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媽定是猜到,若寺院事發,二夫人必定會拿她頂罪,所以急于要回手鐲。」卿塵對朱砂道,「你讓蘇學去找于虎,告訴他,向宋媽開口要價五千兩,或是一千兩加上宋媽賺得這許多錢的辦法。」
這蘇學是紫蘇的哥哥,十八歲了,入府後也沒安排實際的活計,就在前院跑跑腿,方便他四處活動,卿塵想要他留意各院對外的動靜。
「要于虎設法套宋媽的話,我需要知道宋媽銀錢的來歷。」卿塵吩咐道。
跟著二夫的奴才居然也能隨隨便便地拿出這麼多錢,照此推算下來,二夫人身上賺得錢豈不更多。
這二夫人是如何錢生錢的?若是正常方法還好,就怕走的是歪道,最後連累到染府。
「還有,讓于虎設法搭上羅管事……」卿塵低聲交代著。
朱砂听得明白,匆匆去了二門找蘇學遞話。
書房里又恢復了安靜。
過了一會兒,一直專心看賬的青黛低叫起來︰
「小姐,奴婢發現這兒有一處記得不清楚。」
卿塵伸頭看了一眼,然後沉聲道︰「嗯,你另外記下來。」
記假帳她在前世也見過,二夫人找的帳房先生,記的帳也算得高明,假帳做了近十年,也沒被暴露。
不過如今她運氣到頭了,踫到了一個精通財務知識的異世人。
「小姐,南市大宅大掌櫃家的媳婦來了,說是想見您。」
小月在門外恭聲道。
卿塵一怔,南市大宅,不就是母親剛給她要來做陪嫁的宅子嗎?
這南宅的事,她原是想成了親後,再作打算,沒想大掌櫃家的卻已先找了來。
據說這大掌櫃一家是由二夫人引薦給父親的,這時候來……。
卿塵站起身,「讓她在前廳等著,我一會兒過去。」
那邊青黛紫蘇也跟著站起來。
「由紫蘇與我同去即可,青黛你繼續看帳,要在這兩日內查完,做得到嗎?」卿塵認真地問。
若是她自己,明日就可看完,而青黛雖有她在旁指點,本身對數字也很敏感,但畢竟是新學,故就多給她一日。
她沒有時間耽擱,二夫人的事一定要處理完畢,離她嫁人已不到兩個月。
「是,奴婢一定看完。」青黛覺得,她才剛學會一點兒,小姐就交給她任務,令她緊張又興奮。
不吃飯不睡覺也要把帳看完,她暗自下定決心。
卿塵二人到達前廳時,便見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僕婦立在門口,渾身上下衣亮光鮮,所著衣裳的質地一看就知道是很好的那種。
那僕婦一看見卿塵,立即滿臉堆笑地趨步上前,行禮請安。
「奴婢見過大小姐。」劉興家的臉上無一絲奴態,腰桿挺得直直的,一雙眼眼還朝卿塵臉上直瞧著。
紫蘇見她無禮地盯視著小姐,便輕咳了一聲。
劉興家的這才收回打量地目光。
「大小姐比外間傳言還要漂亮。」她笑呵呵地道,「請大小姐原諒奴婢剛才失禮了。」
一句話圓了剛才的無禮,倒讓人以為她並非故意為之。
卿塵瞅著劉興家的,听著她沒有一點誠意的話,心道,這位今日來意可不簡單。
她不動聲色,笑容淡淡。
「劉興家的,你這是從何處而來?今日到府中有何事?」
「剛才同當家的到二夫人的院子拜訪,听二夫人說這南宅含店鋪,都給了大小姐做嫁妝。」劉興家的道,「當家的不便前來,就讓奴婢來問問,大小姐對這南市的宅子店鋪是否會改作他用。」
這說話口氣讓人極不舒服。
劉興家的不可能不知道她與二夫人有隙,卻這麼明著道出與二夫人的關系,目的為何?
