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星星眼是一種癥狀，那此刻的洛鳶絕對已經重度晚期了。
韓澤和大家說了下，就離開了研究所。他雖然離開，但這邊的安全問題還是需要操心下。想了想之後，他打電話給章紅軍。
章紅軍看到不熟悉的號碼，愣了下神，大大咧咧地接通了電話︰「喂？誰啊？」
「章老大，把那兩個民工弟兄送回去之後，我還沒給你打電話道謝呢。」韓澤淡淡地說。
章紅軍整個人一下子繃緊了，立刻跳了起來，按住了話筒，沖著周圍的小弟們喊道︰「全都安靜，音樂給我關掉。」
大家知道章紅軍有重要電話，識趣地清場離開，留下的只有幾個親信小弟和韓澤那天見到過的那個小太妹。
「原來是兄弟你啊，怎麼想到給我電話了？」章紅軍小心翼翼地。他算是傳銷集團窩案之後因禍得福的少數人之一，現在地盤和收入擴大了不少。但想到韓澤的強勢，他也戰栗不已。那天晚上韓澤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雄姿，還不時出現在他的噩夢里。
「沒打擾到你吧。沒什麼事情，我還真不好麻煩你。這不又有事情找你幫忙了嗎？」韓澤的語氣和緩了不少。「章老大，賞臉一起喝個茶吧？」
「好，你說地方，我馬上就到。」章紅軍點頭道。
「清江巷，寒山書屋。我大概半個小時後到。」韓澤大概能明白為什麼章紅軍會這樣低姿態，看起來他很有可能賣自己這個面子。
章紅軍想了想，只帶了一個小弟給自己開車，直接就本著寒山書屋去了。
寒山書屋就在清河晚報報社斜對面的巷子里，是個很有文化氣息的地方。面對報社、過去兩條街就是電視台，這邊總有下班之後願意來喝茶看書的媒體人，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清河市文化圈的一道風景線，偶爾還組織一些交流和講座活動。
以前韓澤是不怎麼舍得花錢在這里坐著等秦慕蓮下班的。但最近手頭比較寬裕，加上秦慕蓮越來越受到報社的重視，加班雖然不多，但選題會之類的多了起來。最坑爹的就是每天看起來好像沒什麼事，到了下班的時候，這個老師那個老師就開始了︰「啊，你要下班了啊？來來，這個事情我們聊下，馬上就好，不耽誤你多長時間……」一個兩個還好，但讓秦慕蓮崩潰的是，某天居然有7個老師這麼留了她幾分鐘到一刻鐘不等。
在那之後，她就讓韓澤到這邊等著，反正一樣可以看書打發時間，韓澤也完全負擔得起。
章紅軍到了這種環境渾身不自在，更不自在的是店主和幾個服務員，幾個顧客看到章紅軍的模樣，也遠遠坐開，避之唯恐不及。雖然現在衣著打扮並不完全代表收入水平和個人品味，但一個滿臉橫肉的家伙穿著花襯衫，套著西裝，脖子里露出粗粗的金鏈子——這個就太說明問題了，這家伙不是流氓就有鬼了。
還好，韓澤沒讓大家驚訝太久，很快就到了。章紅軍站了起來，說︰「韓先生，不知道你找我來有什麼吩咐？」
「不敢不敢。」韓澤擺了擺手。看到章紅軍的姿態比自己想象得還要低，他反而有些不自在了。「我手里有個事情在處理，有個地方，希望你能找幾個可靠的弟兄幫我看著。里面有幾位我的同事在工作，我怕有人對他們不利。另外，最好能夠記錄一下那邊出入的人，所有人，24小時的監視。」
章紅軍立刻點了點頭，說︰「這沒問題。上次我多有得罪，也虧你後來還和警方說了好話，不然，我現在都進去了。」
韓澤搖了搖頭︰「我沒說好話，我只是把當天的情況說了下，完全尊重事實。你的確開車帶我去了學校那邊，這個就是立功表現所在了。這個人情，你大可不必記在我的頭上。」
章紅軍愣了下。他沒想到韓澤那麼直接。但轉而一想，章紅軍覺得韓澤這麼做也坦蕩，不白白認人情，哪怕在道上，會這麼坦誠的也沒幾個。他反而有點感觸。
「沒關系，不管你認不認，我得認。如果你不說，我還是要進去的。」章紅軍說道︰「這個人情，我得還上。」
韓澤點了點頭，將一個裝了兩萬塊錢的信封推到了章紅軍面前，說︰「不知道要搞多久，希望女敕盡快有消息吧。這點錢，給弟兄們買點咖啡提提神。」
