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上太子妃 063 磨出火花【手打文字版VIP】

作者 ︰ 是非因

夜里,洞房之外,不時傳來腳步聲,甚是擾人。

青青也明白,那些人是趕不走的,小不忍則亂大謀,還是忍忍吧。

這一忍便是一整夜,害得她整夜不敢睡覺……

好不容易等到快天明時,本以為很快就要月兌離苦海,早起了就沒事了嘛。哪曉得,她睡意來襲,累得眼皮直打架,根本就堅持不下去了。哎,都怪昨兒白天太折騰,這會兒才會這麼不精神。現在扯這些也沒有,她無奈地掃了眼睡著身側的御軒,欣喜地發現他已經眯眼睡沉了,呼吸也均勻了。

她終于放心,將自己的身子往床側挪了挪,眯上眼夢周公去了。

翌日清晨

天剛蒙蒙亮,翠兒便在房外叩門︰「王爺,小姐,起了麼?皇上和皇後娘娘還等著你們去敬茶呢。」

御軒很小心地沒有吵到青青,放輕了力道,慢慢地溜下了床,壓低腳步朝門口走去。來到門口,他轉身望了眼榻上睡得正香的青青,這才放心地開了門,動作幅度依舊很小。

房門被緩緩開啟,開門聲幾不可查。

「王爺,小……」

翠兒听到里面的動靜,垂首恭敬地等待著里面的回話。竟不料,房門開了,首先出現的竟然是睿王那張威嚴中略帶謹慎的俊臉。她趕緊出聲招呼,話都還沒說完,便被御軒的眼神給逼著讓剩下的話爛在了肚子里。

御軒敏捷地從門口閃了出來,並親自動手合上房門,才對翠兒吩咐︰「她已經睡了。」

言外之意,不得打擾她!

「可是……」翠兒有點兒為難,眼見御軒要走了,忙斗著膽子問道︰「皇上和皇後娘娘那邊兒還等著小姐去奉茶……」

「他們不是早喝過青青端的茶了?」也就是個程序,在御軒看來,並不甚重要。

翠兒不無擔心地道︰「這是規矩,若小姐不起來奉茶,日後會落人話柄。」

御軒擰緊了眉頭,稍微在心里拿捏了一下厲害,之後命翠兒在房外候著,守著青青,不讓別人前來攪擾。而他自己則去了前廳見皇帝皇後。

皇帝原本昨晚就憋屈得慌,悶在心里沒處發,早就想爆發了。這會子見兒子只身獨來,不正是他宣泄怒火的時候?

「青丫頭呢?」皇帝劈頭便問。

御軒也不隱瞞,直言道︰「累了一宿,剛睡著。」

這話……怎能不讓人產生歧義?

皇後有些難為情,這兒子真是言語不羈,沒有個遮攔。

「去將她叫來!朕和你母後等了你們大半個時辰,你們也太不像話了!」皇帝勃然大怒。

御軒臉色一沉,回道︰「昨夜乃是兒臣的洞房花燭夜,父皇母後是不相信兒臣,還是不相信青青?整晚地讓奴才在房外探听偷瞄,弄得青青別扭得不敢入睡。」

「你倒是怪罪到朕的頭上來了?罷罷罷!朕還懶得理會你這睿王府的破事兒,這碗茶,朕也喝不下!」說罷,皇帝起身,踩著重重的腳步,憤憤然而去。

留下皇後僵在那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巧,這時莊妃迎面過來,挽著氣呼呼的皇帝回宮去了。

皇後氣得指著御軒時,她的指頭都在顫動,斥責道︰「軒兒!你太不像話了!」

「讓母後為難了,兒臣給母後賠不是。」道了歉,御軒也不過多解釋,徑直往自己的書房而去。

皇後哪兒還敢繼續留在睿王府?還不著急著趕回宮安撫皇上?

