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上太子妃 058 恩恩愛愛【首發文字版VIP】

作者 ︰ 是非因

皇後一走,現場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這讓青青很是不自在。

因為太過著急青青的安危,御軒整個心思都放在記掛她在宮內的處境上,也就沒注意到她眼中的微妙變化。更不知,自己太過熱絡的表現,令她此刻滾燙了雙頰。

這時,他朝青青問道︰「你之前去哪兒了?」

青青笑笑,不以為意地道︰「迷路了,在御花園吃了幾竄兒葡萄。你來,是要找我?」

御軒也不別扭,直接點頭。

隨後,他也不多言語,攜她往房間而去。

對鳳翔宮,御軒很熟,也知道哪間兒房是母後打算留給青青住的,因為上次進宮青青就已經住過了。因此,也不用什麼宮女太監的引路,他自己領著她去房里。

路上,御軒囑咐青青︰「在宮里多長幾個心眼兒,不懂不會的少逞能。有什麼事不便與母後說的,待我下了早朝告訴我。」

「你每日都來?」青青好不驚訝。

御軒皺眉︰「你不願我來?幾日後便要成親了,我不勤著點兒,豈不讓人生疑?」

「你來了才生疑呢。皇上現在根本不知道我在鳳翔宮,而且他的本意是讓我去月清宮找莊妃學禮儀。皇後娘娘方才還叮囑我別露餡兒,你突然見天兒的來鳳翔宮,莫非是想不打自招?」青青嬌笑道。

御軒一臉的郁色,心想︰就為了掩人耳目,得給他下禁足令?

他的眸色沉了沉,十分強硬地道︰「橫豎這宮也進了,父皇也見過了,宮里如此復雜,索性與我回王府。」

「那怎麼行?我才剛進宮,地皮兒都還沒踩熟。」青青堅決不做這等臨陣月兌逃的事情。

御軒皺緊了眉頭,話音里盡是不贊同︰「你為何要在皇宮混熟?」

連在睿王府,她都沒這麼積極過,這讓御軒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青青當然看得出御軒那家伙心里堵著一股子悶氣。于是,在他的厲眼逼視下,她將留在宮中的好處,如數家珍,還耐心地跟他分析了一下當前的局勢。

不過,御軒不想听青青擺弄那些個借口,更不想將她留在宮里給當靶子。

縱然他自己也清楚,青青在宮里,父皇一定會將她送去月清宮。依著母後的幫襯,以及青青自己的精明,她吃虧的幾率不大。青青留在月清宮,還能給他制造很多機會,這些機會能夠讓他很容易就探究到莊妃的許多秘密,還能幫他盯著月清宮的動向,真可謂一舉多得。

然而,他御軒不是那樣兒的人,即便要和青青並肩作戰,也不會單獨將青青扔進狼窩。倘若那樣,豈不顯得他太小人?

是以,御軒說什麼也要拉著青青回睿王府,根本不听青青的任何理由。

青青呢,則是非要留在宮里,任憑御軒怎麼威逼利誘都不改初衷。

「你真不走?」听得出來,這聲音,似乎有點兒不高興了。

而且,瞧他那一臉的郁悶,一雙劍眉皺成了兩條毛毛蟲。若是朝臣、百姓見了他如此,莫不心里發 。青青卻不,甚至她還用帶笑的眸子瞅著他,這以柔克剛的攻勢也確實有用。

「我才進宮幾個時辰?現在就走,跟逃兵有什麼不同?這可不是我的作風。再說了,這趟進宮,本來就為安撫皇上,讓他少找茬兒。我現在回王府,不正好讓皇上又逮著把柄了?到時給我們冠上個‘目無君上’的罪名,就得不償失了。」話說,宮里越是險惡,她就越是要留在宮里。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她在宮里明明白白地跟他們斗,也好過在王府坐以待斃。難不成她還怕了莊妃,怕了月清宮不成?那莊妃想收拾她,沒那麼容易呢。

