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換作是以前的趙喜,在五個兒子之中,趙河夫婦必然會選擇丟棄趙喜,因為在五個兒子當中,趙喜是最笨的,長得也是最丑的,而且不愛說話,做什麼都慢,但是自從上次摔破了頭以後,趙喜似乎開竅了許多,和以前的趙喜完全不同了,一下子變聰明了,而且是聰明的讓人受不了,不但體貼父母,更是乖巧伶俐,常常會「明」一些笑話逗得趙河夫婦和四個哥哥開懷大笑,趙河夫婦都是以為上一次的摔傷使得趙喜因禍得福了。
所以,即使是賣兩個兒子也不會輪到趙喜,但是,就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趙喜生了一場大病,而且是一場十分奇怪的大病。什麼病呢,說不上來,但病情可以簡單描述一下,持久高燒,渾身上下都是滾燙滾燙的,而且皮膚還有小塊月兌落的現象。
這下子可把趙河夫婦難壞了,現在正值大旱,而且上次的外債還沒有還清,家中那里會有錢為趙喜看病,更重要的是現在舉國大旱,就算是借也已經借不來錢了。苦悶了兩天之後,趙河一狠心,在第三天晚上的時候用涼席將趙喜一裹,扔到了村邊的樹林之中,任趙喜自生自滅。
自從趙喜病了之後,劉巧是每天都來看望趙喜好幾次,但是這一天劉巧再來的時候,趙喜已經不見了。劉巧急忙問趙河,趙河听了悶聲不吭,轉身就走,再去問趙喜的母親顏氏,顏氏只是落淚,也不說話。
劉巧隱隱約約中覺得事情不妙,是不是趙喜已經,劉巧不敢再往下想。最後,在趙喜的四哥趙財的嘴中,劉巧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听了趙財的敘述,劉巧不禁驚呆了,劉巧以前也听說過這樣的事情,只是這一次竟然是生在趙喜的身上,當下,劉巧默不作聲,低著頭便往家走去。
晚上,劉巧翻來覆去睡不著覺,滿腦子都是趙喜的身影,一會兒是趙喜被幾只狼分吃了,一會兒是趙喜在村邊的樹林中掙扎著向前爬去,渾身上下都被草叢劃傷,血淋淋的,一會兒是趙喜餓得啃樹皮草葉的情形,劉巧再也睡不下去了,坐在床上想了一會兒,便下床到廚房。
捧著半塊已經硬的涼窩頭、一袋水和油燈,劉巧偷偷地出門,向村邊的樹林跑去。當時趙河扔趙喜的時候,就連顏氏和趙喜的四個哥哥都沒有跟著,劉巧又怎能知道趙喜被趙河扔到了樹林的那一個位置,何況這片樹林有幾十畝地這麼大。
但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整整一個半時辰的尋找之後,劉巧竟然真的在這幾十畝地大的樹林中現了趙喜,這時候油燈里的燈油也幾乎已經用光。趙喜此刻仍然處在昏迷的狀態,身上的皮膚幾乎掉了一半,劉巧見了,心中不忍,落淚不止。
此時的趙喜已經是四天四夜沒有吃東西或者喝水了,身體處于極度的虛弱,正在死亡線上掙扎徘徊。劉巧使勁全身力氣將趙喜拖到了一顆大樹下面,讓趙喜靠在樹上,然後將手中的涼窩頭喂進趙喜的嘴中,喂一口紅薯灌一口水,趙喜雖然處于昏迷之中,但是一旦窩頭和水到了嘴中,趙喜竟然能夠咽下去,這倒也省了劉巧的很多事,否則將硬邦邦的窩頭喂入一個昏迷的人的肚子里簡直不太可能。
自這夜開始,劉巧每天晚上都趁著家人熟睡的時候,偷偷從家中拿些吃的東西和水去村邊的樹林中喂趙喜,除了第一個晚上劉巧的母親現油燈的燈油少了許多之外,劉巧的行動並沒有被任何人現。就連第一夜耗去了的燈油,劉巧的母親也以為是老鼠偷吃了,沒有很在意,只是後來每晚將油燈藏到了一個密封的缸里,對于每天廚房總是少一點食物,劉巧的母親也以為是老鼠偷吃了,便將食物藏的更嚴實了,但是無論劉巧的母親每晚將食物藏的多麼嚴實,總是要少那麼一點,有時候是一塊窩頭,有時候是兩個窩頭,這讓劉巧的母親很是納悶,直到半個月之後,這種事情才算結束。
半個月之中,心細的劉巧現趙喜雖然始終處在昏迷的狀態,但是身體卻一天天都在生著變化,身上的皮膚月兌落的越來越快,而且新皮膚竟然是十分滑女敕白皙,最為讓劉巧感到不可思議的事情是半個月之後,當趙喜渾身的皮膚完全月兌落之後,趙喜的容貌竟然生了一個完全的改觀。
