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嚴潔砸得腦門也發昏了,嚴冰卻只能狼狽的連躲也不敢躲,笨拙的安慰,「哥哥任你打,別激動、別激動……」娘的,自己男人站在旁邊不舍得打,就會打他!
「嚴潔,別這樣。」陸辰逸出言制止。
悲憤下,任何一條引線都會引致爆炸,嚴潔咄咄逼人,「陸辰逸,連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可笑?盤算著,可憐我,最多陪我熬個幾年,等我死了,就娶那個女人?!」
她一來,就听到嚴冰對陸辰逸說,由他出面找方雅靜談談,讓她等陸辰逸幾年。
她以為還未結婚他們已經盤算如何離婚,心寒下,她才會躲起來偷听。
但,沒有什麼比接下的听到的更加崩潰!
陸辰逸沉默不語。
如果沒有發生這件事情,其實,他是再想努力一下,和方雅靜重新開始的。
「陸辰逸,你要不就現在干脆殺了我,和那個女人一起逍遙快話,要不就發誓這輩子除了我,再也不娶別的女人!」掩面哭泣。
她不要大方!她不要只做幾年的陸夫人,這個位置,即使死,她也要霸住永永遠遠。
「嚴潔!你夠了吧!」嚴冰頓時火大,容忍也有個限度。
這也太自私了吧?!
「不敢發誓了吧?你們男人都是一個德性!要同情就拿你們的一輩子來同情!不要虛情假意的拿幾年的時光來搪塞!」她覺得很難受,很難受,這股難受,讓她想要拖住所有人一起不幸福。
「好!」突然,陸辰逸點頭,「我答應你,身份證上這一欄,妻子的位置,不是幾年的時光,這一輩子都是你的。」
這是他欠她的。
如果讓他時刻等待著一個女人的死亡,又拖住另一個女人的青春,一起去陪他等待,他做不出來。
所以,他和方雅靜不可能再在一起了。清晨,明媚陽光普照大地,冬雪有點初融。
但是,空氣里的溫度,還是很低低。
她在陽台上弄著花花草草,清雅的小臉上,布滿恬然。
這一個多月里,她的周圍有無數雙眼楮監視著。
其中,有肩負著使命保護她的。
也有,陰鷙的,時刻等著機會,卻無處下手的。
日子久了,她也習慣了。
只是,今晨,眾多窺視著她的目光中,好象多了一道熟悉的感覺。
她低頭,望下眺望,居然看到了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
是陸辰逸的車!
目光和目光隔著遠遠的距離,還是撞在了一起。
心跳加速。
他怎麼會來了?
一向帶孩子們出去,他都是讓手下們把孩子們帶到特定的地點,避免接觸。
深呼吸一口氣,她命令自己鎮定下來。
下了樓,她小心翼翼的敲了一下車窗。
車窗放了下來,車里的他,並沒有戴著那副冰冷的白色面具。
「你….來找……孩子們?」她好一會兒,才讓自己語氣听起來很淡定。
「是,我找孩子們。」只能口是心非,他點頭,淡淡失落從她的星眸中一閃即逝,隨後,她掩飾的很好。
「進來坐吧。」她溫柔的笑著邀約,「孩子們都在屋子里,嚷著凍死了,不願意出門。」
看著她凍得都有點發紅了,他蹙眉,下了車。
她走在前頭,不時的搓著雙臂。
剛才太急著下來,她都忘記了應該先穿上大衣。
下意識的,他月兌掉自己的外套,想往她身上套,剛靠近她的肩膀時,他的手卻僵凝住了。
今天,他來找她,是有目的的。
他不能忘記。
硬生生的,他收回自己的手。
走在前頭的她,一無所知,開了大門,一室如春日般的溫暖撲身而來。
「我去倒杯熱茶,給你暖暖身體。」拋下一句話,她趕緊一頭鑽進廚房里。
他來的太意外,她好緊張。
將外套擱在沙發上,他環視了一下四周的環境。
這個房子是他挑選的,四周的綠化很好,空氣清曠,整個房子的布置也很溫馨,不像他住的別墅一樣,終年冰冷冷的。
這里更適合宜家。
她對這個家,確實是用心了,窗簾的顏色,家中的小印刷品,全部都重新換過,精心的程度顯然是精心挑選。
走出封閉的心,她一向是個細心的小女人。
「爹地!」穿著一身可愛的粉紅色,小公主拖鞋還來不及穿上,就撲到他的懷里。
他微微笑,又重了……呵呵……
看來,她把子女照顧得很好。
他的兒子,也坐在他的不遠處坐下,隔得有點遠,對著他不好意思的笑。
她將熱茶,端到他面前,「小寶今天有點感冒了,可能不太適合外出。」
