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念兒吃驚的樣子,大少女乃女乃立即尷尬地一笑,「念兒可別見怪,我這是看到你難過的樣子,再想想我自己的經歷,就頗有感觸,不是針對三少爺。」
大少女乃女乃這話倒也不假,大少爺是個風流多情的人物,他有六房妾室,通房若干,還有在府外一些不知名的女人,姘頭無數。
大少爺的事的確可讓大少女乃女乃有此感觸。
趙念兒微點了一下頭,「念兒明白。」
「念兒呀,不是我做嫂子的想要挑事,我只是想提醒提醒你。」大少女乃女乃眸底暗芒一閃,便往趙念兒身邊的椅子坐去。
「我听說,昨晚王大姑娘要撞頭的時候,是王少把她給扯回來的。」她低聲道︰「你可見過三少對何人會主動出手相助的,這表明了三少很在意王大姑娘,若是進了門,她是你婆婆的的娘家人,又得三少歡心,以你這樣的善良的性子,那你可要小心,別讓她騎到了頭上。」大少女乃女乃臉上充滿的擔擾。
這話說到了趙念兒的心坎上,她也正為此焦慮著,如今又听三少對她也上了心,她心里更著急了。
「可是,我該怎麼辦?婆婆與夫君都同意了。」
大少女乃女乃拍拍她的手,安撫她道︰「別急別急,咱們好好想想,看看有什麼辦法?」大少女乃女乃認真地想著,「我看,這事情的關鍵還是王大姑娘那,看看能不能說動她別嫁進來。」
「大堂嫂有辦法?」趙念兒驚喜地道。
大少女乃女乃微微一笑,「她不是不願做妾嗎?那咱們就給她找個男人嫁為正妻。」
「可她身子已……哪個男人還會娶她?」趙念兒听了大少女乃女乃的辦法,就失望地道。
「這有何難,設法騙過那男人不就行了,或者……」大少女乃女乃眼珠子一轉,「去尋個男人來假扮……」
趙念兒嚇了一跳,「這可怎麼行,事後找上門來怎麼辦?」
「怕啥,到時都已生米煮成熟飯,她也不可能再進三少的房。」大少女乃女乃道,「現在,關鍵是看你怎麼說服王大姑娘。」
「我?」趙念兒局促地道︰「我不知道怎麼說?」
「這也不難,你就跟她實說,告訴她你有辦法讓她嫁給別人為妻,相信這一定會讓她心動。」大少女乃女乃胸有成足地道。
于是,大少女乃女乃又親自教了她說時要注意的語氣等等,听得趙念兒連連頭,末了,大少女乃女乃嘆道︰「這事成不成,一切都看你的了。」然後又道,「說起來也真奇怪,王大姑娘明明喜歡的是五少,為何卻又爬上三少的床,真是不能理解。還有那朱砂,那麼聰明嬌俏的人竟也爬錯了二少的床。這下,五少女乃女乃要偷笑了,這王大姑娘無論如何是進不了五少的門了,那朱砂也成不了房里人。」這話里話外的意思可就耐人琢磨了。
趙念兒听得心中一動,眉頭皺了起來。
大少女乃女乃觀察著趙念兒的表情,見她似有所思。
大少女乃女乃眼楮閃過一抹得色,嘴里卻低呼道︰「哎喲——!看我這多嘴的,不能再說了,我一到你這,人就特別放松,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念兒你可別放在心上。」她搖頭起身告辭,「我也要走了,你呢,也別想太多,吃好睡好,把身體養好,這才是最重要的。」殷殷關切溢于言表。
趙念兒眼圈一紅,「多謝大堂嫂關心,念兒明白。」她轉頭吩咐冬兒送大少女乃女乃出門。
待冬兒回轉,立即著急地對趙念兒道︰「女乃女乃,你可別听大少女乃女乃的去找王大姑娘,這若讓少爺知道了,他定會生氣,女乃女乃到時可怎麼辦?」
