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更確切的說,是一個矮小的人正在痛毆那異常高大的一人一獸,而且後者只是呆呆的站著挨打,看起來似乎還毫無招架之力!
這場面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而事實上,被困在幽藍色光柱中的鐵甲將軍秦興和自己的愛獸此時已經快要被氣得自爆身亡了,就算是個傻子也只知道要躲避或者還擊欺負自己的人。
更何況是他堂堂安國王帳下第一猛將?
但是現在他偏偏看起來連個傻子都不如,只能一動不動的站著挨揍,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因為這光柱中有種非常詭異的力量正束縛著自己,並且不斷吸收自己身體里的能量。
最重要的是,在他不斷虛弱的同時,對面那個人卻看似越來越勇猛,仿佛渾身上下都有用不完的力量似的,僅僅在這眨兩下眼楮的功夫里,他就打出了一百多拳。
要不是自己有寶貝撐著,這會兒早就被他打成蜂窩了!
其實秦興的推測一點都不錯,沈烈就是想要把他打成蜂窩,不過可惜,他這專攻要害的一百多拳竟是沒有給鐵甲將軍造成什麼致命的傷害,實在是讓他郁悶之極。
雖然知道自己的實力突然下降了,卻沒想到居然會下降到只有原來的六成左右,要不是因為這一點,他也不會妄想用這招「幽藍獄」來一決勝負了。
因為這「幽藍獄」雖然可以瞬間禁錮所有進入光柱內的非施術者,但是由于其太過霸道,所以耗費的真氣也是超乎想象的龐大。
要不是靠著不斷吸收對方的真氣來循環彌補,這光柱至多維持不了半分鐘!
按照自己當時的打算,他本想在這半分鐘內解決,或者至少應該重傷對面的鐵甲將軍,然後好給自己贏得月兌身的機會,可事實上並非如此,這對面的猛人身上顯然是有什麼牛黃狗寶之類的保命玩意,讓自己一時半刻也奈何不了他。
唉,人要倒霉喝口涼水都能塞牙。
「你死命的纏著我干嘛?那個獨眼龍才是你死對頭,你這麼生猛怎麼不去把他大卸八塊?」
因為「幽藍獄」的光芒已經越來越弱了,所以沈烈現在也只能一邊罵一邊打一邊還得琢磨著對策,心里甭提有多氣了,那臉上的表情也自然跟著無比精彩,把對面一直挨打的秦興看得雲里霧里暈頭轉向的同時,更是惱羞成怒。
怒不可遏!
「媽的!我這個打的還沒吱聲呢,你這打人的倒是先不耐煩了!」
自打進了「幽藍獄」秦興就一直在罵人,但是因為動不了,所以罵不出聲來,如今突然听到了自己罵人的聲音,才恍然間醒悟過來,原來自己能動了!
原來這光柱中的束縛力正在減弱。
他當下大喜過望,驟然間調集起全身的能量灌注于自己的紅色巨錘中,然後在沈烈驚訝的目光中,將那柄巨錘當做了扎槍,對著迎面揮拳而來的沈烈就扔了出去!
與此同時,他坐下的愛獸也仿佛心領神會一般,突然張開血盆大口噴出一個超大的火球,那火球的大小足以將沈烈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而且幾乎是一息之間,就趕超到了那柄巨錘的前面,妄圖率先將沈烈一口吞下!
在這僅僅只有七八米的狹小「幽藍獄」里,如果鐵甲將軍不動,沈烈還算行動自如,可若是那身形龐大的人獸稍一動作,這「幽藍獄」就立刻變成了禁錮他自己的雞肋了,所以面對前方突如其來的攻擊,他除了馬上解除此招尋求閃避之處,根本別無他法。
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近了,近到他根本來不及醞釀那些能夠與其威力抗衡的招式。
「啪啦……」
瞬間解除的「幽藍獄」如同玻璃一樣炸裂開來,數不盡的幽藍色碎片激射而出,在陽光的照射下宛如一顆顆流星,又像一朵朵煙花,但這些看似美麗的東西一旦觸及到地面就會崩出一個大坑來,其威力之大絕對不容小覷,就連周圍的騎兵都被崩得哇哇怪叫,倒霉的更是被擊中了眼楮之類的要害,直接一命嗚呼!
而原本就身在「幽藍獄」中秦興則幸免于難,早就已經被打得忍無可忍的秦興,現在幾乎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職責,也不顧及周圍的情況,一雙血紅的大牛眼直勾勾的盯著沈烈被大火球吞噬,就盼望著自己的巨錘能將之砸成肉醬,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但是,就在他的紅色巨錘砸進大火球的時候,火球中突然又冒出了一縷藍煙,頓時氣得他差點沒厥過去,又他媽的是虛影!
