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察言觀色,見二夫人心思有些活動,就鼓動道︰「也就只有半日時間,時間短,利錢算下來也不多,都沒超過百兩,相比賺到的,那不過只是一個零頭。」
染二夫人當即心里細算一遍。
這借錢之法倒也可行,自己也算是錢莊的老主顧,興許少付些利錢。
「好,你趕緊告訴羅四,讓他快去地利銀莊。」
還好雖說這地利銀莊此時已關了大門,但對老主顧卻有便利,晚上都有人招呼。
她從身側掛著的荷包里掏出印鑒,遞給羅媽。
羅媽恭恭敬敬地接過,轉身就要走。
「慢著……」染二夫人叫住羅媽。
「你先去內室取了五千兩,還有你那五百兩,一起給羅四帶上,待從銀莊取剩下的錢,湊夠了一萬五,就讓他直接去找那威陽城的首富,把事情定下來,還有明日一早到碼頭提貨的人都要安排好。」
「是。」羅媽進了內室取錢,平日二夫人的錢都是她幫收拾放好,所以也不用問,直接就能拿了出來。
「夫人放心,奴婢會交代四兒,一路要抓緊,可別耽擱了。」羅媽興沖沖地走了。
羅四懷揣錢,高興地從地利錢莊出來,直接到了喜來酒樓旁的樂住客棧,威陽城的首富成然就下榻在此。
待問明掌櫃,方知成爺剛出去,交代今晚不回來了。
羅四一下著急起來,連忙追問。
掌櫃嘿嘿笑道︰「成爺倒是說了去何處,只是我們開店的,也不能隨便透露客人的事情不是?」
羅四一听,立即明白掌櫃的言下之意,趕緊從懷里掏出一錠碎銀,塞到掌櫃手里。
掌櫃掂了掂,便松了口,「其實成爺去哪,當時有好多人都听到了,告訴你也無妨。」他笑嘻嘻的,「今晚逍金閣請了清芙樓的頭牌坐莊,很多人都沖著那頭牌去了,成爺听說有熱鬧可看,也要去瞧。客倌想要找人,去那逍金閣即可。」
逍金閣是沐陽城最大的賭坊。
掌櫃的話才落,羅四已抬腳急步朝門外走去。
掌櫃的呵呵直笑,嘴角彎得深深的,眼里一道冷光一閃而逝。
次日一早,二夫人就安坐不住,來回地在前廳里走來走去,還一遍一遍地打發羅媽到二門去看羅四回府沒。
「夫人,這才是辰時,算算應是取貨的時間。」羅媽也是一副歡喜的樣子。
「嗯。」二夫人無意識地應著,心思早就飛到碼頭上了。
過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又吩咐人去二門看羅四回了沒有。
羅媽當下便笑道︰「夫人,現在離午時還很早呢。」
「哦,還很早呀。」
二夫人恨不得馬上過了午時,那時,一堆白花花的銀子就已捧到她的面前……
整個早上,二夫人根本無法坐定……
安苑內,染夫人與染卿塵二人坐在椅子上,江姨娘則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三人正說著事。
丫頭們得主子令不用伺候,就三三兩兩地遠遠地站著,一邊聊天一邊注意著主子的叫喚。
「夫人,大小姐,陪嫁的粗使丫頭都已挑好,夫人與大小姐抽個空看看,若都不合適,奴婢再行換掉。」
江姨娘如今在夫人與大小姐面前,說話已沒有先前的謹慎小心。
放開性子的江姨娘,看得出有女強人的潛質。
卿塵微笑,看著江姨娘道︰「辛苦江姨娘。」
「這是奴婢的本份。」江姨娘笑道。
如今她處理事情,也是老練許多,不再手忙腳亂。
有大夫人與大小姐撐腰,下人們也不敢怠慢,中饋管事也漸漸上道。
對管家之事由起初的興奮到怨苦,再到如今的坦然,她已認命地接下來。
只是每每看到大夫人與大小姐悠哉品茶時,心里才又升起一絲哀怨。
遇到這樣的不良主母,她只能認命,而且能將染府管好令她也挺有成就感。
「大小姐的嫁妝,都全部分派人趕制,估計一個月就能完成,最復雜的是古檀瓖暖玉的拔步床,好在夫人早就在幾年前已吩咐人動工,這慢工出細活,到婚期前也能做成。」
卿塵對嫁妝的事倒沒怎麼在意,反正有染夫人與江姨娘把著關。
這不,染夫人與江姨娘細細商量起嫁妝的事情來,她樂得在一旁偷閑。
小竹在門口探頭探腦,卿塵看了朱砂一眼。
朱砂就立在不遠處時刻注意這邊動靜,見狀,立即快步走到門口。
小竹張口就想大聲說,在朱砂的瞪視下,馬上止住,然後附耳在朱砂耳旁悄悄地說了幾句。
朱砂點頭,示意小竹回去,她則輕輕地走向卿塵,小聲地稟報道︰「小姐,二門傳話進來,今日二夫人不知何事,一大早就開始頻頻派人打听羅管事回府沒,象是有什麼急事的樣子。」
卿塵點點頭,並未多說什麼?二夫人最近動作頻頻,送陪嫁,許通房,配朱砂……還挑唆四姨娘向江姨娘找碴。
每一樣都看似毫無關聯,卻又有所牽扯。
她不過是以不變應萬變,以靜制動,就等二夫人何時揭底牌。
染夫人一旁听到了,便低聲吩咐珍珠幾句,珍珠退了出去。
沒過多久,珍珠回轉。