只是,當她懷揣著怒氣離開時,遠處正往書房而去的御軒,不經意地轉過頭望了母後一眼,眼神有些復雜。稍後,他加快了腳步,匆匆去了書房。

如同往常一樣,秦羽和孟達已經在書房等候。

現在,便是商量對策的最佳時機。新婚燕爾,他又那般縱容青青,誰會想到他會在此時有所動作?況且,父皇和莊妃已經回宮,正在路上,母後更是緊隨其後,想必短時間內不會注意到他。至于說,睿王府中可能出現的「眼線」,當下自然也會將目光著重放在「洞房」,而不是書房。

進了門,主僕間沒有任何虛禮互動,而是直奔主題。

「王爺,那個女人是個線索,您不能就這麼放了她。」孟達口中所指的女人,便是昨日冒充青青的那個美貌女子。

御軒不以為意,低聲道︰「本王一言九鼎,已然言明找到青青便放她一馬,豈能無端收回。此事你們無需過多在意,放她走便是。」

「不瞞王爺,屬下二人昨夜私自查過她,竟無半點收獲。她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人一般,沒有家人,沒有朋友,甚至連家住哪兒也是個謎團。屬下們一致認為,她應該是有人布置了多年的一顆棋子,意在對付王爺您。」秦羽謹慎地道。

御軒面無表情,只是眼中透出那麼點兒不屑之色。看來,他讓某人很是費了一番功夫。

「不必你二人費神,她只是個花瓶。」御軒肯定地道。他看人一向很準。那個女人,不過是空有一身美貌,腦子里沒多少東西,從她呆滯的目光中便可窺見一斑。

這點兒,孟達和秦羽都認同,只是︰「她雖不算個人物,可她後面的人卻盯著王爺很久了。王爺不想來個引蛇出洞?」

「此事暫且放下。」御軒直接下了命令,也省了之後的討論了。並非他太過武斷,這種決定看似是他在一念之間做出的,其實也代表了他的真正意思,乃是經過了考量的。

想那女子,雖然無才無德,可要找到那麼個尤物,確實不易。某人養了她那麼多年,絕對不可能就讓她在昨日曇花一現般的露露面兒那麼簡單。這之後,她的戲,還沒有演完。

孟達和秦羽還想規勸主子,見主子這般態度強硬,便不多說什麼了。畢竟,王爺的決定是不容別人置喙的。

接下來,秦羽稟報重要的事情︰「帶走太子妃的人,果然是皇上。昨日太子妃是從皇宮逃出來的。」

「逃?」這個詞,讓御軒很不舒服。一听這字,他就立刻覺得青青像是被人給挾制了,行動不便。父皇也太不給他臉面了,居然在他成親的當日,搶了他的新娘子放進宮關起來。

見主子的臉色不對,知道主子生氣了,秦羽趕緊補充︰「皇上並沒有為難太子妃,只是將她軟禁而已。」

「她如何逃月兌的?」皇宮畢竟是禁宮,雖說昨日由于父皇和後妃們來王府參加婚禮的緣故,使得宮里沒有多少有分量的人物,連帶著也就不可能有太雄厚的禁衛軍。可要震住自己的宮殿,父皇自然也不會放過任何一處紕漏,該設防的地方,定然不會有半點兒松懈。青青只身逃出,怕也相當困難。

「這個屬下也不知道。興許是鐘進老將軍設法救出了太子妃。」秦羽和孟達都是這個意思。要說能在皇宮里帶個人並不是容易的事情,除非有皇帝的旨意,能夠自由出入皇宮者。

多重因素綜合下來,二人覺得鐘進救出青青的希望最大。

御軒回憶婚禮上的細節,當時鐘進的表情確實顯得過于小心,定然是因為父皇的關系。鐘進這人,御軒接觸得不多,卻並不是對他不了解。武將出身的鐘進,豪爽大氣,若非真是遇到難以抗衡之人,他斷然不會那般謹小慎微。當時婚禮上,能讓鐘進有所忌憚的人,除了父皇還能是誰?

這麼說,鐘進是頂著得罪父皇的風險,來睿王府參加婚禮?也就意味著,鐘進無形中站在了睿王府這邊兒?