「我知道是不能去,可是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阻止她進門嗎?」趙念兒苦笑道,她雖膽怯,但不代表她沒腦,大少女乃女乃今日來的一番話,有著什麼目的,她明白,是想讓她二房的人內斗亂起來,好坐收漁翁之利吧。
染卿塵早晨起床,面色如常,只是,青黛眼尖的發現藏在她眼底的一抹憂慮。
以為是昨晚兩位主子又鬧意見了,因為衛立軒居然沒在清風閣留宿,而是回到了書房。
雖然知道可能與染卿塵的小日子來了有關,可以前衛立軒還不是照樣進屋。
在青黛胡思亂想間,染卿塵已是穿戴整齊,從里間出來。
卻見起居室里,衛立軒不知何時進來的,早就坐在桌旁的椅子上,等著與染卿塵一塊用早膳。
青黛松了一口氣,看來不是兩個主子吵架。
染卿塵看著衛立軒的樣貌,有些恍惚,若不是昨晚知道這是衛遷假扮的,她還真有可能把他當成衛立軒了。
她微微一笑,與假衛立軒行禮道早安。
衛遷立即起身回禮。
弄得染卿塵抿嘴一笑,「爺今日也忒多禮了。」
衛遷立即尷尬地一笑,他知道主母這也是在提醒他,可別扮穿幫了。
「把早膳擺上吧。」衛遷吩咐道。
立即十來個丫頭,如魚貫入,將十幾盤小碟小菜和粥擺到了桌上,一下子,原來空蕩蕩的桌面,立即變得滿滿當當。
青黛、月靜等將粥用小碗盛了,分別遞到二人面前。
「你們都下去吧,今兒不用你們侍候。」染卿塵看衛遷有些別扭的樣子,有些好笑,于是吩咐丫頭們退出。
待丫頭走完後,染卿塵似笑非笑地道︰「我真懷疑,這麼多年你是怎麼演好小公爺這個角色的。」
「主母,這可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主子。」衛遷嘻笑道︰「是他不讓我靠近主母三公尺以內,」啊——「染卿塵沒想到是這個答案,臉色頓時飄上一抹舵紅,這男人,醋勁可是夠大的。
驀地,染卿塵眼底一黯。
她以為,經歷過密陽之險後,他們之間應是坦誠以對。
可惜——他對她依舊有事隱瞞,如果這事無傷大雅的,她也不會這麼介意。
但偏偏這事對她而言太重要,如果早知道這事,她就不會放任自己的心丟掉。
所以,此刻她心中對衛立軒是有些怨氣,有些芥蒂,更有了心痛。
衛遷奇怪地打量著染卿塵,主母這是在生氣嗎,臉色怪不對勁?
染卿塵感覺到他的打量,抬眼間,神色已卻已恢復正常。」你說,我們要不要來吵一架,這樣我們就可以互不理睬,也不用忍著面對面的尷尬。「染卿塵輕笑道。」可是這樣對主母的處境不好,主子回來知道,屬下會很慘。「衛遷猶豫地說道。」反正十天,兩人提前合好,把戲做足就行了。「」可是,吵架的原因呢?「衛遷心動,扮演恩愛夫妻,卻又要離避三尺之外,任誰都不會相信他們間沒問題,這樣裝得難受,還不如演吵架冷戰的夫妻好。」我不讓你進屋,然後你就生氣了。「染卿塵輕笑。」好。「衛遷立即贊同。
染卿塵亦微微一笑,心底似乎也松了一口氣,她也實在不願面對這張與衛立軒一模一樣的臉,會讓她想太多,還是等問清楚了的好。
于是,早膳之後,五少與五少女乃女乃吵架了,五少生氣地走了。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就傳遍了全府。
衛老太太听到這個消息,挑了挑眉,心下又喜又氣。
喜的是,染卿塵這個孫媳還算听她的話,才提醒她,小日子不能讓男人進屋,她就堅決地遵照著行事了。
氣的是,衛立軒這個孫子,這麼沒志氣,難道就這麼想進染卿塵的屋,就沒有別的女人了嗎?
