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白石鋪成的廣場上,十六根晶瑩無暇的白石柱,屹立在兩端,高巍挺拔,氣勢驚人。
花蝶在空中展開優美的身姿,在白石柱上輕輕一點,急而下,飄然落于廣場之中,神態高傲。
黃袍老者已然跟至,雙手負背,神思悠然,笑看著花蝶,帶著幾分深意。
兩人站定之時,柳雲飛也隨身而到,身後還跟著一大批的人,有神教的,也有道教的,甚至連參加測試的人也前來湊熱鬧,場面再一次沸騰起來。
柳雲飛心知花蝶之所以來此,是怕紫盈天訣的威力太大,誤傷了其他人,但他擔心的卻不是如此,而是黃袍老者會如何出手,剛才所施展的瞬步,足見到黃袍老者的實力,花蝶雖然修煉了紫盈天訣,但畢竟年齡太輕,一身修為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年過古稀的黃袍老者。
「討教了。」
花蝶秀頜微點,閃出一道鬼魅般的紫影,眨眼間,出手朝黃袍老者攻去,掌法凌厲變幻,神出鬼沒般令人眼花繚亂,掌心隱隱透著紫光,聲勢不俗,像是帶著一條咆哮的紫色雷龍從天而降,這乃是她的絕技之一,雷龍掌。
雷龍掌,將真氣積聚于掌心之間,出手時猶如雷龍下凡,瞬間爆出強大的威力,神鬼皆懼,與紫盈天訣恰好不謀而合,這也是花蝶為何會修煉此絕技的原因。
黃袍老者絲毫不懼,瞬步再出,右手拈花,彈出一道光茫,升于半空之中陡然化為耀眼白光,猶如烈陽的炙熱吞噬著眼前的一切,而那道雷龍瞬間化為虛無,如此玄妙的手法,頓時引起了一片喝彩聲,而道教學員更是士氣大盛,紛紛搖威吶喊起來,場面又一次白熱化起來……
慕宇飛見兩人已然動起手了,忍不住替黃袍老者加油助威起來,恨不得黃袍老者狠狠地修理花蝶一頓,好讓他能消消心頭之恨。
道教與神教的絕學乃是古玄學的代表,它們的展歷程經歷了風雨歲月的考驗,博大精深,奧義非凡,而兩人同時古玄學的高手,其修為早已突破了凡人極限,那舞動的真氣蘊涵著強大的力量,令人目瞪口呆,眼花繚亂。
柳雲飛深知花蝶不是黃袍老者的對手,但此刻再去阻擋似乎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兩人纏斗了起來,心里萬分擔憂。
花蝶確實是神教學院的奇才,不過她的年齡有限,真氣的強弱修為遠遠沒有黃袍老者深厚,更不要說實戰的經驗,久攻不下,心中急躁頓生,雖拼盡全力,卻好似小孩玩拳般不見似乎威力。
「小丫頭,以你的修為想和老夫較量,還差了一些,回去好好再練練吧。」黃袍老者神情自然,布袖輕揮,一道青光乍現之後,竟憑空而現出數道劍芒,朝迎面而來的花蝶刺去。
「青劍式?道教的古玄學果然不凡……」柳雲飛見狀,神色驚變,剛剛黃袍老者那招,乃是道教古玄學中的一脈高深絕技,名為「七劍式」
七劍式,分天、無、玄、地、青、虛、君七式,每一式皆為一招,或攻或守,或玄或幻,而每兩式配合而起,又會衍變出其七七四十九種變化,詭異的劍式令人難以模透,防不甚防。
「可惡……」花蝶咬牙切齒,似乎頗為不服,竟幾道劍茫逼得手忙腳亂。
「花蝶,別再鬧了,你不是他的對手的……」柳雲飛勸道,他知道花蝶定勢不罷休但再比下去,估計出現的不僅僅是「七劍式」那種絕學了。
「不要你管……」
