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血鷹王沖天鳴叫,天上的血鷹像是接到了命令一般,揮動著翅膀緩緩地向下飛落,在還未從她話中的意思回過神來的孫崢面前,放下了他們爪子之下的人。
沐劍河面色陰沉的抬頭凝視著頭上徘徊的黑影,再看清那是何物之時,心中猛地一顫,就如一盆涼水從頭淋下,寒冷無比,而他看向卿鴻的眸子也越發的忌憚,他此時很後悔,後悔為什麼要去招惹她,後悔為什麼在自己動用一起的力量還是差不清楚她背後勢力的時候,還敢對她如此的狂妄,可是這世上卻是沒有後悔藥,來讓他從新選擇。
他想著卻只能咬緊牙關,只要孫崢不講其他的事情說出來,他便有把握能夠月兌身,只是在他看到血鷹抓下的人時,心中一跳,陰狠的光芒在他的眸子轉瞬即逝,他不能,不能讓孫崢看見他這副模樣的弟弟。
一道紫色的武氣從沐劍河的袖中飛射,急速的向著低飛在孫崢面前的,爪子抓著一名男子的血鷹襲取,這突如其來的攻擊讓眾人都愣在了原地,當然,這眾人之中卻是不包括一直注視著沐劍河一舉一動的卿鴻。
自從血鷹到來,她如水的眸子便未曾離開過沐劍河,此時看到他的攻擊,眼底閃過一抹呲笑,剛剛還在孫崢身後的卿鴻一個箭步便來到血鷹的身前,她並不怕血鷹受到攻擊,因為以血鷹那銅牆鐵壁的羽毛,就這點攻擊是無法傷到他們的,可是它抓下的男子,身體已經虛弱不堪了,要是在受到這攻擊,怕是離死也就不遠了。
卿鴻迎著那紫色的武氣,傲然的擋在血鷹的面前,只是輕輕的一揮雲袖,那來勢洶洶的武氣變化成一縷塵煙,消失在了空氣之中,這雷聲大雨點小的攻勢,讓眾人不由得又是一陣錯愕,這中級武宗的攻勢她這般輕易的就化解了?要是他們沒有記錯的話,她也不過才是一個高級武尊而已,難道?她最近幾天又晉升了不成?
「沐劍河,我這可以理解成你是做賊心虛嗎?」卿鴻才不管周圍之人怎麼想,她要的就是這宗之人的懷疑試探,要不然以後的戲她還怎麼唱下去,讓她一個人演獨角戲那可不成。
「我這明明是怕血鷹會對證人不力才出手的,你切不可冤枉了我」沐劍河掩下不甘的神色,再次抬頭之時,眸子中都是讓卿鴻身氣雞皮疙瘩的懇切,她不得不說,這個沐劍河不去當演員,真是可惜了。
「呵」卿鴻呲笑一聲,深邃的眸子像是能洞悉一切般的清明,她深深的看了沐劍河一眼,轉過身,看著目露凶光的血鷹,嘴角揚起一抹淺笑,她隨手模了模血鷹的鋒羽,示意它稍安勿躁。
「 」血鷹將人放下之後,它人性化的瞪了一眼沐劍河,便揮動著翅膀,回到了隊伍之中。一陣塵灰揚起,一個全身襤褸,面黃肌瘦的男子卷曲的倒在地上,從剛剛的驚嚇中回過神來,滿是惶恐的眸子打量著四周,在看到他身前跪著的人時,眼中涌起蒙蒙的水霧,聲音哽咽著叫了一聲︰「大…大哥」
孫崢的心中劇烈的跳動著,他想著沐卿鴻剛剛說過的話,在看著身前的男子,他怎麼也不能將他那個陽光俊朗的弟弟,和如今身前這個男子劃上等號,直到他听到這一聲叫喊,才發現,面前的這個男子真的是他的弟弟,他那一直面無表情的臉上從最初的疑惑,驚訝到最後的憤怒,盡數的落在了卿鴻的眼中。
「你是耀陽?」雖然心中已經肯定了,可他還是不安的問道,怎麼會,他那個儒雅的弟弟,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怎麼會這樣?
