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發生得太過突然,就在電光火石之間,不僅張鐵毫無防備,趙炎也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著箭支射向他的胸口。
「小心!」眼見箭支就要射中趙炎,立在他身後的沈三大喊了一聲,一伸手,啪一聲抓住了箭身。[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趙炎回過神來,低頭一看,禁不住驚出一身冷汗,箭尖距離他的胸口只有半寸,如果沈三的動作再慢一步的話,他的小命就要留在這里了。
張鐵同樣被驚出一身冷汗,箭尖要是稍微偏一點的話,那麼這支箭就要射在他的身上了
嗖嗖……
張鐵剛抬頭,向箭支射來的方向望去,只听空中傳來一陣細微的聲響,他的臉色不由得大變,想都不想,就勢趴在了地上。
十幾支長箭從徐記綢緞莊的牆上飛出,迎著趙家人疾駛而去。
沈三見狀,飛快地揮舞著手里的箭支,將射向趙炎的一支箭打落。
趙炎邊上的趙家人則沒有這麼好運,**個人被箭射中,大叫著,捂著傷口倒在地上,痛苦地申吟了起來。
徐記綢緞莊的牆上,十幾名拿著弓箭的人出現在牆頭,從背上的箭壺里抽出箭支,準備再度對趙家的人發動攻勢。
「住手!」見此情形,徐宗不由得大吃了一驚,沖著牆頭上的那些弓箭手大吼了一聲。
這些弓箭手是徐宗的殺手 ,他知道自己的人數佔有劣勢,一旦趙家和徐家打起來,他準備擒賊先擒王,用弓箭手來射傷趙炎,使得趙家人不戰自潰。
按照徐宗和那些弓箭手的約定,他下達了攻擊的命令後,由里面射箭技術最好的一個人射傷趙炎,其他的人射趙炎身旁的趙家人。
可是,由于張鐵等公人在場,現場的局勢還沒有到大打出手的那一刻,因此徐宗根本就沒有下達攻擊的命令,而弓箭手們卻開始放箭。
究竟是誰這麼大膽,竟然敢私自行事?徐宗面色鐵青地望著牆上的弓箭手,恨不得一刀砍了第一個射箭的人。
「兄弟們,他們有埋伏,殺呀!」趙炎瞅了瞅倒在地上中箭的人,用刀一指徐記綢緞莊,怒氣沖沖地吼了一聲。
「殺呀!」趙家的人聞言,立刻舉著刀向徐家的人沖了過去。
由于張鐵趴在地上,公人們一時間亂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站在那里面面相覷,眼睜睜地看著趙家的人從他們的眼前沖了過去。
「快,護送少爺回去。」見趙家人來勢洶洶,站在徐宗的黑莊大漢見狀,喊了一聲後,護著徐宗向院子里退去。
與此同時,牆上的弓箭手們再度沖著撲上來的趙家人射箭,又有一些趙家人慘叫著中箭,摔倒在了地上。
其余的趙家人並沒有停下來,而是繞過了受傷的同伴,徑直向徐記綢緞莊的大門沖了過去,他們距離大門不算遠,不等弓箭手們再次放箭,已經有一部分人沖了進去,揮刀與守在里面的徐家人砍了起來。
趙家人和徐家人都沒有受過什麼格斗訓練,他們之間打斗完全憑借著的是一股狠勁兒和力氣,完全沒有什麼招式和花架子,就是拿著刀,一刀一刀地往對方的身上砍著。
伴隨著雙方的接觸,混戰隨即拉開了序幕,人群中頓時血花四濺,慘叫聲此起彼伏,相繼有人倒在了地上。
「操!」張鐵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望著眼前混亂的局面,口中忍不住迸出了一句,這個徐宗也太不是玩意兒了,竟然搞這種陰招,差一點就連累上了他。
「張頭兒,怎麼辦?」一名公人走了過來,緊張地問道。
「還能怎麼辦,等著唄。」張鐵白了那名公人一眼,沒好氣地說道,徐家和趙家已經開打了,現在他們要是去阻止,絕對是自討苦吃。
趙家的人憑借著人數上的優勢,很快就將徐家的人壓制住,逼得他們在院子里不停地後退。
由于趙家的人已經沖進了院子,因此牆上的弓箭手失去了用武之地,早已經撤離,和徐宗等人撤向了後院。
徐家的人在後院里抵擋了一陣,在徐宗的指示下,紛紛躲進了後院的房間里,利用狹小的空間來彌補人數上的劣勢,趙家的人幾次沖進去,但都被里面的人給打了出來。
逐漸,趙家的人將徐家的人包圍在了幾個房間里,雙方形成了對峙之勢,打斗逐漸停了下來。
地面上血跡斑斑,受傷的人捂著傷口在地上痛苦地申吟著,趙家的人將自己人抬走醫治,至于徐家的人,則抬到空地上聚在一起,任由他們申吟和哀嚎。
趙炎在一群趙家人的簇擁下,來到後院正房前,徐宗和幾十名徐家人就躲在里面。
「徐宗,你個卑鄙小人,竟然暗箭傷人,簡直無恥之極。」趙炎伸手指著正房的房門,冷冰冰地說道。
