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段柏來就打電話給宮平約見,當宮平點頭同意後,段柏來立刻帶著那些普通人難尋難找的東西,來到了藍都保健中心四樓。
運看著這一堆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忍不住搖頭嘆氣︰「你還記得都說了些什麼嗎?我想是早就忘了吧?好,我一樣樣地對你說,你琢磨著這些東西應該怎麼用吧。」隨後,一件件地說了起來,每說一件,宮平就立刻吩咐段柏來,將其放到房間的某個角落,結果花了大半天的工夫,才將這些沒用的東西一一擺放妥當。
「好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宮平點了點頭,「接下來就看老段你的本事了。」
「放心好了,明天晚上,我硬拉也得把這家伙拉來啊!」段柏來嘿嘿一笑,笑容中充滿了殺意。
第二天傍晚時分,段柏來並沒有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而是晃悠著來到了肖白欣的辦公室前,伸手輕輕地敲了敲門,然後抬頭沖著辦公室上方懸掛著的攝像頭笑了笑省警務廳幾位高官的辦公室外,都掛有這樣的攝像頭,用來觀察來訪者,如果是自己不想見的人,就干脆不理,假裝不在,段柏來故意沖攝像頭笑,就是要肖白欣知道,自己了解他此刻正在室內,別玩拒不接見這套。
不一會兒,門就緩緩打開,一臉剛正表情,身材顯得有些消瘦的肖白欣,一臉疑惑地打量著門外的段柏來,緩緩問道︰「段副廳長,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還不能找你老肖聊聊啊?」段柏來嘿嘿笑著,「不讓我進去坐坐?」
「請吧。」肖白欣勉強點了點頭,向旁邊讓開。段柏來怎麼說也是和他平級的高官,雖然二人私下水火不容,但表面上怎麼也得互相讓彼此面子過得去。
關上門後,肖白欣緩緩走到沙發前,慢慢坐下,段柏來這才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一臉笑容地問︰「老肖啊,最近搞案子的事,累壞了吧?」
「這家伙,想打探案子情報?」肖白欣在心中暗想,表面上一笑︰「還好,我這人你也知道,閑不住慣了。你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事。」段柏來嘿嘿一笑,看了看緊閉的門後,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方盒子,遞給了肖白欣。「打開看看。」
肖白欣滿月復狐疑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卻立時愣住了。
盒子里,是一方玉石印,印上曲折地刻著幾個古字,一般人無論如何也看不出那字是什麼,但肖白欣卻完全清楚。這印,是古代一位大書法家年輕時用的,據說在中年時因受自然景象影響,突然感悟,字體發生了變化後,就放棄不用了,但因其中年暴死,所以流傳于世的,多是其年輕時的作品,而這印,也因此變成了極有名的古董。
肖白欣沒有別的嗜好,就是喜歡收藏古玩,見了這種東西,就像色鬼見了女人一樣,絕邁不動步,段柏來對于自己的這位對手,可以說了解到骨子里去,早就想好了對付他的計劃,這印就是一個餌,肖白欣絕不可能不上鉤。
「這個……這個可是好東西啊!」肖白欣那平靜的臉上,立刻起了波瀾。「你從哪兒弄到的?」
「這你就別管了。」段柏來嘿嘿笑著,就像個憨憨的大叔一樣。「是好東西就好,你快收好吧。」
「給我?」肖白欣一怔,臉色一沉。「這麼貴重的東西,我可不敢要。」嘴里這樣說著,手卻還是緊緊握著那盒子,沒有還給段柏來的意思。
段柏來看了看他的手,心中暗想︰「餓急了的人見到肉會不吃?打死我也不信。」嘴一咧,笑著說︰「別不敢要啊,這可是我專門為了送你,托了好些人找了好長時間,才弄到手的,你要是不要,我留著也沒用啊。」
「這太貴重了。」肖白欣低頭看著那方印,搖頭嘆息著。
「不貴重,怎麼能算是禮物呢?」段柏來笑著說。「老肖啊,我也不和你玩那些官場上的套話了,咱們哥倆今天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吧。說實話,這些年來,我沒少跟你犯混,你老兄確實有氣量,沒跟我一般見識,這風格,我服!」
肖白欣抬起頭,疑惑地看著段柏來,心中暗自琢磨這家伙的意圖。