「是我,大哥」孫耀陽的臉上苦笑著,別說是他大哥,即便是他自己,也完全不認識現在的自己了,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之中,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他真沒有想到自己還能看見太陽,感受到這久違的清風。
「啊!」從孫崢的口中發出一陣痛苦的嘶吼,他看著弟弟如今的模樣,痛苦不堪,他這些年都做了什麼?做了什麼?沐劍河就是如此對他的弟弟,竟然如此對他的弟弟。
他此時就像是一頭被觸怒的獅子,熊熊的怒火將他整個吞沒,他的眸子陰冷的像是毒蛇的利牙,死死地盯著跪在秦天傲身前的沐劍河,淒厲的聲音宛如陷入地獄的孤魂,在眾人的耳邊回蕩,在眾人的心中肆虐︰「沐劍河,好一個沐劍河,你就是這麼對我弟弟的,我為你賣命為你做盡壞事,可是你竟然不守承諾,好,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義。」
這般的說著,孫崢抬起頭,凝視著卿鴻冷然的面容,對著她深深的磕了一個頭,聲音沙啞的說道︰「我知道你做這些也不是為了我,不過我還是感謝你救出了我的弟弟,沐劍河所有的一切壞事我都知曉也都參與了,我自知罪無可恕,只求你能放過我弟弟,他是無辜的,我只想讓她過正常人的時候。」
卿鴻看著他,微微的點著頭︰「這不用你說,我本來就沒有打算為難他,你只要將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就好」
「好,我信你」看著卿鴻澄清的眸子,孫崢心中一定,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般輕易的就相信她的話,可能是她身上傲骨或者是她清如淨泉的眸子。
「我和我弟弟從小就是孤兒,雖然貧窮卻過的很快樂,因為我天賦還不錯,所以我和我弟弟的生活還算過得去,只是有一天,我到沐府去應征護衛,我們的噩夢就由此開始了…。」隨著孫崢的講述,卿鴻大致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原來只是想讓弟弟過上好日子的他,卻跟錯了主人,沐劍河看上了他的天賦,卻不放心他的忠誠,不光給他下毒,還掌控了他的弟弟,卿鴻听到這,看向沐劍河的眸子滿是嘲諷,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最失敗的就是通過控制來讓眾人效忠。
「我剛說的那些都不算什麼,沐劍河還有一個秘密基地,是專門拐帶兒童將他們訓練成他的死士,這麼多年以來,死在里面的孩子不勝其數,而訓練出的死士卻是許指可數的。」孫崢看著隨著他說出的事實而睜目結舌,心驚不已的眾人,又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他要,他要沐劍河死無葬身之地…。
「不,要真是這樣,那我們去年失蹤的小寶…。」
「這就是我們一直崇拜的沐將軍,他怎麼會做出這般禽獸不如的事情。」
「天殺的畜生,混蛋,原來京都失蹤的這麼多孩子,都是你搞的鬼。」
「殺了他,將他五馬分尸,殺了他」
賽場之中,一時間叫罵聲,哭喊聲,聲聲不絕,他們怎麼能想到,這個被他們當成英雄的人,會如此的不堪,這一件件一樁樁的事情,讓他們听著心寒,听著氣憤。
沐劍河癱倒在地,心知大勢已去,不過想起自己暗中培養的那些勢力,心中一定,他看向卿鴻的眸子陰狠徹骨,就算是不能保住大將軍之位,只要還有一口氣,他就要將沐卿鴻趕盡殺絕,他在心中暗暗地發著誓。
