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玉你說的有理,有理!」李學善被說的毛骨悚然,他很害怕鬼神,放著這麼一件冤案不管,萬一晚上找上門了可如何是好,頓時連連點頭。可他心里是極不願的,這個案子明面是王管家一手造成的,事實上一個管家哪里敢出手殺人,說不定和王兇或者王坤也有牽連,深查下去有沒有結果還是兩說,但徹底惹惱王家是肯定的。
昨日只是讓王兇小小的丟了個臉,今天你又要動他家的人,他還能忍住?王家的勢力爆發出來,李學善這個孤家寡人一般的外地官實在是扛不住。
陸逸想了一下又道。「李大人還是先回府衙,我怕王家有人認識你,我一個人去就足夠了!」
李學善巴不得是這樣的結果,但也不無擔心道。「攻玉你小心點,昨日王兇服軟,是他自己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無話可說,不過要是上門去查案,王兇不可能同意的,說不定還會暗中下手!」
陸逸心中一驚,自己還是魯莽了點。「我還是回去一趟,帶上人!」
李學善點頭,兩人簡短的密談完畢,陸逸朝送了出來的謝茵茵拱手道。「謝姑娘,你放心治理喪事,陸逸定然竭盡所能!」
「謝陸老爺!」謝茵茵聞言跪了下來,狠狠的在青石地面上磕了三個響頭,額頭都破皮了。
「你回去吧!肖捕頭,借匹馬給我使使!」陸逸也不管她,馬車要送李學善回府衙,他便奪了捕快的一匹馬,一路 蹬的朝余家飛奔回去。
進門卻看見那名衙役正在和徐聞達說話,大小板栗和榆兒也站在一旁听著,陸逸劈頭就罵。「你為何還在這里!」
徐聞達一臉委屈,正要開口,陸逸一陣風似的已經回房間了,宋錦過來,一本正經道。「怎麼這麼急,牙行的人今天來了,說有一套空閑的宅子,還挺大的,要價二百兩銀子,我打听過了,在寧安府算很便宜的,只不過位置不好,在很僻靜的城西,沒有余家這邊熱鬧!」
「僻靜一點好,改日去看看,今天是沒空了!你就是我的管家,些許小事不要匯報了,自己決定就是!」不知道徐聞達會不會住到書院去,僻靜一點好讀書,陸逸說完,也不避諱宋錦,月兌下官袍就換衣服,經過近半年時間的訓練,陸逸身身材壯實高大,非常吸引人。
宋錦看見那那健碩而厚實的胸膛,粉面一下就發燙了,尷尬道。「哎,你等下,我出去!」說罷急急忙忙退了出來,一面按住撲通撲通跳的胸口,還平息不下來,心道這是怎麼了,不過就看了一下,怎麼會有這麼大反應,以前被請去幫那些做粗活的民夫做飯,他們也都是赤著上身,沒有任何感覺啊!走到院子里望了下水缸,發現自己臉紅的像夕陽一樣,連眼神都媚了許多,咬了咬銀牙,伸手將水撥散才走開。
陸逸匆忙換完衣服,出門撞見扶月低著頭,與他側身而過沒有吭聲,便說了句。「昨晚的事是我的錯,唉……」
走到正堂當中,見徐聞達還像根木頭一樣杵在那里,又忍不住罵了起來。「人家謝姑娘著錢用!你怎麼還沒走?」
「我!」徐聞達又挨了一罵,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那名衙役大汗,連忙出來解圍道。「大人,你是騎馬,小的是跑過來的,所以比你先到不久啊,這不剛跟徐公子講完吶……」
徐聞達側著身子,悶悶的接過話茬。「說完倒有一會了,這不等你更衣嘛!」
「大人,沒事的話我先回府衙了……」衙役道。
「喔!你去吧!」原來是這樣,陸逸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道。「我倒是急了一些,對了,我沒去謝家,你正好空閑,這件事好好辦好!」
徐聞達已經不是當初只會讀書的書生了,和陸逸認識這麼久,人比較成熟了,也逐漸會處理許多事情。「我辦事你還不放心麼,對了,你去哪!」
「秘密,大小板栗,咱們走!」
陸逸招呼了一聲便出了門。
「徐公子,我們先走了!」大小板栗連忙跟上。
榆兒連忙喊道。「你們跟著少爺,小心保護!」
「靠你!」徐聞達罵了起來,剛才被陸逸弄的憋屈死了!
徐聞達奇怪道。「榆兒姑娘,你知道這混蛋要去哪里?」
榆兒鄙夷道。「這還不明白?虧你還是讀書的人呢,少爺帶著兩尊鐵塔出去了,當然是去找王家的晦氣咯!」
「有理有理!」徐聞達汗顏,難道自己真的變蠢了?