花蝶大小姐般的脾氣再次滋長了起來,她從未受過這樣的委屈,不由瞪了柳雲飛一眼,紫盈天訣瞬間提升,全身被濃密的紫茫包裹,猶如天降的戰神,強大凜冽的氣勢刮起一道道旋風,令一旁觀戰的人有些站立不住,身形搖搖欲墜。
黃袍老者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雙手如太極八卦相互劃過一個半弧,猶如金黃色的光芒頓然而現,充盈在整個太極之間,形成一個閃爍著金黃光澤的圓球,不停地旋轉著,讓周旁之人孜孜震驚。
花蝶還以為只是雕蟲小技,鬼魅般的紫影再現,巨大的雷龍在紫色的漩渦中低沉翱叫,轟然下凡,但誰曾想到,紫色雷龍卻被那泛著金黃光芒的圓球吸入其中,掙扎著,無力抵抗。
花蝶俏臉一黯,翻身一躍,雙腳凌空攻去,好似流星隕落般閃著紫耀的光芒,似乎出了全力。
「糟糕,那可是太極玄法中借力還力,想不到他修的竟是太極心法……」
太極心法,乃是道教古玄學中的高級心法,修煉者講究靜心平氣,禁欲修身,此心法看似修身養性,但其內卻蘊藏著極大的威力,與太極玄法相輔相成,其真正威力難以估量。
柳雲飛大驚失色,被圓球所吸入之物將會被反震回去,若是花蝶此時出手,無疑給了黃袍老者破綻,而紫色雷龍的威力又可想而知,要是被反震回去,後果有些不堪設想。
果不其然,黃袍老者將圓球托于掌心,口中默念玄咒,紫色雷龍仿佛蠢蠢欲動,想要破球而出。
此時,花蝶似乎也現不妙,但身形已至,已然毫無退路,無奈之下只能盡力一博。
沒想到,黃袍老者忽然將圓球捏碎,金黃光芒爆閃,紫色雷龍隨之頓然消逝,他淡定一笑,其實只想給花蝶一個小小的教訓,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黃毛丫頭有所領悟。
可是,花蝶卻不認為這樣,見黃袍老者沒了圓球,還以為他技已如此,冒然出手,紫芒騰起,紫色雷龍猶如晴天霹靂哄然而下,讓黃袍老者史料未及。
黃袍老者來不及凝氣,毫無防範之下,只好積聚真氣匆忙一擋,卻還是晚上一步,雷龍之勢猶如滔天巨浪洶涌澎湃轟在了他的胸前,胸口一塞,一道血注噴涌而出,臉色慘白,頹然倒地,似乎傷得不輕。
「卑鄙小人……」道教學員見花蝶竟然出手偷襲,還打傷了黃袍老者,頓然氣憤而起,紛紛出手朝花蝶沖去,場面一時變的混亂不堪。
「又惹出麻煩了……」柳雲飛見狀,急忙搶身來到花蝶身前,而花蝶的大腦也稍微清醒了過來,想起自己如此冒然的舉動,也露出幾分懊悔之色,身上的紫芒夜隨之閃去,沮喪地任憑柳雲飛護著。
就在雙方爭論到難以失控之時,一道身影卻匆匆趕到了黃袍老者身前,稍微看了看他的傷勢,露出一絲驚訝,立刻將他扶到偏僻的角落。
「老人家,你沒事吧,那個臭婆娘居然出手這麼重……」慕宇飛俊眉一皺,雖然他只學過兩個月的醫術,但因為常常研習了上古醫經,所以也頗有心得。
「沒……沒事,咳,咳……」黃袍老者沒想到眼前這個慕宇飛居然如此關心自己,剛說上幾字,就又咳出了一口鮮血,觸目驚心,臉色卻變的慘白無比。
「看老人家的樣子,沒事才怪呢?臭婆娘打中的又是你的致命部位…….」慕宇飛看似專業,又不由的搖了搖頭道。
「老…老夫確實傷的不輕……但還能撐得住,麻煩你……叫他們盡快送……送老夫到道教……古學院或道教辦事處去……那里有人可以……」黃袍老者十分吃力的說道,他的嘴角也滲出了幾絲鮮血。
「估計還未將你送到,你就已經一命嗚呼了……」慕宇飛的語氣極為不恭,況且他來聯邦不久,對這個繁華都市並不太熟悉.
