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銘扭過頭看了她一眼,長長的卷發肆意的披在肩上,落入腰際。童卯卯的眉眼間有一種淡淡的哀傷,這種神情他似乎見過很多回——她一個人在黑夜里走路時的樣子就是這樣。是不是每次這樣的時候,她都在想念一個曾經跟她愛過的男人?一個現在跟其他女人在一起的男人?
「不要動不動就把最不值錢的回憶拿出來。」他說,語氣忽然變的很冷。
「你呢?」她看他。「你自己呢,你的回憶也那麼不值錢?」
「既然選擇放棄,那就徹底點。現實絕不會因為放不下而有所改變。」他的話依舊冰冷。像北京最冷時的風,呼啦啦的毫不留情。
「我真懷疑你沒愛過一個人。」卯卯說。一個曾經愛過的人是絕不會說出這麼冷酷的話。
顧銘嘴角劃過一道笑,「你還差點就猜對了。」
她差點猜對了?卯卯忖頭,他也愛過麼?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得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抵得住他這般無情的冷漠?
車到了卯卯家樓下,他熄火,轉身看她。
「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你不適合當情人。」顧銘突然對卯卯說。
「當然。」她回首,也看他。眼神里滿是不屑和微微的憤怒。憑什麼對她下這種結論?就憑他見過孔唯跟齊一面就這麼武斷的下定論?就因為她沒有孔唯長的漂亮美好,所以連守了七年的愛情都應該理所應當的變成泡沫?
「女人該會的溫柔,該會的嫵媚,」他定了一下,笑道︰「還有該會的……flirt,你一樣也不具備。」
卯卯冷笑著,然後忽然湊近了顧銘,一把抓住他的領帶朝自己扯過來,她吐氣如蘭,眼神凜冽。「是這樣麼?」她緊挨著望著他的眼楮問,誰不會,只是不屑而已。顧銘一副被雷劈到的模樣,他看著近在咫尺的童卯卯,身體周圍全是她身上淡淡的酒香和體香的混合物,像朵帶著毒的罌粟。這女人想干什麼,不會是為了證明她也會……
「你知不知道,三更半夜在一個男人面前做這種動作很危險?」他帶笑問她。卯卯不為所動,她抓住手心里的領帶,又逼近了他一步,只管看著他不說話。顧銘繃著身子,柔軟的長發落在他手背上,滑滑的癢癢的。
兩人無言的對視著。
好半晌後,顧銘咧開嘴角,忽然伸手從背後扣住她的腰向前一扯,卯卯幾乎整個人跌進他懷里。他們靜穆著,听著彼此的心跳聲。
她抬起頭,滿臉憋的通紅,然後就听見顧銘對她說︰「很抱歉的通知你,失敗。」他放開手,扭開頭不看她的臉。
卯卯坐回原座,長長的噓口氣。她有這麼失敗嗎?
「我走了。」她開門下車。
他回頭看她。臨關門前,她轉身,對他說︰「有空也找個人愛一次,你真可憐。」
顧銘驚訝的看著她,然後又見她背對著他說︰「你說,哪一種愛不千瘡百孔?」她關上車門,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了。
顧銘坐在車里,手里握著琥珀色的發夾,直到看見她家窗戶的燈亮起來,他才將車發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