「夫人,听說是昨晚二夫人給了一筆錢讓羅管事去訂一批貨,今早上羅管事應要回府報告,只是都快午時了,也都沒有羅管事的消息,連跟著他的小廝也沒見回來。」給了多少錢?「卿塵心中一動,遂問道。」一萬五千兩。「」這麼多錢?「江姨娘驚奇,這二夫人還真有錢。」別是羅管事拿錢跑了。「染夫人玩笑道。」羅媽都還在,他能跑到哪?難道他還真不要他娘了?「卿塵淡淡地道。」這羅管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羅家這些年領的錢,全部都被他扔到花天酒地里了。「江姨娘提起這樣的人,眼里露出不屑,」還好永浩沒沾上這些惡習。「」永浩是個聰明听話的好孩子,江姨娘教得很好。「染夫人與卿塵對視一眼,轉而瞧向江姨娘道。」江姨娘,今日我與娘有個事想同你商量。「卿塵開了頭,」娘很喜歡永浩……「」嗯,我想把永浩養在名下,讓永浩成為染家的嫡子。「染夫人看著她,很慎重地道。
江姨娘听到這話,很驚訝,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染夫人。
染夫人認真地點點頭,」我很喜歡永浩,也希望染府後繼有人。「」可是……那永博……那二夫人……奴婢從未……「
江姨娘有點語無倫次,本是一個冷靜的人,這會兒也不淡定了。
她定了定神,」二夫人肯定會來壞事,我不想讓永浩……我只他平安長大,今後能有些出息就好。「」江姨娘以為,永浩不做嫡子就不被人盯著?「卿塵微笑地看著她道,」據我所知,他已得父親叫他提前到藥行學習。「
江姨娘听卿塵如是說,也想起永浩曾跟她說過去藥行的事,本以為是大小姐幫的忙,沒想卻是老爺自個同意。
她有些激動,」大小姐是說,永浩能去藥行,是老爺親自邀請?「
卿塵點點頭,遂將那日的情形告訴了江姨娘。
江姨娘驚喜萬分,一直為老爺不關心不重視永浩有些難過,但看老爺對子女都如此,就不做過多的傷感,只是這回永浩竟得了老爺的贊許。」以永浩的聰明,父親定會欣喜滿意,這永浩被人打主意,那是遲早的事。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為他選擇一個有利的條件、有利的依靠,讓他平安渡過這種非常時期呢?「卿塵正色道。
江姨娘微微失神。
對永浩來講,跟了大夫人,是好事,這對他今後的前途有很大的幫助,起點也變得比現在更高,出人頭地就沒這麼艱難。
只是,她心下有些不舍,也知道不該不舍,但就是控制不了她的感情。
她遲疑地看了染夫人一眼,」奴婢能不能與永浩商量?「」當然,我們也要听听永浩的想法,畢竟他是當事人,也已長大。「染夫人笑道,」不過,這事,你還得小心,為了永浩,先別透露出去。「」是,奴婢明白。「
江姨娘應著,卻也坐不住,急忙向染夫人告退。
卿塵母女對這事早已胸有成竹,笑眯眯地點點頭,讓江姨娘回去後,兩人又說起羅管事。」這羅管事也不知現在回沒,若真是這麼巧被于虎拉去賭場,那這回二夫人可虧大了。「卿塵嘴角微勾,眼楮亮晶晶的。」還是可惜,那可是劉氏從染府挪出來的,卻讓賭坊得了好處去。「染夫人道。」娘,這染府的銀子,我會讓二娘按帳上的數額,一文不少的吐出來,現在關鍵是想知道她拿那麼多錢干嘛去了,可千萬別出什麼事。「
卿塵略有擔憂,這二娘做事往往不想後果,只有事臨頭了才會後怕。
朱砂剛才阻礙江姨娘一起出了門,去問了羅管事的消息,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封厚厚的信。」夫人,大小姐,羅管事確定已失蹤,听說二夫人派人去了取貨的碼頭,根本就沒見到羅管事,訂貨的大船早就開走了。「朱砂將信遞給卿塵,然後稟報道,」這會兒和苑已鬧開了,二夫人直揪著羅媽,讓她將人交出來。「
卿塵和染夫人互瞧了一眼,眼里都有著同樣的猜測。」于虎?「染夫人低聲說道。
卿塵則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果是于虎讓人稍來的。
她看著信,臉上有了恍然的表情。」娘,真的就是于虎,想不到這于虎辦事還挺快,原本讓他做這事,還擔心會費些時日,他才能與羅管事套上近乎。「卿塵嘴角微勾,」看來還真找對人了。「
她低頭繼續看下去,」……他信中提到,這整件事是有高人指點,這高人居然是——「
她抬起頭,驚訝地低呼出聲。」我在寺院請來的那些人?「」那日寺院的救命恩人!「染夫人立即想到卿曾經告訴過她的。」可是他怎麼知道我們的計劃?難道是于虎主動說的?還是他天天派人盯住于虎?「卿塵想起上次于虎說過,曾有人對他訓誡的事。」他是誰?「
對那寺院恩人,卿塵第一次有了強烈想知道的願望。
可惜那日只見到背影。
他們還會再踫面,她有預感。
信封里還夾著一個小信封,正是它把信封脹得鼓鼓的。
卿塵拿起拆開,隨即怔住了。」這恩人到底是何意?我該認識他嗎?「」卿塵月兌口說道。
染夫人見卿塵奇怪的表情,即湊過來一瞧,也跟著怔住了。
銀票!
