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綁架(上)
如意回身關上門︰「她就是為這事兒來找奴婢……」
「怎麼回事?是徐芳把壁櫥的事兒傳出去的?」如煙一把抓住她。
畢竟是習武之人,舉手投足間,如煙手上就帶了力,疼得如意呲牙咧嘴,憋得臉色通紅,卻抽不出來︰「疼死人了,你快放開……」
如煙忙松開手,嘻嘻笑道︰「我也沒覺得用力……」
「就你那兩只爪子硬的像鐵,誰經得起你抓?」如意白了她一眼,揉著發紅的手,轉向雲初,「白天屋里失了竊,珠兒就想起了壁櫥的事兒,直接去找了徐芳……」
「她找徐芳了……」雲初吃了一驚,「徐芳怎麼說?」
「徐芳對天發誓說這事兒她對誰也沒說。反過來一個還勁追問前院出什麼事兒了,怎麼珠兒又想起這事兒……」
「珠兒又把失竊的事兒對她說了?」
「她沒說……」如意搖搖頭,「珠兒說,看徐芳那神色,她就不信她沒把這事傳出去,要不怎麼招來了賊,這次早就有您的吩咐,她哪敢再說……」
「噢……」雲初喔了聲,又低頭喝湯。
「怕您誤會她亂傳話,珠兒嚇的什麼似的。」見雲初端水漱口,如意就端起痰盂湊過來,嘻嘻笑著為珠兒說情,「……不敢跟您說,她就一個勁哀求奴婢替她說說話……」
雲初漱了口,接過如煙遞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
「你告訴她只安心做事就行,別把心思都用到這上面……」住了片刻,又補充道,「還有,告訴前院這些丫頭,沒事少去後院跟徐芳攪合……」
把痰盂遞給門外的小丫鬟,如意關上門,「今兒她們一回來,奴婢就教訓過了……」
「你再安排兩個激靈點的丫頭,盯著喜蘭」雲初點點頭,又吩咐道,「看她除了太太那兒,還和什麼人來往……」
「四女乃女乃是懷疑喜蘭?」如煙驚訝地問道,「依奴婢看,府里再沒高過太太的了,喜蘭沒必要再去巴結別人,倒是……」
「倒是什麼?」正鋪床的如意停下手里的活,扭過頭。
「倒是那個徐芳,她是個很勢力的人,奴婢覺得她很靠不住,沒進府前,奴婢就和她在一起,那時候她就整天圍著李媽轉,如今進了府,四女乃女乃果真重用了她,興許還能和您一條心,現在怕是……」想了想,又道,「奴婢懷疑,這事兒她不止和喜蘭說了,一定也還和別院的人說了……」
雲初點點頭,沒言語
如意就抱怨道︰「四女乃女乃早就看出她是這種人了,當初您就不該挑她」
「當初她幾次搶話,我就很不喜她……」雲初嘆息道一聲,「可她是這些人中最出眾的,我挑了如煙,卻不挑她,喜菊沒什麼,就怕赫管家會發現我的心思,對我有了提防……」
這也算是一種權衡吧,如意看了如煙一眼,沒再說話。
咬咬牙,壓下心頭泛起的一股酸楚,如煙免強笑笑,看向雲初︰
「……她太精明,善于心機,四女乃女乃給她足夠的好處,她就會對您忠心,您為什麼要把她放在後院,她現在一定在挖空心思想另攀高枝。」
「我怕我的廟太小,養不熟她,她早晚是要另攀高枝的……」
雲初的聲音有些空洞,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
見死不救的報應是立竿見影的,白天剛剛狠著心,沒出手救江賢,她晚上就招了報應,被揭開蒙住眼楮的黑布,雲初環視了一圈陌生的環境,嘴角漾起一抹苦笑。
她的露院可真成了自由市場,白天剛丟了把鳳鳴劍,晚上她這個主人就被綁架了……
「小的實在迫于無奈,才用這種方法請您,還請欒姑娘見諒……」
見諒
人都被掠來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還有什麼資本談條件?
穩了穩心神,雲初平靜地問道︰「你認識我?」
「欒姑娘威名遠揚,怕是欒城也沒幾個人不認識您……」
這話和沒說一樣。
雲初索性打消從對方話語中尋找機會的打算,乖乖地閉了嘴。
黑衣人轉身摘下蒙面巾,竟露出一張稚女敕的臉,看上去還不到二十歲的模樣,雲初不覺暗暗心驚,此人是誰?小小年紀,竟能在防備森嚴的國公府中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她掠走,尤其她隔壁的暖閣中還有個身懷絕技的如煙。
國公府勢力遍布欒國,豈容一個當家女乃女乃輕易被人掠走,玷污了名聲?
此人敢在她面前露出真容,不是不怕國公府的勢力,就是沒打算讓她活著回去了。
不知這人是前者,還是後者?