陸逸帶著兩人出門,步行前往王家,王家的宅子毗鄰侯府,非常顯眼,隨便拉個七歲兒童一問都能知道。
大板栗卻靠了過來,謹慎道,「少爺,有人跟蹤!」
陸逸嗯了一聲,面不改色的朝兩兄弟使了個眼色,猛然加快腳步,突然在轉角處側身一閃,就不見人影了。
在轉角處等了沒多久,果然有個人影匆匆跑了過來,四下探頭。
「過來吧你!」大板栗探出蒲扇般的大手,迅速扣住那人,像拎小雞一樣拎了起來。「小子機靈,還想躲開!」
陸逸看了一下,笑道。「是你小子!海無平,你跟著我做什麼!」
海無平被拎到半空,急吼吼的手舞足蹈,但無論怎樣掙扎也下不來,咬牙倔強道。「我听到你和李老爺的話了,我也要去王家,為謝伯伯報仇!」
陸逸冷喝道。「滾,不知天高地厚,一個小屁孩知道報什麼仇!滾你娘懷里吃女乃去!」
海無平冷冷的望著陸逸,譏笑道。「狗官,我看你是不敢了!吼……」
陸逸哈哈笑了,小板栗饒有興致的走了上去,屈指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這下疼極了,海無平的眼眶一下紅了,漲紅著脖子怒罵道。「狗官,放我下來!」一邊罵,一邊朝陸逸吐口水。
陸逸連忙閃躲,覺得在這角落里玩一個小男孩實在太無恥了,吩咐道。「你答應我不亂圖口水,我就放你下來!」
大板栗一撒手,海無平摔了個狗啃屎,只見他爬起來,就要朝陸逸撲過去,又被大板栗給扣住。「你這女圭女圭好不曉事,我家大人脾氣這麼好了,還幫你家姐姐查案!」
「呸,還不承認,你就是怕王家勢大,我海無平瞎了眼找你告狀,蛇鼠一窩,蛇鼠一窩,給我個痛快吧!」
陸逸哭笑不得。「還挺江湖的,我帶你去王家也可以,但你不能惹事,一定要听我吩咐!我知道你看到了一些東西,告訴我吧,沒有證據,我也不能懲戒凶手啊!」
「你怎麼知道?」海無平一驚,月兌口而出,反應過來又氣急敗壞道。「你套我話!」
陸逸又笑了。「倒也不全是套你話,之前在謝家的時候,我看你眼神不對,欲言又止的,就知道你這個瘦猴隱藏了一些實情,連你茵茵姐都沒告訴的!」
「你厲害!」海無平呆了一下,狠狠的夸獎道,突然他臉色一變,慌張道。「我娘的聲音,糟糕了,她要知道我摻合這事會打斷我的腿!」
陸逸也听到一個婦人喊著「海無平」的聲音,就離這不遠了,嘲諷道。「原來你也有克星的!」
「小孩來吧,沒地方躲,躲你叔叔褲襠下!」小板栗穿著棉衣棉褲,虎背熊腰的就像一尊鐵塔,真別說,一個十二三歲的瘦孩子躲他後面,還真看不出來。
「韓信當年也受過胯下之辱,我拼了!」海無平听著聲音越來越近,憤恨道。
小板栗不樂意了,甕聲甕氣道。「你這女圭女圭,俺可是幫你!」卻見海無平迅速鑽到他後面,彎腰蹲了下來。
大小板栗兩個連忙靠到一起,完全看不出有個孩子蹲在這里,剛做好這一切,一個婦人便走了過來,見三個男人並排站在這里,心里奇怪,很快走了。
海無平連忙跳了出來,呸呸呸了幾下。「你,你,你是不是沒洗澡,身上臭死了!」
「嘿嘿嘿,聞到了?」小板栗撓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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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逸四人坐在一家小茶館里,望著半里開外的王家,喃喃道。「海無平,你說的都是真的?」
「比珍珠還真!」海無平瞪大了眼楮,又重復了一遍道。
「梁日前我被我娘趕了出來,就閑逛到這了,正好看見那王管家和一個男子在說,‘你借給他二百兩銀子,可以逼一逼了’,那男子回道‘大管家,不妥當吧,這才借了幾天’,王管家又說‘叫你這樣做就這樣做’,然後他們就走了!」
「你閑逛的真遠!」陸逸揚了揚嘴角,譏諷道。
海無平只好老老實實道。「我偷偷跟著謝伯父過來的,他跟王管家爭論,那王管家還是不要燈籠,謝伯父只好走了……我也準備溜走的時候,正好听到兩個人的話!」
真是有陰謀,可陸逸實在想不明白,謝光遠值得這樣費盡心機設圈套來對付?還是說,這里面還有其他的隱情?
是王兇要對付謝光遠,還是王管家,無論怎樣看,謝光遠弱小的像一只螞蟻,威脅不到王家,那王家殺他的理由有什麼?
這里面疑點重重,令陸逸感到非常難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