一千兩一張,正好十五張!
中間夾著一張紙條,上面只寫著兩個字——「嫁妝」!
字跡龍飛鳳舞、剛勁有力,且霸道!
一萬五千兩可不是小數目,照推理,這應是從二夫人手里轉來的。
也就是說這原本就是染府的,但卿塵拿著就覺不踏實。
她一直堅信,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倒有白掉的磚頭,被高高地砸中,那可要付出很沉痛的代價。
這恩人究意想要干什麼?
對她的事如此關注與不吝幫助,她不得不懷疑他的目的。
只是他對于她,不過就一個背影的印象,她無從猜起。
卿塵微皺眉,最近她遇到的兩個恩人,都不正常……
二人身形倒有些象,頎長挺拔,渾身上下貴氣十足,卿塵想著,但絕不是同一個人。
寺院恩人清雅,茶園恩人閑逸,一個清冷一個閑散,各俱氣質。
她腦子里浮現小公爺的樣子,與兩位恩人比,則更多了一份溫和。
不知是因為小公爺即將成為她的夫婿,還是其原因,她更欣賞小公爺的溫雅。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配上臉上那兩個淺淺的酒渦,笑容燦爛,可愛迷人。
「塵兒想著了嗎?」染夫人看著沉思良久的卿塵,出聲問道。
「呃?」卿塵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沒搞清楚母親問的什麼。
「你不是在尋思著那寺院恩人是誰?」
「嗯,不認識。」卿塵很肯定地道,「只是好奇,他如何能使羅管事乖乖地拿出那麼大一筆錢出來,還把二夫人拖下水。」
染夫人點點頭,「他的計謀比我們的霸道多了,而且把二夫人也牽了進來。」
她們原本計劃,是讓于虎騙羅管事到賭坊,想法讓他輸個精光,並讓他以為欠下賭債,從而她們才好拿捏羅管事,進而牽制羅媽,讓她倒戈。
失了宋媽羅媽這兩個人,二夫人就如同失了左膀右臂。
于虎在信里並未提到寺院恩人如何施計,也不知是故意不寫,還是根本就不知人家的計策。
「剛才奴婢回來時,和苑正鬧騰,二夫人會不會是已知羅管事將錢賭光了?」朱砂道,語氣里透著幸災樂禍,她對二夫人的沒安好心可是恨上了。
「不會,羅管事賭輸錢的消息至少要到中午才會傳回,就不知到時會是誰把這消息帶回。」卿塵微笑道,她可是安排了場戲讓人看。
秦嬤嬤從門外進來。
「夫人,大小姐。」
「回來了,秦嬤嬤辛苦。」卿塵看她似有點疲累。
江姨娘管家這段時間,秦嬤嬤代表染夫人被派與之配合,協助江姨娘管事,眼看江姨娘管家已上道,秦嬤嬤才回來。
秦嬤嬤連忙還禮,「大小姐,奴婢不辛苦。」
隨後,她將這幾日的情況回了一遍,最後還道︰「奴婢這些時日听說一件事,這負責采辦的劉管事,之前從南宅進了不少貨,但在庫房登記的數目卻比南宅發貨數目少了許多。有個小丫頭無意中听到過送貨的伙計說,要分兩處送貨,有一處是在府外。」
「這是有回扣呢。」卿塵立即明白地說道。
這現象她在前世見過,這回扣有錢有物,五花八門的。
而這劉管事,顯然是要物。拿貨價與市場價有個價差,他吃的就是這個差額,再用這差額多購了些貨,回頭再賣出去。
這種現象很難避免,所以能做采辦的人,多為自己人或可信任的人,只要不是太過份,賺些蠅頭小利,就作為順水人情了,當然,若認真追究起來,那可是貪污,侵佔公物。
「回扣率是不是很大?」染夫人問,以她對秦嬤嬤的了解,若只是小事,她不會這麼慎重地說出來。
「是,奴婢一听說,就親自作了一番了解,往日的數,兩處都是一半對一半。」