御軒狠狠地盯了青青幾眼,暗自評估著什麼,隨後不再言語,轉身便走。他走得極快,步下生風一般,一眨眼便不見了蹤影。

青青望著御軒消失的方向,面紗下的嘴角咧開了大大的弧度,臉上出現會心的笑容。

﹍﹍﹍﹍

從月清宮出來,御軒沒有回王府,也沒有去別處,而是直接去了龍德宮找皇上。

既然問題的根源在父皇身上,他干脆從父皇這里下手,探探父皇的底,再判斷青青是否能夠繼續留在宮里。

說來,今兒御軒覺得有些奇怪,龍德宮的奴才一見他來了,個個神色慌張,趕緊一溜風兒地跑進去通報。

御軒也不等自己的父皇發話召見他,便皺著眉,滿月復疑問地跟在太監身後大步走了進去。

「軒兒,你越發沒有規矩了,連龍德宮你都敢擅闖!」

一進門,御軒的耳中便傳來父皇的低聲斥責。這會兒,皇帝站在自己的御座前,雙手被在背後,目光很是凌厲。

「沒幾日便是兒臣的大婚,兒臣欲和未婚妻商議一些要事,請父皇降旨將著青青回睿王府。」御軒根本不將皇帝的怒氣放在心上,而是開門見山地說明了自己此次的來意。

皇帝望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霸道三分的兒子,眼中光芒閃爍,睨著兒子良久,方收回視線,隨即慢悠悠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甩開龍袍下擺,端端正正地坐好,完美無缺地展現出自己的帝王威嚴。

稍後,皇帝才挑眉對兒子道︰「你自己都勸說不了她回睿王府,卻把希望寄托在朕身上?你們成親在即,朕好不容易召了青丫頭進宮,便是想借著機會對她好生教一番,這對你們婚後的生活也有好處。如若不然,你是個硬性子,青丫頭也不認輸,兩夫妻間沒個低頭服軟的,這往後的日子不過得烽煙四起?」

「父皇英明,豈不知清官難斷家務事的道理?兒子和青青自有一套相處之道,父皇不必擔心我們會整日打鬧。兒臣在此說句大不敬的話,原本是不打算帶青青進宮的。此番進宮,不過是讓父皇和母後安心罷了,陳述青青已經安然回府的事實。現在目的也算達到,父皇若不放人,如何說得過去?」原來這御軒,不是不會說話,是懶得說話。平素間惜字如金那是不願搭理不相干的人,若到真正需要說話的時候,他也會據理力爭,也能滔滔不絕的。

皇帝听罷兒子的話,滿臉的不高興,語氣帶著詰問︰「小兔崽子,你的意思是,朕還指揮不動你們了?朕是天子,是皇帝,九五之尊,這個親,隨時可以撤銷,大婚的事便不必再提!」

來硬的了?看來,父皇是黔驢技窮了。御軒不由得在心中笑了笑。

「父皇真打算如此蠻橫?」御軒的態度也變了。原本他是不打算因為小事惹惱父皇的,不過,若父皇執意為難青青,那就另當別論了。

皇帝氣得指著御軒罵︰「反了!反了!你這是對朕該有的態度?別以為朕不敢動你!」

虎毒不食子,他若動,也得看天下人怎麼說!御軒有恃無恐,倒不是他不講道理,而是……

「兒臣只不過是來要回青青,父皇如此大的反應,莫不是讓兒臣覺得青青留在宮里還別有用途?」御軒一改強悍,轉而用疑惑的語調應付父皇。

皇帝眼中當即浮現一絲震驚,雖然極力在遮掩,可還是被御軒完整地瞥了過去。

「你越發放肆了!」皇帝怒喝。

御軒卻道︰「兒臣一早送青青進宮,一個時辰不到的工夫,兒臣下了早朝去找,青青就失蹤了。父皇還覺得,這皇宮安全麼?青青天真單純,自然斗不過您那些心機深沉的嬪妃,若繼續留在這里,恐怕幾日後兒臣娶到的便不是新娘了。」

「不是新娘,是什麼?你再要胡來,朕豈能再縱容你!」皇帝氣得手發抖,奈何就是制不住這個兒子?

