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出了「忘憂樓」,廖驊把逃亡的計劃簡單地說了一遍。原來這家伙早有準備,打著「鑄劍商行」的幌子,讓華麟等人冒充他的護衛,隨他一同返回金衛星。其中,他甚至把通行文碟和買賣的憑據都準備齊全,看得出他對焚陰宗極為忌憚。
這也難怪,「神魔境」是焚陰宗的發源地之一,地處「兵魂解神陣」的邊緣,扼守著魔界的出口。在這里,焚陰宗的勢力可以用「一手遮天」來形容。如果要問焚陰宗和魔界有沒有關系?恐怕誰也說不清楚。有人猜測焚陰宗是魔界的走狗,也有人猜測焚陰宗只是借助魔界的余威,借以抵擋七大聖門的圍剿。不管是那一種,大家都認為焚陰宗不是好東西。
要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逃出去,當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廖驊顯得有些緊張,腳伐匆匆,帶著華麟三人向城市的中央走去。反倒是杜奔雷最為輕松,他乃粗人一個,只覺街邊的商鋪是越來越繁華,有賣各種飛劍的、有賣能量晶石的、還有賣玉符、護身符的特殊商鋪……等等。看到這個眼花繚亂的世界,杜奔雷只覺既興奮又新奇,只恨自己少生了幾只眼楮,真有應接不暇之感。
華麟的心中卻是七上八下,自己正是焚陰宗的通緝犯,他們一定有自己的畫像。現在只要被認出來,那定是必死無疑。當然了,幸好自己逃月兌「解神陣」的事情還沒有人知道,否則焚陰宗早已行動起來。
走在大街上,對面不時迎面走來許多焚陰宗的高手,華麟低著頭,心中暗暗禱告,這次千萬不要出什麼岔子。自從得知上官靈被聖清院劫走後,他就不想死在這里了。
又走了小半個時辰,四人終于抵達城市中央的廣場。遠遠看去,一座宏偉的神坻在聳立在前方,整個建築呈金字塔形,數百級的台階遙遙通向上方。遠遠看去,其頂部散發著一層淡淡的紫光,將整座城市籠罩在它的光輝之下。華麟站在它的腳下,只覺自己竟是如此渺小。
廖驊的聲音在耳邊說道︰「傳送台就在上方。如今正值非常時期,守衛當會更加嚴密。所以你們千萬不能大意,否則恐怕會壞事!」
華麟點了點頭,見台階的兩側整整齊齊地站著數十位焚陰宗高手,他們全身黑衣勁裝,手持長劍,端個氣勢奪人。
廖驊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華麟三人緩緩等上台階,直費了一頓飯功夫,這才抵達了上方的台階。只見神坻的大門外,是個空曠的平台,左右兩側各有一個傳送陣。三人剛剛抵達,對面就有兩名焚陰宗的高手迎了上來,其中一人喝道︰「請出示通行文碟!」
廖驊雙手奉上文碟,華麟卻見他的指尖正輕微顫抖,不由暗暗為他捏了一把汗。幸好廖驊的準備十分充足,那些文碟並沒有問題,所以對面的家伙隨手把文碟還了回來。眾人都舒了一口氣,只要走進傳送陣,誰知旁邊卻有一個人問道︰「廖驊,你要去哪里?他們是誰?」
廖驊一驚,沒想到竟會遇上熟人,連忙回頭看去。只見一個人黑衣勁裝的男子來到身邊,他背上背著一柄長劍,很顯然也是焚陰宗的人。廖驊見狀,慌忙應道︰「噢,我正要帶幾個鑄劍商行的朋友回金衛星,怎麼今日就輪到你值班了?」
那黑衣男子用凌厲的目光一一掃過華麟三人,半響道︰「神宗最近調走了很多人。你最近在搞什麼?」
廖驊強自鎮定道︰「沒什麼,最近只是在做生意罷了。」說道,悄悄向華麟使了個眼色,要他快點開啟「傳送陣」。這邊卻又應付著那名黑衣人道︰「……哎,在神魔境呆了這麼久,也只有你這個朋友比較照顧我。下次回來,定要好好請你去忘憂樓坐坐。」
華麟的動作也是奇快,匆匆開啟了傳送陣,大聲催道︰「廖掌櫃,傳送陣已經開啟,現在要不要出發?」
廖驊聳了聳肩,對那名黑衣男子道︰「現在不說這些了,我要先回金衛星!下次再談……」說完也不等對方回答,轉身就隨同華麟三人一起走進了傳送陣中。
白光一閃,四人終于逃離了神魔境,來到一座荒涼的山頂上。
