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見恨晚 9

作者 ︰ 錦竹

9

汽車緩緩地開進了韶山沖。首先進入你的耳朵的就是那支優美動听的《我愛韶山的紅杜鵑》。在優美動听的旋律中背起行李走下客車。阿娟揚起雙臂,在人群中高興地翩舞著,似乎就要緊緊地擁抱著韶山,擁抱著心中的紅色熱情,擁抱著那遍山紅遍的紅杜鵑了。

行李包不重,阿意背著她還足夠跟上阿娟的舞步了。看著阿娟那麼高興的樣子,阿意真的是十分高興的了。以往,他看到的阿娟是一個文靜的女孩,她就只是知道靜靜地听著音樂,靜靜地喝著茶,靜靜地在月下散著步,靜靜地說著話,靜靜地用痴迷的眼光看著他。阿意真的還沒有想到阿娟也有春光中百靈鳥兒的歡暢風起時玫瑰花兒的狂舞。

第一站就到了**銅像廣場了。

在這個佔地面積達5200平方米的廣場,巍然聳立著**同志的銅像。銅像重3.7噸,像高6米,基座高4.1米,通高10.1米,象征著「10.1」國慶,更象征著**是新中國的締造者。像面朝東南方,身著中山裝,左胸前掛著「主席」證,手執文稿,目光炯炯,面帶微笑,正視前方,巍然挺立,成功地再現了人民領袖**出席開國大典時的風采。銅像褐紅色大理石基座正面,鐫刻著**1992年題寫的「**同志」五個貼金大字。

站在銅像前,阿娟肅然了。她靜靜地肅立在銅像前,注視著銅像,深深地鞠了一躬。

阿娟問阿意︰「你看到什麼了?」

阿意揣摩著阿娟︰「應該是日月同輝吧。肯定是日月同輝。」

阿娟轉過身來,看著同樣肅立在銅像前的深深鞠躬的阿意。是啊,心愛的人,他的心永遠是與自己相通的。

「留個影吧?」阿意說。

「不了。」阿娟說了。

阿意正從背包中拿出他的數碼相機。听了阿娟的話,于是怔怔地看著她。

阿意懂阿娟的意思。數碼相機也許能留下**銅像的原貌,也許能留下巍然挺立中的傳人的神韻,但是,數碼相機能留下日月同輝的神奇嗎?

阿意把她的數碼相機又放進她的行李背包。然後說︰「是不是架好你的畫板,為銅像畫一個素描的。我相信,你一定能畫出偉人與日月同的神韻的。」

「有這想法。」阿娟說,但她沒有從她的肩膀上取下畫板來。

「為什麼不取下畫板來?」阿意問。

「我行嗎?」阿娟看著阿意,反問著他。

阿意懂得阿娟眼光中的意思。他也知道,任憑誰用最精彩的畫筆,誰也畫不出偉人的神韻的,即使是銅像,你的素描也只是一筆多余的累贅。

廣場中是人山人海,興奮的人們在銅像前不斷地合影、留念,也有不少人用自己的高倍攝像機、用自己輕盈的數碼相機瘋狂而又貪婪地把廣場的每一棵樹、每一塊石頭、每一個場景都留在他們的這次旅行中。只有阿娟和阿意例外,他們在這一份狂熱中,尋覓到一方清靜,就默默地在廣場中漫步。

一位狂熱的少女跑到阿意的面前,把手里的數碼相機遞給他︰「帥哥,給我們照個合影吧。」

是一群年輕的少女,輕風飄拂著她們的裙角,臉兒都被陽光撩得通紅。她們在廣場的中央勾著肩搭著背,或斜立或半蹲,或嫵媚地托著臉蛋或伸開雙臂擁抱著陽光。阿意抓住最美麗的瞬間按下了快門。少女們很滿意,剛才遞數碼相機的女孩感激地對他說︰「帥哥,你和你女朋友也照一張吧。」

