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振南在酒吧里泡了大半夜,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家。
「老婆,我回來了。」葉振南搖搖晃晃地走上樓後,用力拉扯著自己的領帶,語帶模糊地喊著寧夏。
「老婆,你在哪呢?」模索到了床上,葉振南眯眼睨著空蕩蕩的大床,不舒服地打著酒嗝。
那個女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老婆,你出來,別生我的氣了,我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可不可以?」葉振南踉蹌地從床上爬起來,一邊拉扯著自己身上的衣服,一邊朝浴室走去。
他剛才是做得太過分了點,事後他已經很後悔了。
「老婆……」用力推開浴室的大門,當一片血紅的顏色映入葉振南的眼簾時,他整個人都被嚇蒙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誰可以告訴他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當葉振南從征愣中反應過來後,他立即沖向浴缸邊,從通紅的洗澡水中撈起了臉色已經接近透明的寧夏。
「老婆,你別嚇我,你快醒一醒啊!」這時的葉振南酒意已經完全清醒了,他緊抱著渾身冰冷的寧夏,快速沖出了浴室,一路急急忙忙地跑下了樓。
他不可以讓她死的,絕對不可以!
在把寧夏放在自己後車座的時候,葉振南瞥見了她左手腕上有一條很深的傷口,像蜈蚣一樣丑陋,也叫他頓時心痛如絞。
為什麼要去自殺,難道在他的身邊過得就那麼痛苦嗎?
葉振南也不敢細想,怕耽擱了時間,寧夏就救不回來了。
一路上闖了無數個紅燈,葉振南終于飛車趕到了醫院,他立即從車上抱下寧夏,往醫院里沖。
「醫生,快點,救救我老婆,快點!」把寧夏放在急救室的病床上,葉振南像瘋了一樣抓著一個值班醫生的衣領狂吼著。
他不可以看著她眼睜睜地在自己面前死去,絕對不可以!
「先生,請你冷靜點,我們一定會盡力救你太太的!」那個醫生顯然是被葉振南的怒吼聲給嚇壞了,因此他趕忙叫來幾個護士,把寧夏推進了手術室。
葉振南滿臉著急地尾隨著醫生到了手術室的門口,卻被無情地拒之門外。
「寧夏,你不可以死的,絕對不可以……」葉振南頹廢地靠著牆壁,低著頭喃喃自語著,光影交錯下,他長長的睫毛上沾有少許晶瑩的東西。
那個女人想用自殺來給俞思慕殉情,難道她就那麼愛俞思慕嗎?
葉振南此刻的心里很痛苦,很彷徨,對于寧夏還能不能活下來一點把握都沒有。
如果她死了,他會怎麼樣?恐怕會發瘋吧。
「護士,我老婆情況怎麼樣了?」听見手術室的門被人打開,葉振南立即抬起頭來看向從里面跑出來的護士,一臉緊張地急問道。
「病人急需輸血,由于她的血型比較特殊,我們醫院里的血庫里沒有這種血型的血,必須要從別的醫院里調些過來。」
「抽我的血,我的血型和她是一樣的,她需要多少都沒有關系!」葉振南看過寧夏的健康資料,自然知道她是什麼血型,而很巧的,他也是那個血型。
「好,你跟我來吧,我先給你驗一下血型,如果合適的話,就抽你的吧。」護士冷冷地看了葉振南一眼,要他跟上。
一個女人大半夜的鬧自殺,看來這個男人也並非是什麼好老公。
護士給葉振南驗過血後,證明他的血型確實和寧夏一樣,便決定抽葉振南的血去救寧夏。
寧夏失血過多,所以葉振南自己願意將自己所有的血抽出來給她用。
被抽了很多血的葉振南臉色顯得異常的蒼白,略顯暗淡的桃花眼一直盯著手術室上方的紅燈不放。
半小時,一小時,一個半小時……
葉振南覺得時間過得是那麼的漫長,每一分每一秒對他來說都是最痛苦的煎熬。
他從來都不信鬼神之說,可現在他卻乞求上天能讓寧夏活下來,他發誓以後一定不會對她使用暴力了。
在葉振南苦苦地在手術室外煎熬了兩小時後,手術室上方的紅燈滅了,手術室的門已經打開,主治醫生從里面第一個走了出來。
「我老婆怎麼樣了,醫生?」即使自己的身體很虛弱,葉振南也立馬沖了過去揪緊了主治醫生的衣領,甩開頭暈目眩的惡心感,急急地問道。
如果不是他想听到的那個答案,他應該怎麼辦?