廖驊二話不說,抽出長劍「乒乒乓乓」把腳下的傳送陣砍成了碎片,急聲道︰「他們快走,剛才那家伙已經知道我們是尋寶的人了,只是礙在以前的交情,所以不會拿我怎樣。但他一定會通知人來追捕我們的。要知道,焚陰宗的家伙是不會背叛神宗的。」
華麟三人都驚訝地看著他,想不到這家伙做事倒是干淨利落。
廖驊見狀,又催道︰「雖然現在已經月兌離了解神陣,但前方還是焚陰宗的地盤。如果要逃出飄渺河,就必須繞過焚陰宗的總壇不可,否則休想逃出他們的魔掌。我算了算,前面至少還要傳送十五次才能抵達安全世界。」
華麟點頭道︰「那好,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
四人踏上飛劍,沖天而起。一陣尋覓後,終于在百里外找到了一座城市,再借由當地的傳送陣,迅速向下一站逃去。
由于焚陰宗的「傳送陣」只能單向通行,所以每到一個地方,都要花費不少時間才能進行下一次傳送。所幸這一路上都非常順利,焚陰宗並沒有派人來追截。稍一打听,才知道「七大聖門」已經退兵,且由于他們抓走了一位重要人物,以至「焚陰宗」集結了數千高手,誓要將她劫回來。在這種情況下,自然沒人在意華麟這些尋寶之人。
但盡管如此,華麟四人卻仍然用了整整兩天的時間,這才抵達焚陰宗的邊緣地帶。此時只要再往前傳送一程,就能抵達「狂沙星」了。
一想起「狂沙星」,華麟就感到全身不自在那里是仙綾宮的分殿,上次自己被她們關在地牢,最後竟對絳雪做了一件罪不可恕的事情現在想來,仍然感到汗顏萬狀。但是沒辦法,要逃出飄緲河,那狂沙星卻是必經之路,現在只能期望絳雪不在那里了
且說此時天色已晚,去「狂沙星」的傳送陣已經關閉,必須等到次日辰時方能啟動。無奈之下,華麟四人只能休息一晚再走。
躺在客棧的床上,華麟睜著雙眼,徹夜難眠不由想起這次「解神陣」之旅,當真是惡夢一般。此番不僅沒有救到上官靈,反而身上還多了幾件要的責任。其一,冥界的囑托是必須去完成的,這直接關系到千千萬萬個生靈的輪回問題。其二,殿主臨死前的托付也要完成,因為「迷仙鎮」的居民實在太可憐了。其三,雷天域把塵緣星的掌門令劍交給了自己,這件東西也必須要物歸原主才行。至于救上官靈的事情……哎!听說她被聖清院押到「玄冰天」去了。
華麟只覺得頭痛無比,聖清院的家伙明擺著就是要等自己上門去送死而任為這家伙應該已經猜到自己逃出了「解神陣」,如此一來,玄冰天的周圍一定布下了天羅地網,就等著自己踏上龍辰星。
念及此處,華麟坐了起來。把心一橫,突然做了一個非常艱難的決定。——既然上官靈已經被聖清院救走,那麼在短時間內她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再怎麼說,聖清院也是名門正派,不可能對一名弱質女流動手。唯今之計,最好是先把其它事情辦妥。等到風平浪靜後,再悄悄去營救上官靈。
這樣一來,會有兩個好處。
其一,這段時間里,可以先讓聖清院和焚陰宗打個兩敗俱傷。等他們都疲憊後,自己再救上官靈定會輕松很多。
其二,如今杜奔雷整天都跟著自己,若是帶他一起去救上官靈,豈不是讓他白白送死。但如果扔下他不管,卻又不道德。唯今之計,只有完成了殿主的遺願後,吧他們都安頓好,那時自己才能放心的去營救上官靈。日後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至于留下什麼遺憾。
想到這里,華麟不願再去傷神,所幸打開空間戒指,準備翻出第二部梵謐心經,好好的研究一番。
誰知一打開戒指,卻發現里面的東西亂七八糟,到處都有被咬的痕跡。很顯然,這都是小白的杰作。
只見小白正趴在寒冷的「玄冰髓」上打著呼嚕,睡得很安祥。華麟只覺心中愧疚,真想把它抱起來模一模,但他終于又忍住。
為了不驚醒小白,華麟費了很大的勁,才在書書架上找到了第二部《梵謐心經》。這里想起了「仙綾宮」絳雪,她曾經打算用自己去換這本經書,差點把自己賣給了焚陰宗。可見這第二部《梵謐心經》是如何厲害。
想到此處,華麟盤膝坐在床上,仔細的閱讀起「梵謐心經」的第一章。只見這一章是關于「波動」的仙術……
何謂波動?
