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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淨的眼楮傲視血光散盡後的廣場,一如既往的寬闊,只不過廣場上多了一個深坑,一個人工挖掘出來的深坑。
耳邊聆听著無數弟子在場外聲聲喝彩,但卻沒有一句因為是贊美自己。陸羽的心情變得很沉重,非常沉重,連同他那張俊美帥氣的臉都扭曲了。
遠處有某人正在朝他走來,在某人的後面有一處漆黑色的深坑,在深坑的周圍又有無數散落出來的深色泥土粉末。那些粉末隨著清風飄揚洋溢著封塵已久的泥土味,既不讓人感到清新也不讓人覺得像是黑袍上的那種惡臭一樣無限制的讓人反胃。
泥土味里僅有一絲酸楚味,讓陸羽忍不住萌生怒意的酸楚味,而且里面這種陳腐長久才得以重見天日的酸楚味實在是不怎麼好聞,就像之前的他已經被某人用事實嘲笑了一樣,所以他覺得這種泥土味也在嘲笑他。
他惡狠狠的往地面剁上一腳,廣場上的石板如蛛絲般裂開,震動聲開始讓場外的弟子們止住了口中的贊揚,眼神恢復如初的像剛開始一樣集中。
「我還不信搞不死你。」陸羽目光冰冷的看著不斷靠近的某人,依舊惡狠狠道。
看著對方如此凶神惡煞,林易在離對方的十幾米處停身下來,並不是他不敢再往前走,他只是覺得這個距離才是自己最安全的地點。
「沒想到你還會鑽地,我本以為那掌可以將你廢了的,而事實上,你又讓我意外了一次。可惜可惜啊,就算你會鑽地也不可能再有機會鑽第二次。」陸羽嘲諷道。
「我一直以為,只要自己能好好活著,那麼就算是怯戰也是對的。」林易很認真道。
「既然如此,那你還接戰作甚,豈不如起初就拍拍怯戰的好?」
「那是因為你做不到讓我怯戰。」林易沉默了很長時間,誠實道。
「你好膽,今日我就讓你知道,你在我面前連怯戰的機會都沒有。」
「……」
「狗東西,你哪那麼多廢話,要戰便戰,不戰就別礙著時間。」觀台上,子離見陸羽口中念叨不斷,預料他準是沒什麼好話的人。于是,他嗓門嘹亮無,渾厚的聲音像是摻雜了戰鼓聲,從觀台上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朝著陸羽嚷嚷道。
「你……」
不知是不是被子離罵後陸羽氣的實在不輕,他極度陰沉的看了一眼子離,一語只字,臉色瞬間變得陰暗無胸口起伏不定。潔淨的眼楮里不再潔淨,戾氣又開始不斷凝聚在了瞳孔上,血絲快速佔滿了白雲似的瞳孔,仿佛只要在他面前放上一張白紙,他就能用其目光間的憤怒將其熊熊燃燒起來。
粗口在修行者嘴里吐出來本就不是很光彩的事,就像陸羽雖然是個沒完沒了的煩人,但他總是很聰明的在距離林易很近時才會對其輕聲道喝。
所以子離此刻的怒罵在平日間里無疑很沒有光彩的,但此時卻不同,因為並沒有人反駁他,甚至按場外的諸多弟子表現來看還頗為贊同。
這不禁讓陸羽又是心生怒意,從而加劇了他殺意的催化程度。
他紅著雙眼看向林易,將心中的憤怒都要化成實質爆發出來,他已經在言語中找不到任何的狠話去回復子離,他知道這是一個在口頭上敢明目張膽和他對罵的粗魯漢子,而他又十分憋屈的不敢明著對罵。
……
……
主峰觀台上的老者雙鬢斑白,他皺著眉頭,似乎也被子離先前的那些謾罵惱了性子,怎麼陸羽都是自己的徒弟,雖然從一開始就有些仗勢欺人的意味,可對方既然已經爽朗的接下戰役,那麼自己這辛苦培養了三年的弟子哪能容得下他人侮辱。
「你這廝如何這般口無文雅,不重大德,還有沒有一點修行的品性。」老者勃然大怒,對子離喝道。
此言一處全場寂靜,老者乃是主峰上的得道長老,實力高深莫測不其輩分也是僅此于宗主的那種老怪物,弟子們如何敢再議論。
作為眾多長老的一員,別人懼怕這老者可馮遠之卻不見得會有所顧忌,況且他與常顧勝的威名飄揚在外,甚至是遠遠響過這老者,他立刻回應道︰
「老不死,你好大的霸氣,敢在五峰弟子面前數落我弟子,你難道在主峰養尊處優太過想松松筋骨了嗎?」
