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趁亂
栩廉和寒溟在大月煽風點火的時候,此時的烈國,卻山雨欲來風滿樓。
五皇子在朝堂上力壓眾議,堅持要請兵加強邊土的防御,並且請求關閉到大月的城門,以防止大月的內訌波及到了烈國.
幾位老將都據理力爭,氣得個臉紅脖子粗,也有那麼一些人見風駛舵,紛紛附和五皇子的提議.
朝堂上分成了兩撥,天天吵,日日吵,吵得整個人心浮動,整個朝堂亂成了一鍋粥.
皇帝最近身體很不好,上朝都沒有精神.偏偏這些人不得安生,老是上前來啟奏:「臣懇請……」
他的耳朵里越發得煩躁,索性不來上朝,每日里只在後宮內的一座清淨的宮殿內靜修,派人將前朝的事情時刻報于他知曉.
今日五皇子又請諫了,說希望趁著這個機會,將大月一網打盡.
皇帝將他的奏折擲于地上.將養了這幾日,他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吩咐人將軟轎準備好,坐上了轎子就到了中儀宮.
中儀宮此刻怕是整個皇宮里最安靜的地方了.幸而皇帝讓賢妃暫時掌管後宮,有大事可以稟報皇後知道.因此,這中儀宮的風頭,寒溟的風頭漸漸得壓了下去了.
于是就有人耐不住了,明明知道皇帝的身體不好,今日一勸明日一諫,竟隱隱有逼宮的趨勢.
皇帝站在了中儀宮門前,往內走著.他止住了要通報的太監,徑直往內走著.沒有了花團錦簇,只是有淡淡的香燻味兒,更比其他地方的濃妝艷抹多了一分沉靜.
「咯咯.」還沒推開內室的門,屋里傳來了孩子的清脆的笑聲.
孩子已經一兩個月了,自己竟然一次沒有來看過.不是不能,卻是不敢.因為,他怕看到這個小生命,更覺得自己的蒼老。
「這孩子越來越像太子爺小時候了呢.娘娘,看看這小嘴,怕是想吃女乃了吧.」鄧姑姑的聲音里充滿了笑意.
皇後娘娘的聲音這時才響起:「那你將孩子抱到里面給太子妃吧.她坐了這半日,也該活動一下了.讓她少喂些,若是不夠讓女乃娘喂,身子要緊.」
皇帝微微有些詫異,伸出手去推開了門.
「誰?」皇後娘娘的聲音提高了些,「怎麼也沒有人通報?」她的眼光掃到了那方金黃的衣角,遲疑著叫道:「皇上?」
皇帝大踏步得走了進去,正看到鄧姑姑將孩子抱起來,面朝著自己跪下道:「皇上萬福.」
皇後卻坐在軟榻上沒有動,沒有施什麼脂粉,頭發也只是隨意挽了個髻兒,一身家常舊衣,倒別有一番風韻.
皇帝的眼楮挑起了一絲笑意,說道:「皇後見了朕也不請安了?這禁足,禁得連規矩都忘了?」
皇後示意鄧姑姑將孩子抱進里面去給清雅,待到她走了以後,皇後這才抬眼說道:「這中儀宮現下也只是一個冷宮,又沒有旁人來,我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自然是免了那些個虛架子.」
皇帝也不生氣,只是坐在了她旁邊的主位上,笑道:「你呀,還在跟朕斗氣?」
「臣妾不敢.皇上是萬聖之尊,怎敢忤逆?」皇後的聲音不咸不淡
皇帝的眼楮微微眯起:「皇後難道連這個道理都不懂?」
皇後看著皇上,坐得端端正正:「懂又何妨?臣妾現在只想一件事,將念兒保護得好好的.臣妾在這皇宮里,實在是冷得怕了.皇上,您不怕嗎?」她的聲音到最後竟有了一絲嗚咽,听起來,讓皇上的心打了個寒戰.
他站了起來:「那皇後就好自為之吧.溟兒不僅是你的兒子,更是朕的兒子.」說著他就往前面走了幾步.
「皇上!」他的身後傳來咚的一聲,回過頭去,看到皇後恭敬得磕了一個頭,「臣妾望皇上準許一件事.」
皇上的臉色陰沉著:「你是不是一定要與朕做對?往日的你可沒有這麼優柔寡斷.」
皇後抬起了頭:「臣妾只想懇請皇上,若是溟兒哪日不願意,請您放了他.」
皇帝的眼楮看著她:「你這是什麼話,難道朕會害他不成?」
「皇上,看在臣妾伴了您這麼多年的份上,請答應臣妾這個請求.臣妾雖比不上先皇後,可是溟兒依然是您的孩子啊.」皇後從來沒有這麼跟皇上說過話.
看了她片刻,皇帝鼻子里哼了一聲,走了出去.跨出門的那一瞬間,他停住了腳步:「你和清雅就好好帶孩子吧.其他的事,不必多心了.」說著,他就徑直走了出去.
