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園,清新雅致,清風拂柳,墨竹為自己斟上一杯酒,淺酌一口,嘴角微揚,「她知道了?」
「嗯,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君墨寒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不知為何,現在只要想到她,腦海中總會浮現出她略帶慍怒的容顏,每次被自己逗弄時的模樣,他的心情總會莫名的大好。
「哥,你對她真是上了心。」墨竹看著他許久不曾有過如此真切的笑容,鳳眸中不是空洞,而是有著感情的笑意,他自是明白,君墨寒的心扉已經在慢慢地打開。
「我不知道,只是,每天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她,想知道她所有的一切。」君墨寒啞然失笑,腦海中再次浮現出女子傾城的容顏,還有她微沉的冷眸。
墨竹不語,嘴角的笑容更深,心中亦是寬慰,在他離開之前,一定要找到君墨寒的幸福,這樣,他離開亦是安心的。
忽而想起那三年之約,墨竹眸底閃過一絲算計,看來他需要用一些非常手段不可,眼前的君墨寒似乎還不確定自己對于她的真實心意。
突然闖入的身影,打斷了他們的談話,來者正是花嬤嬤,她氣喘吁吁,滿臉淚痕,待匆忙跑至君墨寒與墨竹身前時,雙膝跪地,哭聲道,「皇上,找……找到了……終于找到了!」
「在哪里?」墨竹搶先一步起身,神色中帶著驚喜,卻被滿身的悲傷襯托的愈加的悲憫。
「在……在……」花嬤嬤已然悲傷過度,竟是哽咽地說不出話,泣不成聲。
「花嬤嬤,到底在哪里?」君墨寒起身,來到花嬤嬤的身前,搖晃著她的身體,激動不已。
「在……千清殿……的……」花嬤嬤還未回完,君墨寒早已迫不及待地飛身前往。
「找到了,終于找到了。」墨竹頹然倒坐在地上,口中喃喃自語,淚水早已滑落。
花嬤嬤跪在地上,匍匐向前,抓住墨竹的雙臂,「公子,老天有眼啊,終于找到了,就算是讓老奴現在即刻去死,老奴死也瞑目了。」
「花嬤嬤……」墨竹抬眸,對上花嬤嬤淚眼婆娑的雙眸,曾經過往種種浮現,他傾身向前,撲入花嬤嬤的懷中,尋找著溫暖,「花嬤嬤,你會長命百歲的。」
「公子……」主僕兩人抱頭痛哭,清風徐徐,卻也吹不盡他們的欣喜與憂傷。
千清殿
陸凝然一身金色鳳袍,立于槐樹底下,柳眉微蹙,冷聲問道,「花嬤嬤……?」
「娘娘,花嬤嬤適才匆忙離開,至今未回。」萍兒在一旁低聲回道,卻是滿月復疑惑,從未見過一向波瀾不驚,沉穩的花嬤嬤居然會如此失態,不禁,斜睨著打量著不遠處的太監忙碌的身影。
「是誰發現此骸骨的?」陸凝然沉聲問道,心中也對一向左右不離的花嬤嬤,怎會在此時離開感到疑惑。
「這幾日連逢大雨,宮中廢棄的宮殿已經年久失修,昨日便派了一些人來修繕,千清殿乃是先皇明令禁止的禁地,故從未有人敢擅自進入。」萍兒在一旁如實地回稟,「前日剛進來一些新的太監,便打發到後面的浣衣局去了,他們也是為了躲雨,才闖了進來,不小心,因此處松動,誤踩入此地,便發現了骸骨。」
「你且派人去將他們那日發生的情景一五一十地記錄下來,去請宜妃過來。」陸凝然了然點頭,吩咐一旁的萍兒,緊接著行至上前。
「是,娘娘。」萍兒領命退了出去。
「王太醫,如何?」陸凝然看向已經被挖出來的骸骨,小心地擺放在地上。
「看骸骨的腐蝕程度,算來已經超過五六年了,而且,此骸骨是一名女子,而且,死時身懷六甲。」王太醫皺著眉,彎腰回稟道。
陸凝然彎腰,單膝跪在地上,仔細檢查著骸骨,「骸骨上有多處傷痕,死前定是受過劇烈的掙扎,而且,肋骨處斷裂,依照尸骨的顏色,可以判斷出,此人已經死去八年,確是身懷六甲,只是,這胎兒怕是在女子死之前便已死去,而且,是被拖死的。」陸凝然陰沉的說道,心中氣憤不已,是誰使用如此殘忍的手段。
「是的,娘娘。」王太醫點頭稱道。
「衣物可否拿來本宮瞧瞧。」陸凝然抬眸看見一旁的腐蝕的衣物,說道。
「是,娘娘。」剛整理好的太監忙將衣物呈上前來,陸凝然一眼便看到一塊玉佩,鮮血已經滲入,原本晶瑩剔透的碧玉此刻已經變成血紅色,上面瓖嵌的一個「梅」字,陸凝然拿起玉佩,看向王太醫,「這王太醫可曾認得?」
「這……」王太醫待看到那塊玉佩上的字,面露驚恐之色,驚慌不已,不敢回答。
「王太醫?」陸凝然待看到王太醫慌張的神色,心里定是明白其中另有玄機,正欲開口詢問時,殿外匆忙閃入的身影,打斷了一切。
「吾皇萬歲萬萬歲!」千清殿內眾人皆跪在地上。
陸凝然轉眸,便看到君墨寒旋落在地,他眸光中的驚慌神色,還有他凌亂的衣衫,她猛然有些失神,待看到他突然顯露出來的悲傷之色,更是疑惑,他為何如此失魂落魄?
「臣妾參見皇上。」陸凝然微微福身。
君墨寒一步一步地向前走來,越過陸凝然,待看到地上的骸骨,冷喝出聲,「退下!」
「是。」眾人皆小心退下,而王太醫則神色慌張地轉身,疾步退出。
陸凝然站在原地,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動作,本欲轉身離開,卻听到君墨寒悲戚的嚎啕大哭的聲音,仿佛在此刻,所有一切都已不存在,他的眼中只有這眼前的骸骨。
「噗通!」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骸骨,將骸骨緊緊地抱入自己的懷中,放聲大哭,「對不起,我來晚了!」
陸凝然從未見過如此悲痛欲絕的君墨寒,這人到底是誰?他為何如此痛徹心扉的哭喊,他到底經歷過什麼?她倍感好奇,看到以往溫柔痞笑早已不復存在,她的心中隨著他的悲慟,一股莫名的傷心涌上心來。
她正欲轉身悄然離開,想留給他一片清淨,卻傳來他沙啞的聲音,「別,別走,別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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