說實話,起先御軒倒是真沒那大氣性,也並非要跟自己的父皇爭個高下。只是,這會子見父皇如此費力也要留下青青,便直覺個中蹊蹺,所以不爭到最後,似乎已然不行。

「兒臣倒是不知,兒臣要回自己的妻子有何不妥?此事兒臣已向父皇打過招呼,便不算隱瞞,不算欺君。剩下的事,父皇便不用操心了。」說罷,御軒憤然離去。

皇帝大喝一聲,叫住已經走到門口的兒子,吼道︰「你跟青丫頭還未成親,按理,青丫頭即便離宮也得回丞相府,怎可去你的睿王府?」

「這是兒臣和丞相府的事。」御軒別過頭,不輕不重地回道。

皇帝大怒︰「你!成何體統!」

御軒微眯雙眼,而後從齒縫中蹦出幾個字︰「平白無故的,青青的房居然走水,好在她當時不在房中,否則後果怎堪設想?」

皇帝約莫琢磨了點兒名堂出來了,不怒反笑︰「哈哈哈……你這小子,是否太過草木皆兵了?」

草木皆兵?御軒可不這麼認為。

之後,皇帝沒有再阻攔御軒。事實上,即便他要阻攔,或許也收不到該有的效果。

皇帝覺得,從御軒身上著手,已然無望。干脆……

「來人!擺駕,去鳳翔宮!」

﹍﹍﹍﹍﹍﹍

皇後听罷皇帝的來意,心中不由一陣酸澀。算起來,皇上也好些時候不主動來鳳翔宮了,最近幾次來,都是為了軒兒和青青的事情。現在她都懷疑,若沒有軒兒和青青為紐帶,皇帝是否都不準備踏足鳳翔宮?

想當年,他們也曾是朝野上下羨慕的美眷,竟不料,時光帶走的不僅是青春,還有他們曾經炙熱的感情。

「皇後?皇後?」皇帝見皇後半晌沒有吭聲,似乎陷入了沉思,遂疑惑著試圖打斷皇後的思緒。

皇後怔愣一下,從回憶中抽身,漾了個溫和的笑容,回道︰「皇上好容易來一趟,臣妾去給您弄倆小菜,咱們好好聊聊?」

「朕還有朝事要處理,沒那許多工夫陪你閑談。朕的意思,你可听清楚了?」皇帝不解風情的話,直接打破了皇後心中那抹微乎其微的念想。

女人置氣時,是橫豎不管的。別看皇後這麼尊貴的女人,骨子里還是需要夫君的疼愛不是?既然夫君都不領情了,她的態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兒去。皇帝不是說要她出面,留下青丫頭麼?她偏不!丈夫不跟自己站一條線,她還不將兒子那條線給拉緊了?順著兒子的意,那才好呢。

兒子是一輩子的兒子,可丈夫不定是一輩子的丈夫!

「皇上也知道軒兒的脾性,他若執意帶走青青,臣妾這個做娘的是攔不住的。再說了,今兒個一早,青青見過皇上之後,跟莊妃回月清宮,莊妃半路便將那丫頭給扔了,好歹有奴才瞅見將她送來鳳翔宮,不然如何是好?這事兒臣妾知道也就罷了,誰承想軒兒不知從哪兒听到了風聲。這麼一來,要讓他點頭將青青留在宮里,實在不容易。」皇後嘆道。

皇帝听著,暗惱莊妃的辦事不力。

可如今,兒子他是唬不住了,只能唬住自己的皇後。

于是,他下了最後通牒︰「不論如何,你必須將青丫頭給朕留在宮里,不得抗旨!」

話落,甩袖而去。

皇後望著丈夫離去的背影,那雙好看的鳳眸里布滿滄桑。算起來,莊妃還比她大兩歲呢,為何人老珠黃的人是自己?

蓮步款款,皇後走進梳妝台前,凝視著鏡中打扮得威嚴高貴的女人,不禁搖搖頭。

「娘娘,您甭氣餒,皇上終究會發現您的好。」青青不知何時從旁邊的耳房走了過來,站在皇後身後,安慰道。

要說,皇後也是個堅強的女人,可為何此時她的眼眶有些濕潤?

青青望著鏡中皇後的臉,風韻猶存,那是一種成熟的美,並不亞于莊妃。愛情真會讓人瘋狂,讓人傷感呵,連皇後這種位尊至極的女人也會在愛情面前如此脆弱。

「你父皇,他……他以前並不是這樣。」皇後幽幽嘆息。

青青不知道如何安慰,索性直言直語︰「娘娘,人都是會變的,你不要太傷感了。指不定什麼時候,他又變回以前那個他了,不是?」

皇後無奈地搖搖頭,弧度雖輕,卻依然將滿頭的鳳釵珠花兒搖得直晃蕩。突然間,她竟覺得這頭頂的鳳冠是那麼沉重。

「回不到從前了,我感覺得到,他已經對我沒有絲毫的情誼。」要一個地位尊貴的女人承認自己的失敗,這多少需要勇氣吧。

青青放松了語氣,不因為皇後的沉重而跟著沉重,大膽地將雙手放在皇後肩上,輕輕用力將皇後掰了過來面對著自己,而後細聲道︰「娘娘,您就是太把他當回事,給寵的。你若不盡想著他,他對你自然就沒那麼大的影響力。這人與人相處,就像彈簧,你弱他強,你強他弱,娘娘若能掌握松弛之度,便不會那麼辛苦了。」