葉振南此刻的心情萬分的焦慮,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
「病人家屬,請你冷靜點听我說。」主治醫生無奈地瞪了葉振南一眼,然後用比較專業的話開口,「病人已經月兌離了威脅,不過她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短時間內不會醒過來。」
「醫生,你這話什麼意思?」聞言,葉振南瞠圓了桃花眼,心中的不安一下子擴大了。
不會醒過來,那她會變成植物人嗎……
「這個得看病人自己的意願,如果她自己已經沒有了求生的意志力,那她可能一輩子都醒不過來,醫學上俗稱植物人。」主治醫生對葉振南說完這些話就離開了,留下葉振南一個人頹然地靠在牆壁上沉思。
植物人,呵呵……植物人,哈哈……
那個女人要用這樣的方式懲罰他一輩子嗎?他不要!
他要她睜開眼楮看著自己,跟他說話,即使她恨死他,他也願意!
寧夏之後被推進了高級病房看護著,葉振南就坐在病床邊,魔魅的桃花眼中流露出無限的悲哀。
很久後,他的一雙大手才握上了寧夏掛點滴的那只手,葉振南的眼眶很紅很紅。
她的手那麼冰,他感受不到她身體里傳出來的溫度。
「老婆,不要再睡了好不好?你睜開眼楮看看我,我是你最討厭的葉振南啊!」葉振南低著頭,聲音沙啞地跟昏迷的寧夏呢喃著,「你如果能醒過來,要打要罵隨你便,我再也不還手了,老婆,求求你醒過來看我一眼吧……」
葉振南反反復復地說著這些話,最後他也不知道自己語無倫次地到底說了些什麼。
可寧夏還是昏迷著,靜靜地躺在病床上,沒有半點的生氣。
一連幾天,葉振南都以這樣的方式守候在寧夏的病床邊寸步不離的,他整個人顯得異常的憔悴,胡子邋遢的,哪有他之前俊美的模樣,那雙魔魅的桃花眼始終通紅通紅的。
他的老婆始終都不肯醒過來看他一眼,難道這就是他應得的報應嗎?
他雖然成功留住了她的人,可實際上他已經完完全全地失去她了……
葉振南認識的人幾乎都勸他不要抱有希望,寧夏是不會醒過來了,就連諸賀熙都不抱任何希望了。
可葉振南卻一直堅持著自己的想法,他認為自己一定可以喚醒寧夏的,因此他每天都會對寧夏說很多很多的話,希望寧夏能在昏迷中清醒听得見,然後清醒了過來。
日子一天又一天就這樣過去,葉振南的心也在漫長的等待中陷入了無比絕望的痛苦深淵中。
寧夏,如果這是你對我的懲罰,這已經很夠了!我天天過得生不如死,還不夠嗎?
時間又向前推進了半個月,葉振南對于寧夏清醒過來的渺茫希望已經不再抱有任何的想法。
一個人長期處于極度壓抑的狀態,那他爆發起來一定非常的可怕。
「老婆,你就這麼一直睡下去吧,我不吵醒你了,還不行嗎?」這天,葉振南照例陪在寧夏的病床邊,太窒息的壓抑逼得他終于爆發了,魔魅的桃花眼中滲出陰冷的笑。
「不過我告訴你,我這一輩子都不會放你離開我身邊的,你一天還活在這個世上,你一天就是我葉振南的老婆,你休想和俞思慕在另一個世界逍遙快活!」
「老婆,我的愛不比俞思慕的少,你為什麼只愛他,而不愛我呢?我到底比他差在什麼地方,是不夠溫柔嗎?如果你能不想著他的話,你就準能看見我的溫柔了!」
「該死的俞思慕,為什麼你死了還要橫插在我們的中間,讓她用這麼殘忍的方式來對待我……」
葉振南緊緊抓著寧夏一只冰冷的手,發泄似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憔悴的俊臉上再也掩飾不了他內心的悲痛。
他已經徹底失去這個女人了……
正沉浸在痛苦中的葉振南絲毫沒發現寧夏的眼瞼輕微地動了動。
「老婆,我出去一下,這里不能抽煙。」葉振南發泄了一頓以後,還是覺得無比的煩躁,便猝然放開了寧夏的手,快速走出去找了個隱蔽的地方,一個人抽煙發泄。
在連續抽了好幾根煙後,葉振南終于覺得心情好點了,于是再次走進了病房去陪寧夏。
在踏進病房的一剎那,葉振南以為自己眼花了,是在做夢。
寧夏怎麼會從病床上坐起來呢?絕對不可能的!
葉振南使勁搖頭,握著門把的手指一點點地收緊,因為太過于用力而泛出了蒼白之色。
而坐在病床上的寧夏看見葉振南推門而進,便朝他露出了一個甜甜的微笑,清眸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老婆……」葉振南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才終于確定寧夏對他的微笑是真實的,不是他眼花,也不是他在做夢。
他的老婆終于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