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一張催更票,對不住啊,對不住。
凌晨三點,整個軍營里除了風聲一片寂靜,忽然有一個人從營帳中走了出來。相比于其他的軍人,他的身形顯得有些單薄,步履也有些沉重,有點吃力的樣子。但是很快,那人的行走速度加快了,最後開始在軍營中,奔跑起來。
營帳中,鮑威爾翻了一個身,看到對面空曠的床面,意味深長地笑著。雖然身體已經不是一個軍人了,看那個就胡亂堆放的被子就知道了,可是這個家伙的大腦,依舊存在著軍人的精神。教官,你不會想到,有一天我會和他睡在同一個營帳中……
半個小時過去了,葉龍天依舊在奔跑著,身上背負著全部的裝備,包括幾十公斤的基本裝備,還有兩把昨晚自己挑選的武器。但是,只有葉龍天自己知道,在衣服的夾層里,還有將近十公斤的負重。這是他昨晚從其他士兵那里偷出來的。
雖然是跑步,可是除了身體,葉龍天的大腦也在「跑步」。昨晚,和鮑威爾的深夜交談,讓他感觸頗多。原來打仗這玩意,還真的不只是體力活。根據鮑威爾的講解,之所以指揮官會親自出來迎接,是把自己當做誘餌,引敵出現。而對方會在路上放個地雷,也不是想要炸死指揮官,因為以他們先前表現的實力,肯定不會這麼白痴,他們只是想逼一逼,讓美軍知道敵人在他們周圍了,讓美軍早點進入城鎮,以防被偷襲。畢竟,城鎮防守更加穩固。
想到這里,葉龍天嘿嘿一笑,或者自己的智商,能夠在這里瀟灑一回。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過話說回來,這個鮑威爾還有點不對勁,每次提到指揮官的時候,那個表情和語氣總是怪怪的,但是他刻意隱藏真實想法,所以一下子看不出來。
除了這些,昨天一個晚上,葉龍天獲益最多的是對戰爭的理解。本來他只是一名特種兵,並不會被教授戰爭的理論,和戰爭的防守與進攻。倒是昨天,在被告知新型武器的介紹之後,鮑威爾主動給葉龍天上起課來。
想著想著,葉龍天又回到了營房。走了進去,這時候鮑威爾也醒了,兩人互相笑了笑。葉龍天把身上所有的東西月兌掉,光著身體,在軍隊中,這是很常見的。而地上那一堆裝備,即使是最外面的衣服都被浸濕了。可是這里是伊拉克,只要太陽一出來,冰都可以立刻蒸發。
鮑威爾一邊穿著鞋子,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葉龍天,昨天忘了問你了,你是一名狙擊手?」
此刻,葉龍天早就一動不動地倒在床上,也不管渾身的汗水,戰場上,哪有顧及的了這麼多。不是他不想動,而是這個時候,他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塊肌肉都罷工了。可是听到鮑威爾的詢問,葉龍天還是努力地動了動嘴,「我是教官的最後一屆的學生。」
說完這些,葉龍天停頓了。而鮑威爾听到這個,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這麼重要的事情,為什麼問教官的時候,他沒有告訴自己。但是如果他是最後一屆的學生,那麼那個事情很有可能就是……還未等鮑威爾想下去,葉龍天已經證實了他的想法。
「按照教官的說法,我是他這一生見過的最有天賦的狙擊手。我有狙擊手必須具備的所有素質,而且是天生的,不需要訓練。」閉著眼楮,葉龍天緩緩說道,「可是,我始終沒有答應過他。因為我只是不喜歡這種殺人方式。所以,那一次的任務,我們遭到了狙擊,對方實力太強,我們的狙擊手被連槍帶人干掉了。你也知道,缺少狙擊手的比賽就是一場單方面的屠殺。教官帶著我們沖出封鎖圈的時候,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脊椎,命保住了,就是這輩子不能動了。」
是他?真的是他?鮑威爾連襪子都忘記穿了,就是他,這個再把教官送到安全地帶之後,拿著一把被打碎瞄準器的狙擊槍,重回封鎖圈,干掉三個頂尖的狙擊手。就是他,讓教官說出這樣的話,「能讓他拿起狙擊槍,就算是終生殘疾,我也認了。你是沒有親眼見到,但是只是听听,就足夠震撼了。克萊多姆,朗格里地,薩爾其米。世界前十的狙擊手雇佣兵。都在一個小兵蛋子,連狙擊槍都沒有模熱的臭小子手中掛了。奇恥大辱啊。哈哈哈。」
「葉龍天,當初你是怎麼做到的?」鮑威爾忍不住問道。