華麟看了半晌,竟沒看懂上面的內容。什麼「盛衰交替,內斂外放。似波隨形,強攻銳進。」又是什麼「虛實交錯,幻化無邊。度入身法,敵方難辨。」
最後一句倒是看懂了,說什麼「……無論劍氣仰或控物**。若能以波狀襲敵,必能無堅不摧!」華麟撓了撓後腦勺,終于有點明白了,但接著卻又完全糊涂。這一章明顯和上官靈的「絕塵劍法」截然相反。
色塵劍法講究「沿著劍刃的軌跡迅速剌出」。而這一章卻是叫自己一劍剌出要上下波動,這樣一來,攻擊力才能達到無堅持不摧?最離譜的是,波動竟然可以用在身法上,達到登峰造極時,敵方甚至看不清自己的身影?——這是不是搞錯了?
華麟又研究了一會兒,只覺似懂非懂。不一刻,更是昏昏欲睡,于是直緊把《梵謐必經》扔進了空間戒指,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這後面的章節更加看不懂了,如果不休息片刻,一定會昏迷過去的。索性跳下床來,推開了客棧的窗戶,只覺一陣晚風迎面吹來,帶來了一絲清新的空氣,頓時讓他清醒了許多。
不一刻,天邊已經露出了一線曙光,黎明終于來。
廖驊、訾刑、杜奔雷也陸陸續續起來。一大早,四人匆匆洗漱完畢,立刻便去「傳送祭台」報到。此時街上已經排了許多人,當輪到華麟他們開啟傳送陣時,都已經等了半個時辰。
四人走進傳送陣,白光一閃,終于逃離了飄緲河。
一抵達「狂沙星」,眾人皆舒了一口氣,只見幾朵悠悠的白雲從身邊飄過,不由心情大暢。
誰知眾人還未看清周圍的環境,不遠處就傳來了一個冰冷的聲音道︰「任為的消息果然準確,這小魔頭也逃出來了。」
訾刑和杜奔雷駭然一驚,只覺一股強大的氣息罩定了自己,五個白衣人就站在兩丈外,好整以暇的等著自己出現。
「錚」的一聲,訾刑和杜奔雷同時拔劍出鞘,緊張地防止對方偷襲。只有華麟還算鎮定,抬頭向對方看去,冷冷道︰「原來是明鏡散人來了,好久不見,想不到你們還記掛著在下。」
大伙都是一愣,沒想到華麟竟然認識明鏡散人。
原來四年前,若風曾經帶領六名修真高手來到中原。當年的六個人中,現在就有三個人在這里出現。
除了明鏡散人外,還有「劍罡宗」的渡空,和「無極宗」的無心道長。這三人,華麟曾在「源理鎮」見過他們一面,所以一眼便能認出來。
當然了,除去這三個熟人外,還有兩名「聖清院」的高手。他們一字排開,緩緩向自己逼了過來。為首的明鏡散人冷冷道︰「小魔頭,听說你在解神陣害死了若風。現在你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大了。……哼!」
華麟氣道︰「誰說若風是我害死的?這都是任為這小子干的!他在那里?叫他滾出來見我!」
明鏡散人淡淡地道︰「如今聖清院已經對你下了格殺令,如果你還識相的話,就乖乖的跟我走。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求情,保你一命。否則的話,休怪我們手下不留情了……」
華麟扭頭向兩側看去,只見兩名聖清院的弟子已經從側面逼了過來,他們目中露出了憤恨的殺氣。很顯然,他們都以為若風是被自己害死的。
華麟怒吼道︰「你們等等,若風是任為所殺!這小子修煉魔功,連自己的師傅都不放過。你們可以問問我身邊的朋友,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對面的五人全都一愣,明鏡散人怒道︰「臭小子,你編的瞎話該有個譜兒,不要在這里亂吹一氣。勸你乖乖的束手就擒,不要逼我動手。」
訾刑上前一步道︰「等一等,我可以證明……」
但是明鏡散人豈會相信他的證詞?「錚」的一聲拔出長劍,大喝道︰「這次看你往哪里逃?」
華麟見狀,知道這件事已經沒有爭論的意義。而且就算若風不是自己所殺,他們也不會放過自己的。于是仰天笑道︰「誰說我逃不了的?」
說完,華麟反手拔出霞照劍,「錚」的一聲架住了廖驊的咽喉。這家伙準備悄悄後退,卻沒想到成了華麟的人質。
在場之人全都愣住了。就連訾刑和杜奔雷都傻了眼,驚訝道︰「華麟,你做什麼?」
他們實在無法想象,華麟竟會拿自己人來當人質!