「你都打上門來了,難道還要我以禮相待?」很快,徐宗的聲音就從房間里傳了出來。
「徐宗,你要再不出來的話,信不信我一把火燒了這里。」趙炎聞言,面色一寒,懶得再與祖宗斗嘴,沉聲說道。
「千萬使不得!」這時,張鐵趕了過來,沖著趙炎說道,「這里附近都是民宅,一旦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來人,給我砸!」趙炎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知道張鐵說的是實話,于是沖著身旁的趙家人一聲沉喝,「將綢緞莊我砸個稀巴爛!」
趙家的人聞言,立刻沖進前院的綢緞莊, 里啪啦地一通猛砸,不僅搗毀了門窗,而且還推倒了一堵院牆。
正當趙家人咂得起勁兒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低沉的腳步聲,一群氣喘吁吁的城防軍在兩名巡守的帶領下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接到了齊飛蓬的信件後,竇把總將這件苦差事交給了湖州的那兩名巡守,命令他們火速趕到昆山縣城,阻止徐家和趙家的火並。
湖州的那兩名巡守雖然心中不願意,但是毫無辦法,誰讓另外三個巡守都是竇把總在杭州的部下呢,他的胳膊肘自然往里拐了,將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交給他們來做。
于是,兩名巡守緊趕慢趕,終于趕到了昆山縣城,可還是來晚了,徐家和趙家的沖突發生。
趙炎見城防軍的人來了,沖著張鐵拱了一下手後,領著趙家的人揚長而去,兩位巡守並沒有讓人阻攔,對于這種宗族之間的械斗,官府歷來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兩位大人,本捕頭已經略備薄酒,還請兩位大人賞光。」張鐵走到兩名巡守面前,笑著沖他們一拱手。
兩名巡守對視了一眼,也沖著張鐵拱了拱手,跟著他離開了,準備打探一下當前的局勢。
趙家和徐家的這場械斗,導致二十多人死亡,一兩百人不同程度受傷,其中十幾個人傷勢嚴重,此事不僅轟動了昆山縣,而且也震動了蘇州城。
就在械斗發生的第二天下午,接到奏報的曹喬木就從駐守在蘇州城的城防軍里調動了一千人,讓其分別駐扎在了河東鎮和河西鎮,防止兩鎮發生沖突,並且派來了一名官員前來安撫趙家和徐家。
在大夫的精心照料下,趙蓉和喬雨相繼醒來,除了身體虛弱外,已經月兌離了危險,這使得趙家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氣。
等趙蓉和喬雨的身體允許後,趙百發將兩人接回了河東鎮休養。回到鎮上時,譚縱看見了幾隊巡邏的城防軍,一個個精神氣十足,擺明了是精銳。
「表少爺,你的信!」就在譚縱回到河東鎮的第二天,正當他在臥室里陪著喬雨惡時候,沈三忽然拿著一封信走了進來。
「信?」譚縱聞言有些驚訝,他實在想不出誰會給自己寫信。
「是徐宗!」沈三將信遞給譚縱後,沉聲說道,他剛才出去鎮上辦事,發現一個戴著斗笠的人跟蹤自己,于是將其引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結果發現那個人竟然是徐宗的那個心月復黑壯大漢。
黑莊大漢將一封信交給了沈三,讓他給譚縱,說徐宗有事情要跟他說。
譚縱猜不出徐宗要給自己說些什麼,狐疑地打開了信封,信里面寫著兩行字「明日午時,三河灘!」
「這個徐宗,究竟要搞什麼鬼?」譚縱看完後眉頭微微一皺,遞給了喬雨。
「他是不是想暗算相公?」喬雨看了看那兩橫字後,雙目寒光一閃,說道。
「不對,他沒有害我的理由。」譚縱搖了搖頭,皺著眉頭沉思了一會兒後猛然舒展開來,沖著喬雨一笑,「恐怕,他是有求于我!」
「有求于你?」喬雨聞言,雙目閃過一絲不解的神色,有些不明白譚縱的意思,徐宗和趙家是死敵,怎麼可能求助譚縱?
「我听說徐家的嫡長子徐文跟著徐自立從杭州回來了,這個徐文一向嫉妒精明能干的徐宗,對他充滿了敵意,生怕他搶了自己未來家主的位置,絕對會抓住這個機會落井下石,狠狠地‘捅’徐宗一刀,我看徐宗現在已經頂不住了,因此尋求外力的幫助!」譚縱微微一笑,胸有成竹地向喬雨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