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吱嘎一聲輕響,她低頭看去,卻是阿諾拱開了虛掩著的門,跳到了瘋娘娘腿上,往還在顫抖著的瘋娘娘懷里鑽去,沖著她輕輕叫著,一下又一下地舌忝著她頸上的淤青。
卿念猶豫了下,才跨進了屋,她隨手把食盒放在地上,將老宮女扶了起來。
老宮女跌撞著向前幾步,將瘋娘娘和阿諾都一同抱在懷里,低低啜泣起來,這哭聲,一時高一時低,听的人心酸,幾欲落淚。
她不知瘋娘娘的過往,也不清楚莫桑和虞柳到底想從瘋娘娘這里知道些什麼。也許是和寧帝有關,又或許是其他的什麼事。
她幫著把倒地的桌椅扶了起來,取過掃帚將碎片都清掃了出去,待一切忙完,瘋娘娘已經哭著睡了過去。
阿諾靜靜伏在她臂彎里,眼珠子緊緊盯著卿念瞧,既好奇又防備。
卿念被它盯的不自在,將袖子里那些碎銀子取來放在桌上就輕輕退了出去。老宮女感激她,匆匆出來沖她依依呀呀地比劃了陣,卿念听了個大概,沖她搖一搖頭,想起不管是這冷宮里的人還是貓都瘦弱的不行,想著尺素現在在用的藥是忌甜食的,一時心軟,就將柳妃賞下來的芙蓉糕留了下來。
回到朝華殿時,永清王已經走了,獨剩下蕭 一人站在樹下。
想著要和尺素事先套好話,免得柳妃一時心血來潮提起芙蓉糕的事,她不由地走向蕭 ,壓低了聲問,「尺素醒了麼?」
蕭 微微皺了皺眉,「方才醒過一次,我嫌她聒噪,又給敲暈了。」
「你……」卿念一怔,愣了片刻不由怒道,「女人不都是該憐惜的麼,你怎麼……」
「你倒是將永清王的話記得清楚。」蕭 似笑非笑的摘了片樹葉下來,慢悠悠的道,「天下間的女人這麼多,我若是都要憐惜的話,哪忙得過來。」
卿念覺得與他說不通,轉身就想走,蕭 卻拉了她的手臂不放她走。
「你方才去哪了?」他輕輕動了動鼻子,目光中寒意一閃,想到了什麼卻又慢慢恢復如初。
他轉到她跟前,定定看了她片刻,才輕嘆了聲,伸手模了模她的臉,說的半真半假,「我倒是想憐惜你來著,可是你不讓。」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卿念拍開他的手,只覺得被他模過的地方有些發燙。
蕭 看著被她拍開的手,愣了愣,才緩緩說道,「你其實並不自私,你只是在害怕,你害怕所遇非人,你害怕那人並不如你想象中愛你。」他說著,遲疑的伸出手按在卿念頭頂,輕輕揉了揉,「一旦確定那人不夠愛你,你就固執的想要抽身離去,呵,我真不知該說你是聰明呢還是膽小?」
卿念渾身一震,她猛地抬起頭,眸中千萬般情緒一閃而過,最終抿著嘴斥道,「你居然偷听我和華清酌說話?」
蕭 無辜的聳聳肩,他指指自己耳朵,「沒辦法,我爹娘將我這雙耳朵生的極好,靈敏的很,你們說的又有些大聲,如此,差不多全都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