明鏡散人更是臉色一變,怒道︰「你以為隨便找個人質我就不敢殺你了?……渡空,準備動手!」
華麟長劍一挺,廖驊的咽喉上立刻滲出了一縷鮮血,並且順著霞照劍的劍刃「嘀嘀嗒嗒」的滑了下來。廖驊驚道︰
華麟才不理他,只是對著明鏡散人喝道︰「你如果不想看著他死的話,就乖乖給我退後五十丈。否則你可以試試,看我會不會殺了他?」
看到華麟堅定的目光,所有人都愣住了。因為華麟的劍刃已經嵌進了廖驊的咽喉,只要再入肉半分,就能殺了這小子。現在傻子也看得出,華麟此話絕非戲言。
「明鏡散人」的眉頭跳了跳,連忙止住了所有人的舉動。此時他用灼灼的目光盯著華麟道︰「看來,我是真的低估你了。你怎麼知道他是我們的人?」
華麟冷笑道︰「道理很簡單!我覺得他是,所以他就是。沒有什麼可商量的!」
「啊」眾人皆驚呼。
明鏡散人更是郁悶道︰「你就不怕錯殺了好人?」
華麟冷哼道︰「你都說了,我是小魔頭。就算錯殺了幾個人,那有什麼可奇怪的?」
眾人面面相覷……
華麟怒吼道︰「你們立刻給我退後五十丈。……退後!」
華麟口氣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余地。
明鏡散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卻見廖驊咽喉上的鮮血流個不停,再拖下去,這家伙是必死無疑了。若不是顧及聖清院的面子,明鏡散人必會搶先動手。但現在的情形非常微妙,這廖驊是聖清院的人,如果自己不顧她的死活,定會引起聖清院的反感。
但如果是若風在這里指揮,那就完全不一樣了。「誅魔院」的手段盡人皆知,他們處事向來辛辣,甚至可以不顧自己弟子的生死。但明鏡散人卻做不到。
無奈之下,明鏡散人只能揮了揮手,帶著其余四人飄離到五十丈外。
華麟隨手封住了廖驊的經脈,撤下長劍,低聲道歉道︰「真對不起,雖然我們曾經共患難,但是你我的立場不同。如果不拿你做擋箭牌,我和我的朋友都會很危險。」
廖驊沒有說話,反而緩緩地閉上了雙眼。以他的修為,原本可以和華麟有的一搏,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華麟會突然出手,而且是向自己動手。這讓他怎麼也想不明白,于是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是聖清院的人?」
杜奔雷正在幫他包扎傷口,聞言驚道︰「你真是聖清院的人?」
訾刑也是暗暗驚駭,回頭看著華麟,也等他回答。
華麟聳了聳肩膀道︰「其實很簡單,我曾經也上過焚陰宗的當。所以我明白了一件事,當一切進行的太順利時,那麼它背後必然是其它原因存在的。在一路上,我們就太順利了。于是突然想起你在神魔境時,曾經在我目前直呼焚陰宗其名。由此可見,你一定知道我的身份的。要不然,你我才認識不久,難道就不怕我是焚陰宗的信徒,把你出賣?就憑這一點,你就很可疑了!」
廖驊點了點頭,無奈道︰「為了取信于你們,我只有直呼焚陰宗其名,才能讓你相信我不是焚陰宗的走狗。但就算如此,你也不能因為這一句話,就認為我是聖清院的人吧?」
華麟點頭道︰「不錯!可是你接著又犯了幾個錯誤,讓我徹底的懷疑起你來。」
廖驊眉頭一跳,睜開眼楮道︰「什麼錯誤?」
