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是我們的常勝將軍,來自索羅國的魔獸,力大無比的家伙,食人老虎德拉西斯!」
一個身高起碼一米九五,比撒加高了半個頭,身材異常強壯的男人從另一邊的小房間里跑出,猛地撞開了籠門,站在牢籠里高舉雙臂,展示著他高高隆起的肌肉!
夾雜在歡呼聲里的女性尖叫聲似乎強烈了很多,看起來這個德拉西斯很受貴婦們的歡迎,也不知道給多少老爺們戴上過綠色的帽子。
「德拉西斯,我就是來看他的!」人群中,一個濃妝艷抹的中年女人興奮的說道。
「你想什麼呢,德拉西斯今晚是我的,上一次,我還送給他一串稀有的黑瑪瑙項鏈,他一直都說對我念念不忘呢。」另一個女人斜了她一眼。
「哼!」
轟的一聲!
牢籠外的幾根鐵管里,噴出了一串黝黑的小彈丸。
啪啪啪啪,小彈丸在大廳的空中炸開了,帶來了點燃所有人激情的煙花!
煙花落下的時候,場邊的鐵鏈也拴住了牢籠。
「開始了,鮮血拋灑的夜晚開始了,各位,請盡情瘋狂吧!」
憑空響起的聲音消失了,這是利用傳音石放大的聲音,傳音石是奧菲拉爾比較普遍的魔法器具,只是學徒魔法師,就可以利用低級魔晶石制造。
「快點吧,臭小子,讓我把你撕裂,然後和那些婊子們一起睡覺!」德拉西斯盯著撒加,獰笑道。
撒加一動不動,暗紅的光落在他詭異的面具上,帶來了幾分妖氣。
「沉得住氣嘛,就憑你這副身板?」德拉西斯對撒加的態度有些奇怪,不過,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他還是一步步的朝撒加靠近。
每一步,他都故意踏得很重,博得了很多尖叫。
呼!德拉西斯一拳朝撒加揮去,帶著他凶猛的斗氣。
撒加雙腿用力,閃開了德拉西斯這一拳。然後,他繞到了德拉西斯身側,抓住了德拉西斯的手臂,猛地用力!
!德拉西斯從撒加背後翻過,重重砸在地上。
然後,撒加撲到了他的身上。
一拳!
兩拳!
三拳!
……
撒加騎在德拉西斯身上,膝蓋頂著他的肩胛,就那樣一拳接著一拳的砸向德拉西斯的臉。
「八!」「九!」「十!」「十一!」「十二!」……
觀眾們先是驚異了一下,然後,他們的瘋狂被撒加點燃了,一下一下的數著,聲音異常整齊!
畢柯西最中央的包廂中,那個美艷的貴婦已經放下了酒杯,站在玻晶片做成的牆前,呼吸變得有點急促。
「三十!」「三十一!」「三十二!」——
「哇!」
只見撒加高高舉起了拳頭,右臂上青筋暴起,狠狠砸向了德拉西斯!
這是最重的一拳,這是阿修羅的天生凶性已經不可抑制的表現!
第三十三拳!
巨大的一聲。
德拉西斯整個上半身齊齊折斷,陷進了地面。
全場安靜了。
幾秒鐘後,爆發出了瘋狂到極點的歡呼!
「呼。」貴婦輕輕出了口氣,臉頰微微有點潮紅,招手喚來了一個侍者,在其耳邊囑咐了幾句。
侍者恭敬的點點頭,跑出了包廂。
撒加緩緩起身,站在德拉西斯的尸體上,胸口急劇的起伏。
掌聲、尖叫聲、歡呼聲他都听不見,他眼前只是一片血紅,一片朦朧的血紅。
過了好一會兒,撒加才漸漸平靜,轉身走出了牢籠。
幾個畢柯西地下比斗場的護衛走進了牢籠,將德拉西斯的尸體抬走。
「面具凶獸,這是你這場比賽的報酬,五萬金幣。」空地邊的暗房前,一個管家模樣的侍者微笑著遞給撒加一張金卡。
只是一場比斗,就五萬金幣,難怪有那麼多戰士願意參加。他們不止可以掙出場費,而且對自己實力有信心的,還可以直接下注買自己贏,這又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收入,如果是一個實力很強的家伙,說不定一場比賽就能收入上百萬的金幣!