秦興怒吼一聲回頭望去,見沈烈已經向前沖出了十來米,便當即掉頭猛追,而這一幕情景恰好被前方正與守軍廝殺的車燦副將所看到,立刻焦急的大喊了起來。
「將軍不好了!那只漢狗把秦興引過來了!」
已經距離魯口城下不足百米的車燦聞言望去,好死不死的與正在疾馳中的沈烈四目相對,一瞬間便在沈烈的眼中看到了「報復」二字。
他已經知道了剛才自己在利用他,所以現在竟是故意要將秦興引往這里,來給自己攪局?
「你們去給我擋住他,死也不能讓他把秦興引過來!」
車燦丟下一聲命令就驅趕著坐下猛象發瘋一般的向前沖殺,心中卻是恨恨罵道︰「哼!我要是因你而拿不到頭功,必將你剁成肉醬喂我的猛象!」
「報!陰雨林哨卡已被燕軍騎兵攻破!」
內侍躬身一聲通報,原本就暗潮洶涌的安平殿內頓時炸開了鍋,分列兩旁的十幾位大臣的爭議聲一時間竟然大到震得偌大殿宇嗡嗡作響,仿佛忘記了這里不是他們自己家,而是安國王的正殿,把那些個內侍宮女們嚇得不知如何是好,一個個只能低下頭用眼角余光瞄向御台上的安國王王午。
而王午早在听聞戰報的時候,就已經將之前一直閉著的眼楮睜開了一條縫,然後稍稍挺直了原本幾乎是側臥在王座上的身子,但依然習慣性的吹著自己鼻子下的兩撇細長胡須,就連眼角眉梢都寫滿了慵懶和不屑。
如今武將都在陣前拼殺,正殿上只剩下這一群只會耍嘴皮子功夫卻根本拿不出半點制敵之策的文臣,他們一方主站一方主和,從燕兵開戰一直爭執到現在,口沫橫飛的吵了整整一個多時辰,卻沒吐出半句有用的話來,而王午更是被他們吵得一個頭兩個大,嘴上不說心里卻將他們一個不少的罵了個遍。
此時正值天下亂世,我要你們這等攻于心計的廢物又有何用?倒不如多養幾個秦興那種有頭無腦的勇猛莽夫,至少關鍵時刻,他還能給我當條會咬人的看門狗!
其實王午早就知道陰雨林那邊肯定是慕容恪的目標,所以才會對有奇兵突襲一點也不感到意外,而且又因為他已經安排了秦興來鎮守此地,也就覺得沒什麼可擔心的了,那條看門狗雖然腦袋不太靈光,但本事可不是一般的大……
他心中話音未落,殿外內侍就又急匆匆跑進來撲通跪地,額角冒汗,語速也快的出奇。
「陣前再報!秦將軍被秘法禁錮未能及時阻止燕軍騎兵!」
「什麼!」
王午大吼一聲,從王座上躥了起來,雙目如利劍一般掃過殿下通報的內侍,嚇得他腦門頂地抖如篩糠,與此同時,前一刻還爭得面紅耳赤眾差點動起手來的文臣們,這會兒竟然都規規矩矩的站回了自己原來的位置,一個個慌亂的避開王午銳利的目光,口觀鼻鼻觀心,做出一副老僧入定狀,心里卻在 里啪啦的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秦興如果敗了,那魯口城可就保不住了啊!
然後,偌大的安平殿里突然間安靜下來,除了王午負手在御台上急匆匆走來走去的腳步聲之外,就再沒有半點其他的聲音了。
而此時此刻,王午已是怒火中燒,心亂如麻,他已經被這幫文臣的表現氣得說不出半個字來,只能一邊發誓早晚要把他們都宰了解恨,一邊心念電轉思量著接下來的對策。
要說這秦興的本事就是在人才濟濟的燕軍中也能排得上前十位啊!怎麼可能一下子就被人制住了?
嘶!
這慕容恪是下定決心要將我逼至絕地啊!
這下子可怎麼辦?
一旦丟了魯口,自己這安國王也就名存實亡了,可是,目前除了負隅抵抗和棄城逃走這兩個辦法之前,好像再沒有其他選擇了……
難道,真要听從那幫廢物的主意,用冉操與燕軍求和嗎?
就在此時,又一個內侍跌跌撞撞的跑向殿門,臨進殿的時候,還被高大的門檻絆了一下直接撲進了殿中,趴在地上渾身顫抖,那聲音簡直尖銳的刺耳。
「王上!不好了!秦將軍受制于人,燕軍騎兵已經距城門不足百米了!」
內侍說完這一聲後,大約安靜一瞬間,安平殿內就是一片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