華麟悠然道︰「首先,你有意無意的告訴我,上官靈已經被聖清院救走。其目的自然是想引誘我逃出焚陰宗,這樣你們才有機會生生把我擒住。接著,你這所謂的逃亡計劃實在是太周密了,很顯然你已經準備了很久很久。再後來,你又在神魔境的祭壇上,被一個焚陰宗的守衛認了出來。這讓我一度懷疑你是焚陰宗的人。但是見你當時的緊張程度,讓我立刻否決了這個可能。……于是,我現在幾乎可以肯定,你不僅是聖清院的人,而且還在焚陰宗任職。只有這樣,你才能準確的把握住我的行蹤。再後來,你又毀壞了一座傳送陣。這就更加讓人懷疑了。要知道破壞‘傳送陣’是被修真界明文禁止的事情,而你卻毫不猶豫就動手了。即便我們是尋寶者,但也不至于要毀壞焚陰宗的傳送陣吧?除非,你非常畏懼焚陰宗,而且再也不打算回去……」說到此處,華麟彈了彈額頭前的長發,瀟灑地說道︰「總之在我眼里,你這家伙的錯誤實在太多了,我也懶得跟你一一說明。不過我還是謝謝你,辛辛苦苦把我們**了飄渺河,讓我省去了很多事情。現在既然上官靈已經被聖清院帶到玄冰天去了,那我也沒有理由再跟你耗下去。」
廖驊無語……
訾刑卻是暗暗驚駭。在華麟的眼里,廖驊的做法果然是漏洞百出。但為何自己就偏偏看不出來呢?難道自己的洞察力不夠敏銳?
華麟掣出了飛劍,押著廖驊飛上了天空,回頭喚道︰「訾刑,我們快去仙池城,那里有傳送陣。只要逃出此地,任他明鏡散人如何厲害,都休想追得上本少爺的腳步!」
訾刑無奈,只能御劍而起,攜杜奔雷追了上來。
眾人一路向天池城的方向飛去,明鏡散人則帶著追兵緊隨不放。眾人又飛了百余里,訾刑突然見他們分成了兩路,其中兩人迅速向東方掠去,漸漸消失在遠方。于是疑惑道︰「華麟,不知他們在搞什麼鬼,怎麼分成了兩隊?」
華麟思索了片刻道︰「或許他們在前方還有埋伏,我們小心為上。」
四人在蔚藍的天空一晃而過,那廖驊雖然被劫持,但說話並沒有受到限制,于是在華麟耳邊勸道︰「這幾日與你相處,發現你們並不是嗜殺之人,不如一起棄劍投明罷!……至于若風之死,我想在那解神陣中也是無可奈何之事,相信聖清院定會了解你們的苦衷的!」
華麟氣道︰「我早已經跟你說了,若風是任為所殺,與我無關。我看你還是閉嘴的好!」
廖驊皺了皺眉頭,還想再勸,華麟卻早已封住了他所有經脈,令他口不能言。
一路無話,四人有飛行了兩個時辰左右,翻過了一片險要的戈壁。遠遠地,天池城終于在望……
訾刑又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追兵,見他們仍然遠遠吊著,並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心中一陣煩悶,若是依著自己的性子,定要與他們大戰一場方可罷休。可是華麟卻習慣于逃亡,真是氣人……
在想著,四人已經來到了天池城的上空,只見下面的城市當中,有一面清澈的湖水。遠遠看去,湖心之中還有一座小島,其上建有典雅美觀的宮鑾,仿若人間仙境。華麟知道下面就是仙綾宮的分殿了,想到這里,不由心中一陣緊張,于是急忙向右側避開,往旁邊的城市墜去。
天池城依然如故,北面的「傳送祭台」仍然是人山人海。但此時好像發生了什麼變故,下面鬧哄哄的十分混亂。
華麟押著廖驊從天而降,落在了「傳送祭台」上。這才發現,整個祭台都塌掉了,碎石遍地,傳送陣也被完全破壞。心中一驚,暗忖這是怎麼回事?