「照這樣看,鐘進老將軍很有可能是支持王爺您的。」孟達的說法,正好印證了御軒的想法。

御軒道︰「去,盯著他,盯得越緊越好。」

「王爺?」

秦羽和孟達都因為御軒的話而驚愕。睿王爺雖說對下屬嚴苛,卻是個識人的行家,所以堅持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原則。一旦被王爺籠入羽翼下,王爺幾乎是不會對自己的人有所質疑的。

現在,明明知道鐘進是自己人,王爺卻要讓他們費力去盯著自己的人?

「照本王說的做。」御軒自有一番想法。

就目前看來,鐘進確實是支持睿王府的,並且在暗中幫襯。昨日的事情,父皇定然會對鐘進有所不滿,興許還會怪罪鐘進。由于鐘進特殊的身份,以及在這段奪嫡之爭中,鐘進手中兵權的重要,父皇斷然不會貿貿然將鐘進如何。不過,父皇一定會慢慢地削弱鐘進的兵權。

與其讓父皇對鐘進設防,不若現在睿王府與鐘進主動產生「隔閡」,方能令父皇放心。

至于說鐘進,他若真是睿王府的支持者,定然對他御軒的處事風格有所了解,遲早會明白睿王府的用意。

關于鐘進的問題,就這樣做了決斷。

御軒問道︰「前些日子打傷青青的人,可是魔煞神君?」

「應該是他。」秦羽回道。

魔煞神君,兩番對青青不利。于公于私,他都得盡快剿滅魔煞門。昨日是著急成親,沒時間跟魔煞神君閑耗。這接下來,便是要拿他開刀了。況且,少了魔煞門的攪和,莊妃和父皇手中的籌碼就少了一個。

「他有傷在身,正是力弱之時,你等先行設法將他找出。找到了不可妄動,立即稟報本王。」御軒的眼中上過兩書銳利的光芒,其中包含的意思,不難猜測。

秦羽和孟達慌忙勸阻︰「王爺欲親自對付魔煞神君?萬萬使不得!此人惡名江湖,手段殘忍,怎能讓王爺涉險?況且,他有後宮的支持,往常我們就是吃虧在此,每每總有人給他送信,還有大內高手暗中相幫。」

而且,曾經幾次與魔煞門的交鋒,睿王府並沒有討到多少便宜。

然而,在御軒看來,正是因為魔煞門和後宮的關聯,他才執意要盡快解決掉魔煞門。

「你二人若不放心,可以挑選幾十名驍勇之士,屆時保護本王即可。」御軒了解下屬是真為自己設想,所以取了個折中的主意,也算安撫兩位下屬的心。

秦羽和孟達雖然還不放心,但是也知道王爺已經讓步,決然不會繼續妥協,遂只得應下,不再羅嗦。

﹍﹍﹍﹍﹍﹍

龍德宮

皇帝「啪」地一聲將手中的奏折砸在御案上,滿臉的煞氣,氣得吹胡子瞪眼。

「皇上,要不咱們別看了,去月清宮坐坐?」喜公公見皇帝臉色那麼差,不由害怕起來,就怕一不小心成了皇帝的出氣筒,所以提議讓皇帝移駕去月清宮。因為只有在月清宮,有莊妃的柔軟攻勢,才能給皇帝降降火。

皇帝直愣愣地瞪了喜公公一眼,喝道︰「還去莊妃那兒?就這樣,朕就夠頭疼了,若再讓她胡鬧一陣,朕還有個清淨?這二日不要去月清宮走動,莊妃若差人來,你只回朕有事在身,令她不得前來攪擾。」

「是,皇上。」喜公公好心變成了歹意,這下不敢亂開腔。只得怯怯懦懦地去將皇帝砸在桌上的奏折收好,並趁此偷偷瞄了眼奏折的內容。

難怪皇上會這麼大氣性,原來是朝中那幫老臣開始「逼宮」了。

昨日朝中各位大臣參加完睿王的婚禮,對大婚的波瀾了解的同時,也明白御軒是真想娶百里青青,而且兩人似乎還很恩愛。這相府與皇家的聯姻,昨日便已經劃上了完美的一筆,已然無從更改。

那麼,身為先皇欽定的「太子妃」,百里青青的夫君若繼續是個「親王」,這似乎不合禮制。于是大家開始聯名上奏,逼著皇上盡快冊立御軒為太子。

想那百里丞相,乃是上朝遺臣,縱橫官場幾十年,勢力在朝堂之上盤根錯節,可謂權傾朝野。他的門生故舊,豈不支持他的乘龍快婿?