「馮老頭,你此話何意。你弟子辱我弟子在先這是眾人親耳听見的事,難道老夫替你管教下這毫無規矩的弟子還不對了嗎?」
「我弟子何須需你來管教。」馮遠之大袖一甩,面朝東方,強勢道。
「你這是護短,你到底還有沒有長老的模樣?」老者很是憤怒,完全沒有了先前那般道骨仙風的樣子,瞪著大眼道。
「我就是護短了,你又如何,難道你還要動手不成?」
「你你莫要逼人太甚!」被馮遠之不斷頂壓,老者顯然在口才方面不及對方,眼看著被馮遠之逼的無言以對。
「不敢動手,便收起你那些道貌岸然的廢話。」馮遠之得了上風不饒人,繼續出言譏諷道。
「你你給老夫收斂點。」老者不想再與馮遠之逞口舌之利,語氣盡量壓低道。
馮遠之既然在口頭上得了好處,但他同樣也是知道輕重的人,索性不再回話,只是一臉冷笑的看著遠方,帶有打了勝戰後的得意,氣的老者又是一陣粗氣噓喘。
一段對話本是帶有著無賴與痞性,但卻讓場外那些不敢言語的眾多弟子心里一陣亢奮。他們恨不得跪在馮遠之的面前,膜拜他,然後拜入他的師門下。畢竟他們見過護短的師傅卻沒見過如此護短的師傅,真的是霸氣測漏了。
對于整個天武荒台來,在經過馮遠之與老者的吵鬧後,之前那充滿生死決然的氣息無疑在廣場上淡化了許多。但作為主戰者,林易卻發現一股更加深刻的殺意猛然向他襲來,這股殺意大大超出了剛開始的那種殺意,因為他源自對方手中的一把形怪狀的物品上。
陸羽手中拿著一個托盤,不知是何種材質打造出來的。外表看起來星光點點,其實仔細瞧去就會發現這是由無數璀璨寶石點綴而成。
寶石的瓖嵌很有規律,就像一種古老的紋路。隱隱看去,那些零散的星點在合成一個區域後竟變成了一只惡狼的模樣。這種惡狼的模樣很是凶惡,狼嘴怒張,前蹄高高抬起,正如獵食般的凶狠,使人看見後不禁心中一陣發涼。
陸羽手舉惡狼托盤,一抹無畏的笑意忽然在他嘴角上掠起,他左右看了看托盤上的寶石,那是被陽光照射出的白光,與金色不同。
「你想知道這是什麼嗎?」陸羽隨意問道。他依舊仔細端詳著手中的托盤,並沒有用任何的眼光去看林易此刻的表情,即便是眼角的余光也沒有。
「一個托盤。」林易認真道。
「的很對,在你眼里它只是一個托盤,但在我眼里它便是一只凶狠而充滿嗜血的蠻獸古狼。」陸羽充滿邪惡的眼光一直落在托盤上,此刻的它更加美輪美奐了,白光不斷的照射在了他無帥氣的臉上,他接著道︰「你可知我為何願意將它拿出來對付你嗎?」
「讓我無處可逃。」林易平靜道。
「你可以依靠珍寶逃過第一次,那我就用珍寶對付你第二次,而且我想告訴你,珍寶,主峰里的弟子才是最富裕的。」陸羽很得意,他似乎一點也不把任何關于其他峰脈的東西看在眼里。
「我很想看看,這頭所謂的蠻獸古狼是不是和你一樣讓人討厭。」林易有些戲虐道。
「如你所願,這古狼我更討厭。」
「盤封,開!」
陸羽舉起托盤,迎光而立,托盤開始輪動半圈,一段段金色的密文不斷自托盤上浮現,像極了荒古陣法遺留下來的器物,感覺上顯得無神秘。
璀璨的寶石上白光如潮涌般匯聚,密文開始覆蓋整個托盤的面積,一聲狼吼忽然自托盤上響起,這不禁使整個天武荒台的人們開始懼怕,哪怕是對面握著短劍的林易也不由退了兩步。
狼吼的聲音漸漸平息,陸羽目光依舊充滿神聖,他看著不斷匯聚的白光與密文,一股封塵依舊的蠻荒妖獸之氣開始彌漫廣場。
秀才般的雙手緩緩轉動托盤,又有一束所有白光都要刺眼的光線升起,林易用兩只大海般深邃的眼光看去,光線漸漸虛化成了一只龐大的惡狼虛影。
陸羽停上的所有動作,他無開心的笑了。
這是一只不同于森林里的野狼,看起來並不像有血有肉,而事實上的這只由光形成的惡狼也並非真正的實體。它沒有任何生命力,也沒有任何可以生氣的詞匯去形容。
天武荒台上站著一只帶著妖獸氣息的古狼,身體通透的白,高達一米,長至五米,由無數的光線組合,蘊含著至少弓結期以上的強大修為。
當然,這所謂的強大也只是對身在煉骨期的林易而言罷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