卿塵心下想著,嘴里卻不急不徐地問道︰
「劉掌櫃有心了,不過對這店鋪原是作何營生,我還一點都不了解,尚談不出作何改變,你們覺得那鋪面做什麼最好?」
「奴婢見識淺簿,哪里能知道做什麼最好。」劉興家的笑道,「不過,奴婢一家在南宅也待了近八年,模著黑也能走對路,對那里沒有誰會比我們當家的更熟悉了,作何營生,當家的倒也跟奴婢說過。」
「你說說看。」
劉興家的見大小姐臉上似乎露出興趣,便裂嘴一笑,露出門前兩顆大暴牙。
「听說現在西南各城干旱嚴重,田里的莊稼,那是顆粒無收,很多荒民都逃往周邊各城,而沐陽城也來了不少,不如我們收購一些陳米,專門賣給那些逃難的饑民,價錢就不會太高,以免那些人買不起。」
這建議,听著頗具正義,倒讓卿塵有些意外。
「收什麼樣的陳米,賣多少錢?」她還真有了興趣。
「那放了三五年的陳米最便宜。」劉興家的興致勃勃地道。
卿塵听得心中驀然一怒,卻依然強自壓著心頭的怒火,等劉興家的說完。
「我們把那陳米參進新米里,賣的時候比同行新米便宜半成,保管賣得好。」劉興家的正經地說著,心中卻是暗道,不過是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小姐,哪懂得什麼是陳米。
這听得劉興家的繼續一說,卿塵就徹底惱怒了。
放了三五年的陳米,吃起來的口感與所含的營養成份,同新米相比差得太多,這種米在前世根本就不允許售賣給人吃。
因為有些放久的陳米,吃了後,對人不僅沒了用處,還很可能出現發熱、月復痛、嘔吐的情況,嚴重的會引起肝中毒、心肺異常,以及出現痙攣、昏迷等癥狀。
就是說吃了這樣的陳米,對人有莫大的壞處。
而這劉興大掌櫃,竟想著要把這樣的米賣給饑民,還參雜使假,要賺取陳米價差!
「誰讓你們想這種缺德主意,這樣的陳米能吃嗎?竟然用這種黑心米,對饑民趁火打劫,這種昧心錢你們居然也想著要去掙,就不怕天打雷闢!」
她顧不上會破壞她溫雅清新的形象,氣呼呼地,抓起桌上的點心,就直接朝劉興家的頭上砸去。
劉興家的一下被砸得滿頭的狼狽,頓時臉色干干的,似乎有些發白。
她沒料到卿塵會突然地發火,。
「奴婢們也沒說要真的做,只是建議建議。」她忙不迭地跪地伏身,連忙解釋道。
稍晌,卿塵才放緩臉色,語帶狠厲,「這種造孽的事你們想都不該想。」
「是,是,奴婢知錯了。」劉興家的連連道。
「你先回去,告訴劉掌櫃,好好經營正當生意,別想這些昧心的事情,否則別怪我不顧主僕情份,將你們攆出去。」
「是,奴婢再也不敢了。」
劉興家的喏喏地起身,退了出去。
退到門口時,眼楮里卻閃過一絲得意之色。
待劉興家走遠,紫蘇便忍不住道︰「小姐,這劉興家的好大膽,而且一上來就表露出優越感與小人行徑,目的是什麼?」
「想讓我討厭她及她一家。」卿塵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才淡淡地道。
「可是,不是該讓主子喜歡麼?難道她們想讓小姐不要他們?」紫蘇不明白。
「嗯,他們這是故意想被我攆走。」卿塵道,「不知是二夫人受意還是她自已故意為之。」
與那帳上的事有關麼?
二夫人這幾日在管家一事上,不過是讓人與江姨娘叫板,唆使四姨娘挑事罷了,倒未見她針對帳目有所行動。
難道她對所記的帳就這麼有信心?