再加之,御軒在朝中原本就很有威望,文臣武將好多都是他的擁護者。往常由于怕皇帝以「結黨營私」之名將他們一網打盡,所以他們並沒有太多統一的行動,就等著將凝聚力留到最關鍵之時。而現在,時機已然成熟。

這樣一來,上奏懇請皇上冊立御軒為太子的呼聲一路高漲。今日早朝上,皇上已經感覺到自己快被那些個大臣逼得透不過氣兒來了。偏偏,他提早退朝回了御書房,還有人冒死送來大臣們的聯名上書!真是氣煞人也!

皇帝越想越氣,氣得捏緊拳頭,狠狠一拳就砸在桌面兒上,直接將那厚實金絲楠木桌子砸得一陣晃蕩。原以為,他當了皇上便可以唯我獨尊,

喜公公嚇得趕緊拿了奏折,縮到一邊兒,將頭壓得低低的。

皇帝見了,厲聲一喝斥︰「你跑那麼遠作甚?朕還能吃了你!」

「皇上息怒,奴才知錯。」喜公公哪兒有什麼錯啊?可現在不先認錯行麼?只要皇上能將心頭那把火給宣泄出來,就比什麼都好。不然,皇上若是心情不佳,稍微挑點兒毛病就能將他這種命賤若螻蟻的奴才給辦了。

皇帝見自己的貼身奴才嚇成那樣,料想著自己定是表現得太明顯了,遂淺淺地斂起了臉上的憤怒之色,朝喜公公招了招手。

喜公公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忐忑不安地道︰「皇上,請吩咐。」

皇帝鎮定下來,坐回自己的座位上,而後輕聲問向喜公公︰「以你看,朕當如何處理此事?」

喜公公一听,嚇得瑟瑟抖,當即就跪在地上求饒︰「皇上饒命,奴才多事了,方才不該偷看奏折,請皇上治罪。」

聞言,皇帝了然地點點頭。嗯,虧得眼前的是他的心月復,不然若換做別人,他方才的失態之狀定然會傳揚出去。看來,以後他得更加仔細些,要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能讓人將他的心思看透,更不能隨手將不要的東西胡亂扔掉。否則,以睿王府的勢力和能耐,一丁點兒的破綻都可能被他們揪出來,從而以小見大,演變成難以解決的大事。

「你且起來,朕沒說要治罪于你。」皇帝微惱地道。

喜公公沒敢立即起來,而是怯生生地試探了好幾次才站起來,彎著腰,低著頭,靜待皇帝的吩咐。

皇帝用不經意的語氣,道︰「你是內侍,不涉及朝中的權力利害。你就以局外人的立場,給朕說說,你覺得,朕該如何做?」

喜公公松口氣,剛才緊張得,差點兒讓他虛月兌了。

「皇上真要听奴才的意見?奴才只懂得侍候皇上,不懂得朝上那些大事兒。若奴才說得不對,您可不能治奴才的罪。」喜公公聰明地先要個特赦令。

皇帝頷首,道︰「你說吧,朕不怪你。」

以皇帝的看法,朝中那些大臣都是精于謀略的,跟他們比權術,他一顆腦袋哪兒夠用?像小喜子這樣的太監,環境使然,其看待事情的眼光定然和朝臣們不同,這正是這樣的不同,才讓朝臣們模不著門路。

真不出皇帝所料!