這一席話剛剛拉下尾音,皇後便驚訝地瞪著青青。

青青大方地任由皇後打量,還給了皇後一記鼓勵的目光。

「母後竟不料,你小小年紀居然有這等領悟,實在難得。母後都被你給比下去了。難怪軒兒被你治得服服帖帖,你這小丫頭片子,倒是挺有本事的。」皇後笑道。

「呵呵呵……娘娘笑了,笑了就好了。」青青樂呵呵地道。

皇後搖搖頭,終于跟青青說了句知心話︰「果真是人無完人,你這丫頭腦子好使,可容貌就……也好,以色侍君終不能長久,你這腦袋瓜子倒是能跟軒兒同進退。」

青青笑笑,不以為意。

見此刻皇後的精氣神兒恢復了,青青才談及自己此次現身的目的︰「娘娘,青青打小兒沒了娘,這好不容易進宮有娘娘疼著,青青才不想出宮呢。就讓青青在鳳翔宮跟娘娘處處,好不好?」

「這……」皇後有點兒意外,但看得出來,臉上掛著笑。這種被人需要的感覺,許久不曾有過了,今兒被自己未來的兒媳肯定,皇後心中就跟抹了蜜似的,神清氣爽,頓覺年輕了十歲。

「好不好嘛,好不好嘛?」青青這丫頭,居然扯著皇後的袖口撒起嬌來,整個一副天真無邪的單純樣兒。

皇後被鬧得沒轍,有些遲疑︰「可軒兒那邊……」

「這是您的鳳翔宮,又不是他的睿王府,他哪兒管得了這麼寬?」青青胡攪蠻纏。

皇後開懷暢笑,又道︰「你這丫頭,軒兒那小子算是栽在你手上了。」

「娘娘可不能護短,睿王本身就夠拽了,您再護著他,他非欺負死青青不可。」青青調皮地道。

皇後被逗得掩嘴直笑,毫不猶豫地和青青站在一條陣線上︰「不護他,他是大男人,承受力夠強,這往後啊,母後就護著你這兒媳得了。」

「娘娘深明大義,千歲千歲千歲!」青青不由歡呼道。要知道,皇後可是座大靠山呢,雖然不得皇寵,可她的後位確實固若金湯的,因為她有御軒這個兒子。青青估模著,自己能攀上皇後這條線兒,往後皇宮王府的,不就任她瀟灑自如了?

皇後見青青一身的朝氣,頗受感染,很快將皇帝老兒給丟到了九霄雲外。

兩人混熟了之後,青青簡直跟皇後形影不離,就差沒晚上一塊兒睡覺了。

不知道是不是皇後的錯覺,似乎青青住進鳳翔宮後,莊妃,皇帝跑鳳翔宮的頻率是越發地高了。雖說如此,可皇帝並未抓到什麼把柄,畢竟她是按照皇帝的意思將青青留在宮里的,只不過是把月清宮變成了鳳翔宮而已。

只是……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可皇後沒有深究,見天兒與自己未來的兒媳同進出,日子也算過得充實。

每日下了朝,御軒還會來鳳翔宮報到,反正有青青在這里,他就沒缺席過一天。

今兒個也不例外,好容易將朝上的事情處理完,御軒便匆匆趕了過來。沒在正宮看到人,細問之下,才在後院的樹蔭下見到兩個女人挨著坐,有說有笑的,聊得十分投機,旁邊兒連個宮女奴才都沒有。

徑直走過去,御軒發現自己不忍打破這樣美好的畫面,遂默默地站在青青背後。

「真的?想不到他這麼逗。」青青的聲音好不興奮,最喜歡挖某人的底了。哈哈哈!

皇後連連點頭,悄聲笑道︰「可不是麼?你別看軒兒平素冷著一張臉,其實他臉皮兒薄著呢。越是強的男人,其實在女人面前越是虛,越是怕,他那還是害羞,其實心里裝著人呢。」

青青雖沒有答話,卻深以為是。細細想來,御軒那家伙也就時常臉上裝得酷了點兒,其實倒真沒怎麼難為過她。

沒了青青搭話,皇後沒說兩句,活絡的場面便不復存在,四周迅速安靜了下來。

見冷了場,御軒這才出聲︰「母後!」

「軒兒?」皇後好不驚訝,自己怎就沒發現兒子來了。

比皇後更驚訝的是青青,依著她的耳力,根本不可能這般遲鈍的。方才,她居然走神了!