阿意說︰「謝謝了,你們自己留影吧。」

阿娟就靜靜地看著阿意為這群青春的美少女們效勞,享受著阿意在忙碌中的那一份淡泊。

阿意走到她的身邊,笑著對她說︰「這群女孩真有趣,她們說你是我的女朋友呢,還要為我們合個影呢。「

阿娟淡淡地笑了笑,輕輕地說︰「走吧。」

「好咧。」阿意輕輕地抖了抖背上的行李包,然後又陪著阿娟在廣場中繼續漫步。

「你還有些粉絲的。」阿娟打趣阿意。

「當然,沒看見嗎?我長得這麼帥。」阿意故意裝成臭美的樣子。

「應該還有蠻多的戀愛史上,要不,炫耀炫耀。」

「在全世界人面前可以炫耀,只在你面前不能炫耀。」

「為什麼?」

「剛才那女朋友說,小心你的女朋友甩了你。」阿意故作神秘,「哈哈,她說你是我的女朋友。」

「是嗎?我是你的女朋友嗎?你能得到這麼高貴的小姐的芳心嗎?」阿娟笑了。

阿意與阿娟打趣著,他們就好像是漫步在田野間,漫步在蔭蔭林間小道上,好像是與這神聖的廣場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風景,而又在痛快淋灕地彰顯他們的個性的爛漫。

「向**保證,我將用真誠來打動這位高貴的小姐的芳心的。我將用最浪漫的方式地對她說‘我有你’的。」阿意轉過身,對著**的銅像,調皮的敬了個禮。

「好了好了,咱們不保證了,太陽老高了,我們應該是參觀一下他老人家的故居了。」阿娟拽住了愜意的阿意,提醒他。

「哈哈。好吧。」

故居前排了一道長長的隊伍。老年人、中年人、年輕人、還有小孩子們,都頂著一崇高的膜拜來到這一擔柴"式普普通通的江南農舍前。這是一個神奇的地方。神奇之處,不但是誕生了新中國歷史上最最偉大的聖人,而讓我們如今備感興趣的是這里的山、這里的水、這里讓我們不得不相信的曾被斥為荒謬之談的風水之說。

上屋場總建築面積472.92平方米,佔地566.5平方米。它座南朝北,背山面水。屋前荷花塘和南岸塘相毗鄰,綠水瑩瑩,風過處,蕩起縷縷漣漪。放眼青山,背依翠竹,綠水、蒼松和翠竹把這棟普通農舍映襯得生氣盎然。

用風水先生的話來說,這是一處「後有搖錢樹,前有聚寶盆」的出天子的地方。故居背倚韶峰,峰上是高樹林立,翠綠蔥蘢;故居前是荷花塘,微波漣漣,青荷玉立。一抹青色從峰頂沿谷地呈梯狀蜿蜒而下,終于上屋場前荷花塘內,然後發散擴展,迎一片開闊的綠色田野,揚起豐收的喜悅與蓬勃的希望。

1893年12月26日,就在這韶峰之下的韶山沖,誕生的中國最偉大的、空前的民族英雄**,他帶領中國人民經歷了艱苦卓絕、前赴後繼的奮斗,徹底改變了舊中國半封建半殖民地的任人宰割的歷史命運,使貧弱苦難的中華民族真正站立起來,獲得了新生;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又引領著國人在一窮二白的國度里開始了史詩般的國家工業化進程,奠定了中國走向強盛的基礎;挫敗了帝國主義扼殺新中國的政治圖謀和經濟封鎖,使中華民族獲得了揚眉吐氣地尊嚴和力量,使新中國重獲失去的大國地位和對國際事務的發言權;消除了舊社會的種種痼疾和丑陋,締造了人民當家作主的社會主義新生活;新社會使中國公民樹立起獨立自主、自力更生的志氣和祖國利益高于一切、公而忘私的信仰……這就是無與倫比的激情燃燒的**時代!

**的偉大傳奇與蓋世功勛,特別是他那「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博大胸襟和艱苦奮斗、嚴于律己的聖潔情操,以及他為祖國富強、民族復興和人民幸福所做的巨大努力、犧牲和奉獻,都將為熱愛祖國的、有良知的炎黃子孫們所時代銘記!