喜公公的見解還真是獨特︰「皇上,大臣們要您立睿王為太子,您索性隨了他們的意,省得鬧得沸沸揚揚,讓大臣們連番逼迫。」

「立睿王為太子?」皇帝默念著這句話,並將懷疑的目光瞥向喜公公。

喜公公開始分析著立睿王為太子的諸多好處︰「皇上,您想想,大臣要您立睿王為太子,您立了,豈不合了他們的意思?這往後,他們還有什麼茬兒找?再說了,百里青青既然是太子妃,睿王就理所應當是太子。」

問題就出在這里,所以御軒必須是太子。

然而,對于皇帝來說,御軒並不是他心目中理想的太子之選。

「立了睿王,倒是合了臣工們的意,朕的意願誰來照顧?」皇帝微惱,他之所以做了那麼多,不正是力阻睿王成為太子?現在讓他翻盤重來?

喜公公湊近皇帝的耳邊,用只有他們兩人能夠听得到的音量,悄悄對皇帝道︰「皇上,奴才說句大不敬的話。您是想阻止睿王當太子,還是想阻止睿王當未來的皇上?」

「呃?」皇帝恍然大悟,豁然開朗,不禁哈哈大笑。捋捋自己的黑長胡須,高興之余,不忘獎賞替他出謀劃策的喜公公︰「你這奴才,倒是腦子夠使,還真是挺機靈。替朕解決了心頭大事,朕得獎賞你。罷了,就讓你去睿王府頒旨,這可是趟美差。」

「謝皇上隆恩。」的確,頒布這種聖旨,向來都是肥差,接旨的人通常會識相地給不少跑腿費給他這個頒旨的欽差。

打發喜公公出去後,皇帝在御書房內越想越覺得此計可行。

睿王若成了太子,便不會再將眼楮總盯著宮里的動作;朝臣們也會認為萬事大吉,疏于戒備。皇帝只需在之後的歲月中,暗中培養自己接任者的勢力,助他逆勢成長,一旦勢力在手,還怕日後不扭轉乾坤?現在御軒勝就勝在他有威望,有人氣,有勢力。

皇帝盤算著,只要自己好好培養心中理想的後繼者。待他的後繼者羽翼豐滿,到時再行個廢立之事,一切問題便可迎刃而解。如若擔心情況有變,他也可以現在就草擬一份聖旨,留著自己駕崩後的遺詔,用遺詔保護自己的繼任者。

誰說太子就是往後名正言順的天子?到時有大行皇帝的遺詔在,太子不太子的,便不那麼重要了。

就不知,這皇帝心中千方百計要扶上位的人,究竟是誰?是御承麼?

真想不通,御軒到底是哪兒惹到了皇帝,要讓皇帝這般提防他?按說,這個兒子分外優秀,當是他的驕傲才對。

﹍﹍﹍﹍﹍

莊妃的眼楮,那可是時刻盯著龍德宮,盯著朝廷的。

眼下,皇帝才剛剛有了要立御軒為太子的念頭,連冊立的聖旨都還沒有擬好,莊妃便氣呼呼地橫沖直撞了進來。

「皇上,你不要我們的承兒了?」

一跨進門,莊妃張口就是這麼句胡攪蠻纏的吆喝。

皇帝趕緊將視線左右掃了一圈兒,這才拉黑了來臉,壓低了嗓音,輕斥道︰「你胡說什麼?」

「你答應立承兒為太子的,不可以言而無信!」莊妃胡鬧起來,那也真不是吹的,氣勢比皇帝還足。整個後宮,也只有她敢這麼對皇上說話,就連皇後都不敢,就甭提其他的嬪妃了。

「你不懂,這事兒你不許參合,朕自由主張!」皇帝怒道。

莊妃不依不饒︰「您倒是有主張,您的主張就是明著幫咱們承兒,實際上卻將太子之位留給你御軒。您說說,您是不是愛上皇後那老女人了?」

「你在亂說什麼!出去,回你的月清宮去!」皇帝真被莊妃給氣瘋了。這女人,平素腦子還行,一牽扯到儲君之爭,便似乎著了魔似的。

莊妃哪兒願意就這麼灰溜溜地撤退?