「好你個沐劍河,虧了朕還以流雲國有你這個大將軍而驕傲,卻沒想到你連畜生都不如,你們還愣著干嗎?快將他給我打入天牢,將他的罪名公之于眾,讓大家來決定他的死法。」秦天傲微眯著虎目中泛著滔天的怒氣,這就是他的大將軍,好一個沐劍河,好一個沐府。
「皇上,我看這件事沐家的人都月兌不了關系,老臣覺得還是將沐家的眾人都打入天牢,多家審問才是。」坐在一旁一直沒有啃聲的文章此時眯著眼眸,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這麼多年來都搬不倒的沐劍河,如今竟然栽在他自己孫女的手中,現在正是他趁火打劫的時候。
秦天傲听到他的話,眸子一沉,面色不善凝視著文章,雖然他說的不錯,可是那沐卿鴻與沐卿宇都是沐府眾人,他這要是將沐府的眾人都打入天牢,那不就是說,要連卿鴻一起嗎?這怎麼可以。
「文大丞相,我說你剛剛怎麼如做佛一般,愣是不吭一聲,原來在這里等著了,要不說呢,姜還是老的辣,這狐狸原來也是越老越狡猾啊。」卿鴻面色冷傲,滿臉嘲諷的凝視著老臉陰沉的文章,一字一句,雲淡風輕的說著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你。」文章死死地瞪了卿鴻一眼,拼命的壓下心中的怒氣,他可不是沐劍河那個白痴,知道對方不好惹還如此,從今天這事就能看出,這個沐卿鴻不是一個省油的燈,要是今日的一切,她提前都知曉,算中了沐劍河會如此,那麼她的心計智慧便是驚人的;要是她不知曉,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搞定這一切,那麼她身後的勢力便是可想而知的了,對于這樣的一個人,要不是利益趨勢,他怎麼會想要與她為敵。
「不過我倒是覺得文丞相的見意不錯,這整個沐府是都該被打入天牢才是。」難得的,卿鴻竟然會肯定他說的話,這不由得讓眾人一驚,還好他們心理素質都不錯,要不然今日他們便都得交代在這了。
不過她說的這話卻是讓眾人深感不解,要是沐府之人都入了大牢,她不是也要跟著遭殃嗎?難道?她嫌給他們的刺激還不夠?
「哦?你真是這麼想的?那麼你也要跟著沐府之人一起被打入天牢?」文章有些錯愕的看著一臉淡漠的沐卿鴻,他雖然對她恨得牙癢癢,可是有時他會羨慕,羨慕沐劍河竟然有一個如此出色的孫女。
「文丞相,你這是什麼話?沐卿鴻是這次事件的功臣,要不是她大義滅親,我們怎麼能揪出這麼一個危害流雲的大毒瘤。」听到文章的話,秦天傲卻是不樂意了,她沐卿鴻憑什麼在沐府昌盛的時候受苦,卻要在他們沒落了之後還要跟著他們受罪,無論如何,他都不允許,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皇上英明,皇上說的是,都是老臣糊涂了糊涂了。」文章這時要是在搞不懂秦天傲的意思,他就白當了這麼多年的丞相了,這皇上擺明了就是要偏袒沐卿鴻,他們能怎麼辦,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多謝皇上寬宏大量,免去了我和大哥的牢獄之災,不過我卻為身為沐府的一員而感到恥辱,為有一個這樣的爺爺而感到羞愧,所以我決定,從今日起我不在是沐府之人,我將與沐府徹底的月兌離關系。」卿鴻先是對著秦天傲微微的彎腰行禮,隨後,她傲然的挺直腰板,她那比星空還要璀璨的眸子環視著整個賽場,斬金截鐵的說道。
她說的這話卻是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畢竟現在的沐府就是一個大麻煩,不管這事是她揭發的也好,是她大義滅親也罷,她始終是沐府之人,現在這般的月兌離關系,卻也是最正確的決定了。