他沒有接過熱茶,因為她看起來還是好冷的樣子,有杯茶握在手里,始終會暖和點。
「無妨,其實,我來找的是你。」他來,是總覺得該給她一個交代,「我有話要對你說。」
「你說。」她微笑,依然溫溫柔柔的樣子。
「後天,我和嚴潔結婚。」他語氣平平,內心無可抵制的洶涌著。
緊貼她掌心的熱茶,發著窒人的灼熱,她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茶水氤氳的熱氣朦朧她黑色清雅的眼眸,她逼回眸底的水霧,強壯淡然的微笑,「謝謝你,告訴我。」至少,他結婚的消息,不是從別人口里得知。
她將熱茶放在在茶幾上,掌心紅紅的,已經快要被灼傷。
其實,那夜以後,他一直沒有找她,在心里,她已經隱約猜到了什麼。
所以他要結婚的消息,並不是很意外。
他平靜的點一下頭,不知道該繼續說點什麼。
空氣里散發著窒人的尷尬,連兩個孩子愉悅的心情,也被這突然的消息打碎,難過得不願意再開口說話。
「夏醫生帶著他新婚妻子來A市了,他邀我們一起用餐,要我幫你推了他嗎?」這是他今天來的第二個目的。
夏烙豪是來參加他的婚禮的,卻提早了兩天過來,想邀請他和方雅靜一起用餐。
「我去!」意外的,方雅靜柔柔的微笑,「一直想見見夏醫生的妻子呢!」
「那好,我們一起用晚餐。」有點意外,但是陸辰逸並沒有反對,「到時候,我來接你。」
見他站了起來,準備告辭,她提議,「留下來和孩子們一起用午餐吧。」
稍稍一征,他以為,她會不想再見到他。
點頭。
「中午要吃什麼?」強裝愉悅的口氣,仿佛剛才他帶來的‘噩耗’對她一點影響也沒有。
「如果可以,煮碗面給我吧。」
他們都知道,對他們來說,這是最後一次,她為他下廚。
之所以點碗面,是因為,他這輩子最難忘懷的,還是那碗生日面帶來的溫暖的感動。
「好,我這就去準備材料。」她依然笑著溫宛,留下他和孩子們。
原來笑多了,不會變的自然。孩上靜頭。
廚房里她剝著洋蔥。
其實,煮面不一定要放洋蔥,但是她需要這種辛辣,辣出眼淚。
一層一層的剝掉白皙透紅的蔥皮,總有一層會讓人落淚,總有一層能給人落淚的理由。
洋蔥終于剝好了,她也擦干了如掉線的珍珠般的眼淚。
以後,沒有人會再去在意她的眼淚,所以,她要堅強,她要獨立。
一陣不舒服的油氣,她將蛋倒入平底鍋中,壓抑住泛起的反胃。
她知道,她是怎麼了。
雖然,這個知道,當然她也很意外。
但是,除卻意外,更多的是歡喜。
每天,她都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良好的心情。
很快,一碗熱氣騰騰的面,端到他面前。
「吃吧。」她體貼的將筷子遞給他。
這碗面,色香俱全,和記憶里的那碗面,太不同。
「謝謝。」平靜的道謝,他抽出筷子。
每一根面,他都吃的很慢,細嚼慢咽。
想留住的是感覺,不想消逝的是時光?
這碗面,連湯,他都喝得一滴也不剩。
「還要嗎?」她微笑的問。
他是最捧場,兩個孩子桌前的面,幾乎紋絲未動。
她明白,孩子們太難過了,吃不下任何東西。
他搖頭。
曲終,終有散。
任何東西,都留不住。
「我洗碗。」他站了起來收拾碗筷。zVXC。
「好。」她笑著點頭。
仿佛他們只是很平凡的夫妻,妻子負責料理,丈夫負責善後。
清澈的流水從他修長整潔的手指間沒落,又輕輕濺起,他干淨,利落的用干布擦干一個又一個洗淨的碗,利落的放進碗櫥,真的很難想象,他是一個從來不干家務的男人。
他微微側了側頭望著她,狀似漫不經心的說,「我幫你留意一下,有沒有適合一點的佣人。」老是這麼辛苦,不是個長久的辦法。
「不用了。」她輕聲拒絕,「我和孩子們,已經有點不習慣家里多一個外人。」
外人?不知道,為什麼,他莫名覺得有點不舒服。
現在的她,那樣的平靜,淡然篤定的模樣和過去一模一樣!
但是,真的一模一樣嗎?
一個月沒見,總覺得她又變了很多很多。
「那麼,請個鐘點工。」這次已經不是詢問,而是一貫的強勢。
他不希望她這麼操勞。
淡淡的笑笑,她不置可否。
心底的想法終歸掩埋,這棟房子,她已經沒有辦法住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