皇後意味深長地將目光在兒子和未來兒媳之間流轉,緊跟著便借故離開,將這清淨涼爽的地兒讓給他們。

青青也不別扭,朝著御軒笑了笑,任由他接替了皇後原本坐的位置,也就是緊挨著她的身邊兒坐著。

兩人的相處,若拋開對某些問題的意見不一,其實處得很輕松,心無嫌隙,未有猜疑。在青青看來,做朋友,就有這種好處,比情侶更容易親近,也更少了許多煩惱。

「只有四日便是大婚了,我欲接你回王府,明日你也該回相府準備了。」御軒用著商量的語氣,輕聲道。

青青笑笑,頑皮道︰「你還沒死心呢?我說了,得呆到皇上下旨攆我出宮為止。」

「你這人,脾氣怎麼這麼倔!」他黑著一張臉,眼中盡是郁色,話音里卻是無奈,真拿她沒轍。

青青看似純真無邪的目光快速掃巡四周一圈,而後低聲在御軒耳邊道︰「你小心著點兒,別將心思都放在成親上,仔細有人趁大婚鬧熱時渾水模魚。」

御軒聞言,驚愕地側過頭,望著青青蒙著面紗的側臉,只見得她那兩排卷翹濃密的眼睫毛似小扇子似的扇了扇。

「你是否知道什麼?」御軒戒備地道。

青青攤攤手,搖搖頭,挑了挑眉,眼中盡是無辜。

他卻道︰「就目前為止,最要緊的是大婚,我不認為還有什麼事比大婚重要。」

這是他的心里話,可听在青青耳里,沒起多大的漣漪。

不過,青青此番來皇宮的目的幾乎也達到了,該模清楚的,她自認為也弄得差不多了。現在,見他那麼想將她帶回王府,她順著這家伙一次又何妨?更何況,指不定還能有點兒額外的收獲?

「你干嘛那麼想帶我回睿王府?」青青不解地一問。

御軒不假思索,張口便道︰「你若陷在皇宮,誰跟我籌謀劃策當盟友?誰給我當擋箭牌,莫非又得讓我費力去找個女人當王妃?」

「喲呵,這話流利的,一口氣下來,連停頓都免了,背了很久吧?」她鬼精靈地道。

御軒面有難色,確實,這借口,他來前就在心里月復誹了好一陣兒。竟不料,立馬就被她給戳破了。

青青見御軒難為情,艱難地忍住笑意,不然某人會很難堪。

「其實,皇宮玩兒了幾天,我也玩兒膩味了。要我跟你回睿王府也並非不可能,只不過,好像缺少了個借口。嗯……你讓我想想。」她還真抓耳撓腮地想了起來。

御軒沒打擾她,任由她裝模作樣的表演著。以他看來,她許是早就設好了陷阱,就等他鑽。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她便「想」了個借口出來︰「那天夜里,我爹爹去王府找你,是不是給了你樣東西?」

說到這,青青就郁悶。御軒這家伙,真是賊,藏個東西藏得那麼隱秘,她挖空了心思,連連幾次去他的書房翻找,居然都沒能成功!要不然,哪兒會等到現在,她早就自己將東西模走了。

御軒挑眉,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青青續道︰「你別想蒙我,我知道那是樣兒什麼東西。你只要將它交給我,我保證立刻就跟你回王府。怎麼樣?這單生意你不虧吧?反正那東西你看也看過了,憑你的腦子,該記住的東西半點兒也沒落下吧。」

「你這是在夸我?」御軒真覺得,應付這個小妮子,比他在朝上應付滿朝的大臣還費力。

青青點點頭︰「算是吧。只要你把東西給我,我不介意天天兒夸你,直夸得你听著就想吐為止。」

「走吧。」他起身,並向她伸出了手,意在牽她起來,並自動又補充了一句︰「眼看就成親了,在外,多少得做做樣子,恩愛恩愛不是?」

她也不遲疑,很樂意接受他的服務,立刻將自己的玉手搭了過去。

一對小夫妻,手拉著手,旁若無人地一路十指相扣從鳳翔宮出來,直到上了御軒那匹彪悍的大白馬。

從未跟人同乘一騎的冷酷王爺,不僅將青青抱上馬,還小心護著,最後策馬揚鞭,在陽光下奔騰而去。很快,關于睿王夫婦如何恩愛,如何融洽雲雲話題,便成為皇宮內議論的焦點,成為了最為熱門的話題。