南宅的事既然被二夫人拉了出來,她就得改變計劃,要提早了解清楚南宅的情況,不能再等到成親後。
而且不管大掌櫃劉興是不是真心想離開,她都不會再用,那麼即將接任的管事,她要馬上開始物色。
卿塵低低吩咐著紫蘇,「你現在就回家一趟,告訴你父親,要他盡快收集南宅管事們的資料。」
染府的僕役的平房,都在與後罩房一牆之隔的後街,蘇是成一家進府後也是居住在那里。
前廳里,紫蘇走後,卿塵一人靜靜地坐在椅子上沉思,小丫頭們也不敢上前打擾。
往日的小姐總是溫和淡然的樣子,令人有距離卻又想親近,今日小姐發怒了,卻讓她們更清楚小姐的為人,心里肅然升出幾分敬意。
心里激動,這樣的主子跟著絕對不會錯。
蘇媽媽走進前廳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情形——
小丫頭們的眼楮,眨巴眨巴地偷偷往大小姐身上瞧,眼里還含著可疑的晶亮,沒有好奇不是打量,有的是滿滿的敬慕與感動。
蘇媽媽心下頗感奇怪,卻又有著一絲了然。
定是小姐做了什麼事,讓這幫小丫頭們從心底折服了。
她臉上不覺露出濃濃的笑意,立在一旁,卻並未立即上前驚擾到卿塵。
卿塵雖在沉思,卻並未入神,蘇媽媽一進來,她就知道了。
「蘇媽媽。」她看向蘇媽媽,微笑示意。
蘇媽媽趨步上前,「奴婢擾到小姐了。」
卿塵搖搖頭,故意嗔道︰
「蘇媽媽怎麼見外起來了。」
蘇媽媽是她的乳娘,五歲前的事她不知道,五歲後她可看得清楚,這位媽媽可是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來疼。
蘇媽媽與大小姐從小親近,自是了解大小姐並非真的生嗔,便也玩笑著說道︰「奴婢不過是想站一旁躲懶,未曾想立時被小姐發現了。」還故意加了一聲大大嘆息。
卿塵見此不覺莞爾一笑,「蘇媽媽與娘果然是一國的,說的話也會讓人忍不住被逗樂。」
蘇媽媽也撐不住,笑了,遂才將進來的目的說出來。
「小姐,剛才奴婢尾隨劉興家的出去,看見她又轉入了二夫人的院子。」
「事情故意做得這麼明顯,看來這二夫人是不想讓我繼續用她的大管事。」
卿塵也猜不透個中理由,「難道她只是單純為了心中不爽,而想抽走人手,讓店鋪癱瘓?」
「不會。」蘇媽媽肯定地道,「因為南宅的二管事李子錢,是夫人的人,店鋪的日常事務也都是二管事在做,大管事走,二管事完全可以接上,不受任何影響。」
「難怪娘敢把南宅要過來。」卿塵恍然道。
起初還以為要對這宅子店鋪重新洗牌,沒想娘早有所安排。
「那二夫人的意圖就弄不明白了。」卿塵淡然地道,「咱們且等著瞧吧。」
不明狀況的事,她不會讓自己瞎去擔心。
這舒坦的日子,是過一天,少一天了。
次日上午,何姨娘很早就到了靜園,忐忑不安地等著與大小姐見面,昨日听罷女兒的傳話,她心下亦明白,這是大小姐想親自問話找的借口。
果然,卿塵細細地詢問了當時的每個細節,周圍的情況,院子的布置,內室的進出門,以及麥冬、小丫頭們當時的動作表情等,囑咐她回去好別多想,該干嘛就干嘛。
最後卿塵還真有將一些繡活交給了何姨娘帶回去做,令何姨娘心下感動,大小姐沒有看不起她,讓她也繡嫁妝呢。
時光茬冉,日子匆匆而逝。
