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宿如雪看著床上痛徹心扉的男人,歇斯底里的仰天嚎了一聲。她恨不得指著老天破口大罵了,到底誰來告訴告訴她,哪來的這麼多誤會啊!
宿如雪的嚎啕將皇後與皇帝全招了過來,小女人別過頭,怒氣沖沖地盯著皇帝,眼中透著蕭殺的寒氣,不由地眯成一線︰「父王,您派人打了他是麼?」宿如雪的一雙小手捏的咯咯作響。原來不單前公主是個惹事的禍害,自己這個皇帝老爹,還沒少給自己生事。
皇帝手舉起使勁地在胸前揮著︰「沒啊,朕都答應你了,怎麼可能會打他,冤枉啊!天大的冤枉!」原來皇帝也會喊冤︰「女兒,你可不能听取他的一面之詞啊!你要相信父王啊!」皇帝憤怒地指著宇文逸大聲地呵斥道︰「大膽宇文逸,金殿之事朕不予你計較,你到來勁了,反了你了!」
皇後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來人那,把那晨五帶上來。」皇後勾唇一笑,沖著皇帝︰「陛下,這總不是一面之詞了吧。」
「這……」皇帝剛想反駁,忽的看見皇後以唇形說了兩個字,只得悻悻地咽下了要說的話。一個妻子就惹不起了,這有來個女兒,現在又踫上了這麼個動不得,傷不得的宇文逸,自己這是做的什麼孽啊!
晨五快步走了進來。剛剛進屋,便迅速地跪拜在地。
「行了,別跪了。晨五,我問你,小兔子身上這傷到底是怎麼來的?」在晨五開口前,宿如雪狠狠地再次接著說︰「記著,皇帝與皇後在場,你所說的話,必須是最真實的,否則,小心本公主砍了你的腦袋,當球踢!」
「是。」晨五連連地應著,雖然公主叫他起身,可是他哪敢起身,只得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顫顫巍巍的說著︰「那一天,一位公公拿著陛下的手諭到了丞相府,不由分說將公子拖來便打,說是陛下的旨意要打百杖,說是公主請的命。要不是我家老爺攔著,公子就命喪當場了,那麼粗的板子都打折了。」晨五抬起手,比劃著。
晨五跪在地上,抖做一團,連頭都不敢抬,更是看不見宿如雪那殺人的目光,還有皇帝那畏懼的眼神,皇後與宿如雪的凌厲的寒光全落在皇帝身上,皇帝一時就成了眾矢之的。
「不是朕啊,真的不是朕啊!那一日,朕根本就沒下過詔書啊!如雪,皇後,你們一定要相信朕啊!朕沒做過啊!」
「是麼?父王,那這您怎麼解釋?!」宿如雪緩緩地站起身,一步一步逼近門畔的君主。那模樣要多駭人便有多駭人。
「來人那。把朕身邊的內侍,全喚來,叫他指認!」皇帝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污蔑了,為了一洗自己的清白,只好出此下策。
皇後狡黠一笑,柔柔道︰「別那麼麻煩了,那得認到什麼時候去,就叫那日出過宮的內侍全部來復命便好。」皇後交代了下去,扶著受到驚嚇,神魂未定,還在發抖皇帝往那屋中的椅子上一坐。
「宇文逸,你躺著就好。」皇後看著床上正準備起身下地的宇文逸,又為他開了方便之門。
「你躺著。」宿如雪小手落在宇文逸的胳膊上,宇文逸想躲,不過礙于身體有傷,便沒有躲開,只得被女子挽著又躺回了床上。別過頭,不敢去看小女人投來的專注視線,怯生生地望向了別處,他剛剛是不是又做過了,怪只怪自己隱忍了太久了,所以才會控制不住。
「咳!」皇後輕咳了一聲,也坐在一旁的椅子之中,好整以暇的望向自己的女兒︰「如雪啊,你給母後說說為什麼叫他小兔子啊?」
宇文逸一听皇後的問題,身軀輕輕的一顫,不由地豎起耳朵仔細的听著。皇帝坐在椅子中稍稍恢復了一些,也饒有興趣的側著耳朵听著。