「你若不改主意,我就在這兒不走。」她搬張椅子,就挨著皇帝的面兒坐在。

皇帝放大了音量吼道︰「當初讓你去拉攏丞相府,將青丫頭娶進門,你不傷心,不肯低頭。這會子讓皇後領了先,你還到朕這里撒潑?朕現在一個頭兩個大,你若還來添亂,朕便索性不管了,順其自然,讓他們兄弟三人競爭罷了!」

皇帝一硬起來,莊妃就軟了,氣焰也立即跌入谷底,難過地道︰「就因為御軒娶了百里那丫頭,你就非得立他為太子?」

「若不然,朕如何做?」皇帝反問,將問題拋給了莊妃,而後撿起桌上一大摞的奏折朝莊妃甩了過去。

莊妃彎身,撿起被皇帝砸在地上的奏折,翻開一一看過之後,原本的氣勢昂然變成了小媳婦的委屈樣兒,哭哭淒淒地道︰「那該怎麼辦?你真要便宜了鳳翔宮那女人?」

皇帝被莊妃弄煩了,只得稍微透了點兒風︰「你放心,你的太後之位,朕給你留著。待朕死了,這天下由著你們母子折騰!」

「皇上,您說真的?」莊妃立馬不鬧騰了,一臉驚奇地望著皇帝,轉眼又有些猶豫不定,撒嬌般地問道︰「那你還立御軒為太子?」

「朕自有盤算,你休要多問。趕緊回月清宮去,別動不動就跑龍德宮來。」皇帝丟下莊妃就去忙活自己事。

莊妃自感無趣兒,可潑也發了,嬌也撒了,她還能咋樣?只能悻悻然離開龍德宮。

雖然皇帝的保證安撫了她,讓她氣昏了的頭恢復了些神智,但她卻並不對皇帝的話言听計從。對于皇帝的動機,她自然是要懷疑一番的,畢竟這牽涉到自己的地位,以及兒子一生的命運。

回到月清宮,莊妃趕緊命人找來御承,與之共商對策。

御承听完母妃的描述,臉上沒什麼大反應,只是對母妃道︰「父皇是天子,君無戲言,不會欺瞞母妃,母妃大可放心。」

莊妃乍一听兒子這話,不由雙眼發直。兒子這話非但沒有令她放心,倒是讓她更加擔心了。

「承兒,你近來為何萎靡不振?難道是因百里那丫頭嫁給御軒,你心里不舒坦?不就是個貌不驚人的丫頭,你是未來的君皇,天下的女人隨你挑選,你現在跟他搶什麼搶?」莊妃訓斥道。

御承淡淡地回應︰「母妃多想了。兒臣還得去見父皇,便不多留了。」

兒子走後,莊妃心里落差太大。她心想著,丈夫不站在自己這邊兒也就罷了,現在連兒子都懶洋洋的。她若指望這對父子,那可就真是沒希望了。于是,她大膽地做了決定!

「月琴,飛鴿傳書給魔煞神君。」說話時,莊妃的眼中算計和狠戾並存。女人被惹急了,那也是毒蛇猛獸,她莊妃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皇帝不說,因為御軒娶了百里那丫頭,才使得合朝臣上奏本逼著皇上冊立御軒為太子麼?若百里那丫頭有個什麼閃失,不僅御軒的太子之位沒有說法兒,就連丞相府也會翻臉。

試想,被丞相府捧在手心兒里疼愛的千金小姐,剛嫁進睿王府便出了岔子,怎不遷怒于御軒?