「這是說南宅倒貼了!」染夫人道,「這南宅的收入是要交公中的,交少了,老爺都不查?」
卿塵與染夫人對視一眼,搖搖頭,這事只有染合法明白。
「還有,听說劉管事將要從南宅進購的下一批貨,往府外送的數目會更大。」
「提高染府的進貨價,還是降低南宅的拿貨價?」卿塵心中一動。
「降低拿貨價。」
卿塵就猜會是後者,「他們這是想做虧南宅。」
南宅已定下給她做陪嫁,這二夫人定會不甘心,讓劉管事多拿貨,把南宅弄垮。
南宅目前的大管事又是二夫人的的,短時間內,不會有人將異常情況上報,等發現時,很可能南宅都被搬空了。
難怪大管事媳婦那日來不擔心不被繼續留用,原是去意早定。
只是若真要如此行事,那媳婦子不是更應不動聲色嗎?
「必須馬上換掉大管事。」染夫人沉聲道,她向染合法開口要南宅,可不是想讓女兒來收拾爛攤子。
「換是一定要換,在這之前,要把劉管事回扣事件給先處理了。」卿塵面色平靜,「娘,這南宅的地契是否已從父親那拿回?」
「在你父親同意的第二日就已送來。」染夫人不懂女兒問的目的。
「那就是說,我已經算得上南宅真正的主子嘍。」
她嘴角微勾,「南宅的人都該歸我名下,都要听從我的命令?」
「那是自然。」染夫人還是沒明白女兒想要做什麼。
「那我要給南宅第一個命令。」卿塵笑意更深。「娘,听蘇媽媽說,這南宅的二管事李子錢是娘安排的,把二管事給我做陪房怎麼樣?」
「當然,把南宅要來給你,里面的人自然也算在內。」
這幾日,蘇家已將李子錢的資料收集上來,種種信息透露,李子錢頭腦聰明,辦事靈活,待人接物有一套,頗有八面玲瓏之勢,是個可用的。
卿塵招手讓青黛過來,在其耳邊低語一陣,然後青黛領命離去。
待卿塵回過頭來,看見染夫人等好奇的望著她,不由神秘一笑,「暫時不告訴你們,等到事情發生時你們就會明白。我這第一條命令可是很有價值的。」那可是加進了現代企業管理的元素。
門外小丫頭來提醒該用午膳了。
卿塵幾人才驚覺,居然都過了午時了。
「就擺到廳里來。」染夫人吩咐道。
讓幾個丫頭都下去吃飯,廳里也就只留了秦嬤嬤一人侍候。
才剛想用膳,就見染合法匆匆進來。
卿塵站起行禮,染夫人也慢慢起身福了福。
「老爺今日回來甚早?」染夫人奇怪的問,一般染合法都會到下午方可回來。
「嗯,今日在藥行門前看見羅管事被人捉著,那些人身上都是逍金閣的著裝,看樣子,應是羅管事欠了賭債,被人扭打的樣子。」染合法雙眉微皺,「那羅管事是二夫人身邊的人,就擔心此事會不會連累到她,反正晌午過後,藥行也沒事,就先回府了。」
「老爺是從二夫人的院子過來?午膳用過了?」染夫人問,悄悄地與卿塵互看了一眼。
沒想居然是父親把消息傳回來,本以為會是二夫人安插在藥行的人,還真是計劃趕不上變化。
「何曾用過,我才剛到府,就听到夫人傳膳,正好趕來和你們一同用膳,二夫人那里,我已讓人去叫了過來。」
這二夫人要過來,待會豈不把按苑鬧騰得不安寧,染夫人皺了皺眉,卻也沒說什麼。
剛被攆下去吃飯的丫頭馬上就趕回來侍候。
一番折騰下,染合法坐了下來。
「都坐下吧,塵兒,為父也正想與你聊聊。」
「父親想聊什麼?」卿塵微笑道。
「塵兒可看過嫁妝單子,對這陪嫁之物,還有什麼是要添的,或者是要更換的?」染合法關心地問。
「多謝父親。嫁妝的單子,娘已與我核計過,沒有遺漏,都很滿意,每樣我都很喜歡。」卿塵語里透出感激。
「陪嫁的人選呢?都定好了?」染合法繼續問,眼神忽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