也許我們現在就不難理解。在新中國的春風上沐浴成長的人們,以及那些還帶著舊中國的創傷而幸福沐浴著社會主義的陽光雨露的人們,他們為什麼會神往這一十三間的古老的農舍,為什麼會肅然地從這農舍僅有的472.92平方米的小小的面積中緩緩穿過,最近距離地感受偉人的一點生活的印跡和星星之火最終燎原的那份生命的昭示。

阿娟緩緩地跟隨著人群,阿意護在阿娟的身後。她與他一起從前門進去,從後門出來,短短的距離,漫長地記憶與思緒,全在這種莊嚴而神聖的氛圍里升華,升華成一種生命的雄渾的交響樂,在這江南的小沖里激蕩地回蕩,也在心海里澎湃沸騰。

從故居里走出來,阿娟輕輕地舒了一口氣,然後沿著石級台階走到荷花塘上面的田野的田埂小路上。

田埂小路很窄,是容不了阿意和阿娟並排走在其間的。阿娟便輕盈地走在前面,不時地停下來,在油菜花叢中停留片刻,深深地吸一口氣,把一縷清香吸進胸腔,讓一縷芬芳滌蕩著心胸。

阿娟的每刻停留都讓身後排起一條長龍似的人流。很顯然,人們都不想打擾這位純淨的女孩每一刻溫馨的享受,他們在她的片刻停留中也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她,恬淡地笑著。

「走吧,別淘氣了,別人都在等著呢。」阿意跟在她的身後,總是不時的提醒她。

阿娟便對阿意笑了笑,也對身後的人群笑了笑。

走過田埂小路,又走過牌廊,阿娟便靜靜地呆在荷花塘邊。

荷花塘匯集了韶峰的涓涓小流,水清澈而明淨,把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影子全部倒映。塘岸邊生長著數棵睡荷,圓圓的葉子寬大而舒展,靜靜地躺在水面上,有些魚兒不忍寧靜,且嘴兒輕吻著荷葉的葉邊,泛起微微的漣漪,輕輕蕩漾。

阿娟對阿意笑著,說︰「你猜,我現在想做什麼?」

「別傻了。」阿意說她。

「你猜嘛,我現在到底想做什麼?」阿娟執意地逼問著阿意。

「你還不是想跳進荷塘去游泳嘛。」阿意一下就能猜透她的心思。

「錯。」阿娟也笑了,「我是想月兌得光光的,然後跳進荷塘里,在蓮葉與清水間,自由地洄游。」

阿意驚訝地看著她,然後環視了邊。還好,除了幾個貪玩的小孩子在身邊向荷花塘扔著石子外,人群都聚集要牌廊里,也許還沒有人听到這個文靜的女孩這個大膽的想法。也不會懷疑她是不是真的思維出現了一些什麼錯亂。

「好不好?」阿娟任性地不依不饒地逼問著阿意。

「想法好是好,不過——」阿意用手指指著故居斜對面小土坡上的那間泥磚屋,「你看到那間泥磚屋嗎?你看到屋前端著槍的戰士嗎?那是雷鋒班的戰士,他們可不會擔心你的浪漫的想法有傷風化,而是擔心你這個漂亮美麗的女孩一不小心失足跌到荷花塘里呢,說不定你還來不及自由愜意地洄游,他們就把你拎小雞一樣地擒起來丟到岸上來了呢。」

「不理你了,還小詩人呢,沒有一點浪漫的靈感的。」阿娟才不順著他的手指頭去看什麼雷鋒班的戰士呢,她陰下臉,扭過身子,給了阿意一個背心涼的。

「好了好了,別任性了。」阿意只能哄著她,「我們等以後有機會再來洄游吧,今天人多了,溫度也不太適宜游泳,我們還是加快行程,還有好多的風景在等著我們呢。」

「不了,你一個人去吧。」

「大小姐。」

「叫我大姐姐也不隨你去了,你是個枯燥無味的家伙。」

「那麼你說,怎麼才不枯燥無味?」阿意真還拿這個任性的文靜的女孩沒辦法。

「陪我一起游泳。」阿娟這時才扭過臉來。

「好吧。」阿意把行李背包扔到地上。裝作準備去游泳的樣子。

「哈哈,我贏了。」阿娟大笑著跑開,「我就想知道你到底能抗拒我多久呢。」

阿意趕緊從地上撿起背包,追著她,「騙我,讓你好看的。」

「來呀,讓我看看,哈哈,我只看見你生氣的樣子。不過,這樣子還真的蠻可愛的啊。」阿娟反轉過身來,邊跑著邊笑著邊逗著他。

阿娟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一個黃頭發藍眼楮的高大的外國人了。這個外國人明顯被她的快樂感染了,呆在那里微笑著看著她。

阿娟趕快說︰「Sorry,Sorry。」然後又向前跑著。

在黃頭發藍眼楮的快樂的目光中,阿意追著阿娟的快樂,把韶山沖的太陽渲染得更加明麗更加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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