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陪嫁 作品相關 第20章︰淒涼別後兩應同

作者 ︰ 愛女如眸

第20章︰淒涼別後兩應同

凌望南勸無可勸。只是輕輕拍她,以示安慰,一邊柔聲道︰「曼兒,你先靜一下……」見她听而不聞,只得又續道︰「……死者已矣,還是入土為安。雪梅還是未嫁之身,有些事情只怕對名節有損,不宜提及,曼兒,你說可成麼?」

她努力深呼吸,卻抑不住心意難平,恨聲道︰「那不是便宜了文暇邇?」

凌望南輕咳道︰「至于他,行徑固然可恨,只是他若是受命西華國主,若處置了他,不免落人口實……」皺眉看了她一眼,又搖頭道︰「算了,曼兒,你想要怎麼樣,回頭吩咐小唐就是,只不讓消息外泄就好。」

她也無暇去想他話中之意。急轉回身,眼前竟已經沒了文暇邇,凌望南輕聲道︰「剛才他想要逃,小唐已經追下去了。他的功夫不及小唐……所以,你想如何處置,到時吩咐下去就是。」

她緩緩抬頭,看了凌望南一眼,「你早就知道的,是不是?你什麼都知道的,是不是?你明明知道,那麼你為什麼不阻止?反而听之任之?雪梅何辜,枉送性命……」

凌望南微嘆,也不去辯駁,沉默的別開眼。她一言出口,也知不對,沉默不語。凌望南扶著她走出,召人進來收殮尸身,打掃房間。她既然堅持守在旁邊,他也便陪著她。

她只覺心頭紛亂如麻,理不出一絲頭緒,一時流淚,一時彷徨……自從來到這兒,便一直在努力自保,用心經營,與身邊這兩個男子敵友之間,糾糾纏纏……

難道竟是如此的忽略了身邊的人?但凡是用點兒心,就一定可以想到的。一定可以及時阻止的,是不是?雪梅只不過是一個傻乎乎,有碗飽飯吃就知足的小姑娘啊!她能害到誰?她能做什麼?想想那個滿口西華,滿口大局的文暇邇,便是滿心厭憎,可是,究竟要如何處置他?能怎麼處置?難道真的殺了他??

尸身很快便里外全新入了棺,布置起一個小小的靈堂,若是按喪俗,靈柩最少要停三天以上,雖然人死為大,但雪梅畢竟是下人,便只找了兩個下人守靈,燃起了長明燈。

雪梅本是韶齡,又身在異鄉,且身份卑微,本來是不必依這些規矩的,步曼舞本也不懂,且神思恍惚之際,也留心不到這些,但凌望南可憐雪梅年少橫死。卻樣樣都做的甚為周全。

步曼舞始終一言不發,看著下人們來來回回的布置,一直到靈堂擺好,她才左右一顧,從牆邊摘了一朵白色的野花,插入鬢邊,靜靜的坐在靈前,不言不語,自晨,至暮。

入了夜,她仍是靜靜的坐著,一動不動。凌望南猶豫了許久,還是俯身下來,輕聲勸道︰「曼兒,雪梅年少,你若為她守靈,反而折了她的福份,不如還是讓她安心去了,可好?」

她只輕輕搖頭,怔怔望著棺木,想著雪梅在身邊來來回回,不由悲從中來。閉了目,未干的淚又滑下來。凌望南凝了眉心,也不顧下人在側,便把她擁入懷中,用力抱緊,輕聲道︰「曼兒……」

在這樣緊密的擁抱中,她居然機伶伶的打了個寒噤,那種恐懼來自于心底。他大大的一怔,不由自主的松開她,她也並沒有試圖去掩飾,只是垂了睫發怔,良久,好似全沒來由,她忽然極低極低的道︰「小南,如果有一天,你要殺我,請你,不要讓我死的這麼痛,可以嗎?」。

他大大一怔,臉色忽然變的雪白,眼瞳黑的似乎看不到底,掙扎著想說一句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定定的看著她的側顏。

即使流淚,仍是默默,這一方天地,竟連一個痛痛快快哭的地方,都沒有給她嗎?她一直都看的太明白,卻也一直,都試著讓自己寬容和快樂……

心頭一時竟痛不可當。只想拉了她的手,覆在自己心頭,問一問自己,我會殺她嗎?會親手殺了她嗎?不會罷?可是,如果是為了……如果真是為了天大的理由,如果真的是萬不得已,我會殺她嗎?會嗎?