﹍﹍﹍﹍﹍﹍

月清宮

軟榻之上,躺著一對衣衫半露的男女。看樣子,是剛做完劇烈運動。

「皇上,您是不是改主意了?偏向御軒那頭兒了?」莊妃嘟囔著嘴,不依不饒地用半握的拳頭輕輕砸在皇帝的前胸。

皇帝一把捏住莊妃的拳頭,道︰「你胡說什麼,朕怎會偏向軒兒?」

「您還說不是,一口一個‘軒兒’地叫著,多親熱,多疼愛啊!」莊妃的語氣越發地酸了起來。

皇帝拉下臉,加重了語氣︰「別胡鬧!有話直說。」

莊妃撅撅嘴,住了聲,泄了氣,這會子才好生說話︰「您明明說要拆開御軒和百里那丫頭,拆沒拆成,倒讓人家倆人愈發地好了,恩愛得不得了。您能想象,像御軒那種男人,居然願意跟個女人同乘一騎。兩人有說有笑地出了宮,壓根兒沒將您的聖旨放心上。」

對于這點兒事,皇帝是早就知道的,怎麼說他也是這皇宮的主人,什麼風吹草動逃得過他的眼楮?只不過,現在青青是否離宮對他的影響並不大,所以他懶得浪費時間去管罷了。

「你放心,睿王府和丞相府遲早會鬧翻。至于他們倆現在好不好,恩不恩愛,你也不是真在意。」皇帝冷颼颼地道。

得到了皇帝的口頭保證,莊妃心里稍稍平衡了些,但臉色仍舊憤憤。

皇帝瞥了她良久,語帶不屑地道︰「莫非是朕看錯了,你真想那丫頭當你的兒媳?你不是看到人家就躲得遠遠兒的?」

「皇上,您……」莊妃想到前幾日在御花園被青青臉上的瘡驚嚇得失了儀態,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努嘴道︰「您盡揭人家傷疤。」

皇帝盯著莊妃半晌,心里卻在搗鼓著自己的想法。

稍後,只听得他喃喃自語,頗有些無可奈何地道︰「別小看了那丫頭,精著呢。朕若想教她,著實不容易,之前是朕太自信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能怎麼著?」莊妃根本不將青青放在眼里。

皇帝擺了擺頭,分析道︰「先皇可不是那麼糊涂的人,若非看到了那丫頭身上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怎會執意力排眾議要賜封她為太子妃?要知道,當年先皇為了賜封這個孫子輩兒的太子妃,曾在朝堂與眾大臣唇槍舌戰達三日之久。」

「許是先皇為了留住百里榮浩,讓他繼續輔佐新皇而使的手段?」莊妃可不覺得當時只有幾歲的青青身上能有多少獨特之處,獨特到要讓先皇大戰群雄來保住她的太子妃地位。

皇帝再度搖頭,將心中隱藏許久的秘密道出︰「朕派人查過,先皇曾找高人卜過一卦。」

「卜卦?先皇還信這個?」莊妃听說過不少關于先皇的事跡,認為先皇乃是一代明主,鐵腕治國,縱橫疆場。這樣一個皇帝會信命運之說?

皇帝沒開口,只是眸子里多了許多算計。

莊妃也沒開口問,心中也開始泛起嘀咕。莫非,那丫頭真是命定的太子妃?如若這樣,那不是?

「要是如此,那丫頭不嫁承兒,也不能嫁他御軒!」莊妃蠻橫地道。歇了會兒,她毒計上心頭,發狠地道︰「要不我們一不做二不休,將那丫頭給做了?」

「暫時還不行。如今睿王府將她盯得緊,她若有個閃失,我們立刻就能露餡兒。到那時,御軒就更加肆無忌憚了。若有那丫頭在,御軒有要保護的對象,多少還能對朕和氣些;若那丫頭沒了,他還不得跟朕橫鼻子豎眼?狗惹急了跳牆,他若惹急了,就是跳崖了。不過不是他跳崖,是朕跳崖。」皇帝也是有所顧忌,不然早就拆台了。

莊妃卻不甘心低頭,道︰「于國,您是君,他是臣,君要臣死,他不得不死;于家,您是父,他是子,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您說,您怎就非得懼怕他?」

