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祿縣官辦武館的教頭食堂里,十余個身穿白衣和紅衣的教頭,圍了一個圈,史萊道坐在圈子中間,眉飛色舞的講述著張大侃的英勇事跡……
原來,去年永祿縣武館的學員,去武雲州中級武館參加考試,帶隊的就是張大侃,史萊道是副手。兩人帶著七八十個學員,到了武雲州安頓了下來,中午吃飯時,看店里的飯菜不可口,左右無事,張大侃肚子大,好吃,于是就想去州府里的好館子里吃上一頓,一個人吃沒勁,就想請史萊道一起去吃,奈何史萊道不願多花銀子,不願去。張大侃拍著胸脯說請客,史萊道這才同意一同前去吃飯。
兩人在大街上轉悠了半天,走到一個規模較大的酒樓前,張大侃也是顧忌里面的東西太貴,怕挨宰,正在猶豫當中,踫上了胡雲縣武館的領隊教頭胡大鵬,綽號胡大噴,兩人都久聞其名,又極其好臉面。胡大噴過來連忙打招呼,問張大侃何往,張大侃急忙說正要進去吃上一頓,看見胡大噴,問是不是也要到里面吃飯。胡大噴當然說是,于是三人進去,坐到一處,紛紛點起自己認為有面子的山珍海味來。
小二端上酒菜,三人交杯對飲,酒過三巡,那胡大噴首先開始發飆,一個勁兒的吹噓自己家里家境好,良田多,張大侃也是侃場高手,激起了雄心,便問那胡大噴,「大噴兄,不知你家房屋有多少?良田有幾頃啊?請了多少長工?養了多少頭牲口啊?」
胡大噴噴的正起勁,一口酒下肚,得意的說道︰「大侃兄,不要著急,你听我慢慢道來……我家去年一年的收成,就夠吃五十年的,我家有地五千頃,一頃地收成五萬斤。我家喂著1000頭騾子,2000匹馬,3000頭耕牛,5000頭豬,10000頭羊,那土雞麻鴨多的沒法數,一百頃的地里活蹦亂跳的,全都是大活雞鴨,眼看多的裝不下了,今年準備再加一百頃。青磚大瓦房我有800套,每套就有十八間,顧了一千名武士,是給我家來種地的,一千名秀才,是給我來算賬的,兩千名看家護院的,都是武師級別的。媳婦有那250個,兒女現在已上千,大兒子現在是八級武王,二兒子現在是朝廷六卿之一,負責土地和農耕的大司徒,三兒子現任京城高級武館的總教頭,其他兒女本事太低,不好意思給你說了。本來朝廷請我去當一品大員,我嫌官小了點兒,沒去,前年還和咱們的幄涳皇帝喝了一次酒,被皇帝認為干兒子,他送給我的黃金珠寶拉了一百輛馬車,回去讓我給扔到偏房里了,整整裝了十大間,山珍海味拉了一千馬車,到現在還沒吃完呢!我見有的都快要壞了,咱們要勤儉持家嘛,所以,把那些人參啊鹿茸啊魚翅啊什麼的,都拿去喂豬了。」
胡大噴一番話說完,听得史萊道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張大侃氣得直翻白眼。胡大噴看看兩人的衰樣,得意的大笑,眉飛色舞的問張大侃,「大侃兄,我這也是隨便說說,說的太多了,你也吃不消。不知你家境如何呀?你家房屋有多少?良田有幾頃?請了多少長工?養了多少頭牲口啊?」
張大侃心中激昂,心道,就差你這一問了,你不問,我還不好吹呢,這次不好好侃他一頓,他不知道我張大侃的能耐。
「啊哈,大噴兄,你不要著急,先喝口酒,稍做歇息,待我粗略的給你講一番吧……」
張大侃胸有成竹,向著胡大噴說道︰「我家里這一百多年沒有種過地。」胡大噴一愣,問道︰「那是為何?難道你家人不用吃飯嗎?」張大侃搖頭低聲說道︰「沒辦法種啊,一百多年前,我爺爺的爺爺種的那一次所收的糧食,到現在還裝在八百間房里呢,要不是每年都漚到地里當肥料,還得再吃一百年。這八百間房里的糧食,我們全家吃的很少,還得雇人往田里拉,等下一次再種,又夠用兩百多年的。」
胡大噴听了生氣,「你全家人都不吃糧食啊?」張大侃笑道︰「也不是完全不吃,只是雞鴨魚肉、山珍海味還吃不完呢,哪有功夫吃糧食啊,也就偶爾嘗嘗鮮罷了。」
「我靠,那你家有多少地,多少間房啊?兒子有我多麼?有幾個在朝廷當官的?」
