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世齋。
陳風再次返回這里見到三人的時候,臉上依舊是噙些許淡然的笑容。
小和尚還在昏迷之中。
陳風和華老不咸不淡地聊著,和謝紫瑄沈青青笑談,言語之間將這大半天時間發生的事情含糊過去,對于火羅的來歷,也是笑而不語。
聊了一會兒,找了個空當,陳風拱手施了一禮,沉聲說道,「華老,我準備回長安城了,無故失蹤在這里偷閑這麼長時間,想必這會兒長安城已經鬧翻了天,再不回去,若是發生點什麼變故就不好了。你放心,青青的事情我保證不會說出去,另外和她的約定,在年後我會履行我的諾言。」
听到這話,華老瞳孔一縮,似乎感覺這位侯府公子語氣雖然親切,但隱約多了幾分淡淡的疏離感,也沒有多說什麼,微微頷首道,「也行,那公子慢走,我和小姐三日後返回長安,到時候我會親自把受傷的那位小和尚送到侯府的。」
「如此,也好。」陳風眼楮轉動幾下,緩緩說道。「如此,那我就走了。」
「等等……」見到陳風轉身離去的白影,謝紫瑄猶豫了一下,急聲喊了出來。
「嗯?什麼事?」
謝紫瑄忽然就踟躕了,若無其事地看了陳風一眼,「一路小心。」
「謝謝。」吱呀一聲門響,隨著門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謝紫瑄的眼神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青青,你出去一下,我和你紫瑄姐姐有點事情要商量。」听到這陣馬蹄聲,華老輕聲吩咐了一句。
「什麼事情啊,還瞞著我。」沈青青撅著嘴,有點不高興的樣子。
謝紫瑄模了一下她的腦腦袋,柔聲安慰道,「青青,你先出去一下,听話,很重要的事情,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哦。」沈青青無奈地應了一聲,很快出了門。
等到房間中只有兩個人的時候,謝紫瑄咬著嘴唇,似乎是朝著華老,又似乎是自言自語道,「為何不把京城中的消息告訴他?」
華老拿著一張密密麻麻寫滿字的紙條,雙手一搓,化成點點粉末。
「告訴他?呵!開什麼玩笑,殺手本來就是我們承接那位的任務派去刺殺他的,既然任務失敗,我們和那位的交易也就結束了。我們沈家只論利益,能結交他幫助青青完成任務也就夠了。至于他侯府?他侯府倒了正好,我略施手段,不愁這個有點商業才華的小小庶子不投到我門下。」
這張紙條是沈氏商號在長安的情報機構剛剛傳來的消息,就在幾個小時之間,京城是剛剛生了一件大事。
一件破了天的大事。
陳天嘯派兵把京城圍了,和父親率領的京城禁衛軍正在對峙之中。
原因有幾點,首先是他的女人,那位已經私定終生的神風女子,在軍中被人刺殺了,身受重傷,目前還是生死未知。
凶手,是父親和母親派的人。
如果僅僅是這樣,陳天嘯不會爆發。畢竟那是自己的親生父母,做出這樣的事情可以原諒。況且,自己的女人並沒有死,只是身受重傷而已,現在傷勢也得到了控制。
讓身經百戰神經堅韌的他徹底陷入癲狂的,是麾下得力將領王虎,暗中察訪來的一些消息。
刺殺陳風的凶手,是**之中的李貴妃,李清婉的親生母親!
每個人都有出手的原因。李貴妃出手的原因,可以說是種種因素夾雜在一起,做出的一個決定。
首先是陳風的身份地位,一個小小的侯府庶子,配不上她金枝玉葉的女兒。而且,一個沒有半點權勢的侯府庶子,成為她的女婿之後,對他兒子的皇位之爭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其次是長公主的原因,這位死了丈夫孤苦無依卻受皇兄母後垂簾,掌控著內庫的皇室公主,對李清婉的喜愛是發自肺腑的,她也有意願把內庫的管理權作為李清婉的嫁妝配嫁出去。這麼龐大的一份家業,不能落在忠勇侯府手中。
兩個精明的女人,一合計,就做出這麼一個稱得上愚蠢的決定。直接找到長安城中有名的暗殺組織,對陳風發動了刺殺行動。當然,就算是她們兩個,也並不知道,這家暗殺組織背後的勢力,竟然會是富可敵國的沈家。
當從王虎口中得知了幕後黑手就是**的兩個女人之後,陳天嘯徹底憤怒了。
在邊疆浴血奮戰,報保家衛國,為的是什麼?不就是保家衛國嗎?自己的女人被刺殺,情同手足的弟弟被刺殺,父親愚昧的忠君,這些東西交織在一起,他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就不足為奇了。
而他雖然包圍了長安城,但是打得是圍剿刺客的旗號,盡管有點掛羊頭賣狗肉之嫌,但在情理上還是說得過去的。並不會被人認為是想要謀反,反而是平民百姓得知了這樣的內情,都是豎起大拇指來夸了一句,好一個有情有義沖冠一怒為紅顏的鐵血將軍!
