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革 第二百九十章 圖窮

作者 ︰ 小黑醉酒

「孫大人,難道你也不把官家放在眼里,想反了不成?」見孫合立在那里沒動,中年人雙目一瞪,陰陽怪氣地說道,眼神陰冷歹毒。

「黃公子,得罪了。」正進退維谷的孫合聞言,禁不住嚇得哆嗦了一下,中年人的這頂帽子夠大,他可實在承受不起,于是走到譚縱身前,苦笑著向他拱了拱手,「事關官家,還請黃公子跟在下走一趟。」[www]

「孫押司,你可知道協助謀逆者,與之同罪?」譚縱微微搖了搖頭,故作無奈地輕輕嘆了一口氣,同情地望著孫合說道,「我受點委屈沒什麼,要是到時候證明這個腰牌是假的,孫押司,恐怕屆時你會累及家人。」

面對著譚縱的這番感慨,孫合不由得怔在了那里,譚縱說的沒錯,萬一這塊大內侍衛的腰牌是偽造的,而自己又抓了譚縱,那麼到時候可就說不清楚了。

「孫大人,你還不將此狂徒拿下?」見孫合在那里猶豫不定,中年人陰冷的聲音再度傳來,語氣中充滿了不滿。

「本官……本……」孫合此時已經被譚縱的話給鎮住了,他哪里還敢再抓譚縱,看了看望著自己的譚縱後,把心一橫,堅決不再插手此事,于是看向了中年人,想要說些什麼。

還沒等孫合將後面的話說出來,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接著臉上神情一變,用手一捂胸口,猛*喘了幾口氣後,撲通一聲摔在了地上,雙目緊閉,徑直「昏」了過去。

捕快們見狀連忙跑上前查看,一名粗壯捕快翻了翻孫合的眼皮,又把了把他的脈,神情嚴肅地大聲喊了一句,「大人近日來連夜為案件操勞,積勞成疾,快送醫館。」

說著,粗壯捕快等人七手八腳地抬起了孫合,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只留下屋里的人面面相覷,這孫押司「昏」得可真是時侯呀!

圍在院門外的那些人見捕快們抬著一個人出來,還以為他們抓了什麼人,一窩蜂地湊上前看熱鬧。

當看清楚被抬之人是孫押司後,人們轟得一下就騷動了起來,紛紛猜測著里面出了什麼事情,竟然連孫押司都成了這般模樣。

有人私下里向認識的捕快打探消息,可是連老大都「昏」了,那些捕快們怎麼敢亂說,一個個閉口不言,急匆匆地離開了。

捕快們一口氣將孫合抬到了一家醫館,放在了一間廂房的床上。

醫館的大夫出門見朋友了,留守的人見是孫押司來了,連忙派了一名小廝去喊大夫。

粗壯捕快以孫合需要休息為由,將屋里的人都趕出了房間。那些捕快們倒也知趣,遠遠地站在院子里,低聲談論著剛才發生的事情。

等粗壯捕快關上房門後,躺在床上雙目緊閉的孫合忽然長長地吁出一口氣,坐起了身子,倒了一杯茶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姐夫,你說,他們兩個誰說的是真的?」粗壯捕快走過來,一臉狐疑地問。

「可能兩個都是真的,也可能兩個都是假的。」孫合放下茶杯,沉思了一會兒,搖了搖頭,「這里面的水太深,一不小心就要被淹死,還是置之度外為好。」

「你等下給韓老弟說一聲,我這幾天操勞過度,需要靜養幾天。」說完後,孫合往床上一躺,眼楮一閉,「他們愛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去吧,本押司可要安心養病了。」

「姐夫放心,我知道怎麼做。」粗壯捕快點了點頭,笑著說道。

這家醫館的大夫姓韓,與孫合交往密切,有了他的幫助,孫合可以踏踏實實地在這里「休養」。

「姐夫,這件事情鬧得這麼大,要不要向上面稟報?」猶豫了一下後,粗壯捕快小心地問道。

「胡鬧!那個黃公子和內侍的身份還沒有弄清楚,一旦將此事上報,豈不是給大人們添堵嗎?」孫合聞言,睜開眼楮不滿地瞪了粗壯捕快一眼,「你都跟了我這麼多年了,怎麼還是這麼魯莽!」

