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鉛華銷盡見天真
一個教，一個學，直學到天色微明，才淺淺的打了個盹兒。步曼舞起身時，落錦睡的正香，年輕的臉龐，映著朝陽，嬌艷欲滴般的美。
經珠不動兩眉顰，鉛華銷盡見天真……倒是真的希望，這個女孩兒，能快樂的久一點。
輕手輕腳的穿衣起床，走去金九公那兒時，白須白發的老頭兒正在床上呼呼大睡，呼吸吹的白胡子飄來飄去。忽然覺得心靜了好些，坐下來，看著老頭兒的睡容，直到他郁悶的停止吹胡子，咂咂嘴巴，夢囈似的叫一聲︰「哎，小女圭女圭。」
很喜歡老人家這樣叫她，讓她滿心孺慕。她走到床前，跪下來，很「女圭女圭」的張臂，抱著老頭兒。想著要不要哭一下發泄發泄，卻發現心靜的沒有半分淚意，于是只靜靜的抱著。金九公肚皮都不敢動了，然後小心翼翼的︰「女圭女圭，有點兒癢癢……」
她笑了出來，偏要拿手去撓，金九公左躲右閃，終于嗖的一下跳到了房頂上，哈哈大笑。步曼舞笑著仰面，掩飾著那份急切，笑笑的問道︰「師父，我現在開始學武功，是不是太晚了？」
「耶？」金九公晃來晃去︰「不晚。」
「我能學什麼，要學多久？」
金九公重又跳回床上，伸手模模她的頭︰「女圭女圭，功夫不是一天能學成的。」
其實倒真的想一天就可以全都學會，卻只能點點頭，「我知道，能學一點是一點。我總不能一直這麼一無是處。」
老人家居然難得的安靜，沒有翹胡子說我的徒弟怎麼會一無是處？反而神秘兮兮的豎起手指︰「哎，女圭女圭，有沒听到什麼？」
她微怔︰「什麼？」一邊側耳去听，皺起眉︰「師父，您怎麼還沒把那些老鼠扔掉？」
金九公笑道︰「那個可扔不得！我老人家有大用！」一邊拉著她，走去屋後，繞著那箱子看了又看，模了又模，好像在意的不得了。步曼舞只听的全身發麻，看不遠處有個小小的人影慢慢而來，小聲道︰「凌平疆來了。」
金九公笑道︰「來的好！」
呃？老人家這番姿態，難不成是做給小狐狸看的？步曼舞正想問，金九公已經抓了她手，縱身向上，一路飛檐走壁，一直走到一處空曠無人的所在，笑道︰「舞兒，你既然要學，師父從今日起，便起手教你本門武功。之前教的統統都不算……」
「本門？」
「對，本門，此事說來話長……」金九公坐在樹上，搖頭晃腦半天，才道︰「從前……」
「……」她忍不住去望天，怎麼這麼像听故事啊？
金九公仍是一臉的一本正經，絮絮的道︰「從前，這地藏菩薩座下，有個通靈神獸，叫諦听……嘖嘖，那可真是不得了的神獸，具有保護主人、驅邪避惡、明辨是非之神威；兼備通曉天地、廣開財路、濟運呈祥之靈兆……」
「……」果然是听故事，手舞足蹈，繪聲繪色的。
金九公很不滿她快要睡著的表情︰「喂，女圭女圭，你听不听？」
「听啊，師父您是諦听轉世？」
金九公很慚愧似的搖頭︰「不是耶。」
「我們這一門的師祖，是諦听轉世吧？」
老人家捏起了胡子︰「這個，倒是有可能……」
「師父，您老人家正經一點好不好啊！」
金九公哼了一聲，十分不服氣︰「我不是一直在說！還不是你這女圭女圭總是打岔！」
「那好吧，您說這天上的什麼菩薩什麼神獸，究竟跟我們有什麼關系？」
金九公笑道︰「當然有關系了！因為咱們這一門，名字就叫諦听……」
「真的？好怪啊！」她隨口應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麼︰「諦听？為什麼叫諦听？是不是類似于，千里耳？」
金九公笑而不答，她越想越對，當日金九公身在房中，院落外的風吹草動，他卻一清二楚，而來此之後，住的很近，更似乎是無所不知。不知為什麼，她竟月兌口而出的問︰「這個小南知道嗎？」。
金九公嘿一聲︰「那小子比鬼還精，什麼事兒瞞的過他？」
她沉默的點點頭，再問道︰「那我能學會嗎？」。
金九公笑道︰「當然能。」
「要從綁沙袋，扎馬步的基本功學起嗎？」。
金九公失笑道︰「不用不用，你這女圭女圭身上，已經有了我老人家的內功，現在，我先教你幾句口訣……」
其實真的很難，口訣兩遍就背過了，這是這短短十六句的口訣里，居然涉及了近百個穴位。穴位這種事和可馬虎不得，直記得頭暈眼花。剛背了個差不多，忽听不遠處喧嘩起來，金九公正坐在樹上啃野果，抬頭哈哈一笑，道︰「來了！」
她腦子一空，心說白背了……嘴里卻問道︰「什麼來ff8了？」
金九公跳起來，在身上抹抹手，原模原樣把她拎起來，便縱躍而回。遠遠便听有人連聲呼叱，夾著一些呼痛之聲，奔的近了，才見那些侍衛所居的房間外，正一片混亂，簡直就是人鼠大戰。
金九公抓到的那些田鼠，怕不下百來只。田鼠本就比尋常的老鼠個頭兒大，也更凶悍，幾乎就是一頭微型惡狼，何況被金九公抓來餓了一天一夜，又關在木箱子里密不透風，這會兒乍見光明，四處逃竄，那才真是佛擋咬佛，神擋吃神……可憐這些養尊處優的侍衛高手，哪里見過這架勢，倉惶之下，個個身上都掛了彩。可是這些人閑著沒事，惹這些東西干嘛啊？
金九公站在房頂，哈哈大笑，擊掌道︰「小子有你的，藏在這兒，居然也能被你找著。」
凌平疆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道︰「承讓了……」
原來如此……這個悶虧，可是這小子主動送上門來的……金九公眯眼看天︰「不過這天時可是不早了啊，咱們賭的好像是午時？」
凌平疆咬牙切齒，卻一個字也說不出。金九公笑道︰「不過看你小子心誠，我老人家還是算你贏了吧！」
凌平疆努力了許久，才從牙縫里說了一句︰「多謝九公。」
金九公哈哈大笑，跳下地，風也似的施展了一套武功，掌影翻飛，身形如電，凌平疆正看的雙眼發亮，金九公已經收式停了下來，笑道︰「這是一套三十六式飛龍掌，我老人家已經教完了，不過各人資質不同，你小子會不會，我老人家可管不了了。」
呃？敢情人家管教不管會，得了便宜，還得說人家資質不咋的……步曼舞看著凌平疆差點沒吐血的臉，心中無限同情。果然小狐狸要跟老狐狸斗，還差的很遠，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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