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的爬上他的背,她委屈的眼淚沾濕他的脖間,很快,又被太陽蒸曬得無影無蹤。
背著她,他步履虛浮的前行。
走了很久,就在他背上的她,熱得感覺象快中暑一樣失去知覺了的時候。
「不是故意的。」突然,他悶悶的說。
「啊?……」腦子也被曬到昏噩,根本反應不過來。
「凶你。不是故意的。」悶悶的,他出口解釋。
如果在惡劣的沙漠里,她此時保不住孩子的話,也可能會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一路上,總是難受著,太陽的熱度可以忍受,她的眼淚卻比毒陽更加炙燙。
「我知道。」突然,她覺得心情也頓時開闊了,難受的情緒煙消雲散。
仿佛沙漠里,尋到了綠洲一樣。
事實上,他們一直尋找的綠洲依然還沒有尋到,因為通常綠洲已經變成了城市。
「休息一下?」她建議。
「我不累。」他搖搖頭。
他很怕,一停下來,就再也起不來了。
「我累了。」只好,她這樣說。
點頭,他如願的放下了她。
他把水給她飲用,這一次,她渴得忍不住喝了一大口,但他沒有出聲指責。
「你也喝!」她將水壺給他,眼神很堅持。
他點頭,接過水壺,喝了很小的一口,近乎只是打濕唇瓣。
但是,他掩飾的很好,她沒有發覺。
一個本來就半滿的水壺,快要空了。
然後,他的眼楮發現遠方有生長著的蘆葦,據知識考究,地下水源很可能在一米處以下就有。
「你在這休息!」扔下她,他大踏步的向蘆葦的方向走去。
他們必須補充水源!
他和她不能死在沙漠里!
……
半個小時後。
然後,他一回來,就看到了足以差點令心髒停止跳動的一幕。
她的身後,沙子在松動,粗沙像流水一般往下陷了下去。
「快跑!」他震耳欲聾的大聲吼。
但是整個沙漠的環境太過惡劣,她听不清他在喊什麼。
她站起身體,合攏手掌大聲回應他,「你在說什麼?……我听不見……」
「快跑!」他一邊奔向她,一邊焦急的大喊。
終于,她听清楚他在說什麼了,也感受到了他的意思。因為,流沙恍如一個旋渦,盤住她的雙腿,不斷的在把她往下拉。
她驚慌失措,發現越驚慌,沙子下陷的速度越快,幾乎要漫住了她的整個腰間。
「拉住我!」伸出雙手,他用力的拉住她,不讓她的身體被流沙掩埋。
但是他的腳下,也象踩入了泥沼一樣,也開始不斷的下陷。
他的雙手用力的拉住她,用盡全力,以至于右手的胳臂,痛得好象快要斷離自己的身體。
但是,他不管!
他只要救下她,只要她好好活著,盡管這個女人一次次地背叛了自己。
「陸辰逸……松手,快放開我……」她的雙手已經開始在掙扎,眼淚直流。
逸雅雅醫。她快要被這一片沙海淹沒,她不能連累他,如果他還不走,那麼,他們唯一的結局只有一起葬身沙海。
「住嘴,要死死在一起!」他怒吼。
這句話,他並不是第一次說,每一次出任務時候,每一個互相扶持的伙伴,他們都相持著一樣的心意,同生共死。
但是,這一次,完全不同。有的不是心意,而是感情!
他們要活!一起活著!
他們要死!就一起死掉!