不過,這也是拿命在玩,因為畢柯西地下比斗場中的比斗,是沒有限制的,赤身肉搏,生死自理,斗士攻擊的利器,就是手上的精鋼指環和靴子上面的鋼片,這其實比刀劍來得更刺激。
撒加接過金卡,一聲不吭的走進了暗房,盤膝坐下。
暗房門關上了,門外的人們還在大聲喊著「面具凶獸」的名字。人們已經忘記了曾經讓他們瘋狂的「食人老虎」,因為那家伙已經死了,這種比斗場永遠不會記得死人的名字。食人老虎德拉西斯,就是差點打死扎姆的家伙,要不是扎姆最後時刻撞開了牢籠,可能已經死了。
……
「夫人。」一個兩米多高的巨漢出現在美艷貴婦身後,「找我來什麼事情?」
「比奇,今天的第二場,第三場,全部取消。」貴婦魅惑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怎麼?」比奇眼角那條可怖的疤抖了一下。
「讓他們記住,明天才會更加瘋狂的下注,明天的三場,全部安排給今天的這個斗士吧。」貴婦笑得更加誘人。
「懂了。」比奇眼中閃了閃。
「讓沙利文安排一些姑娘們去跳舞吧,在還沒干的血跡上扭動身體,一樣會讓那些男人們瘋狂的。」貴婦擺了擺手。
「好。」比奇笑著離去。
「面具凶獸……」貴婦眼中掠過一絲嫵媚。
這個貴婦,正是畢柯西的主人,希爾王後奧蘿拉,而比奇這些人,則是王宮中的老侍衛,被她暗中抽調來的。當然,比奇這些人看上去也似乎挺喜歡畢柯西這樣奢靡的生活,比王宮里當侍衛舒服多了,還有大把的金幣和美女。
然後。
等到天明的時候,畢柯西地下比斗場中,一個荒亂**的夜結束了。
……
「西麗雅!你給我起來!西麗雅.貝爾薩!听見沒有!太不像話了!」卡里特站在西麗雅的寢宮門口,用力敲著西麗雅的門,那聲音 的,就連落在他身後草坪上的陽光也顫抖了起來。
「陛下,請息怒。」里貝索走上前來悄聲道,接著他手一揮,侍衛們便去把周圍的人清空了。
「我怎麼息怒,老兄弟!」卡里特眼楮都要綠了,「你說,我拿這個家伙怎麼辦?啊,她怎麼變成這樣!」卡里特的聲音都發抖了,「以前說要嫁給什麼英雄,還做了個比兒戲還幼稚的承諾,義正言辭的,就像她是希爾的希望一樣,竟然把我也給蒙蔽了……」
里貝索靜靜听著,不再多勸,他知道昨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讓卡里特的忍耐到了極限。卡里特畢竟是一國之君,思想傳統的里貝索其實早就認為西麗雅的做法過分了,只不過這應該算貝爾薩王室的家事,他不好多言罷了。
但昨天晚上……
里貝索不由微微嘆了口氣。
「你是什麼態度,西麗雅!你還想裝听不見嗎!你給我出來,今天我非要懲罰你!」卡里特繼續吼著,「任性也要有個限度,這段時間,你發瘋、喝酒我都算了,可你昨天!」卡里特渾身都氣得發抖了,「我設宴款待法西帝國的使者,你竟然喝醉了跑到桌子上去跳舞,還,還,月兌……」
里貝索連忙打斷了卡里特,「陛下,接下去的話不能說出來了。」
卡里特眼楮都要瞪出來了,一腳踢在門上,「這是一個公主該有的行為嗎,你讓人家法西帝國的使者怎麼想,你知不知道,那是法西儲君梅諾蒂派來向你求婚的特使!法西帝國的儲君!未來法西帝國的皇帝!你都在干些什麼!」
「吵死了!」
門開了,西麗雅臉色蒼白,蓬頭垢面。
「你這是什麼模樣!」卡里特愣了一下。
「我就這個樣子……」西麗雅突然冷笑了一下,「看不慣嗎,沒關系,反正我不過是一個工具,是好是壞,你也不會關心。」
卡里特臉色變得鐵青。
「西麗雅公主!」里貝索出言喝止,「陛下畢竟是你的父親,而且對你寵愛有加,你這樣說,是不是過分了一點。」
西麗雅低下頭,一直冷笑,也不說話。
氣氛僵住了,里貝索的臉色也難看起來。