無論哪種,對她來說,都是厄運,看著面色稚女敕的黑衣人,雲初一陣心涼。
「欒姑娘稍等……」
黑衣人說著,轉身出了屋,不一會,竟端了壺茶水走進來。
見雲初落落大方地接過茶水,淡然地喝起來,稚女敕的臉上閃過一絲無措。
武功再高,終還是個孩子
捕捉到那清澈的雙眸中一閃而過的無措,雲初就心安了不少。
2000尋常女人,怕是早嚇的嗷嗷直叫,苦苦哀求了,可這位卻沒一點被綁架的自覺,即不問他是誰,掠她來做什麼,也不問這是哪里,求他饒命,面對這樣的雲初,黑衣人不覺有些氣餒,原本自信滿滿的他憑空生出一絲不安,不知這位會不會如他所願,乖乖地同他合作。
無論如何,他都得先嚇一嚇,後面的話才好談
「……欒姑娘就不怕這茶里有毒?」黑衣人緊繃著臉,讓雲初有種小大人的感覺,不覺心里暗暗發笑。
「你若想殺我,只需一刀,我便身首異處……」雲初不緊不慢地喝著茶,「何苦費心把我掠這兒來……」
「那你也不問問我是誰,為什麼掠你過來?」黑衣人臉一白,孩子似的賭氣道,「就不怕我會用十八種酷刑慢慢地折磨死你」
「你是誰?」雲初欣然一笑,抬頭問道,「為什麼掠我過來?」
「你……」
黑衣人臉色瞬間由白變紅,手指動了動,下意識看了眼那扇緊閉的門,又安靜下來︰「小的請欒姑娘來,的確有事相求。」
里屋是誰?這人好像很顧及。
順著他的目光,雲初也瞄了眼那扇緊閉的門。
此人自稱「小的」,應該是個奴才,里屋的才是正主吧,這人費盡心機將她掠來,卻不出來,只讓個奴才在這周旋,卻是為何?
心下狐疑,臉上卻不帶出來,雲初若無其事的問道︰
「不知你掠我來,有何事相求?」
她道底知不知道她才是被掠的那個?目瞪口呆地看著雲初,黑衣人徹底無語。
雲初也不輕松,心頭的迷惑越來越重,她有意激怒這黑衣人,就是想逼出正主,她面色看似輕松,實際每根神經都繃得緊緊的,正運用她超長的六識,听著里屋的動靜,可這麼長時間了,里屋卻毫無聲響。
這人也太沉住氣了吧
從黑衣人的言談舉止,她相信,里屋一定有人,而且是個高手,否則,以她的六識,不會連呼吸聲都听不到。
「實不相瞞,我家公子身染惡疾,想請您給瞧瞧……」
良久,黑衣人終于放低了姿態。
這女人可以跟他耗,但他家公子可沒時間等,公子危在旦夕,唯一的希望就是這個女人了。
雲初一怔,抬手指著那扇緊閉的門︰「你家公子就在里屋?」
「……原來姑娘早就知道了?」黑衣人瞬間睜大了眼。
雲初的心卻是一沉,以她的六識,這麼近的距離都听不到呼吸聲,那豈不是說里面的人已病入膏肓?
自己剛剛以為里面是個高手,才無所顧忌地激怒眼前的黑衣人,想逼出他來,不想竟是個奄奄一息的人
她是大夫,不是神。
沒有那種起死回生的力量,可以包治百病,可看今夜的形勢,如果她能救活里屋的人,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否則,以黑衣人的架勢,怕是第一個先殺了她祭主
一念至此,雲初瞬間出了一身的冷汗,臉色少有的白。
「欒姑娘……」
見她久久不語,黑衣人就叫了一聲。
回過神來,看了黑衣人一眼,雲初沒言語,卻端茶喝了起來。
「欒姑娘不想出手」
黑衣人聲音有些清冷,透著一股少有的強勢,左手模向腰間。
緊張之勢一觸即發。
放下茶杯,雲初抬起頭︰「求我瞧病,你總該有些誠意吧?」
「誠意?」黑衣人眉頭挑了挑。
他是想有誠意,可她是堂堂國公府的少女乃女乃,又是個寡婦,他家公子不缺銀子,可就算傾盡所有,怕是董國公也不會答應他的請求,何況……
「你大可以殺了我」
見他變了臉,雲初大大方方地說道,她在賭眼前之人是個忠僕,絕不會拿他家主人的性命開玩笑。
果然,被她一搶白,黑衣人臉色變了又變,最後道︰
「並非在下沒有誠意,欒姑娘也知道,以您的身份,即便我家公子傾盡所有,董國公也不會答應讓您給他瞧病的。」
雲初就皺皺眉,看來此人對她的底細一清二楚。
「這個不說……」雲初淡然道,「但我至少也該知道我要給誰瞧病,這是什麼地方吧?」
本著能壓榨一分是一分的原則,雲初步步緊逼。
「都是小的疏忽,忘了給您介紹……」黑衣人下意識地撓撓頭,「這里是國公府……」
「國公府」
雲初驀然坐直了身子,不可置信的看著黑衣人。
第八十九章綁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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