「娘娘?」鄧姑姑的聲音出現在了屏風後面,她轉過屏風後看到皇後癱坐在地上,連忙上前去將皇後娘娘扶起.
皇後看著她,竟滿臉是淚:「姑姑,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娘娘,當日您在賢妃娘娘那里逼太子爺和太子妃表明心意開始,您就已經選擇了不是嗎?若是您不想要這樣堅持下去,奴婢這就將皇上請回來.」鄧姑姑看著皇後娘娘,自己的臉上也充滿了悲傷.她是看著皇後娘娘長大的,伴著她進宮的老姑姑了,自然對皇後的心思不難琢磨。
皇後搖搖頭:「以前只想著替溟兒爭,早早將他送到了邊境去打仗,為的是建功立業,能夠得到他父皇的賞識.可是,卻沒有見他再笑過了.看到了雅兒,才知道他動心了.不光是他,連我們也變了不是嗎?」她不會忘記自己的手上沾了多少鮮血,她也沒有忘記自己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可是她在這個時候,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也許是在皇宮里面被困得太久,心變硬了,如今慢慢得融化,她不忍再讓清雅走上了她的老路,或者是先後的老路.
鄧姑姑遞給皇後娘娘一張絞好的手巾:「娘娘,既然已經決定了,就不要後悔了.對于太子爺來說,這是福啊.」
皇後將面上的淚痕拭了拭,將手巾遞給了鄧姑姑:「雅兒在做什麼呢?」
這ff8個時候,屏風後面一聲清脆的哭聲,皇後娘娘一錯愕,隨即也淡淡笑了笑:「雅兒,將念兒抱過來吧.」
「是母後.」清雅的聲音響起.須臾間,屏風後轉出了著鵝黃的清雅,她抬起頭來,「念兒吵著要皇祖母,吃了女乃妾身就將他抱了過來.」她快步走了幾步,將孩子遞到了欲起身來抱孩子的皇後手上.
孩子的眼楮滴溜溜轉了一下,然後打了個小小的呵欠,渾身的女乃香味慢慢得飄散開.他的眼楮緩緩得閉上了.皇後這才抬起頭來,對著清雅說道:「坐吧.」
清雅謝過後坐在了一旁.皇後看了看她的臉色:「你自己喂孩子可還吃得消?這皇宮里的女人,你倒是個特例.」
清雅笑了笑:「我這個做娘親的不能給他什麼,喂幾口女乃倒是心安些.」
皇後點點頭,也知道她是因為回宮的當晚的那場火有些後怕,皇後垂下眼眸去看著孩子,說道:「你也听到了我和鄧姑姑的話了?」
清雅怔忪了一下,點了點頭:「听到了兩句.母後,謝您的恩典.」她跪下了,朝皇後磕了三個頭,皇後的態度,讓她有些意外,卻打心里開始敬佩她起來.為了自己的孩子和孫子,不惜犧牲了自己.
「起來吧,快入秋了,這地上涼.凍病了回來溟兒找我要人,我可不知道從哪去賠一個媳婦給他.」皇後突然笑著打趣道.
清雅又謝過站了起來.皇後將孩子交給了鄧姑姑,鄧姑姑將孩子抱到了床上去了。
皇後看著清雅,似乎有什麼想說的,想了許久,她終于開口道:「你的心里,可還有從前的事?」
清雅抬起頭看著皇後,點點頭:「那些事無論過了多久,卻都是妾身沒法抹掉的.只是現在淡了散了,卻不能當它不存在.」清雅說的時候,眼楮里沒有一絲陰霾.
皇後打量著她的眼色,突然笑了笑:「你倒真是個明白人.我用了那麼一輩子就想要爭個獨一份,卻沒有想過去接受或許更好.」她的嘴里慢慢得苦澀起來,爭了這麼久又有何用,特別是與一個死去的人爭,明知不會贏,卻始終放不下.
清雅誠懇得說道:「娘娘,自從妾身有了念兒後,才突然覺得一切都是虛幻的,只有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卻是割不斷的.既然割不斷,就連著吧.只要堅持自己心里所想,也就不犯大錯了.」
皇後點點頭:「這原是個理兒.你也不要太過拼命給念兒縫衣裳了,身子要緊,仔細眼楮.沒事的時候過來和我說說話,這中儀宮怪冷清的,也就我們娘兒兩相依為命罷了.」
清雅見她如此說也不再勸,畢竟皇後和她不一樣.她本是一無所有固然輕松,可是要皇後一時半會兒就將所有的所有都拋棄,確是一件難事啊.她想到這里,便起身了.
「雅兒,那寒琴,可是在你那里?」皇後突然問道.
清雅本來要走到屏風的身子震了一下轉過身,詫異她為什麼會知道,卻也點了點頭.
皇後的面色鄭重了起來:「雅兒,若是有一天,皇上若是選擇為難了你,寒琴或許可以救你一命.」
清雅點點頭,朝自己的房內走去.只是這一語,終是成了讖.
今天又晚了些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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