驀地,西麗雅抬起頭,奇怪的笑道︰「好吧,你幫我答應了吧,我嫁給那個什麼梅諾蒂,反正我想嫁的人也不要我了,無所謂,我就一副鬼樣子嫁到那個狗屁法西帝國去吧,當個妃子,說不定還能混個皇後,然後,我就像我的母親一樣,在孤獨和寂寞中死去!」
西麗雅在笑,淒苦的笑。
卡里特第一次看到西麗雅這樣的表情,一時也不知道怎麼回應,只能呆呆的站著,里貝索也不再作聲,默默退到了卡里特身後。
就在這個時候,左丹娜來了,卡里特一見到她,長長松了口氣。
「我來吧,陛下,您先去早議吧,今天是您身體恢復後的第一次早議,各個家族也都換了新人,別遲到了,不能讓那些希爾的新棟梁們對您有不好的印象。」左丹娜對卡里特溫柔的笑道。
「不愧是左丹娜王妃,希爾仁愛的王後。」里貝索不禁贊道。
「首相大人,您過獎了,我只是妃子,不是王後,這些話奧蘿拉妹妹听見了會不高興的。」左丹娜朝里貝索微微一福。
「誰管那個自私貪婪的女人,在我心中,你才是真正的王後,都怪我一時沖動。」卡里特揮揮手,臉色明顯好看了很多。「西麗雅,多向你的左丹娜阿姨學學。」卡里特冷哼一聲,轉身帶著里貝索離開了。
「西麗雅。」左丹娜輕柔的喚了西麗雅一聲,見西麗雅沒反應,一直低著頭,心中無奈,只得拉起她的手,將她帶回了寢宮里。
然後,西麗雅掙月兌了左丹娜的手, 的一聲趴在床上,一動不動。
「告訴左丹娜阿姨好嗎。」左丹娜在西麗雅旁邊輕輕坐下,撫模著西麗雅亂糟糟的頭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會讓如此美麗可愛的小公主變了一個人。」
西麗雅沒有說話,安靜的趴著。
可左丹娜感覺到了,西麗雅的身體正在微微的顫抖。
過了一會兒,西麗雅起身了,胡亂在臉上抹了幾下,鼻子吸了幾下,笑道︰「沒事了,左丹娜阿姨,我就是一個邋遢的女人。」然後,西麗雅抓起了床邊的酒瓶,打開蓋子,一口接一口喝了起來。
「你才十九歲啊……花一樣的年紀,怎麼變成了這樣。」左丹娜看到西麗雅的樣子,不禁一陣心疼。
對她來說,西麗雅比親生女兒還重要。
西麗雅喝光了瓶中酒,隨手把空瓶子一扔,啪,白玉般的瓷片碎落滿地。
「哈哈。」西麗雅拍手笑道︰「好看,最喜歡看這些美麗的東西碎掉了。」
左丹娜的心更疼了,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西麗雅安靜了,躺,向後仰起頭,注視著床後的天窗,過了一會兒,開口道︰「左丹娜阿姨,你仔細看過夜空嗎?」
「夜空?」左丹娜不明白西麗雅的話是什麼意思。
「我看見過兩朵雲,它們在廣闊的天空里相遇了,兩朵雲隔得很遠,可它們還是努力的向對方靠近。」西麗雅又輕輕的笑了,蒼白的臉色因為酒的關系而變得紅潤起來,「後來,不知不覺中,我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喜歡望著天空,每到夜里,我就發現,夜空中的星星看上去隔得很近,卻永遠也到不了對方那里……我天真的以為,只要一顆星星努力,不管多難,也會到對方那里去,就算不能觸踫到,也能靠近一點,呵……也許那是我的錯覺吧,我明白了,一些東西是不能勉強的,那顆星星,還是孤獨的,一個人掛在黑黑的天上,無依無靠,因為它喜歡的那顆星星不喜歡它,哪怕它發出的光很漂亮……」
西麗雅不說話了,眼神呆呆的望著天窗,早春的陽光透過窗紋,落在了她的臉上,折射出來的金色仿佛她的頭發。
左丹娜不懂西麗雅在說什麼,只是感覺到了西麗雅一定經歷了什麼讓她心痛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西麗雅,只能輕輕的在西麗雅手背上撫模著。
過了一會兒,西麗雅的眼楮閉上了,酒的作用,讓她睡去,也讓她的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