「若是這麼簡單,朕還受他這許多年的氣?他要死可以,江山易主,社稷顛覆,你可願意?」皇帝沒好氣地道,真被自己的女人給弄煩了,一點兒腦子都沒有。

「我就不信他有這能耐!」莊妃還在嘴硬,扭頭見皇帝一臉看輕她,遂硬著頭皮補充道︰「皇上在明處,不方便出面治他,臣妾倒有一人選,可以替皇上出面兒。」

誰?皇帝沒有出聲,但眼神已經代他問了出來。

莊妃很得意地將自己和魔煞門的關系抖了出來。

「行啊你!手伸得夠長,連江湖綠林的事也插手了。」皇帝這話听不出褒貶。

莊妃想要個準信兒︰「皇上這是,贊同,還是不贊同?」

「你去使使絆子也好。」皇帝算計著,莊妃那些個小心思對御軒自然是構不成多大威脅的,更不可能危及到他的性命。不過話也說回來,她能去分散分散御軒的注意力不錯。

可莊妃不那麼想,莊妃此刻是信心滿滿的。听到皇帝僅用「使絆子」來形容她的動作,她有些不高興,感覺被人看扁了。

「皇上別小看人,臣妾可不是使使絆子那麼簡單。」說罷,她翻身下了床,自個兒拿了紙張筆墨,揮揮灑灑寫下兩排小字,將紙卷成筒狀,讓宮女抱來信鴿綁了上去。

﹍﹍﹍﹍﹍﹍

御軒和青青騎馬回到睿王府已是傍晚時分,太陽已經下山,溫度也降了許多,不再如下午那般燥熱。

「去哪兒?」青青見御軒往前院走,不由納悶兒,趕緊停住腳步。

御軒走在前面,沒听到青青跟上來腳步聲,也停住腳步,轉身望向青青︰「折騰一陣,你也該餓了。現在天氣涼了些,又有風,我們索性去前院用膳。」

「不是要去書房拿東西?」青青顯得很是急切。

御軒咧開嘴便笑道︰「你怎知我將東西放書房?」

這小妮子,露餡兒了吧?還指不定去他書房探過多少次了呢。

說漏了嘴,青青也不慌張,硬掰著道︰「你這種人最注重**,那種私密的東西,你定是藏在書房,因為書房平素間不讓人進,那里最安全。」

「嗯……原來如此。」御軒夸張地來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良久,見青青眼里不太友善,這才態度認真地解釋︰「我答應了給你,遲早都會給的,你著急作甚?走,用膳去。」

說著,他居然伸手過來牽她。

她本能地將手背在背後,很不配合地道︰「現在又沒外人,不必秀恩愛給人看,還牽什麼牽?」

言罷,她自個兒興沖沖地往前走了。

御軒臉上掛著笑,緊隨其後。

剛進了前院,一股菜香味便撲鼻而來。

遠遠兒地,青青便看見院中諾大的一顆榕樹下,干淨的圓形石桌上擺滿了豐盛的飯菜。最重要的是,桌上不多不少,就擺好了兩副碗筷。

不用細想,她也知道,桌上的擺設全都拜他所賜,而且是他早上進宮早朝前就吩咐好了的。因為下午下朝之後,他根本就沒回王府,而是直接去鳳翔宮找她,也就沒有時間吩咐下人備齊這些膳食。這家伙,就這麼肯定今兒一定能從皇宮將她給接回來?他自信得似乎有些狂傲了。

這時,倆丫鬟各自端了盛裝著半盆涼水的翠綠色玉制洗手盆過來,盆的邊緣呈褶皺的荷葉形,看起來十分精美珍貴。

「這奢侈的,洗手盆都這麼昂貴。」青青諾諾道。

御軒一邊兒伸手進盆里洗著,一邊兒漾著愉悅的笑容。

洗漱過後,御軒屏退一旁的下人,兩人迎面而坐。

四下無人,感覺有點兒像搞野炊的意味,很閑適,很自由,還吹著涼悠悠的微風,很舒服。青青原本氣鼓鼓的,可這會兒心里也安靜許多了。

「怎麼不動筷?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御軒趁勢給青青夾了塊炖得軟嘟嘟的豬蹄兒。

經他這麼一說,她才發現,果然桌上的菜無一例外,都是她喜歡吃的。

「你怎麼知道我的喜好?」她突然有種被人看穿的感覺。

他賊兮兮地笑了笑,卻沒有說明緣由。隨後,用膳時,總是時不時地偷瞄她的反應,不過他掩飾得很好,沒有一次被她抓包。

吃飽喝足,這下該去拿東西了吧?不,有人還不準備動身!