章紅軍又是一愣，韓澤的圓熟又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方面，這筆錢的確是不多，要是韓澤不給，這種吃喝和安排盯梢輪班的開銷章紅軍也就認下了，也不會當多大的事情。但現在韓澤拿出了這筆錢，就顯得很上道，並沒有因為之前的糾葛，覺得可以隨便支使他，而是合作的姿態︰我出錢，你做事。另外，這個買咖啡的說法，也算是提醒了章紅軍，別糊弄人，別懈怠，不然要是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沒說過。
章紅軍連忙說道︰「你放心，這事情既然我接下，一定會做好的。」
韓澤說︰「章老大你別那麼緊張。我沒別的意思，既然找你，當然是信得過你。研究所在你的地盤上，也算是適逢其會，也不可能找別人。」
零吐槽道︰「你能不能不要在這種沒前途的又丑又蠢的中年男性身上花時間和精力了好不好？我知道你性向很正常，審美也很正常的啊。搞定那幫妞，趕緊升10級。要開車直沖目的地，不要在意路上的風景啊。」
「風景？你管章紅軍叫風景？」韓澤翻了翻白眼︰「到底是誰審美有問題？」
和章紅軍確認了下細節和聯絡方式，韓澤就送他離開了。不一會，秦慕蓮拖著疲憊的身軀撞進了寒山書屋，一臉愁容地坐在韓澤的對面。
「怎麼了？」韓澤問道︰「這麼辛苦啊？」
「不辛苦，只是無聊啊。經濟條線就那麼點事情，上次做大選題還好，能有事情忙一陣。可現在，雖然是被重視了，但做的都是拉拉雜雜的小事情。我一個下午打打電話就把采訪都搞定了，好無聊啊。」秦慕蓮在事業上還是很有點追求的，顯然她也不想成為這種「辦公室之花」式的內勤角色，倒也不僅僅是為了好玩。
「對了，你和瑞華公司搭上線了沒有？」秦慕蓮問道。
「搭上了。下午已經開始干活了，不過，看著公司的資料，似乎很有點問題。所以我出來跑跑，看看能不能引起一些人的注意。」韓澤說。接著，他將幾個人的猜想告訴了秦慕蓮。秦慕蓮饒有興味地听完，嘖嘖稱奇︰「哇，都趕上推理故事了。可為什麼沈月嬋和盧向明他們自己沒發現這些問題呢？」
「未必是沒感覺到，但是瑞華公司本來就在動蕩盤整，要是忽然暴露出來可能是被謀害，公司還怎麼維持？一旦加劇動蕩，那很有可能瑞華就直接分崩離析了。幸好雖然瑞華的規模不算大，但財務卻是非常健康的，他們居然完全沒有貸款，這方面沒壓力，所以這幾個月也就應付下來了。」韓澤說道︰「另外，我覺得沈月嬋和盧向明，他們知道自己不是這方面的專業人才，覺得要是表現出了懷疑，可能會加速對方的布局。要不是現在對方掌握了他們公司的風投部分的股份，現在也不會貿貿然讓盧向明的網友來攙和。」
秦慕蓮點了點頭，問道︰「你說你準備打草驚蛇，那準備先去找誰？」
「我約8點半先去找金昌河，原先瑞華公司的銷售部門副總，技術出身的銷售，這種人很難得吧。現在他是萬昌公司的銷售總監了。」韓澤說道︰「我打了一圈電話，圈出來的八個人里，只有一個拒絕會面。那家伙是個火爆脾氣，我準備回頭上門堵他。其他人都在今天、明天後天陸續踫頭。」
「要不，我跟著你一起去吧？」秦慕蓮嘿嘿笑著，說︰「要打草驚蛇，你這個沒什麼名堂的家伙出面好，還是我這種正經的清河晚報經濟版的記者出面好啊？」
「我想把火力吸引到我身上，你攙和什麼？」
「吸引到你身上和吸引到我身上，區別不大吧？」秦慕蓮瞟了韓澤一眼。這些天你一直跟著我一起就行啦。
「我晚上要住賓館，方便工作，你也跟著過來？」韓澤搖了搖頭。
「這個嘛，可以啊。」秦慕蓮只是稍稍猶豫了下就答應了。韓澤覺得自己和秦慕蓮的感情不錯，去她家里拜訪，似乎也得到了認可，心態一直很平和。平時和秦慕蓮在一起的時候，大家親密卻平和，已經很有點老夫老妻的樣子了，加上工作太忙一直到處奔波，也就沒多想。可他卻從未想到，秦慕蓮在這方面反而有點危機感了。一對年輕人，確立關系好幾個月了，親密無間，都已經到見家長的地步了，卻還是發乎情止乎禮，誰信啊？
和幾個閨蜜提起這事情的時候，閨蜜們也說這個不用那麼糾結，韓澤沒太多企圖是因為珍惜她，或者別的原因，但現在誰也不能說女生就不能主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