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送吳幽回家的時候,黃子軒腦子里一直在浮現著莊鳳鳴那張厚實中透著實誠的臉,憤怒又有帶著無奈的情緒渲染的那張臉的主人只能借著酒意去忘卻。
這種情緒感染的他心情一直帶著沉重,一路上破天荒的都沒有調笑小蛐蛐姑娘的酒量淺薄,半杯酒就已經似醉非醉。
那幫唯恐他保持著克制的無良青年,在最後的階段不懷好意的拼了命勸酒,想著法的讓黃子軒再喝幾杯的動機被機警無比的黃子軒同學洞悉識破之後,終于在吳幽的巧言化解下一一敗下陣去,各自吞下了苦果,連帶著又在吳幽的巧言俐語下一個個豪情無比的喝下了一杯又一杯,最終喝了個東倒西歪,帶著不服不行的感慨坐上了回洪城的汽車。
臨別時還一個個擠眉弄眼的瞧著黃子軒是否有將要酒後亂性的跡象。最後只能喪氣失望的盯著黃子軒略帶醉意但又清醒無比的擁著無敵美少女滿意而去。
身邊的吳幽散發著無窮魅力卻讓黃子軒半點調笑的心也提不起來,直到不知不覺的送到了家門口,黃子軒這才有些覺悟似的,帶著歉意對著吳幽辯白一下,省的誤會。
「我知道,我明白你想的東西,我也很同情。但是這種事兒畢竟不是你一個學生所能決定的了的,這個問題也不是一個小問題,以點帶面,它反映了一個很大的社會現狀。咱們只要做到我們能做的,問心無愧就行了。」吳幽在這種時刻永遠是如此的善解人意,讓黃子軒心里喜歡的要命。
「對,是我太糾結了。總是以為自己是超人似的,就該拯救大眾來的。唉,我又不是超人,也不是政府官員,也沒必要為了這事兒糾葛,反而忽略了小蛐蛐的不滿,真該死!」黃子軒腦子里瞬間有了些感悟,抓著吳幽的小手,帶著感激在她的手背上摩挲了幾下,一路上都在沉悶這的臉上終于在吳幽的開導下露出了笑容。
「去,誰不滿了!少臭美。今天給你面子,是因為本姑娘高興。你以為你就這麼快通過本姑娘的考察了啊!早得很哪!得瑟吧你。」吳幽一甩黃子軒的手,輕輕地並沒有怎麼用力,所以,也很符合正常情況的沒有甩開,臉上透著嗔中帶赧。
「嗯,是是是!咱有這個覺悟。這不,連你的家門都不敢進去了!」黃子軒一看吳幽那臉色,趕緊的舉手投降。將原本並非真的發怒的吳幽逗得一陣花枝亂顫,「也別!我爸爸還是很歡迎你上門的。」
「算了,你覺得我今天進去會有好結果嗎?可千萬不要跟他們說跟著我出去喝酒了啊!要不然,我回家都能被我媽給絮叨死。」黃子軒听到吳幽如此說,倒是臉上帶上了些尷尬,很有自知之明的選擇了退縮。不過又像是在重誓一般,鄭重的說道,「早晚一天,我會讓你家的大門為我鄭而重之的打開,歡迎我把你給拉走。」
「有志向很好,雖然不見得會成功,不過,我等著了。還有啊,混蛋,以後不要喝這麼多酒,今天要不是本姑娘,你不得喝死?」
「那可不一定,就自從喝了咱們小蛐蛐那帶著半邊唇印的半杯酒之後,這精神啊,就一直大漲,興奮的簡直可以千杯不醉的。當時我都想試試的,是不是真有這麼大的功效,怎麼就覺得全身有勁頭哪?那半杯酒的味道真好。」
「呸,!走了。回去的時候小心啊!」
「嗯。今天在操場上,你表現的真讓我意外。那一刻,你真漂亮。那個時候的你,在我心里,是最漂亮的。」
「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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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都把錢貪污了。我憑什麼要交給他們?」
「只要吧這些錢的用處說明白出來,我甘願認罰,畢竟我做錯了事情,我違反了政策。只要他們能夠做的更透明一點。」
「他們要是敢動我爹,我回去定要找他們拼命。」
「你要替大丫想想,咱們肚子里還有一個哪!」
「他們這樣做,就是在漠視老百姓的命。」
莊鳳鳴夫婦只是很普通的一群人中間的一對。這種情況說不準在洪城或者在並州還會有很多,即便是在全國,相信也是一個普遍的現象。計劃生育,超生罰款,到底那些錢到了哪里?誰能給出個說明出來。
就像莊鳳鳴所說的那樣,明碼標價,交錢辦事兒,給上戶口。那這樣的計生政策到底起到了什麼效果?而令他憤怒的不止是這個交錢給戶口的政策,而是那些隨口漲價,按身份定位的鄉鎮干部。沒錢沒勢的,就只能去引產;有錢沒勢的,交錢,還得按照他們所說的數額;有錢又有勢的,就全然看情況了。
這種按照身份勢力劃分三六九等級的做法,到底給那些鄉鎮上的干部們帶來了多少的灰色收入,而又有多少的屈辱和無奈被隱藏在一級又一級的報告中。
莊鳳鳴那句話說的好,他不是憤怒與他們的要錢,而是憤怒與沒有人格尊嚴和對生命的漠視。
記得過年回老家的時候,就因為利勝哥的事情,看到了一出村里的干部因為計生工作的政策而被群眾毆打和反抗的戲碼,,當時老爸還在想,是否洪城也是面臨著這樣的情況。
現在答案是肯定的。就算是他沒有看到,那不代表著不存在,而是被一級又一級的報告給壓在了下面。而那些罰款,也全部不知來源與不知去處的,消失的無影無蹤。
從莊鳳鳴的華中了解到一些,像他這種情況,十戶之中必會有一戶跟他是同樣的遭遇,是不是每家都會像他一樣,有著這麼多的憤怒和無奈,同樣的選擇了跑的遠遠的,遠離那些鄉鎮村干部們的視線。等到什麼時候風聲減小,才敢東躲西藏的跑回老家,守著父母過日子。
就如他這般,因為剛剛來了個負責計生工作的副鎮長,一套軟硬不吃的作風,一經發現,立馬給弄過去引產,交錢都沒用。他要的只是在他的轄下沒有超生的情況,他只要成績,才不管你的死活。以往的時候,可以托人找關系,交錢免牢獄的辦法,現在都是行不通的。所以就可憐了他那60歲的老爹,一大把年紀,還得在那鄉鎮拘留所里體驗一回晚節不保坐牢的感覺。
為了有兒子,就只能苦了老爹。務必要等到生了孩子再回家。
誓要抗爭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