「這個?!」宿如雪小聲的嘟囔著,半天之後嘻嘻一笑,用少見的靦腆模樣說︰「因為他總穿白,又膽小,又可愛,又很招人疼愛,就想小白兔一樣。萌萌的模樣,楚楚動人。」
宇文逸本以為會听來什麼挖苦的話語,可是听著女子的話,好像不是挖苦的,而都是形容他的好的,只是這可愛,招人疼愛,楚楚動人,怎麼听著那麼的別扭,不像是形容一個男人的,到像是形容女子的吧。他在她的眼中原來是這樣的。
「哦,這樣,那那個萌萌是什麼意思呢?」皇後又接著問。
「就是特別特別討人喜歡的意思,很欣賞啊,很狂熱啊。比如,我就很萌宇文逸,因為他很萌啊!」宿如雪即興發揮的開始用萌造起句子來。
而這次這宇文逸的臉上早就紅紅的連成了一片,比吃了任何的補血藥都好使。
皇後手遮在唇角,以袖口掩去了唇邊的笑意。皇帝的臉不由地拉了下來,看看這一對恩愛的模樣,越看越覺得不順眼。皇後再次使勁地剜了男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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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五仔細的辨認了半天,也沒有發現這里面有那日的那個公公的影子,只得輕輕的搖了搖頭。有身與沒。
「朕就說吧,朕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皇帝點著頭,一副昂然的態度,終于洗刷了自己的清白,真是太好了。
晨五怯懦懦地想起了什麼,卻不敢開口,宇文逸好像知道晨五的心思一般︰「那公公一口一句說都是公主的意思,當時我還親口問過他,他說是公主的意思……」
「父王,您要為女兒做主啊,那賊人假傳聖旨,做下此等孽事,污我王室清譽啊!」宿如雪跪在地上苦苦地對皇帝哀求著。
「陛下,今日劉玄抓到兩個賊人,好像與那假傳聖旨之事有關,不如……」皇後遞了個眼色給皇帝,皇帝不情願地站起了身,可是除了眼色,他還看到皇後以唇形送來的兩個字,帶著閑雜人等,直接走了出去,把屋子留給了一男一女。
臨出門前,皇帝不高興地瞥了一眼,那滿滿的粥水,等自己回來再與這混賬的女兒算賬。對這兔子這麼好,他這做爹的好像沒撈到什麼好,居然還喂兔子吃獨食,開小灶,真是可惡!走了兩步,又轉了回來,惡狠狠地對著宇文逸威脅道︰「再與公主吵,小心朕……」手剛卡在脖子上,還沒比劃呢,便被宿如雪抬起的小手一推,送了出去。後面皇後拽起男人的龍袍使勁地拖著就走。
皇帝不依不饒地大叫道︰「如雪,晚上你得回宮,不許留這過夜,朕不許……」嚎啕漸小,腳步漸遠,直到最後別院之中再次歸于一片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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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來解釋吧。」宿如雪重新執起碗,本想繼續喂宇文逸吃東西,可是看見他的那般倔強樣子,知道自己不說清楚,這個男人應該是寧願餓死也不會再吃一口了︰「你看到我與龍風傲接吻是哪一天?」自己的印象里從來沒有跟龍風傲接過吻啊,這笨兔子是從哪看見的?!
「秋分文試的前三天。」宇文逸垂下頭悶悶地說著,想想就覺得慪氣,她自己做過的事,難道還要他來提醒她麼?