﹍﹍﹍﹍﹍﹍

睿王府

青青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打開門便看到翠兒坐在門檻。

「翠兒,你怎麼在這里?王爺呢,他什麼時候走的,我怎麼不知道?」青青真懷疑自己居然在御軒面前那樣放心大膽地睡了過去。好在他還算個君子,不然真是有她好受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這長相,估計會令他難以下咽吧?或許不是他太君子,而是他對她沒什麼感覺。想到這里,她下意識地蹙了蹙眉。

翠兒雙手托腮,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被青青的聲音一驚,她立馬來了精神,急忙站起身,轉頭對著青青道︰「王爺天不見亮就起了。原本是要和你去給皇上和皇後奉茶的,被王爺攔下了,還吩咐奴婢守在門口不讓人打擾你歇息。小姐,王爺是真對您好呢。」

「咱們先別說這個。皇上和皇後娘娘還在府中麼?」青青真是被御軒那家伙給害死。這她才剛「過門兒」就得罪公婆,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說著,她便急匆匆地要往正廳去。

翠兒忙出聲喚住她︰「小姐,皇上和皇後娘娘早走了。還是先讓翠兒伺候你梳洗吧,王爺吩咐廚房給您做了好多好吃的。」

「說到王爺,他究竟去哪兒了?上朝去了麼?」青青想想,應該不可能。怎麼說,他也要表達一下新婚的甜蜜,與她在溫柔鄉中糾纏幾回吧?

昨晚,他們不是商量好了的,要保持「恩愛」麼?他這新婚燕爾的,沖到朝上去,豈不讓人以為他的野心太大,連新婚期都不忘要抓握權勢?倘若他真是去上朝了,可真就辜負了他們昨晚一整晚的辛苦演戲了。

正當青青疑惑之時,外頭鬧哄哄的,差人來問,居然是喜公公攜聖旨來王府!

這聖旨的內容……該不是降罪吧?

懷著不解,青青以睿王府女主人的身份,去見喜公公。

「奴才恭喜太子妃,賀喜太子妃!」喜公公嬉笑著,抱拳便是對青青一陣恭喜。

青青陪著笑,心里則不這麼覺得。御軒惹惱了皇帝皇後,還能有什麼喜事?

「何喜之有?」青青雲淡風輕地道。

喜公公保持神秘,直接催促睿王府的下人去請御軒回來。

御軒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讓喜公公在王府等了足足兩個時辰,他才姍姍來遲。喜公公等得很是不耐,臉色也不好看,估計回去復旨時準會在皇帝面前挑御軒的毛病兒。

不過此刻,面對著御軒,喜公公還是顯得很友善,手里捧著聖旨,滿臉堆笑地道︰「睿王接旨!」

御軒沒有多話,跪地接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睿王御軒天資聰穎,文治武功,不輸于朕;秉性仁厚,體察民情,乃經天緯地之才,朕甚愛之。今昭告天下,封睿王御軒為皇太子,擇日行冊封大典!」

御軒謝了恩,手里接過聖旨,卻並沒有表現出得意忘形之態,臉上依舊如尋常般平靜,看不出絲毫的波瀾。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淡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青青忍不住多看了御軒幾眼。

這時,喜公公又補充道︰「太子、太子妃,恭喜了!皇上有旨,令你夫妻二人即日搬進東宮,以備冊封大典。」

還要搬進東宮?這一進了宮,可就沒那麼自由了。青青不禁在心中扼腕,想她好不容易才尋了睿王府這個可以來去自如的地兒,轉眼間就得揮手告別了。一入宮門深似海,她還真有點兒舍不得這睿王府,在這里多自在,多逍遙啊!

送走喜公公之後,御軒拿著聖旨回了書房,青青和孟達、秦羽三人隨後跟了去。

「怎麼反倒不高興了?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麼?」青青終于將心中的疑問拋了出來。

秦羽和孟達二人遠遠兒地站在門口,既是把風兒,又利用御軒隨時叫他們。

御軒習慣性地面朝著窗戶站著,听到青青在他背後問話,遂轉過身來,盯著青青,滿口認真地道︰「父皇心中的太子人選並非是我,這點我比誰都清楚。此番他突然下旨立我為太子,豈非其中有變?」

「你想太多了。管他有什麼企圖,反正這結果正好合了我們的意。」青青滿臉樂呵呵的神態,又道︰「他主動封你為太子,比讓我們拼得頭破血流才達成目的要強麼?你權且把這位子坐穩了,其余的,想也沒用。」

御軒自然知道青青所言有理。然而,朝中大臣們明示暗示地向父皇上奏立他為太子,早就不知道多少次了,父皇卻一意孤行,從不理會。今日卻如此輕易地交出太子印,豈非不合常理?

