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炎萬萬沒有想到,在自己正聚精會神的听取宇文逸與馮渺然談話的這段時間里,自己已經一步一步地踏進一個深坑之中。
不見宇文逸的時候,馮渺然就很反對白無炎搶婚,見了宇文逸,馮渺然再次肯定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與其讓世子再去糾纏宿如雪,不如就把那龍家三小姐與世子配成雙好了。打定了主意,馮渺然開始與宇文逸配合在了一起。
「龍姑娘並沒有回龍家,也沒有回宇文府邸,在下想龍姑娘可能是留在了某處,畢竟……」宇文逸抬起手遮在嘴畔,輕輕的一咳︰「龍家恩仇分明,既然世子救了龍姑娘,龍姑娘怎能不報恩就回到家呢!」「宇文公子,陛下要求我等還要回去去復命,如今時辰也不早了,不如此事就到此吧。」自從進門開始一直悶不吭聲的龍風傲,終于說了話,他慢慢的站起身,邁開腳步,走到白無炎的身邊。拱手一抱腕︰「世子,龍某有一句肺腑之言。」
多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上演,風敏被掠,半路突然殺出一名白衣少年,可是那個少年真的該是幼年的宇文逸麼?不像,更不該是,如果那個少年就是當年的宇文逸,那宇文逸又何必裝模作樣的委屈求全這麼多年,何況那一日,朝中說,那救了風敏的恩人用的是一並長刀,刀鋒走勢異常的凶狠。自己與宇文逸交手過一次,他的劍舞的出神入化,而刀,從來沒見他用過。千猜萬想之後,龍風傲得出了一個結論,白無炎可能與那件事情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否則,宇文逸是斷然不會亂點這樣的鴛鴦譜的。
馮渺然尷尬的笑了笑,心中暗暗道︰我的世子,話可不能說的太絕了啊!腦中牽絆下,馮渺然想到的不是宇文逸會耍手段,而是宿如雪那個丫頭。那小女人手段可是非比尋常的,了得的很呢!到時候,恐怕世子不從也得被逼相從了。那個時候,自己又當站在哪一方呢?!
馮渺然看著面前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男子,唇角輕輕一勾,有些人,就算拼盡一生也換不了他人的回眸一笑,而有些人,只要一眼,一個駐足便可以牽定一生的姻緣,馮渺然是個過來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只是她並不願講破。
為什麼自己規劃好的計劃,總是有人突然跳出來攙上一腳,既然如此,就別怪他宇文逸心狠了,破壞了自己的計劃,那就把這壞事之人丟給小女人耍弄好了,就當閑來無事給她找的玩意好了。龍風傲就有那麼一處的軟肋,回頭自己給小女人那一點撥,就可以手捧茶杯看熱鬧了,也是一件快哉美哉之事。
一直以來都反對的馮渺然,第一次贊許的點了頭︰「這個主意好,其實,世子您要是直接去換,那宿國斷然不從,不如,女乃娘我教您個方法好了。」不明緣由,馮渺然心中料定那龍風敏必然會折回。而心中更是想將龍風敏與世子牽在一起,為了世子的幸福考慮,更多的可能是為了那個孩子與宿如雪的幸福考慮。
「她?」龍風傲的雙眼一眯,狠狠地盯著宇文逸盤問道。
「所以你才要裝,因為宇文夫人是假的?」龍風傲錯愕不已。
馮渺然手遮在嘴畔,暗暗竊笑,世子打算好的一計又一計就這麼的被人輕易化解開了,這宇文逸確實是一個奇才。如雪那丫頭選了個聰明人,這不過,他是誰呢?腦中的那個孩子,是不是自己的兒子呢?如果是的話,那這個宇文逸不就是……
「女乃娘,您說的從沒錯過,我就听您的!」白無炎重重的點了點頭。
宇文逸是麼?如果您真的與我有關系,如果您真的是我的——我的兒子,那憑你的聰明才智,一定可以猜透我這麼做的用意,那就用你的聰明才智,化解開這一次的危機吧!如果我真的是你的親人,你的娘親,那這就是我為你這個兒子做的第一件好事了。彌補十年來,對你的虧欠,對你的愛的虧欠。手探進衣襟,緊緊地握著那揣在懷中的錦盒,馮渺然悠悠的想著。zVXC。
「依渺然之見,如果龍姑娘要是想報恩,必然會再次折返回來,屆時世子一定會派人通知宇文公子的,您說呢?」馮渺然唇角勾起柔柔笑道。
「如果風敏真的來找世子報恩,如有一天,她願意以身相許,那龍某就算拼了這條性命,也會毅然決然的橫在中間阻撓到底!」