而其他府中的女人暗喜,看來染卿塵失寵的日子不遠矣。
這府中的下人好似怠慢了許多。
染卿塵可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討論,照樣我行我素地做著自己的事。
她帶著青黛等三個大丫頭,去了刑房。
滿身污血的朱砂被人拖著,進了一個好似明亮干淨的房間,然後就被扔在了地上。
朱砂被人一扔,撲在地上,動彈不得。
原本已不出血的傷口,這會兒又裂開了,立即錐心地痛從傳來,她忍不住哼哼叫了起來。」閉嘴,再亂哼哼直接再打十個板子。「刑房的婆子喝道,」五少女乃女乃要問你說,你要實話實說,否則別怪鞭子無情。「說完,婆子將手中的鞭子朝地上用力抽了一下,發出清脆的」啪「,令地上的朱砂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她吃力地抬高頭,終于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染卿塵,正用一種好似已看穿看透她的冷淡的眼神望著她,她不由畏縮了一下,然後哭嚷著道︰」女乃女乃,女乃女乃,救救奴婢。「
染卿塵眉微皺了一下,看著她淡淡地道︰」到底怎麼回事?你老老實實的說。「」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朱砂道︰」奴婢拿著衣裳就要送去洗衣房,突然看見王大姑娘鬼鬼祟祟地走進楓林院後院的抱廈,便跟了進去,找了一圈沒看見,後來看到西屋沒鎖,便以為她躲在里面,于是就推門進去,悄悄地找,卻沒想,二少……「朱砂抽泣著道。
青黛等三婢一听,不禁搖搖頭,這朱砂還真不知悔改,到這時了都還在撒謊。
染卿塵表情一冷,朝婆子看了一眼,那婆子立即揮著手上的鞭子用力抽了下去。
朱砂痛得頓時發出一聲慘叫,看著婆子還要抽下來的第二鞭,立即淒厲地尖叫道︰」等等,我說,我說實話。「
染卿塵揮揮手,」敢算計主子,還不老老實實地道來。「
朱砂看著婆子手上的鞭子,害怕地唔唔哭起來,」女乃女乃饒命……「然後才斷斷續續地道出實情。
原來,染卿塵讓她去請文管家,她去了挺久,回來說是文管家正好離開,所以她等了有好一會。
而實際上,是她在去請文管家的路上,踫到一事,給耽擱了。
朱砂走到假山邊上時,听到假山後有兩個丫頭在唏唏嗦嗦的說話,本也沒想停下,只是兩人嘴里傳出五少女乃女乃的字兒,讓她立即留意起來,便豎起耳朵,細听兩丫頭的對話。」你是說,蓮夫人讓你今晚把湯灑到五少女乃女乃身上?「」嗯,這樣五少女乃女乃才有可能換下今日參加晚宴的衣裳,到時她便派人把衣裳偷偷取來,讓人穿上,假扮成五少女乃女乃的樣子。「」為什麼?「」噓——小聲點,我告訴你,你可要別亂講出去。「」好,你快說。「」今晚上蓮夫人想讓王大姑娘爬上五少的床。「」啊?「」蓮夫人讓那假扮的人將五少引到楓林苑抱廈西屋,王大姑娘先在里邊等著。「」為什麼選在那里?「」笨,既然讓人假扮成五少女乃女乃的樣子,去那里就如同回她自己的院子,這樣被人起疑的地方少些。「」可是到了房間,也不一定會和王大姑娘……「」你放心,蓮夫人專門準備了這包藥,無色無味,滲入醒酒湯里,事後也根本讓人覺察不出,而卻又讓人欲火焚身……「一陣悶笑……接著是兩丫頭輕浮的調笑……
調笑推搡中,藥包掉到了假山下,卻不自知,走了……
朱砂听到離去的腳步聲,便繞到假山後,只來得及看見那兩個丫頭的背影,她轉身,就想回去告訴染卿塵,誰想,地上的一個白色小紙包吸住了她的目光。
應該是剛才那兩丫頭掉的,她撿起,拿在手上,發了好久的怔。
