床上的宇文逸動都沒有動,他現在發著高燒,渾渾噩噩的正在做夢。夢境之中,他又回到了小時候。
「娘親。」宇文逸欣喜若狂地抱著母親的手臂,輕輕地搖著︰「娘親真的想看逸兒舞劍?」宇文逸個頭小小抱著那把長劍,笑盈盈地說著。
「是啊。逸兒舞一招最好的給娘親看看。」宇文夫人笑著說道,眸光之中尖利之色一閃而過,年紀尚小的宇文逸沒有發覺,就這樣的上了婦人的當。
兜轉的腳步,紅艷艷的劍穗飛轉,一個巨龍擺尾,婦人瞅準機會將身軀往上一送。那劍離婦人的脖子只有一小段的距離,被一道強力,直接打飛了出去。劍帶著孩子瘦小的身軀,直直的撞在牆壁上,唇角溢出了一絲絲的鮮血,想是牙割破了口腔造成的。
「逆子!」宇文丞相怒吼著,揚手就要劈砍還未來得及緩過神來的宇文逸,卻被婦人抱住了雙腿。
婦人哭哭啼啼的樣子,讓人動容至極︰「老爺不怪逸兒,是妾身,妾身不該逼他習武,早知道他身子弱,不是個練武的材料,妾身就該順著他的心意,如今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都是妾身的錯啊!」
宇文逸此時才明白,這個所謂的娘親的「良苦用心」,他抬起手,狠狠地拭去了唇角的鮮血,緊緊的咬住下唇,顫顫巍巍地往地上一跪,這一刻,年紀尚小的他第一次明白了師父說的那句人心險惡的意思。心中的委屈,沒有地方說,心中的冤屈,更是無人可信。那一年,他才七歲。那一年,他懂了太多的東西。
于是,他開始听話,听所謂的娘親的話,娘親要他做什麼,他便做什麼,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保全自己的這條性命,因為只有這樣才可以苟活于世。用心讀書,用心習武,能喚回娘親的心麼?答案是不能!所以他便隱藏,隱藏起真實的自己,艱辛的活著,苦苦的熬著,期盼有一天,可以連本帶利的向女人討還回來。
她不是他娘,不是!他的娘親有一顆善良的心,連一只螞蟻都不願踩死;他的娘親是慈愛的,愛他勝過于愛自己;他的娘親有一塊舉世無雙的玉,掛在衣裙之上,從不離身,而這個婦人,從病好的那一刻,那一塊玉便不見了。那玉上有一個馮字做標記,沒錯,馮,他的母親就姓馮。那是馮家祖傳的玉佩,一代一代相傳至今。他的娘親說有朝一日等他娶了妻,那玉就傳給他的結發妻子,可是那時候的宇文逸還小,他不明白結發妻子是什麼。只知道那玉對他的娘親而言很重要,與生命畫等號。
夢很長,跳躍的很快,宇文逸渾渾噩噩的之中,念的不是娘親,就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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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如雪站在一片的湖藍面前,看著天際之間一點點的白,在陽光下閃閃的好像能晃花人的眼一般,與那天際的藍連在一起,與那湖水泛起的白光連在一起,蘊開了一片。
「這是什麼,這景致好眼熟?」她不由的喃喃自語。
一抹俏麗的影子自她眼前走了過去,不明緣由的她伸出手便推了那女子一把,看著女子撞的頭破血流的模樣,莫名的她的心中快慰之極。
眼見著那白影漸漸地靠了上來,越發的清明了,是他,宇文逸。宿如雪驚喜的大聲叫著︰「小兔子,小兔子。」伸手出去撈男人的長臂,可是卻撈了一空,她急的團團轉。
玄夢緊翠。「宇文逸,宇文逸。我在這里,你看看我啊!」她趕緊跳到宇文逸的面前,想去抱他,可是卻撲了一空。那女子淌在地上的血越來越多,血色迅速地蘊開紅光連成一片,最後糊住了她的眼。
「宇文逸,宇文逸……」睡夢之中,宿如雪使勁地喊著,最後一聲將男人的名字喊出了口,她自噩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公主。」煙翠听到聲音,趕緊沖了進來。劉玄在屋外,根本不敢進去,只得老實的守著。
「我做噩夢了。」宿如雪嚇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抬起手臂,輕輕地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別過頭,目光有些呆滯的望向煙翠︰「幾更了?」
「回公主,二更了。」煙翠低低的回著,原來是做噩夢了,看看公主這嚇的一身的冷汗,煙翠趕緊走了上去,把宿如雪自床上挽了起來。
「劉玄麼?」宿如雪隱約看到那沒關緊的門外有人影在晃動。
劉玄聞聲趕緊應了道。zVXC。
「是我父王要你看著我的吧?」宿如雪笑了笑道。
「這……」劉玄猶豫了片刻︰「是!」皇帝臨走的時候,交代過劉玄,叫他好好的看著公主,千萬不能讓公主再去找那宇文逸了。