而且多年前,自己的姐姐官道遭劫一事,那伙歹人分明是想嫁禍給宇文家,那留下的火折子卻是刻著宇文二字,可是那一日分明是晴天白日,哪里需要用火折子,難道歹人劫一頂軟嬌除了用刀,還要掏出火折子來劫麼?更何況,宇文家一項以劍鋒聞名,那歹人丟下的卻是長刀,而這樣的長刀兵器,龍風傲只在一個地方見過,那就是宿國與白炎交戰的戰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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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要是覺得費事,那就用省事的法子好了,不過……」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還望世子永遠記得今日與龍某的承諾才好。」龍風傲話畢,邁開腳步不管宇文逸是不是跟在身後,直接走出了驛館的正廳大門。
別過頭,不由地望向一旁的龍風傲。只見男人不言不語,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在那一口一口的品著茶水。當察覺到自己在看他的時候,他就別過頭,假裝沒有看見一半,那視線之中夾雜著疑惑的光芒,想必自己的身份這個男子該是也察覺到了。不過是故作不明所以罷了。可能是怕驚動了世子吧。
白無炎悠悠一笑︰「龍公子放心,本殿心有所屬,那人並不是舍妹。」
「女乃娘,您是說要我拿龍風敏去換……繞這麼一大圈,不覺得很費事麼?」白無炎听了馮渺然的出謀劃策,不由的眉頭緊鎖。頭輕起我。
「世子,在下也告辭了。」宇文逸苦苦一笑,經過龍風傲這麼一鬧,自己本想說的話語也說不出了,又吞進了嘴中。
龍風傲的一句話,將屋中的兩男一女震懾在當場。宇文逸是最先回過神來的,報以一記淺笑,使勁地扯了扯嘴角。看來此事瞞不過了,龍風傲是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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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風傲沒有忘記,那一日,這個男人與宇文茂合起伙來算計自己的事情。雙眸微眯,靜靜地盯著白無炎看了又看。這個男人就是那一日為首的策馬奔馳之人。居然夠膽敢欺騙自己——很好,一早就料定宇文逸下面想說的話。龍風傲靜靜的上前,快了一步,用自己的肺腑之言,阻住了宇文逸要說的話。
「女乃娘,您說那龍家的丫頭會回來麼?」白無炎心中也沒底,听宇文逸與龍風傲的語氣,他感覺那龍風敏該是會來。來到是不怕,可是如果她不來又怎麼辦?怎麼自己反倒盼望起那個女人折回到自己的身邊來了?!真是該死的可惡。
龍風傲在前,宇文逸在後,兩人出了白無炎下榻的驛館,翻身上馬,凱旋而去……
「是。只是我沒有證據。而且……」宇文逸垂下頭,深深地吐出一口氣︰「她可能就是當年招至馮家滅門的幕後之人。」
「女乃娘。」白無炎看著婦人望著屋中的椅子,哀哀的發著呆,禁不住一聲輕喚。
「可惡!」待人走後,白無炎攥著燙傷的右手,怒氣沖冠的仰天長嘯。
從頭到尾,宇文逸都想把白無炎與自己的妹妹撮合在一起,這一點龍風傲知道,並沒有看錯,可是為什麼?
「是我的娘親。」宇文逸苦苦一笑,沒有轉頭望向問話之人,輕輕地開口回道。
「龍公子請講。」白無炎捂著右手,鄙夷地掃了面前的龍風傲一眼,一個敗軍之將能說出什麼肺腑之言。
听到輕喚,馮渺然這才回過神來︰「恩?」
悠悠記起,那一年,一個老者重重叩打著馮家的門扉,然後和顏悅色的點名指著要她去見,並告訴她要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去西域的一個祠堂,守在那里的那個人就是她命中注定之人。于是真到了那一天,馮渺然就將信將疑的去了,可是後來呢?!後來……
宇文逸淡淡的一聲,說的白無炎頓時滿臉的不快,這個宇文逸真是該死,從頭到尾幾句話說下來,就沒有不貶損自己的。
「女乃娘,您說如果龍家那丫頭真的折回來,我要是用龍家的那丫頭去換如雪可好?」馮渺然的思緒再次被白無炎的輕喚打斷。
龍風傲身軀一顫,站定的腳猛的朝後退了兩大步︰「你是西域王的後人?」
「是。」宇文逸點頭承認道︰「有消息說西域王當年下令活祭馮家一門是因為他的後人。」
「既然如此,我也有一個重要的消息給你。」龍風傲深深地吸下一口氣,悠悠地開了口︰「西域王可能要來訪宿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