這些東西,陳風並不知道。以至于騎著火羅一路奔馳在空蕩蕩的官道上時,心中感覺有些奇怪。
這可是長安城通向外界的交通樞紐,居然會沒有人?
難道是京城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心急之下,便是縱馬揚鞭,把速度更加放快了幾分。
距離城門不遠處的時候,陳風被攔住了。攔住他的正是上次被陳天嘯杖責過得那個士兵,見到陳風,這個士兵一下子就認了出來。
「陳風回來了!」他扯著嗓子大聲吼了一句,在風中傳出去好遠好遠。
沒過幾個呼吸的時間,陳天嘯矯健的身影從中軍大營中奔了出來,動作迅捷,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一樣。見到陳風,狠狠地張開雙臂,就是一個熊抱。
「大哥,你這是怎麼了?」陳風關切地問了一聲。
這還是幾天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大哥嗎?
眼前的陳天嘯,頭發胡子蓬亂,面色憔悴,本來明亮的眼神也有些黯淡,眼球中更是密密麻麻的血絲。甚至就連氣息,都是有些不穩,壓根沒有尋常化氣強者的均勻平緩。
雖然不知道眼前圍城的軍隊鬧的是哪一出,但看大哥的樣子,陳風也知道應該是出了大事。
「你這小子,死哪去了?」陳天嘯狠狠地搗了陳風的胸膛一錘,厲聲問道。
陳風呲牙咧嘴苦笑一下,將這一天多點之內發生的事情和大哥詳細說了,當然把中間和無名的那段瞞下來了,倒不是故意要瞞著陳天嘯,只不過現在人多嘴雜,這些驚世駭俗的東西還是兄弟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說比較合適。
听到陳風的解釋,陳天嘯的眼神漸漸平靜下來,透露這樣一股子發狠的堅毅。
「這個仇,我會為你報的!我們陳家雖然忠君愛國,但是我不能容忍,我的親弟弟,居然會在京城之內就被**之中的那個老女人明目張膽的刺殺!」
「哪個老女人?」陳風瞳孔微微一縮,出聲問道。
說實話,他也曾想過要刺殺自己的到底是誰,但是想了半天還是沒有頭緒。
相府的李安邦?按理說他要整自己,犯不著用這麼下作的手段。而且在天然居的路佛,兩人不說芥蒂全消,但也是有點惺惺相惜的意味。
妖媚的蘇妙嬋,也不大可能,這個女人剛算計自己失敗,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在調動出一股力量對付自己。而起,她本身的身份,雖然是七皇子的手下,但畢竟是白蓮教妖孽,在京城不至于做出如此明目張膽的事情。
「李貴妃!你的這位岳母大人,還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陳天嘯恨恨說了一聲,咬牙切齒地吐出三個字。
听到這個名字,陳風也是有些失神,思維飛速轉動著,很快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道道。想通了之後,嘴角,也就情不自禁地噙上了幾絲苦笑。
皇室之中,果然向來就是最骯髒的地方,沒有絲毫的溫情可言。李貴妃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走,跟我回中軍帳中,這兩天發生的一些列事情實在是太精彩了,我慢慢我跟你說。而起,你絕對想象不到,誰在帳中等著你。」陳天嘯一把拉起失神的陳風,朝著大營走去。
剛進門,等看清楚床前坐著的那個女人,陳風愣住了。
「五娘,你怎麼會在這里?」
五娘正坐在床前,為床上一個閉著眼楮面色蒼白的女人把脈,听到陳風的話,並沒有馬上出口回答。過了約莫十幾個呼吸的功夫,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你們兄弟倆,就是不讓人省心。徒弟,你的女人傷勢基本上已經控制住了,按我說的去做,不出一個月的時間,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媳婦兒。」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听到五娘居然叫陳天嘯徒弟,陳風徹底懵了,回過神來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小子,這是我剛認的師傅,你是不知道啊,五娘她老人家這幾日在京城可以說是出盡了風頭,容我慢慢跟你說來。」陳天嘯听到五娘保平安的話,也是精神一震,眉飛色舞的說道。
陳天嘯一五一十,將這幾天發生的全部事情都給陳風說了。尤其是五娘大展神威那段。不得不說五娘絕對是個聰明人,她知道憑借一己之力,就算是能夠震懾皇宮中的諸多武將和強者,但若是面對幾萬禁衛軍,絕對活不下去。
所以她就找到了陳天嘯,有了先前的驚人戰績,陳天嘯當然很是爽快地就拜了五娘為師。
三人在帳中談了好長時間,陳風終于是把眼前的局勢漸漸分析清楚了。
神威軍和京城禁衛軍只是對峙,不會真正打起來。畢竟都是大靖的的軍隊,而有了五娘這位超級強者坐鎮,靖帝和楊威,也是對神威軍無可奈何。
現在大哥已經提出條件,要求宮中給出一個明確的答復,李貴妃,必須要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