看著眾人深不為意的表情,卿鴻心中一陣菲薄,要不是她想讓局勢穩定,至于現在才說要月兌離沐府嗎?她雖是這般的想,卻還是說道︰「我之所以沒有一早的提出月兌離沐府,就是怕大家說我不忠不孝,我知道,我現在提出,你們會覺得我是想要擺月兌沐府這個大麻煩,不過不管你們怎麼想,我沐卿鴻卻是問心無愧,在救出他的時候」說著卿鴻一直被孫崢攙扶著的孫耀陽︰「我們已經將沐劍河所有的基地全部摧毀了。」
卿鴻面帶憂傷,眼含水霧的掃視著一臉錯愕的眾人,余光中看著從混進來的鬼面,眼底閃過一絲笑意,聲音卻是哽咽著說道︰「對于那些已經死了的孩子,我無能為力,可是對于那些還深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孩子,卻是可以伸出援手,就在剛才,傾城閣的人告訴我,他們已經將存活的孩子都救了出來。」
「真的,沐小姐真的將他們救出來了。」這次問話的是軍機大臣崔尚書,此時他一臉緊張的問著卿鴻,眼中滿是希望,他的小孫子便是半年前失蹤的,如今還沒有下落,剛剛在听到沐劍河竟然拐帶兒童之時,他便想起了自己那可憐的小孫子,此時一听,竟然又被救出來的孩子,心中那已經干枯的希望再一次的發芽。
卿鴻看著老者的神情,肯定的點了點頭︰「崔大人,我知道你的孫子在半年前走失了,不過在這些救下來的人中,我不敢保證有沒有他,要是沒有,您也別多想,他也許壓根就沒被他們帶走」卿鴻將所有的丑話都說在前頭,她雖然不認為自己做了好事,卻也不想被人倒打一耙,不過她也理解,這些人痛失親人的痛苦。
「這我知道,沐小姐放心」崔尚書了然的點了點頭,畢竟他找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有找到,雖然渺茫,他卻還是想要看看,但是他還是很感激卿鴻寬慰的話,雖然只見過她幾面,可是每一次帶來的震撼卻讓他將卿鴻牢牢地記在了心中,此時他才發現原來這個少女還有溫暖人心的能力。
被士兵拖走的沐劍河,听到這些此時卻是面如死灰,一時間蒼老了十幾歲,他萬萬也沒有想到,自己引以為傲的勢力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剛剛還對這報以希望的他此時卻是徹底的絕望了,他怎麼甘心,怎麼甘心這一生的心血都付之流水,跟文章斗了一生,今天卻栽在一個小輩的手里,他恨,恨這個讓她失去所有的人。
秦天傲看都不看沐劍河一眼,此時他的心中卻是笑開了花,他正愁卿鴻就這麼的月兌離了沐府,自己要給她一個什麼身份才合適,現在她不光揭發了沐劍河,還救下了失蹤的兒童,這一份大功勞卻是讓他心中一定。
「好好,沐卿鴻可是我們的大功臣,這件事情有賞有罰才公平,竟然沐卿鴻要徹底的月兌離沐府,那麼從新天開始沐府再也不是沐劍河的了,沐卿宇上前听封。」秦天傲知道,沐卿鴻最重視的除了她的母親,便是這沐卿宇了,此時沐劍河下台,那偌大的沐府還是要有人繼承才好。
「沐卿宇遵旨」沐卿宇雖然不知道秦天傲要說什麼,卻還是恭敬的走上前去,靜靜的等候著秦天傲的將要說的話。
秦天傲滿意的看了一眼沐卿宇,一揮衣袖,朗聲的說道︰「由于沐劍河罪行累累,出去沐卿鴻與沐卿宇之外,將全部沐府之人打入天牢,等待審判,然而沐府卻不能一日無主,現在朕命沐卿宇為新的鎮北大將軍,以後沐府便歸你所有。」
「謝皇上」看著愣在原地的沐卿宇,卿鴻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她用手推了推沐卿宇,他這才回過神來,對著秦天傲大聲地說道。
「那。鴻兒」沐卿宇雖然成為了沐府的主人,可是此時的卿鴻卻已經月兌離了沐府,他看著一臉淡然的卿鴻,不由得出聲問道。
「哈哈哈」秦天傲發出一陣舒心的大笑,打斷了沐卿宇的問話,他看著雲淡風輕的少女,卻是越看越是心喜,不由得龍顏大悅︰「從今日起,沐卿鴻便是我國的卿鴻公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