「前三天?」宿如雪使勁地想著,確實自己沒做過這般傳奇的事情,難道是烏龍了︰「在哪?」
宇文逸悶悶的再次沉默了半天,再度開了口︰「他的房間。」
宿如雪有種感覺,自己就像在擠牙膏一般,擠一點,這個男人就會說一點,不擠,這個男人就干脆不開口,他這種臭屁的態度,真的很欠扁耶。
「沒有過。我沒親過他,那天他拽了我胳膊一把,我栽他懷里了,看見他哭了,愣了片刻,根本沒親他。」宿如雪到是個直來直去的人,將事情的經過粗略的說了一遍,想想那天,她還有氣呢,怕什麼來什麼,那龍風傲還騙她,說跟她說小兔子的事情,她本不想去的,結果卻因為是他的事情,所以才去的,沒想到還是出事了,而且是說不清的事情。
「不信。」宇文逸扁著嘴,不高興地嘟囔了一句,聲音小小的,不仔細听根本听不見,他明明親眼看見他們親在了一起,怎麼到她嘴中就全變了呢,她是不是太能狡辯了。
「他說有你的事情跟我說,結果我才去的,可是,他騙我,什麼都沒說不算,還抱了我。這就是事情的經過,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說謊,我自從撞了頭後,我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別人了,只有你一人而已!」宿如雪豎起三根手指,信誓旦旦地對天宣誓道。
「不……不用了!」宇文逸抬起手,將小女人的三根手指包了起來。一牽胳膊,讓他不由地帶動了傷口,疼著擰緊了眉頭。
「真笨,誰讓你亂動的。」最好不要讓她查到是誰動了她可愛的小兔子,否則,她一定會將這人剁波剁波喂給逸逸當食吃。默默無言的正好瞥向男人的俊逸容顏,他迅速地羞紅了臉,不自然地別過頭去,只留給她一個美麗的四十五度角。
這角度真美!宿如雪心中不由地低低贊美道。等等,角度,天啊!她怎麼沒想到︰「那天你在哪看見的?窗戶,門口?」
她的思維跳躍跨度有點大,讓宇文逸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過很快的,宇文逸便明白了小女人再問什麼︰「門口。」又開始惜字如金一般的擠牙膏了。
「看著啊!」宿如雪回憶著龍風傲屋中的角度,尋了個好的位置,與那日的差不多,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將碗往嘴畔一湊︰「我是不是在喝粥啊?」
宇文逸搞不明白小女人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得應了聲是,他看到的確實是她在喝粥,唇覆在碗上,幾乎整張嘴都快埋進了碗中。
宿如雪緩緩地轉過身來,讓男人看了個仔細,宇文逸驚的瞪圓了眼楮,那碗與女子的唇相距甚遠,踫都沒有踫到︰「這……」宇文逸膛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
「角度問題,我跟他根本就沒有親到,只是他摟著我,你那個角度看著就是我與他親在了一起而已。實際上是你誤會了我了。而且,龍風傲說,那一日將你拐騙去風情樓的不是我,而是那被逐出境的三個潑皮無賴。不管你現在信不信,等你傷好了,我們一起去風情樓問個明白便好,只要給了錢,還怕那個老鴇不開口說實話麼?」宿如雪小心翼翼地對宇文逸解釋道,嬌軟的身軀傾倒,趴伏在男人的胸膛上,輕輕地壓覆著他。
「你知道麼?我很難過,很傷心,你怎麼可以這麼的不信任我。」女子的淚水帶著滾燙的溫度落在宇文逸的衣襟上,緩緩地蘊開了一片,輕輕地啜泣著,哀怨地訴說著心中的苦楚︰「就因為這個,你拒我的婚,你當著那麼多人的辱罵我,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這麼的狠心。」