「說白了吧。」段柏來嘆了口氣,「兄弟我是真的服了你了,論能力、論氣度,我都是甘拜下風,今天我是專門向你認錯來了。這方印石,就代表著兄弟我的誠意,你要是不收的話,可就是不接受我老段的道歉了。」
「看你說的。」肖白欣微微一笑,老奸巨猾的家伙已經想明白了段柏來的意圖。「這些年來,我也沒少和我對著干,要說不對,我也不對,怎麼能叫你向我道歉呢?」
「別別別。」段柏來急忙擺手,「你可別這麼說。唉,我的能力是真的不如你啊,像這次的成國濤案,還是你技高一籌啊。我看啊,這廳長的位子,將來一定是你的了。」
「可別亂說。」肖白欣也擺了擺手,「我只是盡力工作而已,至于廳長的位子,估計上頭會另外派人下來吧?」
「你就別謙虛了。」段柏來大笑了起來,「派人下來?眼前就有這麼厲害的人,他警務部要是另派人下來,別說別人,我老段第一個不干!老肖,你放心,我老段一定全力支持你!將來你成了正職,我一定盡心盡力地輔佐你,甘當你的馬前卒!」
「看你這話說的。」肖白欣笑了笑,「就好像你得到了什麼確切的消息一樣。」
「這是明擺著的事。」段柏來一笑,「說真的,你老兄大人不記小人過,將來轉了正職,可得多原諒我老段啊,這些年間的那些破事,就讓它過去吧,今後你看我老段的表現!」
「言重了,言重了。」肖白欣笑了笑。段柏來眯著眼,看了看那方印︰「那……這禮物您老兄就好好收下吧?」
「好,老段你都這麼說了,我再堅持,可就不地道了。」肖白欣哈哈笑著,將那個盒子握得更緊了。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段柏來說著,站起了身,「這些天你可累壞了,要注意身體,好好休息休息才是。」然後緩步向外走去,肖白欣看在那方印的面子上,急忙裝出親熱的樣子,起身相送。
兩人來到門邊時,段柏來突然一拍腦袋︰「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听人說,按摩特別能消除疲勞,你應該做做按摩,不然的話,這身子骨老這麼折騰,可要不好啊。咱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了,不比當年小伙子時嘍。」
「我對那東西沒什麼興趣。」肖白欣笑著搖了搖頭,「找個小丫頭在你身上踩來擠去的,一想就覺得惡心。」
「不對不對。」段柏來搖了搖頭,「你那是對按摩不了解。真正的按摩師,那可是以男人居多。對了,我前陣子听說原蒙區舉行了一場按摩師大賽,一個什麼保健中心的盲人老師傅奪了第一,就去試了一下,呵……別提多管用了。」
「真的?」肖白欣假裝好奇地問了句,結果立刻給了段柏來接話的機會,他急忙說︰「那可是!老實說吧,我長這麼大,還從沒體會過那麼妙的滋味呢,呵……」一邊說,他一邊閉著眼,做了個扭曲身體表示舒服的動作。「老肖,你要是沒事,咱們哥倆過去試試?」
「算了吧……」肖白欣剛一搖頭,段柏來就一皺眉︰「什麼算了,走走走,咱們這就去。今天你不是不用和專案組的那些人討論案情嗎?好好休息一下吧,我老段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你道歉,找個事和你拉拉關系,你就來了個當面拒絕,多不給面子啊。」
「這個……」肖白欣猶豫了一下,看了看手中的方印後,終于微微一笑︰「好好好,你老段都發話了,我敢不從命嗎?我換身衣服……」
以肖白欣的老奸巨猾,當然不會相信段柏來會向自己低頭稱臣,他確信,這只不過是段柏來在發現他于成國濤案中有重大突破,而受到了國家警務部專案組的器重後,采取的拉攏之術而已。目的,不過是防止他真的當上了廳長後,對自己采取一系列打壓手段罷了,但如果他當不上廳長,段柏來肯定又會恢復到從前的狀態,和他明爭暗斗個不休。
但至少在現在,段柏來已經低下了頭,而且還送給自己那麼個好東西,肖白欣完全是看在那方印的份上,才會與段柏來虛與委蛇。
去陪他按個摩,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一邊在心中這樣想著,一邊走到辦公室的套間內,將方印在保險箱中放好。
換好了衣服後,兩人坐上了肖白欣的車子,在兩輛便裝警察開著的警車保護下,一路來到了位于原蒙區的藍都保健中心前。
車子緩緩駛進了藍都的大院,段柏來殷勤地下車為肖白欣開門,心中卻在想著︰「老肖啊,這可是你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按摩,你可要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