琢磨了小半會兒,御軒若有所思地盯著青青,莫非……

青青見御軒的目光朝她看過來,遂對他笑道︰「你往常不是這樣畏首畏尾的,今日怎麼反倒瞻前顧後起來?」

那是因為,往常他是一個人,不怕!現在是兩個人,自然會有所忌憚,得將所有的危機都事先洞悉,不然便會釀成大禍。

「以你看,父皇為何會如此?」御軒見青青那雙靈動的眸子,滴溜溜地轉動著,便料定她心中有了主意。

青青也不藏著掖著,直言相告︰「他自然不肯輕易送出太子之位,這不是不得已而為之嗎?反正現在情勢對我們有利,我們將計就計便萬事大吉。」

「王爺,可否容屬下說句話?」秦羽站出來,欲表達自己的意見。

御軒頷首。

秦羽接著道︰「皇上許是想暫時安撫王爺,也安撫朝中那幫老臣。依屬下愚見,皇上定然想趁王爺疏于防備之時,再給王爺沉重一擊。」

「你們干嘛將皇上想的那麼壞?他怎麼說也是王爺的父親,虎毒還不食子呢,何況是人?說什麼沉重一擊,有點兒太過了。」青青搖頭道。

御軒卻為這一席話而陷入了深思。

良久,御軒方開口道︰「倘若父皇果真另有目的,你們覺著,會是什麼?」

「你們就先別光皇上心里怎麼想了,先說說,進了宮,怎樣才能避開那多如過江之鯽的眼線吧。」在青青看來,這才是個大問題,而且是很現實的問題。

御軒卻不為這個煩心,秦羽和孟達也認為是小問題。

稍後,御軒一臉認真,鄭重其事地對青青道︰「進了宮,不要隨意在各宮苑間走動,尤其是莊妃的月清宮。」

青青一愣︰「我也要進宮?」

御軒擰緊眉頭,用布滿疑惑的雙眼瞅著她,仿佛在說︰剛才沒听到喜公公的傳話兒?

她自然听到了,喜公公還一臉壞笑地喚了她「太子妃」,稱他們是夫妻二人。當日還一度讓她覺得很不適應。

她不進宮?那誰做太子妃?御軒愁眉不展。

青青隨即打發秦羽和孟達出去門外候著,而後兩步走到御軒的身旁,壓低了聲音,饒有幾分偷偷模模的意味,在他耳邊低吼︰「不是說,我幫你拿到太子位置,就可以功成身退了?現在你已經是太子,我還跟著去干什麼?」

「我這太子能不能坐穩,還得看你這接下來配合得如何。你若剛成親便消失不見,豈不將我推入火坑?到時不光是太子位置不保,單是百里丞相問我要人,便能將我弄得筋疲力盡。」真稀奇,御軒的話比平常多了好多呢。平素他是惜字如金,而今日他卻生怕自己沒解釋清楚,一道彎彎繞過去,又繞回來,反反復復,不厭其煩。

「這麼說,我還得跟著去?」青青問著這話時,眼中的興奮又回來了。這表明,她還能名正言順地待在他身邊,而不是被踢得遠遠兒的。

別懷疑,並非她發花痴想纏著御軒,而是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解百里一族的危機。師父不會騙她,師父說御軒能行,御軒就一定能行。況且,也是巧合,御軒不是主動問爹爹要了百里一族近幾代以來的女眷資料麼?這便是個好勢頭。

不過,在他幫她解決百里一族的麻煩前,她得先將他的問題解決了,不然他分身乏力,如何找到百里一族的秘密?

或許,她也不完全是因為百里家的危機,還有那麼一丁點兒的不舍?方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會離開御軒的身邊兒,她心中確實有些小郁悶。

難道是日久生情,兩人這名義上的夫妻,私底下的知己朋友,雙重身份交錯出現,摩擦出了那麼點兒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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