「我……」宇文逸輕輕的開了口,如今知道了真相,他的心中更是說不出的難過︰「對不起,我是因為……因為……」猶猶豫豫了半天,始終說不出那三個字。
「我知道我打你了,是我不對,可是如果要你再繼續說下去,那日你會丟了性命的,一定很疼的吧,對不對?很疼對不對?可是我的心更疼!」宿如雪抬起手臂,輕輕地撫著男人的臉頰,那一日她摑了他,不是因為她惱羞成怒,而是因為她想保住他的命,可是沒想到卻弄巧成拙了,反而激怒了他。最後竟讓他抽刀已死相拒。濕了的臉頰,對上男人傾世之容顏。久久向望。
「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才對。因為……因為我愛你,所以更怕失去你!」唇覆在女子的臉上,細碎的吻拭去了她臉上的淚水,望著她愕然的表情,他頓時哭笑不得,拒她的婚,她驚愕,說愛她,她竟比拒婚還錯愕不已。
「討厭。」宿如雪嬌嗔了一句,紅了臉頰,匆忙忙地一頭扎在男人的懷里。
「你這是拒絕我麼?」宇文逸抬起手輕輕地擁在小女人的肩頭,唇角勾起,奸詐地問道。
「不是啦!」她第一次覺得他也很壞,好像是與她待久了,才會有樣學樣的,這學壞容易,學好難,難道真是這麼回事麼?抬起手輕輕地攪著男人胸前的衣襟,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喜歡現在的我?」
宇文逸靜靜地沉思了片刻,緩緩地開了口︰「以前的你,令我望而卻步,現在的你,卻讓我傾注了全部,身與心全交付了進去,再也收不回來了。」
「真的?!」小女人欣喜地歡呼雀躍不已,這麼說來,是她讓兔兒傾了心,而不是那個以前的公主︰「太好了,太好了!」
「什麼就太好了?!」皇後自屋外走了進來,笑盈盈地問道。人未先到,可是聲音卻先到了。
宿如雪迅速地自宇文逸的懷中爬了起來,裝模作樣的端起那只碗,舀起勺子,喂宇文逸吃粥。zVXC。
「行了,行了,親熱就親熱,別裝了。母後也是從你那個年紀過來的,那個時候,母後與你父王比你們還瘋狂呢?我們還鑽過莊稼地呢!」皇後邊說邊回想著當年的種種。當年,她是有錢人家的小姐,而他竟然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她真就是萬萬沒想到,但是她知道自己一定會嫁給他。
皇後想著自己的事情,卻沒發現床上的一對小男女早就紛紛地紅了雙頰,皇帝與皇後鑽過莊稼地,那他們呢,他們還在林子里,瀑布旁……
「母後。父王呢?」宿如雪朝後望了去,沒有看見自己那多事的皇帝老爹,不由地疑惑道。
「邊關出事了,他被喚去了。」皇後的笑容收了起來,一想到皇帝看完那信的臉色,她便在也笑不起來了。
「娘娘,邊關出什麼事了?」宇文逸趕緊出聲詢問道。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讓他身軀不由地為之輕顫。
「宇文輝將軍受傷了,我們失去了三座城池。敵人非但強,而且極其的狡猾。他們不知從我們的哪位大人手中套去了前線的兵力布陣圖,于是我軍,節節敗退……」皇後邊說邊深深地嘆著氣︰「算了,先不說了,今夜就讓如雪在這照顧你吧。」
皇後將目光投到了宿如雪的身上︰「他有傷在身,你可不能亂來啊!」
皇後的一句話,讓宇文逸瞬間臊紅了臉頰,更是讓宿如雪也羞的垂下了頭顱,小女人含羞默默地點了點頭。
「三座城池。」皇後走後,宇文逸輕輕地擁著熟睡了的宿如雪,口中輕輕的默念著,怎麼會損失如此慘重呢?不過也不奇怪,那邊陲的白炎國位居草原之中,草場肥沃,馬匹彪悍,想必該是騎兵起了大作用,而宿國雖然也是兵強馬壯,但是步兵怎麼及得上那騎兵的速度與神勇。想必敗兵敗一定是敗在了這里,那自己的兄長呢,傷了,到底傷的重不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