「姐夫教訓的是,姐夫教訓的是。」粗壯捕快連忙笑著點著頭,一臉的恭維。

與此同時,飄香院。

譚縱和畢東城、王胖子坐在客廳的左側喝著茶,談笑風生,中年人坐在客廳右側,拿著一把小挫刀修著指甲。

兩人都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似乎勝券在握。

鄭虎和濃眉大漢等人分別站在了譚縱和中年人的身後,怒目而視,面無表情地瞪著對方。

那些鹽商和糧商則站在門口處,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聲談論著什麼。

曼蘿的身體有些不適,已經在綠柳的陪伴下回一旁的閨房休息了,梅姨招呼著侍女們給那些糧商和鹽商端茶倒水。

孫合這麼一走,現場就沒有官府的人了,為了避免出現過激的局面,梅姨提議譚縱和中年人請人來證明各自所說之話的真偽。

譚縱和中年人不約而同地提出請揚州知府魯衛民魯大人來評判,于是分別派人去請魯衛民前來主持大局。

魯衛民是揚州府的最高行政長官,曾經在京城里任過職,見多識廣,遍觀整個揚州城,他是最適合解決這件事情的人選。

「姐姐,你說黃公子會不會有事?」譚縱等人在大廳里喝茶,一旁的閨房內,綠柳一邊給曼蘿喂藥,一邊擔憂地問道。

「放心,黃公子一定會沒事兒的。」曼蘿聞言微微怔了一下,道,「怎麼,看上黃公子了?」

「哪有?姐姐莫說笑了。」綠柳見心事被曼蘿拆穿,嬌嗔了一聲,臉頰不由得紅潤了起來。

「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黃公子英俊儒雅、一表人才,與我們的綠柳正是一對兒。」曼蘿伸手輕輕刮了一下綠柳的鼻梁,笑道。

「姐姐∼∼」綠柳更加得不好意思,臉上流露出少女特有的嬌羞,忸怩著喊了曼蘿一句。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晚上是你和黃公子的‘洞房花燭’吧。」曼蘿忽然想起了什麼,沖著綠柳微微一笑,「我看那黃公子不像是一個薄情寡義的人,說不定明天就會給你贖身,過上安逸的日子。

听聞此言,綠柳臉上的神色不由得一黯,將手里的盛著湯藥的小勺遞到了曼蘿的嘴邊,強顏一笑,顯得無比失落,「今天晚上進我房間的不是黃公子,而是那個王老板。」

「王老板?」曼蘿還真的不知道這件事情,聞言倍感詫異,等看見綠柳臉上的那份黯然後,心中不由得暗自嘆了一口氣,或許,這就是現實的殘酷了。

不久後,正當譚縱和畢東城談論著茶道的時侯,兩個大漢快步走進了房間,一個走向他,另外一個走向對面的中年人,齊聲拱拳說道,「魯大人今天晚上飲酒過量,已然安歇,無法前來。」

「來不了了?」屋里的糧商和鹽商聞言,愕然相視,他們都是經歷過不少的風風雨雨的人,社會閱歷豐富,自然不會相信魯衛民會這麼巧合地「飲酒過量」,看來魯大人是提前得到了什麼消息,不想卷進譚縱和中年人的這場紛爭,故而推月兌。

「既然這樣的話,閣下不妨與本公子去一趟蘇州府,讓安王爺來給咱們評個理?」譚縱早就料到在事態未明了之前魯衛民是不會露頭的,否則的話魯衛民的這個知府就是白做了,于是微笑著看著對面的中年人,提出了一個新的建議。

此言一出,大廳里立刻沉寂了下來,人們一起望向了中年人,等待著他的回答。

「哼,如果換在往常,雜家非要跟你去安王爺面前討個公道,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連大內侍衛都不放在眼里。」中年人冷笑一聲,沖著右上方拱了一下手,面無表情地看著譚縱,「不過雜家現在奉聖命前去杭州辦一件要事,明天一早就要啟程去杭州,如果耽擱了日程,豈是你所能承受的?」

