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飛,岳鵬舉。
這個名字如雷貫耳,後世恐怕沒有幾個人不知道,岳母在他背上刺了「精忠報國」四個字更是傳為美談。他所率領的岳家軍在抗金戰場上望風披靡,一度打到黃河岸邊,以少對多,打得金國王子完顏兀術一敗涂地。金軍對岳家軍頗為忌憚,稱其軍紀嚴明甚于己,部將不畏死,軍士勇往前,有一副如岳臨淵的大氣勢,有人更說「撼山易撼岳家軍難」。
楊庸做夢也沒想到,岳飛就這樣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十七八歲的少年郎,長得英氣,又有一身殺敵的好本事。那槍法更是神出鬼沒,無法揣測。耶律項沖今日敗在岳飛的手里或許不服,但日後他一定會以此為傲。
岳飛見許從山將耶律項沖綁了,便問道︰「不知公子要把他如何?」
楊庸笑答︰「耶律項沖是將軍所擒,這份頭功是將軍的,人也該由將軍處置才是。」
「末將不敢居功!」岳飛道︰「若不是公子將他困住,岳飛也擒他不住,更不敢擅自處理。末將認為應當即刻解往真定,交由朝廷處置。耶律項沖是耶律大石的大兒子,他在我們手里,遼人會投鼠忌器,不殺他比殺他要好。」
「就照將軍說的辦吧!」楊庸也不多糾纏,殺不殺不甚打緊,現在是要把牆外那一千多遼軍擊潰,他才能抽身走人。眼下雖然再一次將遼軍擊退,且活捉對方主將,但他們仍舊有一千多可戰之兵,而且還佔據著岐溝關的前關。楊庸手里沒有多少可用之兵,加在一起才四五百人不到。好在岳飛帶來的兩百人馬雖不算精銳,但總算是一支生力軍。楊庸命良農做了飯菜,讓這支援軍吃飽喝足,歇困解乏一番,這才升帳點兵,準備與遼軍決戰。
岐溝關守備營五個都頭戰死一個,五都人馬也只剩下兩百余一點。岳飛作為援軍主將,也樂意听從楊庸調遣。雙方人馬合作一處,共計四百五十三人。楊庸抽去零頭,由良農帶領專門負責運送傷病和武器輜重。剩余的四百人,岳飛與張武威引兵兩百,由四處密道潛入敵後,但見遼兵攻城,便一齊從背後殺出。涂弘領弓弩手以作城防策應,許從山守關。
眾將受命便去準備,楊庸又讓張武威探查了一遍密道。再一次確定這些暗道久遠到連遼軍都不記得,這才放下心來。不料還未過一炷香的時間,岳飛又找來了。
听得守城兵力不過一百余人,岳飛不大放心,只說背後奇襲要的是奇的效果,只需擊潰遼軍,不可逼他們狗急跳牆,全力攻城。他領一百人馬只攻遼軍一側,空出一側讓他們有回旋的余地,關內關外兩下里夾擊,遼軍定是慌忙掉頭,朝前關奔去。那時候可以趁亂也將前關一並取了,一勞永逸!
楊庸知道岳飛沒有看到投石車給遼軍造成如何的恐慌,所以才認為一百多人守牆頭不保險。雖然心里有些不以為然,但岳飛考慮的問題確實很實在,楊庸沒有拒絕的理由。就算只有一百奇兵,但有岳飛如此的勇將,大事也定然可成。
于是在楊庸的首肯下,張武威的一百人馬又被調去守牆頭。
遼軍主將被困,軍中早已是人心惶惶。退下去的遼兵休整不過一個時辰,便又卷土重來想要搶回耶律項沖。楊庸親上譙樓,左右梁紅玉和張武威護衛。身後茜柳二女也衣甲著身,短劍懸腰,拱衛在大 帳下。
遼軍拼了性命,但又懼怕宋軍的投石車。畏畏縮縮,但卻不得不步步向前。耶律項沖被俘虜,軍士們不用擔干系,但那一票副將偏將裨將牙將們卻難逃罪責,他們催促著軍陣向前,在緩慢向前的黑色人潮里,這些人猶如跳踉的猴子,顯得格外顯眼。梁紅玉一張精鐵虎皮弓「錚錚」響過,兩箭便射穿了兩個沖在最前的牙將。張武威也不甘示弱,一連三箭也射得遼兵人仰馬翻。
遼軍攻到牆下,又開始架設雲梯。楊庸大 一揚,一顆灰黃色的藥包越過牆頭,在遼軍的頭頂轟然炸開,那火熱的氣浪吹過,頓時便有一股刺鼻的辛辣味道迎面撲來。楊庸被燻得皺緊了眉頭,這一定是哪個無聊的軍士往藥包里放了點特別的作料。牆腳下的遼兵更是苦不堪言,宋兵把曬干的老姜研成了粉末,也一股腦地摻進了藥包里,那藥包在空中炸開,姜粉被高溫一烘,更是辛辣難耐。當場便有幾十個遼兵燻得眼淚鼻涕流了一把,便連手里的兵刃也拿捏不住了。
那炮聲響過,忽听得後山喊殺震天,旌旗翻滾。岳飛領著一百人馬,直打出五百多人的旗幡來,那吃飽了,歇足了的一百多人喊殺聲震天價地響,打了一天一夜的遼兵哪里還能仔細分辨清楚,就見一紅衣白甲的宋軍將領挺著一桿棗木長槍從背後山上殺將下來,身後紅色的宋兵似是浪潮一般也跟著鋪來。
那些躲避不及地遼兵與宋軍沖撞在了一起,岳飛單槍突入敵陣,梅花槍法寒光閃動,一伸手便刺倒一個遼將。周遭三五個遼兵想要撲上前來,岳飛挺著槍桿一著橫掃千軍便將他們砸翻在地。這一空當,居高臨下沖來的宋軍也絞進了戰局,遼軍雖然人多,但大多數都已攻到牆腳,來不及馳援後軍,岳飛帶著這一百人馬左沖右突,在左側如入無人之地殺得遼軍尸橫遍野。
楊庸見岳飛已按約定出擊且進展極其順利,當下便讓弓弩手十箭連射,把關門前的遼軍逼退數十丈,早有軍士搬開門內的拒馬樁,張武威騎了一匹棗紅戰馬,手里大刀揚起,帶了一百余人便直沖而出,去接應岳飛。
遼軍沒料到宋軍敢出城主動接戰,一時不察已經失了先機。張武威帶的一百多人又是經歷了一天一夜的慘烈戰斗而剩存下來的精銳,對殺人和被殺已經兩眼看得通透,一經殺出城去,便如月兌了韁的野馬,操著各式兵刃直奔黑衣黑甲的敵人,然後便是各種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