這日傍晚,太陽的余輝,映紅了天邊,倦鳥歸巢,而大多數人也都收了工,正往家里趕。
這個時候的沐陽南市街頭,熱鬧正當時。
喜來酒樓,門前車水馬龍,寬敞的大堂,座無虛席。
酒保小二穿梭在賓客間,忙得腳不著地,這方喊罷,那方又起,動作迅速地周旋在各桌之間。
就在在大堂靠里的位置,坐著兩個男子,二人正對酌共飲。
其中一人著黑裳,年紀約在三十五歲之間,面和氣人善,長相平凡不起顯,只那一雙眼,不時地閃出精光。
他的對面,是一名年約二十二、三歲的灰衫男子,生得腦肥腸圓,小眼楮塌鼻子。
此刻,黑裳男子正興致高昂地說著話。
「羅兄弟,你都無法想象,那船上的絲綢、瓷器是何等精美。」黑裳人一臉贊嘆,「兩年前起,這船每半年都會駛到沐陽碼頭,將船上一半的貨物拿出來賣。」
他頓了一下,拿起酒杯與羅兄弟踫了一下。
羅兄弟接口道︰「兄弟我也听說過,這船上帶來的物什,可稱得上是極品中的極品。」
「所以這次船還未靠岸,就有人已先駛了船前去,將船上一半的貨物都預訂下來。然後船一靠岸,還沒等貨卸下,就直接開始售賣船上的貨品,只不過忙個半天的功夫,預訂的貨就全部賣完了。」墨裳人嘆道,「半天時間轉手即得了萬兩銀子。」
羅兄弟听得兩眼直放光,臉上呈現出貪婪之色。
黑裳人瞟了他一眼,又繼續道︰「船主這次本是要將貨拉回自己的城賣,沒料家中有急事,就在考慮是趕緊把貨賣了,還是繼續拉回去。」
羅兄弟立即代答道︰「當然是要放空回去,若拉回去再賣,這船沉行程就會慢很多。」
黑裳人露出贊許之意,「羅兄弟與我的想法一樣。我與那船主也頗有些交情,于是說服他將貨便宜賣給我。」
羅兄弟羨慕地道︰「我想那船主定是同意了。」
「是同意了,但他要按他的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有交情也不行。」黑裳人有些遺憾地搖頭,「我這次從威陽城過來,身上所帶的銀兩,原本是付貨款還綽綽有余,只是……羅兄弟也知道,我這人大手大腳慣了,一路已花掉了大半,如今就只剩下不到兩萬。」
「那船所剩的貨要多少銀兩?」羅兄弟連忙問。
「三萬多,如今還差個一萬五的銀兩,因此我這錢還得找朋友湊齊了,才能去提貨。」黑裳人神色間倒也不見著急,仿佛這事駕輕車走熟路般,「再想一想,這錢也不能我一人全賺了,就想跟以前一樣,好處要分給好朋友才對,借錢不如讓朋友一起入伙。」
羅兄弟點點頭,這人是幾日前與朋友喝酒時,朋友介紹的,雖認識的日子淺,不過對他的事,在認識之前卻也早有耳聞。
黑裳人又已繼續道︰「這主意一拿定,就想約幾個朋友問問,沒料還沒約,就先踫著羅兄弟。」他哈哈一笑,「那就先問問羅兄弟,是否願意與兄弟我一同將貨盤下來。」
羅兄弟小眼一亮,深思了一會兒,「盤下來沒問題,只是這貨得按比例來分,然後各自賣各自的貨。」
貨若給對方賣,最後得多少錢,自己根本就不知數,到時對方報少了,那他分得的數目就會少,這樣的虧,他可不吃。
黑衣裳聞言,爽朗地一笑,「沒問題,反正要朋友入伙,就是想讓朋友跟著一起賺錢。就按你說的,我們一同盤下來後,分貨各賣各的。」然後又稍用力地拍拍羅兄弟的肩膀,「羅兄弟也忒小心了,你可是染府千金府上出來的,這我可不敢欺負。」