黃袍老者對慕宇飛的直言感到莫名其妙,不過老臉卻露出幾分笑意,覺得眼前的慕宇飛看似真誠,心地又善良,不過他又怎會出現在神教古學院呢?難道他是這里的學員?
「你……」黃袍老者剛想問,卻被慕宇飛打斷道︰「別你你你,我我我了,雖然你的五髒六腑已經損傷,但看似並不礙事,畢竟你的修為足夠深厚,不過你體內的筋脈卻受不了那麼大的力量沖擊,嚴重受損,如果不馬上治療,你會有生命危險的……」很快地,慕宇飛下了結論,畢竟他學過幾個月的醫,還是有那麼一點實際經驗。
黃袍老者沒想到慕宇飛竟還有幾分本事,三兩下就將他的傷勢看得如此透徹,對慕宇飛的印象又深刻了幾分。
不過慕宇飛的神色極其嚴肅,黃袍老者的傷勢也可算是岌岌可危。
上古醫經中雖然注有諸多治療內傷之法,但因慕宇飛沒有古玄學的基礎,無法很好地融會貫通。
「不管了,試試再說。」慕宇飛心中暗道,他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黃袍老者因傷勢過重而一命嗚呼。
自言自語了一會,慕宇飛慢慢的將手掌覆蓋在了黃袍老者的胸前。此時,黃袍老者因為傷勢過重神智逐漸模糊起來。
「現在該怎麼辦呢?該怎麼處理筋脈中的淤血?」盡管找到了病根,但慕宇飛依然一籌莫展。
黃袍老者呼吸漸弱,身體也漸漸顫抖了起來,額頭上青筋暴突,似乎有走火入魔的征兆。
慕宇飛拼命地想著,他本性善良,並不希望黃袍老者有什麼不幸,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忽地,他的腦中閃過上古醫經中的一段話,「針乃通**,舒筋之奇物,氣虛凝針,為回生之法。」
「氣針之術?對了,就是它,非利非器,可行**穿筋……」慕宇飛恍然而悟。
「凝氣行針,游走**筋……」慕宇飛腦中不停閃過氣針的法訣,勉強積聚起體內的真氣,因為沒有任何古玄學的基礎,他根本無法將體內的真氣收放自如,但眼下已經來不及多想,快地凝聚真氣于指尖,一道白光驟然射出,
「成功了。」慕宇飛大喜道。
氣針之術,乃是積聚體內的真氣化虛未實,凝于指尖釋放而去的針灸療法,可通**行脈,去淤血,療內傷……無所不用,但因為慕宇飛對于真氣的運用還是不太熟練,所以,治療黃袍老者體內的傷勢,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浩大的工程。
與此之外,黃袍老者體內的筋脈損傷多分布于心脈之間,使得慕宇飛不得不小心謹慎,拼盡全力以氣針緩行而走,每走一段,他額頭上的細汗就多了幾分,一番治療下來,他已是大汗淋灕。
就在慕宇飛替黃袍老者療傷之際,道教與神教雙方又起沖突,柳雲飛雖盡力阻止,卻收效甚微,為難之下,忽想起黃袍老者還有傷在身,卻似乎無人看管,大喝道︰「都給我停手,還有傷者在,千萬不要鬧出人命來……」
道教學員一听,相視而望,這才想起黃袍老者還倒在一旁,頓時慌了身腳,停下了打斗,急忙尋找起黃袍老者的身影。
就在雙方暫時平靜之時,眾人紛紛看向四周,卻不見受傷的黃袍老者,倍感驚異,一個受傷的人居然在眨眼之間就沒了蹤影?
