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和空氣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她只覺得身上的血都要凝住了,嘴里有股腥咸的味道涌出,她緩緩的仰起頭,視線觸及到凌亂的床上,那上面開滿了象征她純潔的朵朵梅花,那樣刺目加諷刺。
「你為什麼要這麼下賤?」他厲聲問她,聲音冰冷到了極點。
「……。」微弱的呼吸,顫抖的身體,緊抿的雙唇,賀箏一句話說不出來!
許勁岩的臉色太可怖了,兩眼血紅,像是頭要吃人的猛獸,好似她強了他一樣!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已經篤定了她的罪孽深重。
在他眼里她就是不擇手段只為了得到他!賀箏自嘲一笑,眼中的孤寂更甚,小臉也跟著紅腫起來。
許勁岩更加煩亂,他沒想到自己被下藥,也許他最後會走上再婚的道路,也許再婚的對象是賀箏,但他沒想到自己這麼快就背叛了自己的亡妻,自己深愛的女人,他真的沒想到賀箏給他下藥。他惡狠狠地望著賀箏,眼里卻有著說不出是惱恨和後悔。
許勁岩閉了下眼,壓抑了心中的刺痛。
賀箏就坐在地上看著他,臉上已經沒有血色,屋內變得很寂靜,許勁岩的憤怒如此明顯,呼吸粗重且身體顫抖。
賀箏慘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淒涼的笑意,如開在懸崖之巔的小花,風雨飄搖中卻又透著極致的堅強。
那原本該是纏綿溫柔款款的第二天的清晨沒想到起來是劍拔弩張,她被冠上了下賤的名聲,賀箏的心里說不出的悲涼。她努力了這麼久,這個男人的眼神對自己永遠是一成不變的冷漠,薄涼。
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內心,沒有人能模清他的想法,所有人看到的他,永遠高高在上似是無所不能。他的愛永遠只給白若雨,而不是她賀箏。
賀箏的思緒仿佛飄搖了很久很久,她怔怔的望著床上的那朵朵梅花發呆。
秀氣的眉帶著些委屈蹙起來,眼眶就這麼不爭氣地開始泛紅,直到有水漬爬滿了面頰,才驚覺地抬手抹了抹濕漉漉的眼楮,怎麼,哭了呢?
秀長的眼睫因為沾著淚水而顯得分外柔弱,手一點點攥緊,突然無比清晰地明白,這個男人不是她該愛的,愛他都是錯的,白若雨活著時,他是她最敬愛的勁岩哥,白若雨死了,連最敬愛的勁岩哥都沒有了!
不能哭的!賀箏閉上眼楮,輕輕咬唇,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的情緒。
許勁岩被她眼淚的淚驚了下,但一想到她下藥,他的怒氣又不打一處來,嘴角挑起一抹譏誚的弧度︰「哭什麼?你得到了,不是該高興嗎?」
賀箏听著他薄唇里吐出的如刀一般尖利的諷刺,只覺得眼前一片虛無,身體不能控制地下沉,思緒整個踩空一般的難過。心髒劇烈緊縮,疼痛難忍,看著雙眸氤氳怒氣的男人,她幾乎想笑,他真是能言善辯,沒有道理的質問都能讓她無話可以反駁,她無話可說。
她緩緩地站起來,抓起地上的衣服,裹住自己,緩慢的站了起來,不說話,人朝洗手間走去,踉蹌的步子昭示著他昨晚的殘忍和毫不憐香惜玉。
許勁岩看到她在他面前沉默的樣子更加惱怒,身體近一年沒有得到釋放,如今一夜纏綿,良心卻是難安,他怎麼對得起白若雨!
都是賀箏,她居然下藥給他!
「你不要以為這樣我就原諒你!賀箏,處心積慮的女人最惡心,你真是不自重!」許勁岩在後面低吼著。
賀箏還是沒說話,到了洗手間,打開花灑,嘩嘩的流水聲讓許勁岩更加的煩躁。
他噌得一下站起來,朝浴室走去,門砰地一聲踢開!
站在水流下的賀箏就這樣毫無保留的綻放在許勁岩的面前,他的眼眸一緊,卻又帶著惱怒︰「你這樣我也不會愛你!只會讓我更討厭你!」
賀箏淡淡地看著他,輕聲的反問︰「我知道,早就知道了,可是那又怎樣呢?我們已經睡過了!」
「你——」
「你如果真的那麼愛白若雨,昨晚就不會分不清楚我是替身!」她的心已死,說出的話也透著刻骨的倔強,根本不在乎他心里怎麼想,都不重要了!從他跟她纏綿之際喊著白若雨名字的時候,就注定了,她心已死!
她這樣說他,他必然會離去,許勁岩就是個面皮極薄的人,但沒有,他還是惡狠狠地瞪著自己,如野獸一般。
「怎麼?還要看我的身體多久?我不是白若雨,你看清楚,我是賀箏,這是賀箏的身體!你這樣看著我,不怕白若雨在天之靈難過嗎?」
「混蛋!」許勁岩終于被激怒,氣勢凶凶的套了衣服,轉身摔門而去。
賀箏靠在浴室的牆壁上,眼楮澀澀的,有水流從眼底滑出來,難以抑制。她終于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洗澡會,賀箏換了衣服,人躺在沙發上,一整天,渾渾噩噩,不吃不喝。
傍晚,劉雲帶著晨曦來時,賀箏沒有開門,晨曦在外面拍門叫她︰「姨姨,開門啊,我是晨曦!」
一動沒動!
賀箏閉著眼楮!
「女乃女乃,姨姨是不是生氣了?可是晨曦一直很乖啊,沒有不听話啊!」晨曦的聲音在門口想著,透著擔心。
「再喊!」劉雲說這,掏出電話撥打賀箏的,清晰的電話鈴聲在里面響起,明顯,屋里有人,卻沒有人開門。
「箏箏,開門啊,伯母進去!」
賀箏被敲門聲震的有點煩,站起來,走到門邊,只拉開一個縫隙,露出自己被凌亂發絲覆蓋的臉,嚇了晨曦和劉雲一跳。
「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劉雲驚呼。
「伯母,你帶晨曦回去吧,我今天不想說話,明早我過去,晨曦,你乖一點,姨姨今天不舒服!」
「孩子——」
「伯母,那藥是你下的吧?」
「我只是——」
「我認了,伯母不要在勁岩哥面前說別的了,就這樣吧!」說完,不給她們任何說話的機會兒,直接關門!
「姨姨——」
「箏箏——」
賀箏閉上眼楮,不想再說話。
又是一夜無眠,只躺在沙發上,當第二天陽光照射進客廳的剎那,賀箏面對窗外的陽光,緩慢地站起來,拿了鑰匙下樓。
她該吃東西了,一天沒吃了,再不吃就真得傷胃了。
她不是一個遇事虐待自己的人,全世界都拋棄了她,她也要自己努力,活著!
買了早點回來時,許勁岩的車子就在樓下停著,賀箏沒有看他一眼,徑直朝樓上走去,身後開車門的聲音她沒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