他始終無法將她帶出這片沙海,也無法阻止他們的身體一起不斷的下陷。
……
流沙已經漫住她的胸口
流沙已經漫過他的大腿。
……
但是,流沙漫不住他的決心。
即使,最後一分一秒,他也不會放棄的決心。
「拉住繩子!」突然,一道好干淨好干淨的聲音,從天而降。
一條麻繩已經扔給了他們,用力的拉住他們。
一個長得極度俊雅的男子,身長雪白的醫袍已經被黃沙打的污穢不堪,但是他干淨的眉宇,絲毫未受一絲的影響。
「夏醫生,算了,別多管閑事。」這樣如旋渦一樣的流沙讓人懼怕,旁邊的醫護人員中,其中有幾個膽小的女人已經開口制止。
沙漠里,人命如草芥。
「我們有好幾個人,可以的!」男子干淨的眉宇寫滿堅持。
身後的幾名男性的醫生和幾名傷勢輕微的病患在他的堅持下,也終于加入了拯救隊伍。
人多力量大。
如拔河一樣,陸辰逸的右手死死的拉住方雅靜的雙手,左手死命的拽住麻繩,7、8個男人的力量,終于成功將他們拉離了流沙。
他們倒在安全的沙地上,她縮在他懷里,連哭泣的力量也早已經用盡。
救援隊伍,也全部累趴的癱在地上喘著粗氣。
只有領頭的那個俊雅男人,微微喘回一口氣以後,就走向他們,淡淡的詢問,「你們還好吧?」
沒想到,一把黑洞洞的手槍指住了他的額頭。
看來,農夫與蛇這一課,那個所謂的夏醫生必須回學校好好再溫習了。
在一大片包括方雅靜的驚呼聲中,一雙清澈的雙眼盯著一雙茶色的眼眸。
「我要你們的飛機,糧食和水。」他陸辰逸本來就是冷血,對于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將仇報,對他而言雖然心中很是不願,但是沒有這架飛機,沒有糧食,沒有水,他和方雅靜甚至方雅靜月復中的孩子都會葬身在沙漠之中,他不想讓她死,所以……
夏烙豪並沒有被眼前黑乎乎的槍口所嚇住,而是很是淡定道,「你應該明白,在沙漠中,沒有飛機我們就走不出去,對于水和糧食,不用說你們也知道那是最最寶貴的財富!」
「我需要飛機,糧食和水!」陸辰逸一字一字地說著,手上的槍已經對準了夏烙豪的眉心。
「夏醫生,我們給他們,給他們好了!」膽小的醫護人員已經開始膽戰心驚地嚷嚷,夏醫生可是他們的主心骨,若是出什麼意外,那可得了。
再說,再怎樣,生命才是最最最重要的!
所有人都好後悔,居然引狼入室,早知道不淌這趟渾水了。Pxxf。
「我們有十個人,里面有四名傷員,二天的糧食,少許的水。我們估計還有近二天的行程,所以,我們最多只能給你半天的糧食,水就無能為力了。」攤攤手,夏烙豪的表情依然很平靜,為了生命,他可以妥協,不過,他有他的底線,至少,他得替他的病人著想。
他們十個人半天的糧食,省一點夠他和方雅靜能夠吃三天,他也不貪心,至于水??
他懷里的人怯然的拉拉他的衣袖,臉上的表情慚愧得快要死掉。
「恩,好。」水,他自己再想辦法。
「我需要電話。」
「我們沒有隨身帶著衛星電話,你要到駐點的醫療站才有電話。」有問必答,語氣依然不怒,不躁,不懼,不怕。
沒有得到預期的反抗,陸辰逸的槍離開夏烙豪的額心,目光掃了所有人一圈,語氣森冷,「很快就會有人追蹤我們,你們會怎麼回答?」
「放心!放心!我們絕對絕對沒見過你們!」聲音起起落落的,其余的人,都拼命的保證著。
他不相信任何人!也不能相信任何人!
嚴冰常說,這個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
他和方雅靜的行蹤不能被發現!
為了確保萬一,他應該殺了這里所有的人???
然而,緊拽著他衣角的那雙小手,拼命的搖頭。還有,他「救命恩人」那雙干淨、無畏的清眸,讓他改變了主意。
「我會在你們中間帶走一個人,如果其余的人泄露了我們的行蹤,那麼??」
他緩緩的說,相當殘忍,「我們死的同時,也有人一起陪葬!」
除了夏烙豪,其他個個人人自危,生怕自己被點名。
方雅靜張張口,想說什麼,卻在目光觸及到陸辰逸右手的傷口時,咽下了原本想說的所有話。
反而,開口的成了這一句,「帶個醫生!」
其實,他們帶個無辜的病人上路,反而更容易威脅到所有人。
但是,陸辰逸也準備帶個醫生上路,「我需要婦產科醫生!」如果半路上孩子出了意外,有了醫生不至于讓方雅靜喪命。
他目光咄咄的看見隊伍里,有一個穿醫生白袍的女人害怕的閃躲了一下。
肯定就是她了!
「不!外科醫生!」方雅靜反對的叫了出來。
沒多加理會她,陸辰逸一個健步,槍口已經對準了那個女醫生,「就你!出來!」
女醫生整張臉都哭喪著,「求求你們,別傷害我!」
老天!讓她跟他們走,她還不如死了算了!天知道這暴徒會怎樣摧殘俘虜!
女醫生開始小聲的哭泣著,哭得陸辰逸心煩。
「不要帶女人!帶個男醫生走!」方雅靜制止,她很堅持,一個她對他來說,負擔已經夠重了,怎麼能再帶著一個女人上路?
陸辰逸也明白,帶上一個女人確實不是一個智舉。
「帶這個醫生!」方雅靜的手指指向了夏烙豪,「帶他!」語氣是從來沒有過的堅持。
也許是因為他救過他們,她對這個醫生有種信任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