時至今日,竟仍沒有答案。

…………

夜如此深,如此靜。同床共枕的兩人,一坐一站,竟似隔著天涯。

不遠處忽然有人叫︰「曼兒!乖女圭女圭。你在哪?」一邊叫著,已經連跑帶跳的竄了進來,一眼看到房中情形,愣了一下,跳過來抱了步曼舞的肩,邊拍邊道︰「女圭女圭,沒事了,沒事了,九公來了,九公疼你。」她終于哇的一聲哭了起來,張臂抱了金九公,哭了個肝腸寸斷。

…………

七日之後,靈柩入土。步曼舞始終安靜,只除了那天在金九公面前的痛哭失聲。

儀式並不繁瑣,雪梅畢竟是丫環,能做到這樣,已經是極至。

步曼舞一言不發,看著那冰冷的棺木,只覺的淒涼。棺木抬起來,抬入院中,有一個藍袍的男子,披著發,執著手杖,在棺木前繞了一圈,神情十分肅穆,口中念念有詞。

這是誰?法師麼?步曼舞輕輕眯起了眼楮。

他並不年輕,但也不老,與凌望南相似的白膚藍瞳,極黑的眉睫,刀刻一般的五官,帽沿直壓到眉。他身上穿著寬大的深藍色法袍,長的直拖到地,極瘦硬的手中執著銀色的法杖,杖頭上還雕著一只青鳥。他的身子,明明是背對陽光,卻周身光明,竟似乎能自生光芒一般。

凌望南本就站在身邊。輕聲道︰「這位是畢摩法師,名叫尼蘇。」

她愣了一下︰「畢摩法師?」

「嗯,客死他鄉的魂魄,若不能魂返故土,便會成為孤魂野鬼,永不能投胎轉世,所以請畢摩法師為她送魂,讓她可以魂歸西華……你也可以安心了。」凌望南說的輕描淡寫,好似事情十分尋常。實則尼蘇是南郡最尊貴的畢摩法師,等閑人絕請不動的,何況是為了一ff8個丫環。凌望南不是不知道步曼舞不懂這些,可是不知為何,仍是動用了南郡少主的身份,請來了這位大法師。

步曼舞點點頭,答他︰「謝謝你。」

難道就是為了這句謝謝麼?凌望南苦笑不答,看著尼蘇搖動法鈴,揮仗指引,法碟中早剪下了雪梅一縷發絲,尼蘇手掌揮動,發絲忽然平空焚燒起來,奇在竟無絲毫火光,也無煙霧,只是憑空變白,慢慢蜷縮,直至變成灰燼。有道是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身魂即消,自然發膚無存。

步曼舞本來只是靜靜旁觀,雖然這情形看起來神奇,卻也並不驚異。只想著既然有這樣的信仰,便只當求個安心罷了。誰知這發絲化為灰燼,尼蘇揮手間,灰燼散入風中,模模糊糊的,耳邊竟似乎有嗚咽之聲,依稀竟是雪梅的聲音。

步曼舞大吃一驚,轉目四顧,險些月兌口叫了出來。尼蘇法杖平執,抬目看了過來,步曼舞只覺他的目中神芒乍現,直似要看透人心底一般,竟讓人惕然心驚。

尼蘇已經執了法杖,緩緩的在她的上空劃了個圈,便好似在她身周立起了無形的屏障。不知是不是眼花,她竟有種他劃出的是一個有法力的光圈的錯覺,心里正覺駭異,卻听耳邊有人叫道︰「郡主,郡主!」聲音極是淒婉。

步曼舞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實實在在,是雪梅的聲音,雖然極輕微極飄渺,還需要加上幾分猜測,才能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可是,這確實是雪梅的聲音,半點也不會錯。可是,雪梅已經死了,她的尸身,此時就在棺木之中,人死萬事皆休,空中怎麼會有她的聲音?這是不可能的!

下意識的,她迅速看向尼蘇的嘴唇,他的嘴巴正緊緊的抿著。于是她又想,難道是傳說中的月復語?可是怎麼會如此相似?正驚疑不定之間,尼蘇吟唱又起,轉身揮動法杖,搖動法鈴,身邊有人敲起了水鼓,一行人慢慢前行,抬著棺木走了出去。

人群走出去,尼蘇結束了送魂儀式,收起了法杖,凌望南上前施禮,恭恭敬敬的道︰「畢摩。」

尼蘇點點頭,嘰哩骨碌的說了幾句,步曼舞站在旁邊,直覺他的話跟自己有關,偏偏就是听不懂。這些日子以來,眼前總有下人來來回回,才發現這些人說話,跟自己所掌握的語言,畢竟還是不同的。雖然說慢了大多可以听懂,但如果說快了,加上他們奇異的發音和用詞,就完全听不明白。

凌望南與尼蘇對答了幾句,回頭輕聲道︰「畢摩說,雪梅臨去之前,似乎有話要對你說,但是你方才神思不屬,雪梅魂魄又太虛弱,扶持不住,所以竟不能傳達。」

步曼舞愣了一下,本能的發問︰「他真的把雪梅的魂魄,送回了西華國?」

凌望南微怔,正色道︰「當然。」

步曼舞驚喘了一聲,猛抬頭對上尼蘇深幽的眼瞳。雖然有自己的穿越在前,但是前世見多了招搖撞騙,哪里會相信這些法師的把戲,可是那聲音、那嗚咽,卻又不似是假……難道,這世上真的有鬼?那麼……那麼……魂魄是否真的可以魂歸來處?

第20章︰淒涼別後兩應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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