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子選擇了留在莫子峰等死,徐安等人沒有辦法。但澹台雪卿出來山洞後,趙兮人卻並未跟著出來。
原來趙兮人在山洞內與澹台雪卿獨處之時,就已經醒了過來,但是他並不打算與徐安等人相見,直接不辭而別。至于在山洞內,他醒來之後與澹台雪卿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澹台雪卿也是閉口不談。徐安本來還想問問趙兮人鐘靈秀夫子究竟去哪了,可見澹台雪卿這樣,他也不好多問,只得作罷。
…….
只是自打從莫子峰之後,徐安一行人就異常的沉默。
張木子倒是常常圍在李奉先身旁,時不時便用目光偷偷看兩眼李奉先一直抗在肩上的那柄巨劍,絲毫不掩飾自己欣喜的心思。
薔薇一路都默不作聲,澹台雪卿也是心存心事,不常言語。
徐安忙著修煉自己新學的龜息之術,對周圍人心事重重的氣氛,太過遲鈍了一些。
相比之下,徐安對明顯威力更勝一籌的斷刃劍法絲毫沒有感覺,也許是因為他根本不曾懂得一點儒道心法的緣故,所以他無法理解這個立于儒家兵道基礎上的奇妙劍法。
…….
天黑的極快,一行人的速度卻極慢,徐安等人沒未想廚子所想的那樣,在天黑之前,趕到一個有人的村落或是小鎮內駐足。
他們甚至直到天黑,都沒能離開陽山的範圍。
原因很簡單,如同當初他們在萬壽路中一樣,迷路了。就連本該最熟悉的李奉先,都無法在這茫茫連綿起伏的山脈之中找到一條通往外面的路。
經過陽山腳下的小鎮,前往西度佛洲的路已經徹底不能走,這條李奉先唯一熟知的路因那小鎮的一把火徹底堵死。
一行人只得另選道路,其實西度佛州並不算大,比不得南緣聖洲與東朝神洲兩大洲地廣人多,作為西度佛州最大的城池,所以寶剎城本該並不難找。
但事實卻是事與願違,無奈之下,在這個黑夜,露宿荒野成了唯一的選擇。
相比白天的沉默,夜晚也終于讓一行人稍微熱鬧了一些。
澹台雪卿不知為何,竟拉起木子,問起白天在莫子峰那山洞口,徐安與終妖之間的那一戰。
木子這下也來了興趣,繪聲繪色的描述起白天那場戰斗,不過,言語之中,更多的卻還是對刀客那套斷刃劍法的描述,絲毫不掩飾自己對這套劍術的喜愛。
薔薇坐在一邊默默听著,眼神,卻早已經落在遠處獨自一人靜坐修行的徐安身上。
徐安還在沉寂在那龜息之術的修行之中,無法自拔,徐安對這門神通無疑喜歡有加。
而李奉先還在苦修《五禽戲》,無論是這莫子峰之戰前,還是莫子峰之戰後,李奉先在修行一途之上的奮斗,確實超過過同行的所有人。
納氣,歸息,氣息沉澱丹田。徐安長長呼出一口濁氣,從入定修行中解月兌出來。徐安扭頭看了看,澹台雪卿與薔薇張木子三人正聊得開心,和氣融融的樣子,便放寬了心,他還怕澹台雪卿與薔薇等人合不來。
心中一同,氣息稍稍外溢,一把戒尺突兀出現在徐安手上。不得不說,戮仙戰甲其他的神通之處徐安還未發現,但這儲物藏物的功能,可真是太方便了。
輕輕模仿著戒尺上那七個小字,徐安思緒萬紛。
哥哥刻下這七個字的時候,究竟是個什麼心思呢?
白度……為什麼這把戒尺總是能打到無形無影的白度呢?白度……你什麼時候才能出來呢?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再見到你?……
「你在想什麼!」
出人意料,李奉先收功完畢後,沒有立刻離去,反倒來到了徐安身邊,坐了下來。
這好像是李奉先第一次比較「善意」的對自己打招呼吧?徐安詫異了一下,就很快平靜下來,搖了搖頭。
「我想知道,你現在實力究竟如何。」李奉先面無表情,繼續道︰「我希望你在莫子峰上所說的話,是真的。如果將來,我打敗了你,那麼你就離薔薇遠遠的。」
徐安望了一眼正相談甚歡的薔薇,與一旁坐著全身心傾听的那個恬靜女孩,心頭一暖,沒有立刻回答李奉先的話。那日他已經領悟到了與天地融為一體的感覺,那舉手投足,牽動天地靈氣,化萬物之力為自己力量。雖然他現在還沒有恢復過來實力,仍徘徊在築基下士境界,但對于已經窺視到修行真諦的徐安來說,恢復到中士境界,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你在莫子峰上顯現出來的實力,確實很強。」李奉先沒有因為徐安沒有回答而惱怒。人心種情魔,修行路途多荊棘,薔薇是他的情魔所在,而徐安,就是李奉先修行路上最大的障礙。李奉先能平靜的坐下,與徐安敞開胸懷,便是已經知曉了自己的心魔所在。
「所以我不會現在就要你跟我分個勝負,」李奉先的聲音無比驕傲,他突然站了起來,「我會站在你最巔峰的時候,再打敗你!徐安,你作為我李奉先唯一認可的對手,在敗給我之前,別輸給了別人!」
徐安微微一笑,剛想說話。
嗖!