最後,她竟邪念頓生,臉上露出一絲狂喜,暗道,機會來了。
于是,在得了染卿塵的衣裳後,她緊拽著,便不再放下。
因為不知道蓮夫人用什麼方法使得衛立軒離席,為防萬一,不讓衛立軒真的進了王大姑娘的屋子,她便拿了抱廈的鑰匙,將中屋開了,把西屋鎖上,這樣王若華在迷惑中不得不進了中屋,她則佔了蓮夫人早先定好的西屋。
塞了些銀子給一個婆子,說是王大姑娘要她給三少送東西,然後她就穿著五少女乃女乃的衣裳躲在楓林苑與前院的交叉路上等著,這樣,三少就來了、五少也來了。
朱砂沒想到的是,進她房的人最後竟變成二少,她明明看見五少爺走過來才關窗的。
還有那包藥,留下的後遺癥這麼重,怎麼都不象是讓人不能覺察的樣子,若是她知道會是這樣,打死她也不敢用這藥,她可記得當初麥冬用藥的下場。
她之所以敢下藥,是以為這藥無事,又想著染卿塵會心軟,會念及她倆的主僕情義,定會為她說情,只要到時染卿塵發了話,五少爺定不會駁了染卿塵的面子,她就可以成五少爺的通房了。
她如今後悔極了,她真不該鬼迷心竅,不該急著想要成為五少爺房里的人,女乃女乃與少爺感情好,她再等等就是了,等他們感情淡了,女乃女乃自然就會要收通房來留住少爺。
她怎麼這麼糊涂,她跟在染卿塵身邊,為的是什麼,如今,惹怒了染卿塵不說,自己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朱砂哭哭啼啼地,終于把事情講了出來。
染卿塵听完,卻是眉頭緊皺,這中間太多疑點了。
那被安排取去衣裳卻拿不到,又假扮不成她的模樣,這事難道都沒跟蓮夫人稟報實情麼?因為蓮夫人並不知道計劃出了問題,還以為成功了帶人來捉奸。那去取衣裳和假扮她丫頭是誰?是中間出了岔子,還是她根本就是故意不報的?
還有那包藥,若真是蓮夫人所準備,那麼她絕不會用後遺癥這麼明顯的藥,這藥根本就是在提醒別人,被下藥了,這樣的把柄,蓮夫人會讓別人抓?
還有听衛立軒說,他去院子透氣,然後四少死賴跟著,竟吐了他一身,他才回屋換衣,四少在這其間又充當什麼角色?蓮夫人的人呢?是巧合?還是故意?」若讓你指認那兩個丫頭,你可認得出?「染卿塵望著朱砂道。」奴婢只瞧著了背影。「朱砂搖頭。」听到她們的聲音呢?「
朱砂猶疑地細細回想了一下,再搖搖頭,」當時可還有其他人听到?「」奴婢沒注意,不過,應是沒有了。「然後她焦急地道︰」女乃女乃,奴婢說的都是真的。「」這都是你一個人說,沒有人能夠證明。「染卿塵瞅了她一眼,」你確定這藥就是你在假山後撿到的?「」是。奴婢一直沒有離身。「朱砂想了一下,然後又急急地道︰」可是,女乃女乃,那包藥的紙片兒奴婢明明已燒掉了,怎麼還會從衣裳里掉出來,這里邊一定有問題,奴婢是被人陷害的。「
染卿塵面色一凜,」你確定已經燒掉了?「」奴婢發誓,奴婢是看著它燒成灰燼。「朱砂肯定地道。
染卿塵點點頭。」女乃女乃,求您救救奴婢,奴婢真的沒有想害人。「朱砂又哭道。」沒有想害人,可是算計主子,想爬主子的床也該死。「芳草實在看不慣朱砂這副吃定染卿塵的樣子。
朱砂聞言,又哭叫起來,」奴婢錯了,女乃女乃饒命,求女乃女乃饒命。「
染卿塵淡淡地看著她,」背叛,絕對不可饒恕。所以,朱砂,遲了,我不會救你,在你選擇走進寧安苑的那一刻起,你已背叛了你我這麼多年的主僕情義。「她看向一旁的婆子,」剛才的話你也听到了,帶她下去吧,作何處置,就依國公府的規矩。「」是,奴婢明白。「婆子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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