「這又是要到哪兒去啊?」青青好久沒吃這麼撐了,今兒的菜真是太合她的胃口了。她估模著,自己今晚的食量估計是平素的兩倍!額……吃了這麼多,她哪兒還有本事跟他東走西晃?

御軒主動過來攙青青,還很沒品地取笑她︰「你這是將三天的飯量擠在一起吃完了?」

「笑吧,你慢慢兒笑吧,仔細你笑得腸子打結,腿抽筋兒。」青青不甘示弱地回了過去。

御軒憋住笑,好聲好氣地安撫她︰「你吃這麼多,不活動活動,豈不撐得慌?正好夜里涼快,我帶你在王府四處轉轉,散散步,消消食兒,夜里才睡得香。」

「連我睡得香不香你都管?你可真夠累的。」青青也沒生氣,知道他是在跟她開玩笑。

說話間,兩人閑逛著,而且專逛沒人的地方,黑燈瞎火的。要在別的女人看來,一定嚇得不敢再走;即便是膽大點兒的,至少也要借機鑽進御軒的懷里裝兩聲「怕怕」,可這對兒「情侶」就怪了,各走各的,身體始終保持兩尺距離以上。

之後,兩人沒再開口,這靜謐的氣氛似乎很感染人,讓人的心靈也跟著被洗淨,少了許多浮華和燥亂。

不知道他們逛了多久,直到天際照下皎潔的月光,大地鋪上一層蒼茫之色,青青才忍不住打破沉靜的空氣。

「該回房了吧?再這樣逛下去,天兒都要亮了。」她的語氣,難得的,帶著那麼點兒商量的意味。

御軒這回沒有反對,不著邊際地緩下步子,慢慢地朝青青靠近,而後兩人同時掉頭,往內院而去。

兩人回到書房,御軒信守承諾,隨即掏出身上的資料遞給青青。

「這麼件兒東西,你也用得著隨身帶?你可真夠謹慎。」青青微微咬牙,狠狠地道。難怪她找不到,原來那家伙這麼賊,留了一手啊!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御軒果真別有所指,總之他來了句︰「這東西留房里不安全,招小人惦記!」

小人?哼!這家伙,拐著彎兒罵人。虧就虧在,青青現在還不方便出聲為自己辯護。

知道說不過他,她拿起資料,坐到椅子上認真看了起來,直接不再理會他。

約莫一刻鐘之後,青青收起了資料,將之放入自己的袖中。

御軒見此,眸光里有些擔憂。適才她看資料時,其實他一直盯著她,想看看她的反應,卻發現她一直表情得很平靜。怕就怕,她這會否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想當初,他首次見這些資料時,他都控制不住心內的震動。她倒好,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豈不是太怪異?

「你沒事?」雖然這話很白痴,但是他仍舊忍不住問了出來,並仔細盯著她的臉。由于面紗的作用,他看不見她的表情,只能由著那雙炯亮的眸子里交匯錯雜的光芒辨別她的喜怒哀樂。

她挑眉,笑道︰「你覺得我有什麼事?」

他很認真,很認真地盯著她的雙眸許久,終于放了心,道︰「沒事便好,回房早些歇著,明日還得起早。」

「為什麼?」她听了他的前半句剛要離開,哪曉得立刻就被後半句給弄得心里懸吊吊的。什麼叫「明日還得起早」?憑她的直覺,肯定沒有好事。

就說嘛,她的直覺向來很靈!

只听得,他滿心歡喜地道︰「過了明日你便要回相府,時間很緊急,婚禮前,我們只有一天的工夫預演婚禮的各個環節。」

她好奇得眼楮呈呆愣狀,不由直呼受不了︰「這種事也要彩排?」

什麼叫彩排?這詞匯,對于他來說,有點兒陌生,他的目光是這麼告訴她的。

所以,她很快換了個說法兒︰「不必演練了吧?在宮里我都學得差不多了,不會出丑的。」

他卻不贊同︰「出不出丑乃是其次,怕就怕,有人趁著婚禮上的漏洞挑事。」

青青听罷,覺得他的說法倒也不無道理,而且她還知道……

那好吧!演練就演練,她決定勉為其難的接受,心想著,不過是熟悉熟悉,點到為止,又不會真正地將婚禮上的步驟提前來一遍。然而,她卻不知,某人心里想的,就沒這麼簡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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