「呼,終于好了,老人家你也該醒醒了……」慕宇飛松了口氣,終于大功告成將黃袍老者體內的淤血去除一盡,已無大礙了。
「你到底是誰?竟然如此不敬……」
「難道他也是神教之人?」道教學員見慕宇飛竟然大膽地用手拍著黃袍老者的肩膀,頓然驚詫失色,畢竟道教也屬禮儀之教,他們將身份與輩分放在位。
慕宇飛沒有理會他們,獨自起身,他得意洋洋的看了花蝶一眼,心想︰「哼,你打傷人,我就救人,我救好他,就是為了氣死你這個臭婆娘,總有一天,哈哈……」
想著想著,慕宇飛有點不合邏輯的笑了起來。
「可惡,他一定是神教的人。」幾位道教學員頓時火冒三丈,將慕宇飛圍了起來,正欲動手。
「你們都給我住手……」一旁的黃袍老者終于睜開了疲憊的眼楮,不過那目光依舊凌厲,只見他吃力的站起身來,蒼白的臉色也多了幾絲紅潤。他看了看慕宇飛,略帶感激道︰「小兄弟,謝謝你的幫忙,我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
黃袍老者見自己的傷勢已經好了大半,不由有些驚訝。他雖然不知慕宇飛用了什麼方法,不過對于他的舉動卻感到十分感激與欣賞。
「老人家,你沒事就好……」
「悄悄謝我就行了,不比這麼大聲,萬一給別人听到了,還以為我是誠心的呢……」慕宇飛擺著一個不蔑的姿勢,似笑非笑的看著花蝶,有點挑釁的味道。
在場的所有人見狀,皆是一頭霧水。
柳雲飛和花蝶也同樣感到幾分驚異,沒想到黃袍老者這麼快就已經安然無恙,但又見與慕宇飛間的親密之態,似乎聯想到了什麼。
「難道他真是深藏不露,用真氣替黃袍老者打通了全身經脈,這真是太難以想象了……」柳雲飛並不知道上古醫經的奇妙之處,他看著慕宇飛有點惋惜的嘆道。
花蝶听聞,臉上的神色似乎有些變化,她咬了咬牙,也沒說些什麼,只好凌厲的目光投向了慕宇飛。
看著花蝶變幻莫測的神情,慕宇飛更加興奮了起來,心情也感到莫名其妙的順暢。
黃袍老者理了理衣袖,又看了看花蝶等人,不由的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對道教眾人叫道︰「好了,你們也都別給我胡鬧了,全都跟我回去,否則嚴處……」
道教學員們一听,哪里還敢放肆,紛紛轉身,匆忙而去。
「剛才多有得罪之處,還請您老見諒……」柳雲飛急忙上前,對黃袍老者歉聲說道,她真怕此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不敢當,只怪老夫一時心軟,自討沒趣。」黃袍老者深吸口氣,冷言道。
柳雲飛听完,頗為尷尬,一時之間立在原地,無話可說。
黃袍老者轉過身,慢慢的將目光移向了身後的慕宇飛,柔聲問道︰「小兄弟,你也是神教古學院的學員嗎?」
「他……他是今天來參加水平測試學員……」柳雲飛剛想說什麼,卻被花蝶搶道︰「笑話,真是天大的笑話。他沒有任何古玄學基礎,簡直就像個廢物,怎麼可能是我們神教古學院的學員。」
花蝶此話一出,全場嘩然,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慕宇飛,這可讓慕宇飛羞愧萬分。他趕忙收回了剛才那極為囂張的氣勢,帶著幾分無奈與惱怒看著花蝶,心想︰「臭婆娘,你真是太狠了,非要在這麼人面前揭我的底。我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這筆帳我算是記住了。
「那真是太可惜了……」黃袍老者一听,不怒反笑道︰「小兄弟,過幾天是否來我們道教古學院參加測試呢?」
「好呀,我本來就是想去的……」慕宇飛真沒想到黃袍老者居然誠心相邀,自是歡喜不已。
「你叫什麼名字?」黃袍老者接著問道。
「慕宇飛……」
「好,那你記得一定要來……」黃袍老者突然留下一句話,身形一晃,飄然而去。
慕宇飛聳聳肩,有點感慨的看了柳雲飛與花蝶一眼,自好離去,一場風波就這樣平息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