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後母皇被搶了 冠世美人

作者 ︰ 鏡月紫沁

走出園子,我扭了扭老腰,有些郁悶地「仰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今晚上回房是不可能了,但是這春夜露重水寒的,要我單披件睡袍在府里瞎逛也著實淒慘了些,客人睡的廂房倒是不少,可我好歹是堂堂一府之主,絕對不能這麼自降身價。

正惆悵著,一名小廝急慌慌地從走廊那頭趕來,滿臉焦慮,見到我在門外,立刻箭步如飛地沖到了我面前︰「殿下,我家少爺、少爺他、少爺……他……」

我瞪大眼楮,看著他氣喘吁吁地掐著腰,一句話吐到一半就再也吱不出半個聲,不由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慌,慢點兒,來——吸氣,呼氣,吸氣,呼氣……」

話音還沒落下,我的手就落了個空,小廝噌屈膝跪在了地上,把頭深深埋到膝蓋間跟,雙肩抖得跟篩糠似的,寧願跟地面親熱也不願抬頭看我︰「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嘖!這孩子……奴性!什麼叫卑躬屈膝,這就是活月兌月兌的奴顏婢膝!

「你家少爺怎麼了?」

「少爺、少爺他高燒不止,額頭燙得幾乎能烙餅,怎麼也喚不醒。眼下白大人傷重在身,府中又沒有別的大夫,求殿下救救我家少爺!」

這回那娃雖然還死死低著頭,說話卻是利落了許多。明明緊張得要死,還能用上修辭手法,倒是個有趣的小奴。

「你叫什麼?」

「……啊?!」小廝起先大愣,繼而瞬間反應過來,顫著嗓子低低回了一句,「奴才……叫元寶。」

「元寶?還真是個吉利的名字。」我笑笑,朝巡邏的護軍招了招手,「去把宮里最好的御醫請來,別半路耽擱了,萬一出了事,本殿可要把責任算在你頭上。」

「是,殿下!」護軍領隊面色一僵,轉身匆匆走開,跑得比什麼都快。

看著這些個下人一個個俯首帖耳,我就是想不趾高氣揚張狂跋扈都難啊!世人只知道怪那「三公主」心狠手辣橫行霸道,卻不曉得這也是給人慣出來的。

「你也起來吧,帶本殿過去看看。」我本想把口吻放溫和些,然而轉念一想,還是不嚇他了,估計對他而言鄙公主的「溫柔」比什麼都可怕。

「是,殿下這邊走。」小廝嗤啦從地上迅速爬了起來,弓著背低著頭,卻是不敢再抬頭望我一眼。

「對了,你家公子怎麼突然就發燒了?」

公主府里一共就五位男侍,排除臥病在床的白朗之,排除綁在床頭的彥音,楚鶴鳴的貼身小廝我見過,再有就是那個強行擄來的聖焰國質子,能被稱為「公子」的,也就只有那個郁郁不得志的左相公子了。畢竟是男尊女卑的朝代,即便成了本公主的夫婿,這幾人也傲著骨氣保留了原先的稱呼,堅決遠離「夫人」這種陰陽莫名或者是「二駙馬三駙馬」這種詭異尷尬的稱呼。

「這……」小廝聞言明顯愣了一下,才不確定地開口解釋,「早先在牢里受鞭笞的人里,也有我家公子。」

「呃,是這樣……」我尷尬地干笑了兩聲,「以前的事本殿都忘光了,當時情形又亂,沒能認出來。」一句話說完了,才見拿小廝覷著眼拿余光打量我,我眉頭一跳,想起來以我的身份,完全沒必要跟他解釋,便收斂了神色輕咳了兩下,「晏兒是什麼時候開始發熱的?」

「傍晚就有些不對勁,燒了大概有兩個多時辰了……」

「你怎麼不早些來通知本殿?!」

「小的知罪!」被我這麼一喝,小廝當下又顫了顫膝蓋,身形一個不穩就又跪了下去,「是、是公子不讓小的來找殿下的……」

「罷了,起來吧。別動不動就下跪,小心本殿讓人剃了你的膝蓋骨,看你怎麼跪!」

听我這樣一說,小廝半曲著的膝蓋起也不是跪也不是,緊繃著神經很是有些崩潰,瞬時就僵在了那里。

我微微勾唇,剔眉看向他︰「你給本殿說說,你家公子為何不讓你來?」

「這……小人也、也不清楚。」

「嗯?」

「自然是慕容憎惡你,寧願死了,也不想再看見你這張臉。」清冽的聲音自一邊的小道上傳來,冰瓷的音調冷然犀利,猶如深秋寒潭,濃厚深邃不見底。

我回頭,只見黯淡的燭光中款步走來一個人,雪白色的長袍繡著藍紫色花邊,漆黑的長發以玉冠高高束起,冷峻的面容掛著一絲好不掩飾的諷笑,明明靠得不遠,卻端的是拒人千里的架勢。一雙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卻似流淌著溫和的春水,只是那汪春水永遠都只是對別人,卻從不會流落出一滴到我的身上。

那一瞬,我腦中恍然浮現出了那個詩句——「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

這人當真生得美極,天人仙姿,眉目如劍,五官精致得像是能工巧匠精心雕琢出來的一般,便是在冷笑,也絲毫不能掩蓋他那風華絕代的容顏,當之無愧的「美冠天下」。

嘴角噙起一絲戲謔,我仰頭笑望他︰「玥兒說話真是不客氣,可見是本殿先前把你寵壞了。」

美人雖美,奈何帶刺。傲嬌美人算不上是我的菜,也說不上是一見鐘情,但是,我決定了,不管是坑蒙拐騙,還是強取豪奪——

這個男人,我要了!

「哼!」柳浮玥冷哼一聲,從我邊上擦身而過,不再搭理我這個臉皮厚到了一定境界的「婬一娃」。

「三公主」果真寵他,居然受得了他這樣的對待。只可惜,現在佔據這個身體的人是我。他的好日子,也該到頭了。

趕到慕容晏所住的園子,一走進房間就能聞到一股縈繞不去的墨香,轉頭環視了一圈,偌大的房間內滿滿是書籍,堪比一個小型的圖書館。不知怎的,看見這情形,我突然就想起了漢朝那個受了宮刑忍辱負重的司馬遷,雖然他們的遭遇不大相同,但我估計,他們的心情大概是一樣的。

慕容晏的遭遇我大概了解過一些,這「三公主」對他的所作所為,還真的是禽獸不如,即便這些苦楚不是我加諸給他的,我也免不得有些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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