「你去休息吧,經過今天的事情,我已經死心了,我不會再去自尋煩惱了。」宿如雪為自己倒滿一杯茶水,輕輕地啜著,邊啜邊說。
「公主,真的死心了麼?」劉玄知道自己不該多嘴︰「如果公主真的死心了,那為什麼還要在夢中喚宇文公子的名字?」等了片刻,劉玄沒有等到屋中人的回話。勾著唇角,苦苦一笑,公主真就變了,以前對那宇文逸連看都不會看一眼,如今竟是念念不忘了。這樣專一的公主,劉玄打心底的佩服,欣賞。「恕劉玄多嘴。劉玄回了。」邁開腳步劉玄迅速地退出了院中,既然公主說不會去找宇文逸,那他就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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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劉玄是個粗人,是個武夫,您……」直到劉玄的腳步聲再也听不見了,煙翠這才開口。這也就是公主撞了頭後,要是撞了頭之前,早就嚷嚷這砍了劉玄的腦袋了。
「不,我到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宿如雪手托著腮,看著屋中那時而明,時而暗的燭光。不露痕跡的開口說︰「煙翠,還有吃的麼?我餓了「有,煙翠都給公主溫著呢。這就去端。」煙翠一溜煙小跑著奔了出去,直奔小灶。
宿如雪勾起唇,微微一笑。旋身站了起來。看著地上被自己遺落的那只荷包,緩緩地走了上去,又重新拾了起來,撲了撲上面沾染的塵土,往床上一丟。眸光隨著荷包的軌跡落在那只自己快完成的白袍上,歪著頭,思索了片刻,又重新拾了起來,取來針線簍,穿針引線……
煙翠端著托盤走進來的時候,看見宿如雪專注地忙碌著手上縫制的寒衣,會心的笑了笑。將托盤之中的食物,小心翼翼地擺放在桌案上,然後悄悄地退了出去。
宿如雪縫縫補補,廢寢忘食,天際漸漸泛了白,晨光躍過了窗欞照在屋中,那屋中的燭火越發的不明亮了,她舒展了手臂,舉起手中的作品,挺直腰,站起身來,左晃晃右晃晃,放在自己的身上,比對了片刻,看著那長出自己臂膀許多的袖口,滿意的點了點頭。
將衣服一折,細細地疊好,放在床頭的位置,這才走到桌案邊,看著桌旁趴伏的煙翠,抬起手探了探盤底,竟還有些溫熱,這丫頭,到底進進出出了幾次,這飯菜到底熱過了幾回?她縫補的這麼專心麼,竟絲毫沒有察覺到。
「難為你了。」宿如雪柔柔一笑,抱著那微涼的飯菜,大口地吞咽了起來。
煙翠睡的香甜極了,睡夢之中,她听到了公主的夸獎,真是讓她高興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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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如雪出去不多時,晨五進了宮,他尋到煙翠,苦苦的哀求了半天,才知道公主去了收獲節,于是便死命的扯著煙翠想要去尋人。
「這就是收獲節啊!」宿如雪走在街上,這邊看看,那邊逛逛,隨性的很,完全把身旁的龍風傲當成了空氣一般。
劉玄與煙翠全被皇帝用各種各樣的借口支開了。皇帝完完全全的把自己的寶貝女兒丟給了龍風傲。
「是,去那邊看看吧。」龍風傲應了一聲,指著遠處的酒樓對宿如雪說,走了這麼半天,心想著女子該是走累了。
誰知道宿如雪此時興致正濃,微微一笑,指著被人團團圍著一處︰「去那邊看看。」說完,便牽動著腳步直沖了過去。
「唉……」龍風傲趕緊跟了上去。走在了宿如雪的前方,想為女子劈開一條路來。
眾人不高興地別過頭,怒視著這個後來卻想居上者。
宿如雪垂著頭,看著龍風傲受人白眼的樣子,覺得可笑不已,抬起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你真不如兔兒聰明,跟我來。」宿如雪一彎身,在人群的夾縫之中快速地穿行,一下子就沖到了最前面。
龍風傲看著女子的模樣,不由的一皺眉,要這樣過去麼?他總覺得心中別扭的狠。不願照著女子的話去做,只得被人群阻在外面。
「姑娘,嘗嘗這個。」里面有個大汗對著宿如雪兜售著什麼,還招呼著眾人趕緊圍上去。大汗舉著一支木勺將瓷缸之中的佳釀舀出一勺,倒在碗中。
「哇,好香啊!」宿如雪嗅著那芳香的酒氣,大聲地贊美道。執起碗便要往嘴中送,就在這時……
PS︰今日更沒完,白天還有一更!報告,其實這真是小虐,別覺得某亞心狠,某亞真是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