訾刑一把揪住旁邊的一個觀眾問道︰「傳送祭台是被誰破換的?」
那人也是一個修真者,但卻被訾刑的氣勢所逼,竟絲毫不敢掙扎,乖乖地道︰「剛……剛才突然有兩個蒙面人從天而降,二話不說就拔出寶劍,眨眼就把傳送祭台給拆了。我們正準備上前阻止,卻沒想到他們的修為深不可測,僅僅向我們拍了一掌,就見人影紛飛,竟逼退了所有人。等我們回過神來後,他們早就飛上天空去了。」
訾刑一驚,不由和華麟對視一眼,皆暗暗佩服「明鏡散人」的手段。很顯然,這一定是他們干的好事,目的是防止自己逃得無影無蹤。
訾刑松開了那修真者,並幫他整了整衣襟,仿若沒事一般。
沒想到,那修真者竟也不生氣,只是低聲道︰「這一定是神羿門在背後搞鬼,他們現在是越來越放肆了!」
華麟一愣道︰「神羿門?」
那修真者點頭道︰「是啊,就是神羿門!……以前他們是叫神龕門的,但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間改了個名字,叫做什麼叫神羿門了而且听說他們連教主都換了人。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們的勢力也越來越大,不僅吞並了十幾個修真門派,現在甚至還在各處公開招收入門徒。哎……仙綾宮的人也不來管一管,修真界是越來越亂了!」
華麟只能無語,沉默了半晌,突然扭頭對訾刑說道︰「看來我們必須重新找個傳送陣了。這里人多眼雜,我們且去仙緣客棧住。我再去仙綾宮走一趟,看看她們能不能幫上忙。」
說著,華麟押著廖驊沖天而起,直飛南城的仙緣客棧。
訾刑攜杜奔雷追了上來,急聲道︰「事情不太妙啊,明鏡散人他們也不見了蹤影,這些家伙一定躲在暗處,隨時會向我們動手。依我看,現在去客棧落腳,不啼于給他們創造了下手的機會!」
華麟點頭道︰「這一點我也想過,不過你大可以放心,仙緣客棧不是普通的客棧,他們的防御力非常之強。如今狂沙星唯一的傳送陣已經被摧毀,我必須立刻去仙綾宮看看,不知道她們有沒有辦法送我們離開。否則在這里呆得時間越久,就對我們越是不利。因為聖清院和焚陰宗隨時都會追來的。」
正說著,華麟已經帶著訾刑等人落在一座客棧門前。
訾刑抬頭看去,只見「仙緣客棧」樓高五層,門前的台階高出街道十二級,佔地極其寬廣。整個建築用青玉打造,其上雕梁畫柱,氣派非凡。最不簡單的是,整個客棧散發著淡淡的光芒,其上果然有一層結界在保護。
華麟已經是第二次光顧此地,所以直接走了進去,徑直來到掌櫃處,一次性付了二十萬晶幣,帶著訾刑他們就走上了三樓。
來到住處,杜奔雷驚奇地看著房里的一切。這里的東西實在太過豪華,有紅木打造的桌椅,有雕花的木床,甚至連牆壁都是晶瑩潔白的玉石砌成。即便是訾刑這種心高氣傲之人,都不禁有些心弦觸動。當然,這里的房價也是高得離譜,二十萬晶幣足夠普通人花銷十年了。
華麟安頓好廖驊,轉身杜奔雷說道︰「奔雷,我這里有一部火系修真心法,是我剛剛完成的。你且拿去參研一下,乘這幾天有空,趕緊把修為突破到元嬰境界吧!」
杜奔雷欣喜地從華麟手中接過一枚記憶晶片,心中感激萬分。以前「迷仙鎮」的修真心法並不完善,他們一直都處于蒙蒙懂懂的境界。自從見識到華麟的武功後,早已向往著如今的修真世界。
華麟又對他叮囑了幾句,這才轉身對訾刑事說道︰「我現在就去仙綾宮想想辦法,訾大哥你就在此坐鎮。千萬不要讓任何人進入房間,記得上次就曾經就有個壞蛋冒充店小二送東西進來,最後大肆屠殺。」
訾刑不悅道︰「不如這樣,我隨你同往比較好些。」
華麟搖頭道︰「只留下奔雷一人,實在讓我很不放心。只有你這種心如止水的境界,才能坐鎮大局。」
訾刑被奉承了幾句,雖然有點輕飄飄,但並沒有為此而失去理智,只是說道︰「那我們一起去仙綾宮吧!」
華麟立刻搖頭道︰「帶著廖驊四處亂闖很不方便,而且仙綾宮不一定肯為了我而得罪七大聖門。這里就拜托你了!」說完,華麟已經來到門口,拉開了房門。
訾刑急道︰「喂……」
