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月流光 第四十四章 女人心

作者 ︰ 鬼佑

人心最是難測的東西當世人皆以為它應該是這樣或那樣的時候它卻往往不以為然。

當人們以為自己正在承擔著所有並默默付出的時候卻不知道對方早已將一切盡在掌握中尤其當對方是個女人的時候。女人的敏銳程度往往出世人的意料。同樣女人們的恨意一旦滋生其恐怖程度也常常出人們的想象。所以當某個女人某個絕對不算尋常的女人真正恨了幾十年的時候那個被恨的人絕無可能一直過著風平浪靜的生活。

只不過大部分人在被人提醒以前永遠猜不透其中的道理。

對一個正懷著恨意的女人來說這個道理就像是為什麼要吃飯睡覺一樣容易理解。也正因為如此當陌月說出這幾句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意料到自己的話會在對方的心里掀起怎麼的洶涌浪濤。她只是本能地感到他的目光有些許波瀾那種變化令她感到不安。

不安這種久違的感覺使她有些惶然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多了這句嘴。

她承認她一向不懂該怎麼與這種「江湖奇人」——或者說是怪人打交道。

怕對方看出自己眼神中的懊惱她慌忙用手尋著自己面前的茶盅沒模準茶盅的邊卻失手將剛沏的茶給打翻了。「嘩啦」一聲,滾燙的茶水正沖著她的手臂傾瀉而下眼見著她就要月兌一層皮。

要躲原本還是躲得過的但她只是茫然得看著眼前生的一切似乎還沒反應過來。

過路的伙計剛巧看見這一幕忍不住大叫一聲。

她定定地看著一汪清澄的液體冒著絲絲縷縷的白煙離她久不見陽光白得幾乎透明的手腕的越來越近。其中一滴落在她的肌膚上驀然一痛。

一只略顯蒼白的手恍若憑空出現遮擋了她的視線。

那只手憑空一抓傾瀉的青瓷茶杯滴溜溜轉了個圈又回到了原處。

回到原處的不止是茶盅還有險些滿溢的清澄液體在半空中凝成一團便凝滯不動瞬間又一滴不漏地落回杯中。似乎一切又恢復了原狀只是淡淡的白煙已不復存在如果仔細看會現杯沿處有白色的冰霜在緩緩融化……

天凝地閉。

某種傳說中的內家真氣修煉到極致才能達到的境界!第一次真實地展現在世人面前雖然只是用來扶一只杯子……

陌月動容了方才還心不在焉的她被這一手神技震撼著。一旁站立的伙計嘴巴張得能塞下兩個雞蛋大部分沒有看見生了什麼事的食客們突然間現酒樓中安靜了許多。

「你的功力……」陌月不知所措地說道。

「似乎已經恢復了一點。」他淡淡地說道。

一點!他說一點!陌月突然間想狂笑出聲他口中的那一點卻是她做夢也達不到的境界。原本她一直自信地以為雖然走了偏鋒但自己已經是站在現今武學巔峰的其中一人就算不比上那些前輩高人就算仍然還有很多比她強的人她也一直自信于她的年輕。直到這一刻她才知道原來她不過是井底之蛙。她的臉色灰敗猶如被抽走了全部氣力再也沒有繼續坐下去的心情。于是她干脆隨便找了個借口便準備離開酒樓。

「等等!」剛走出數步便被金衣公子從後叫住。

她無奈地回身道︰「還有什麼事?」

金衣公子從袖中取出一只精致的錦緞縫制的繡袋袋子鼓鼓的似乎裝了不少東西他淡淡道︰「這是你參觀珍寶閣的時候沈孤眠托本座送給你的禮物你拿走吧!」

陌月漠然地接過隨手掛在腕上轉身向後門走去。剛跨出門檻突然間她听見金衣公子在她身後輕聲說了一句話她全身一僵隨即頭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

雨漸歇。

水珠延著翠綠的藤葉滑落折射出晶瑩光芒銀輝滿目只是這個時節卻令人覺著冰寒沁體。滿園雪樣的小白花也禁不起一場雨的洗禮殘花遍地凌亂而淒涼。

秋。真的來了。

已是酒樓人潮漸散的時候天錦較之其他城市算得上繁華但天錦人夜晚的娛樂活動也比其他城市來得種類更多、氣氛更熱鬧。

此刻夜幕即將來臨天邊隱隱透著一層浩瀚的藍。

青色的圍牆外是一層喧囂繚繞的煙火色薄暮的清寒將所有的人氣都阻隔在外面好像隔著一重青牆里外就成了兩個世界。

回到客棧她並沒有回房。她就站在那里距離她的霜院不遠處的荷塘邊任寒氣侵入她的肌膚不喜不怒也沒有分毫移動。

寒風又如何怎能比得上鋪天蓋地的寂寞同時襲來的刺痛。

一個人久了漸漸也就習慣。可是一個人的時候並不會感到寂寞站在人潮中才猛然驚覺原來自己一直都是一個人。

「你只是個女人!」或許金衣公子的話並沒有惡意只是見她因為二人功力之間的差距而失落想安慰她幾句罷了。卻不知他的話反而令她更是失落她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個女人女人就一定差男人一截?她只是一直一直都不願服輸罷了。可是他的話卻在提醒她要認命!

滿腔的不忿無處泄「啪」地一掌重重地打在身側的假山石上假山被擊得一陣顫動。陌月駭然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什麼時候自己的功力已經恢復到這個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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