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天上飄落的晶瑩雪花,眾人感嘆這個冬天來得太早。
夭桃穿得單薄,手指甲里已經凍得青紫。但看她毫無反應,睫毛輕輕撲扇了一下,對這突如其來的雪不太在意,靜靜立在原地,仿佛周圍的事與她無關,她就是她,永遠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變化她都不曾在乎過。
弦一直緊繃卻未發箭,朱砂擔憂的看著夭桃。她低眉,緊握拳頭,單薄的衣裳,單薄的身子,不知為何,她明明長得平庸,明明是狼狽至極,卻在這晶瑩雪白的大雪中顯得很奪目。不為她的長相,而是她一身淡然超俗,是她骨子里的倔強,讓朱砂心中的那根心弦顫抖了一下。
「這麼大的雪,怎麼能看清靶子啊。」
「是啊,忽然就下雪了,看來這丫頭必死無疑了。」
「朱砂公子不會武功啊,不知道那個箭射得準不準,偏差了一寸就是一條人命啊。」……
周圍的人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不約而同擔憂的看著靜立在茫茫大雪中的丫鬟夭桃。本來下雪大家都應該躲進房廊里去的,但是大家好奇心太重,都不願離開現場錯過這場好戲。
滄儀擺弄杯蓋的手頓了頓,眼里目光忽閃,側頭看見茜草妖揚起的嘴角,她的眼里明顯充斥著陰謀的味道。
丞相舒奇看到滄智和朱砂拉弓弦等候半天了,他知道現在的情況沒有挽回的余地,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清了清嗓子,喊到︰
「開始!」
舒奇語畢,朱砂和滄智幾乎是同一時間松掉勾住弓弦的手,箭離弦,破空飛向夭桃。
顯然,滄智的箭飛得比朱砂的快,且準,而朱砂的箭力量弱了很多,與葡萄的位置偏差了一根發絲的距離,可是就是這一絲頭發的距離已經足夠要了人命。
重重垂下手臂,朱砂險些將嘴唇咬破,他已經盡力了。眼見滄智的箭快要準確無誤的射中夭桃頭頂的葡萄,卻像被什麼無形的力量牽引,忽然改變方向直直的朝夭桃的臉上飛去。
「啊!」眾人驚呼,不忍看接下來的慘象,那一定是腦漿迸裂血腥非常。
卻在千鈞一發之際,有兩滴水珠破空而來,速度竟然快得瞬間追上兩支飛一般的箭矢。水珠上隱隱有紫光映射在雪花中,卻快得肉眼無法捕捉。
一滴水珠,擊中滄智那支迎著夭桃面門而去的箭矢,硬生生的將那支帶著霸道蠻狠之力的箭彈開,箭矢錯過夭桃的臉「嗖——」的射在了夭桃身後的一棵樹上。另一滴水珠,彈在朱砂那支箭矢上,像是有意識一樣帶著那支箭射中了夭桃頭頂的葡萄,由于力道太猛,箭射穿葡萄也直直插進了那棵樹上。
然而,沒有人看清到底是什麼力量能在一瞬間改變兩支箭的方向,那兩滴水珠快得不著痕跡,正是這甩出兩滴水珠的人救了丫鬟的命,也救了畢方鳥的命。
朱砂愣住,他竟然贏了!茜草妖咬牙瞪了夭桃一眼,剛剛是她暗中用法改變了滄智那支箭的方向想借滄智之手逼夭桃斷第三根骨,可是竟然又被另一股突然沖出來的不明力量挽回,還讓滄智輸了比賽,成全了夭桃。
滄智不語,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喝著杯中茶水的滄儀,眼里是探究,是憤怒。他竟然被滄儀蒙蔽了這麼多年!爛泥是嗎?沒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