華麟卻搖了搖手,身影一晃,已經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訾刑無奈,轉念一想,也覺得華麟說得有些道理。于是回到了房內,扭頭對杜奔雷說道︰「沒辦法了,這幾天我們就在這里打坐修煉罷,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
且說華麟出了「仙緣客棧」,立刻便御劍而起,直奔仙綾宮的方向。左側的屋頂立刻沖起兩個蒙面人,緊追華麟而來。
華麟微微有些詫異,不明白他們為何要蒙面著臉行事。但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此處非常接近焚陰宗的地盤,明鏡散人無論如何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在這里表明身份,否則誰知道焚陰宗會有什麼舉動。
念及于此,華麟信心大增。
今時今日,華麟的御劍術已非昔日可比,當下陡然增速,街上的行人只听見「嗖嗖嗖」數聲,三個黑影就已經貼著城市的上空一晃而過,根本看不清他們的相貌。
遠遠地,仙綾宮的大門已然在望,可是身後的兩個追兵實在不簡單,竟然追到了六丈開外。這反而激起了華麟的斗志,一聲清嘯,迅速御劍沖去,「嗖」的一聲,直闖仙綾宮的大門。遠遠喝道︰「什麼人,膽敢來仙綾宮放肆?」
華麟大聲叫道︰「我是華麟,要見你們的絳雪姑娘,幫忙擋住後面的壞蛋!」
前面的六名少女均是一愣,華麟的大名她們當然並不陌生。于是稍一遲疑,便已讓開了一條通道。華麟從她們身邊一晃而過,「嗖」的一聲停在了門檻上,回身笑吟吟地鞠躬道︰「謝謝各位姐姐了……」
其中一位少女回頭白了他一眼,脆聲道︰「你先進去吧,這里有我們當著!」
那兩名追兵只能在五丈外停了下來,其中一人揚聲道︰「你們仙綾宮竟敢窩藏逃犯,小心招來滅門之禍!」
為首的少女也針鋒相對道︰「什麼逃犯不逃犯?人家可是正正當當的跑來我們這里,哪像你們還要蒙著臉行事,孰好孰壞,一望即知。哼!」
左邊的蒙面人急道︰「我們是聖清……」但話未說完,下面的話卻被右邊的同伙給制止了。兩人交頭接耳地活了一些話。那右邊的蒙面人也知道目前實力不夠,于是揚聲道︰「限你們仙綾宮在半個時辰內把他交出來,否則不要怪我們不客氣了!」說完,兩個蒙面人退了下去。
且說此時,華麟已經被一名少女引到了正殿之上,等候她們的首座接見。
雖然這已經是華麟第二次來到此處,但他還是初次見到正殿的模樣。
只見整個大殿極為寬廣,兩側立著十幾扇粉紅色的屏風,色彩十分鮮艷,就像女子的閨房。更有甚者,空中還飄蕩著淡淡的百合芬芳。
華麟暗暗稱奇,就听內堂里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接著一個銀鈴般的嬌笑聲傳來道︰「奴家還從未見過華少俠呢,這回到要好好看看不可了!嘻嘻嘻……」
一名清麗嬌媚的女子走了出來,在主殿的位置坐下。
華麟一愣,這女子並不是絳雪,而且是個從未見過的美人兒。只見她衣著半透明狀,肌膚似雪,姿色竟不比琴綰韻差多少。最要命的是,他從內到外都透著一種任君采摘的模樣,令人看了有一種莫名的沖動。華麟暗暗驚異,于是問道︰「呃……你是誰?」
誰知那女子立刻拋了一個媚眼過來,脆生生地道︰「奴家是衛女殿的首座琴思思,怎麼?你想認識人家嗎?」
華麟俊臉一紅,連忙咳嗽了兩聲,正色道︰「在下和你們仙綾宮還算有點源緣,這次前來,是想請你們幫個忙,看看能否借你們的傳送陣一用?」
琴思思掩嘴笑道︰「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思思的呢!嘻嘻嘻……」
華麟直嘆有點吃不消,于是問道︰「這個……請問絳雪她去哪里了?」
琴思思換了個坐姿,柔柔地倚在座椅上,身子側對著華麟,不經意地露出了他完美的身材,脆生生的問道︰「你找絳雪有什麼事啊?」
華麟只覺得熱血上涌,于是趕緊閉上了雙眼。心想仙綾宮竟然有這種人物出現,若非早已知道仙綾宮的底細,只怕會誤以為她們頗不檢點。那真是要人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