「做到?」葉龍天反問了一句,不過很快明白,自己的事情已經被猜到了。「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只知道,那個時候,我忽然明白,狙擊就是一場心理戰爭。我之所以被教官描述成天生的狙擊手,恐怕和我學心理學是分不開的。我發現他們是各自為政的。因為有時候,會有兩個阻擊手同時朝著一個目標進行射擊。他們缺少溝通合作,就是最大的漏洞。我做了一個小人偶,把一名同伴的衣服穿在上面,拉著一根二三十米的繩子滿山的跑。還不錯,我干掉一個,另外兩個一點都不知道。還以為他偷偷撤退了。讓他們打先鋒。所以他們也開始撤退了。狙擊手一動,就不在具有殺傷力了……」
鮑威爾沒有听到後續報道了,因為傳來打呼的聲音。徹夜失眠的家伙,在跑得筋疲力盡之後,終于睡著了。
看了眼穿上的男孩,鮑威爾心中感嘆道,剛才這一番漫不經心的話語,又有多少人做得到,說得出,或許自己根本不了解這個人。拿起葉龍天和他自己的鐵飯盒,出去拿早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葉龍天被一陣嘈雜聲吵醒。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鮑威爾不在,不過自己的邊上放著一些吃的,有點冷了,看樣子,自己睡得蠻久的。說到這里,倒是有點奇怪,自從昨天那個指揮官問了自己干活的事情,自己回答完之後再也沒有音訊了。他好像一下子不著急了?
吃著早餐,可能是早餐吧,葉龍天沒有出去過。牛排,漢堡,牛女乃,伙食還真的不錯。真想不通,這樣打仗,當初還會輸給中國人。可能中**隊勇猛以外,怕死還真的是決定性因素。
還沒吃完,就有人走了進來,本以為是鮑威爾,沒想到是指揮官,而且只有他一個人。「葉龍天,剛才我們有一對小隊失蹤了。在失蹤地點,找到一盒錄像。想請你去看一下。」指揮官這一次沒有昨天的那樣精神抖擻了,反而有點落魄。走在路上,葉龍天听著指揮官的介紹,也覺得這種事情實在是太過于匪夷所思了。「沒有拿走任何裝備。除了帶走了所有的士兵。現場沒有血跡。衛星無法使用,那塊區域被屏蔽了。葉龍天,除了指揮所里的那些士兵以外,我想你對于我身邊的人,不要存在偏見。我知道你不喜歡他,可是他在某些方面有著很不錯的價值。」
身邊的人,不喜歡,葉龍天很快猜到了,可是我也不喜歡你啊,為什麼不說呢?
原來自己睡了一天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之所以嘈雜,是因為有不少士兵被派出去搜查了。只不過和以前不一樣的是,這一次不再是以小隊為單位,而是以班為單位。當葉龍天走進地下指揮所,看到鮑威爾已經在這里了。而牆壁上的巨大屏幕正在播放一段視頻。
是一個男人,聲音經過變化的,全身包裹著,頭上帶著白色的圍巾,只露出一雙眼楮。背景是一塊牆壁,像是土牆。男人說些什麼,可是是外語,葉龍天听不懂,猜得出來應該是伊拉克語。之後,畫面被切換了,在一個像是山洞的地方,里面全是穿著軍綠色軍裝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是美國的士兵。都被綁著手和腳,靜靜的坐著,眼楮也被統一蒙了起來。
最後畫面又被切換回來,那個男人又說了一大堆。然後終止了。
根據翻譯,男人說的大致是,「什麼萬歲,趕走邪惡的惡魔,還我們淨土。我們有主的庇護,刀槍不入,是神一般的軍隊,無往不勝……如果三天之內,美軍還不撤離,就會進行殺人表演。每一次都會送來錄像,共同欣賞。」
這些話對于葉龍天來說不是重點,重點在于一些很是奇怪的地方,但是一時半會又說不出個所以然。這時候,忽然听到指揮官的低語,「你要的五分鐘,準備好了。」
「哦。」葉龍天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這一次,終于要著急了吧。對方不再是守株待兔了,而是開始捕獵了。不費一槍一彈,就把一個小隊給帶走了。那可都是軍人啊。這是多麼巨大的恥辱。要是被其他士兵知道了,會造成多大的軍心震蕩和恐懼。作為一個士兵,你給他一把槍,告訴他用這把槍能夠干掉敵人,就能活下來,他就能勇往直前。可是,當你告訴他,不知道敵人是誰,也不知道如何干掉敵人,他會比正常人更加的恐懼。這就是戰爭對一個人的蹂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