「大噴兄,你不要著急,听我稍稍給講一點兒吧。我家有良田五萬頃,一頃地收成十萬斤,全縣都不用去種地,全都吃我家的。我家喂著10000頭騾子,高頭大馬20000匹,地里的耕牛30000頭,還有專門供來閑吃的肉牛50000頭,豬羊多的沒法數,全部都在地里放,豬地共有一千頃,羊地也有兩千頃,那土雞麻鴨,到處都是,我乘車出去一次就得壓死十萬只。青磚大瓦房我不多,只有一萬二千套,那是專門給兩萬長工和算賬先生們住的,長工都是大武士,三萬算賬先生最差的都是舉人,看家護院的四萬武師,都守在村子的外圍。」
史萊道此時听的臉上變得蠟黃,低著頭看著眼前的美味佳肴,厭惡之極,心想這位真是侃大山的鼻祖,听的我看見這堆飯菜,都倒了胃口。
胡大噴大驚,忍不住問道︰「看你說的那樣子,那你家豈不是比皇宮還要大,你和你家人不會住著十幾萬間房屋吧!」
「哎咦,我家不跟皇宮比,你且听我說後邊。里面的房屋也不多,只有八千八百八十八套,只不過每套有三層,每層十八間,前面兩千間住著5400名大武師,後面兩千間住著5400名武王,中間的五千八百八十八套,才是我和家人丫鬟住的地方。我有媳婦三千三百個,光丫鬟都有一萬八,兒女現有八千三,大兒子現在是武王的師父,二兒子現在不做官,前年他被皇帝認了干兒子,送給老二的東西我沒要,全部留在了武雲州南頭了……」
胡大噴听到這里連忙喊停,紅著臉說道︰「侃大山,啊,不,張大侃,咱們在這里只是說說自己家的情況,可不許罵人啊!」「哪有?我說我的老二,又沒說你呀?」
胡大噴急著說道︰「我說我前年給皇帝認了干兒子,你又說你家老二前年也被認了干兒子,這不是罵人嘛!還有,你家二兒子還把皇帝給的東西留到了武雲州南頭,那南頭不就是我們胡雲縣嘛!」
張大侃哈哈一笑,說道︰「大噴兄,你知道皇帝有幾個干兒子,咱兩家又不同姓,再說,武雲州四十多個縣城,南面也有七八個,你咋就斷定皇帝送的東西就留到你們胡雲縣了?」
胡大噴接著問道︰「你為什麼非要留在武雲州南頭呢?留到那里干什麼?」「唉,本來皇帝給的東西,不好駁他面子,也想往回拉,只是家里的東西太多了,拉回家也是扔,還不如拉到咱們武雲州,肥水不流外人田嘛。」「那你都送給州南頭的百姓了?」「嗯,不,黃金珠寶全讓狗叼去,山珍海味全讓豬拱了。」
胡大噴臉都紅了,「你他娘的,又是罵人,他娘的放屁!」「噯兒,我是有身份的人,怎麼能罵人呢,大噴兄,不要罵娘啊,更不要多想啊,說髒話不禮貌,且听我把話說完呀……」
張大侃吹的起勁,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酒,拿起酒壺再倒時,沒了。
叫了小二,一時侃的高興,要了一瓶最好的酒,滿到酒杯里,自顧自的喝了一口,「嗯,好酒啊,但是比我在皇宮里喝的,還差點兒味兒。」胡大噴氣憤的道︰「難道你在皇宮里喝的是瓊釀玉液不成!」
「哈哈,大噴兄,不要生氣嘛,我們都是有身份的人,不要掉了架子。本來朝廷請我三兒子去當一品大員,我嫌官小了點兒,到皇宮和咱們的幄涳皇帝喝了一次酒,我家老三就被拜為一字並肩王了。大噴兄,難道你听了不高興嗎?哈哈?」
「高興,我他娘的萬分的榮幸,遇到你這個侃大山。大山兄,難道你還能自由出入皇宮?」「那是當然,皇宮里外我隨便走,上次我去的時候,皇帝正在朝廷開會,我去到大殿,見咱們的幄涳皇帝坐北朝南,端坐明堂,正襟危坐,面如沉金。見我進來了,馬上下了龍椅,親自端了把椅子讓我坐下,問我何事,我就把老三的事情說了,所以就拜了個一字並肩王。」
胡大噴,噴了大半輩子,也沒見過如此能噴侃的人,不但會胡侃亂噴,還他娘的會繞著彎罵人,知道自己侃不過他了,只好擠兌張大侃,「侃大山,難道皇上的龍椅你也能做?」「那是當然,不光是皇帝老弟的龍椅,連他乘坐的龍輦,和皇後乘坐的鑾駕,我都坐了好幾回。」
一旁站著的小二看這位侃界大高手,侃的越來越凶悍,侃的越來越離譜,連當今皇帝都被他稱做老弟了,怕這家伙侃兄是來吃白食的,退到櫃台,給掌櫃的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