一個微弱的破空聲突然在耳邊響起,四下原本恬靜的氣氛頓時被破壞貽盡,如一顆石子,被丟進湖中,引起水花四濺。
徐安臉色一變,李奉先亦是直接驚得蹦了起來,一時間,兩人的神經全部緊繃了起來。
會是誰?
難道還有殘留的妖族異獸?
不是妖族余孽!徐安直接神識外探,察覺並無妖族氣息。李奉先顯然也已經察覺,徐安輕聲問道︰「可能是仇人追殺,不然我們去救下那人問問?」
遠處,一個身影急速在朝這邊沖來,而其身後,黑壓壓的一片,噠噠馬蹄聲,由遠及近。
近了才看清楚,竟是一個黑衣身影,還夾著一個女子,雖然是徒步在地上奔跑,可速度竟然比起後面那一群騎馬追逐的人還要快,只是因為後面的人不停的有人在射箭干擾,以至于這人始終沒法擺月兌追蹤。
徐安與李奉先相視看了一眼,李奉先搖了搖頭,徐安又朝遠處忘了一眼,是一群騎馬的大漢在追殺一個人,這麼以多欺少,臉色微變,李奉先再次搖了搖頭,目光又朝薔薇他們看去。
徐安明白了李奉先的意思,看那群人人多勢眾,為了大家的安全,最好不要多生事端。
「怎麼了?」薔薇也察覺到不對,出聲問道。
「不知道,看樣子是寶剎城的侍衛,也許是在追罪犯。」李奉先走了過去,然後揮揮手,說道︰「總之與我們無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們先避一避吧。」
「可能來不及了。」徐安走了過來,指著薔薇他們之前圍著的那個還未熄滅的火堆說道︰「那人顯然是看見了這火堆,才逃過來的。他知道這兒有人,還把人引到這里來,倒像是來我們這兒求救。」
話音才落,被追趕的那人瞬間已經來到百步之外,一身黑衣,以黑紗遮住了面容,只露出一雙炯炯有神的眼楮,一看到徐安等人,那雙眼楮頓時一亮,隨即,這人大聲呼喊了一聲,雖然喊顯得粗狂,但聲音細膩,依稀還是能听得出來,這黑紗遮面的人,是個女人。
「兄弟,人我救到了,可那群狗賊追了上來,快掩護我!」
不是預料之中的呼救聲,更不是預料之中的來這求救,這人的心思,竟然是準備禍水東引。
一時之間,這竟讓原本準備置身事外的徐安一行人全愣在當場。
徐安等人的反應,顯然讓這人欣喜若狂,她沒想到,這番話的效果竟如此之好,趁著徐安等人發愣,蹭蹭蹭幾下功夫,這蒙面女人已經夾著他懷中的那個女子越過了火堆,朝後面奔去。
「這妖女竟然還有同黨!盡數抓了!」
後面追逐之人也緊緊尾隨其後,顯然,帶頭的那個侍衛已經听見了之前蒙面女人的話,這才注意到徐安一行人,不給徐安等人任何辯解的機會,直接先入為主的將徐安一行人判定為其的同黨。
「混賬!」李奉先知道這時候解釋已經沒有什麼用處,必須先抓住那個家伙,才能說得清楚。于是他直接將背在身後的鉅子劍仍在地上,輕輕一個縱步,便如一陣旋風般朝那蒙面女人刮去,那女子速度已經很快,但很顯然,李奉先仍然略勝一籌,幾個呼吸之間,他離那女子之間的距離便縮短了大半。
噠噠噠!
徐安等人來不及看到李奉先抓住那蒙面女子,因為這些騎著馬的侍衛見李奉先也朝那蒙面女子沖了出去,更是著急起來,這馬蹄聲隨著幾下皮鞭的抽打,更加的急促。這些侍衛顯然已經不顧一切,縱著馬兒便俯沖了過來!
「這個缺德家伙!」
徐安嘴上也不由咒罵了一聲,可已經飛馳而來的侍衛讓他無暇顧及之前禍水東引的那個女子,這些侍衛馬蹄未至,但冷箭已經射出。
而徐安直接擋在薔薇等人面前,費勁全力,隨手緊握住剛才李奉先仍在地上的那柄鉅子劍,奮力一抽,將這柄重達百斤的鉅子劍高高揚了出來,隨即狠狠揮下,便將之前這些侍衛射出的弓箭盡數撥到一旁。
可撥開這些冷箭,那些騎著馬的侍衛已經沖到眼前!
帶著一股巨大的慣性,那猛烈勁風撲面而至!
而一旁的張木子見狀,驚嚇得失聲朝那些侍衛喊道︰「我們不認識那人!你們不要誤會!」
但這些侍衛哪里能听得進去,馬背上那一張張猙獰的面孔,轉眼便近在咫尺——
(補昨晚上的那一章,今天兩更,另一更預計子時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