羅兄弟干干地笑了一下,「我雖是那府上出來,卻不過只是一個管事,跟大小姐可沾不上邊。」
他心里冷哼道,他已經知道大小姐替朱砂拒親的事,雖知這事不過是二夫人故意假作的,但心里就是氣惱。
這染府出來的羅管事,正是羅媽媽的兒子羅四。
今日休息,他準備入夜就去清芙樓找樂子去。
清芙樓是沐陽城最熱鬧的妓院,里面的姑娘都是沐陽城最好的。
沒想在大街上閑逛等時間的時候,竟讓他遇著了貴人。
黑裳人听著他口氣里的酸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也不追問,只繼續說著剛才未盡之事。
「這船主明日一早就會駛離,因此我們必須在今日將錢湊齊,趕在明早將貨全部搬離。」
羅管事一听,這麼多錢,若時間足夠,他保管能湊齊,「是不是時間太趕了?」
「何嘗不是,可船主行程可不能耽擱,若是我們沒湊得出,船主就帶著貨物駛離碼頭了。」
黑裳人看了他一眼,「是不是湊錢有困難?若是如此,我另外再找其他人。」
這眼看到嘴的肥肉怎麼能讓它飛走了。
于是,羅四連忙道︰「這時間雖有些緊,但要湊出錢來也不是做不到,兄弟我這就趕緊去辦。」
說完,他起身抱拳,告辭而去。
黑裳人目送羅管事離去,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意。
他起身走上二樓,拐進一個雅間。
羅四興奮地回到染府,就讓人悄悄地喚了羅媽回來,母子倆在屋里嘰咕了很久。
出來時,羅媽肥肥的臉盤上也露出興奮的笑容。
她匆匆地趕回和苑主屋,左瞅右瞅,暗示二夫人。
待二夫人揮退丫頭們,她才神秘兮兮地附到二夫人耳邊,壓低聲音,將羅四跟她說的事講了一遍。
染二夫人一听,眼楮一亮,然後謹慎地問︰「那人可靠嗎?」
她放在外賺錢的銀子,可都是交給羅四去辦的,這麼多年從未出過差錯,因此听羅媽一說,心中就有了興趣。
羅媽重重地點頭︰「這人是威陽城的首富,以樂善好施聞名,出門帶錢一路施舍,按正常人來說,定是會兩手空空的回家。他倒相反,帶回的銀子比出門時還多。」
「這麼神奇?」染二夫人驚訝。
「這人運氣特別好,總能踫著賺錢的機會,也都是一路借錢一路賺錢,從未虧過朋友,口碑很好。」羅媽說得口沫橫飛,「這回還是因為四兒先遇著他,晚一步,這賺錢的機會就是下一個他踫著的人了。」
染二夫人心動意動,「他還差多少?」
「一萬五千兩白銀。」
「這麼多?」染二夫人大吃一驚。
「賺得的更多,半船貨物半日就得上萬兩。」羅媽見二夫人遲疑,就趕緊道。
染二夫人沉吟了一下,「我手頭活動的就只能湊個五千兩,這還差一萬兩……」她在心頭盤算了一下,「你手頭能抽出多少活錢?」
羅媽喜滋滋地道︰「奴婢一家能湊個五百兩。」
染二夫人一听,「才五百兩?定是羅四將錢拿去花天酒地去了。」
羅媽尷尬地一笑。
「早些當家管事,還能挪一下公中的銀錢,反正只是半日,神不知鬼不覺,可這會,要到哪里去湊?」染二夫人雙眉微皺,有些不甘心白白錯過賺錢的機會。
「夫人,不如向地利銀莊錯……」羅媽小心地說出她與羅四商量的辦法。
「那可是高利貸……」二夫人有些猶豫,「利錢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