什麼叫完全地改觀呢。就是現在地趙喜和半個月之前地趙喜完全不同了。半個月之前地趙喜是一個皮膚黝黑粗糙。容貌一般地稍微有一點丑陋地樣子。而現在展現在劉巧眼前地是一個皮膚白皙滑女敕、容貌雖然不算特別英俊卻帶著一種迷人地味道地臉。
趙喜地變化讓劉巧目瞪口呆。若不是親眼所見。劉巧斷然不會相信世上竟然還有這樣地事情生。搞不清趙喜究竟是得了什麼病。但是對前後兩個完全不同地趙喜。劉巧覺得還是喜歡現在地這個趙喜。
就在第十六天地晚上。當劉巧再次揣了一塊涼紅薯和一袋水過來地時候。劉巧忽然現那棵大樹之下竟然只剩下了一張破涼席。趙喜竟然不見了。這個突然地變故更劉巧大吃一驚。心中更是擔心趙喜是被什麼野獸叼去了。村邊地這片樹林雖然是在村邊。卻是距離村子也有一里路。劉巧每夜來到這里是冒著很大地風險地。要知道古時候人少地廣。像這樣地樹林中是有野獸出沒地。一旦遇到野獸。十三歲地劉巧必然會在這里香消玉殞。
趙喜地突然不見不但使得劉巧焦急萬分。更是讓劉巧開始感到了害怕。望著四周黑漆漆地夜色。听著在夜風中呼啦啦亂響地樹葉地聲音。劉巧心中怕極了。雖然害怕。但是劉巧並沒有回家地念頭。她要找到趙喜。哪怕只是他地尸。
十六天前劉巧能夠只用一個半時辰地時間就在幾十畝大地樹林中找到趙喜。實在是運氣太好了。但是。這一次劉巧似乎並沒有那麼好地運氣了。兩個時辰過去了。油燈里地燈油完全耗盡地時候。劉巧依然是一無所獲。
沒有了燈光。夜色更加顯得黑暗。而且是一個陰天。月亮也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出來溜達溜達。就在這個時候。劉巧听到南邊傳來一陣腳步聲。是野獸還是趙喜。劉巧不知道。只能是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兩只驚恐地眼楮睜地老大。眼珠一動不動地盯著南邊。
近了,是人,劉巧高懸的一顆心放下一半了,這麼晚了還能有人會出現在這片樹林之中,一定是趙喜,一定是趙喜醒了過來。劉巧猜得不錯,來得正是趙喜,經過二十天的昏迷,趙喜終于醒了過來。
趙喜這次長達二十天的昏迷不是得了什麼病,而是一次換相之變。雖然在那老道的指點下,來到了漢末,但是孔原的窘相之命並沒有消失,仍然隨著孔原一起附在了趙喜的身上。這一次便是擺月兌窘相之命所必需的一個過程--蛻變,只是這蛻變的時間並不一定,可能是五天,可能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半年,趙喜經歷了二十天便完成了蛻變,成功地擺月兌了窘相之命還算是快的。
趙喜之所以會這麼快便完成了蛻變是和兩個條件分不開的,蛻變的時候趙喜全身的皮膚都會剝落,重新生成新的肌膚,這時候越是處在陰涼的環境中,度越快,趙喜身在的這一片樹林,最小的一棵樹也有海碗那麼粗,現在雖然是四月天氣,有郁郁蔥蔥的樹葉擋著,外面的陽光絲毫照不進樹林之內,否則的話,趙喜正處于舊皮膚剝落新皮膚生成的時候,太強的陽光會刺傷趙喜的肌膚,輕則會使趙喜新生的肌膚受到大面積的損壞,就像被火燒過一樣,重則殞命,這是第一個條件。
第二個條件便是昏迷期間的飲食問題,如果長時間沒有吃東西或喝水,必然也撐不過七日便會餓死或者渴死,所以,若不是劉巧每天晚上來到這里給趙喜喂東西喝水,趙喜也也早就沒命了,而且劉巧每次捎來的食物都是冷的,水也是涼的,所以對于對熱毒抵抗幾乎沒有絲毫抵抗能力的趙喜來說,最是合適。總的來說,正是由于趙河將趙喜扔到了這片樹林當中,再加上劉巧不顧害怕的來到,使得趙喜撿回了一條命,終于擺月兌了窘相之命,趙喜的這個面容無論是和前世的孔原還是和現世的趙喜都是完全不同的,這不能不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但又是確實存在的。
待這個人慢慢走近的時候,由于天太黑,劉巧依然不能看到他長什麼樣子,但是隱隱約約從個頭上劉巧覺得這個人就是趙喜。鼓足了所有的勇氣,用極其顫抖的聲音,劉巧喊了一聲︰「趙喜,是你嗎?」
「是我,巧兒。」一個清晰的聲音傳來,還是趙喜的聲音,雖然容貌變了,但是聲音卻絲毫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