「何人在此行凶?」譚縱剛要開口,忽然,院子里傳來了一個粗壙的聲音。接著,一群頂盔摜甲的軍士沖了進來,人數莫約四五十人。

領頭的一個人身上披著鎧甲,神情嚴肅。見到此人,譚縱的眉頭不由得微微一簇,沒有料到這個家伙竟然會在這個時侯出現。

「沈巡守,這里沒人行凶,是兩個客人間的一點小誤會,不用勞巡守大駕。」梅姨連忙迎上前,笑著向沈百年說道,隨後扭頭吩咐一邊的侍女,「去,讓廚房準備一下,沈巡守和兄弟們辛苦了,備上幾桌上好的酒席犒勞大家。」

「梅老板,你的好意本巡守心領了,可是本巡守接到了有人在此行凶的舉報,職責所在,不得不前來查問一番,還望梅老板海涵。」沈百年面無表情地沖著梅姨拱了一下手,然後環視了一眼屋里的人,也不看譚縱,沉聲問道,「本官乃蘇州府巡守沈百年,是否有人在此行凶?」

屋里一邊寂靜,人們紛紛看著沈百年,誰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那名被譚縱踹昏過去的黑面大漢早就被人抬出去醫治,現場出了地上的那一灘黑面大漢吐出的血之外,沒有任何打斗過的痕跡。

「本巡守再問一遍,有沒有人在此行凶?」片刻之後,見沒有人回答,沈百年再度大喊了一聲。

沉默,房間里依舊一片沉默,現在有資格說話的只有譚縱和中年人,如果他們倆不說話,誰也不敢多嘴。

「既然這樣,本巡守告辭了。」又等了一會兒,沈百年的臉上流露出一絲失望的神色,沖著屋里的人拱了一下手,扭身向門外走去。

在轉身的一剎那,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坐在那里悠閑地搖著折扇的譚縱,眼神中充滿了濃烈的恨意。

「沈巡守,只怕事情太大,你管不了。」沈百年沒走出幾步,中年人尖著嗓子沖著他說了一句。

「只要是發生在蘇州府的事情,本巡守皆有權管。」沈百年聞言,精神不由得一振,一本正經地看向了中年人。

「此人目無君上,暗襲大內侍衛,其罪當誅。」中年人伸手一指譚縱,提高了音量,「沈巡守敢不敢抓他,以振朝廷綱紀,維護皇家的威嚴。」

「暗襲大內侍衛?」沈百年聞言吃了一驚,愕然看向了譚縱。

當他听見中年人的口音和腔調後就猜出他是京里的內侍,心中正在高興譚縱惹了這麼一個難纏的人,猛然听說譚縱連大內侍衛都打了,對譚縱的大膽是萬分震驚,恐怕地上的那灘血正是那名大內侍衛的。

「沈巡守,你覺得他們是大內侍衛嗎?」譚縱沖著沈百年微微一笑,風清雲淡地說道,「本公子眼楮並不花,他們是不是大內侍衛,本公子看得一清二楚。」

「你有什麼證據能證明黃公子傷了大內侍衛?」沈百年聞言,冷冷地看了一眼譚縱,隨後轉向了中年人,一臉嚴肅地問道。

這一段時間來,由于擔心譚縱會找他的麻煩,沈百年是寢食難安,再加上他企圖殺周義的事情傳了出去,不僅周家跟他劃清了界線,就連平常來往的朋友們也因為這樣那樣的關系與他疏遠,這使得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

沈百年認為這所有的一切都是譚縱造成的,對其是恨之入骨,可是又無可奈何,因為他與譚縱之間的距離實在是相差太大了。

兩天前的一個晚上,沈百年正在家里喝悶酒,一個蒙面的陌生人忽然闖了進了房間,沈百年還以為是譚縱派來的刺客,立刻抽出了腰上的刀。

出乎沈百年意外的是,那個蒙面人問他想不想除去譚縱,要是想的話就跟他合作,如果不想的話那麼就當他沒來。

沈百年被蒙面人給弄糊涂了,他不清楚對方的目的是什麼,更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不過有一點他可以肯定,那就是對方並不是譚縱的人,因為譚縱並不需要對他使用這種小伎倆。

或許是心中對譚縱有著太多的仇恨,或許是害怕譚縱以後找他的麻煩,沈百年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後,最終答應了蒙面人的要求,決定與其合作。

蒙面人什麼也沒有說,只是讓他這幾天在軍營里等消息,就在不久前,有人去軍營報訊,說是飄香院里有人行凶傷人,于是他就帶著人趕了過來,沒想到會遇上譚縱,更沒有想到現場會有內侍和大內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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