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還在儲秀宮。莫非是那些秀女——」我一想到紙團里面所說的刺客有可能就是那些秀女,真是有了點心急如焚的感覺。
一路狂奔向儲秀宮,我絲毫沒敢多作停頓,來到儲秀宮的正殿門前,我已經有了一些不好的預感,因為我現殿門竟然是掩著的,而且里面也沒有任何聲響。
一瞬之間,我的心里面就面臨了一個兩難的抉擇,到底要不要立即沖進正殿去。如果不沖進去,唯恐父皇真的是遭遇了刺客,可是如果沖進去,我又擔心父皇如果正在里面「行房,」那樣豈不是撞破了他的好事了?
要緊的關頭下我略一思索,終于一咬牙,再也顧不得其他,推門就沖進了正殿之中——殿門推開,先映入我眼簾的情景是父皇正和一名秀女在說著話兒,而在父皇的身後,一名中年太監手執著一把匕在父皇的身後高高舉起,然後作勢插下,父皇和那秀女對此絲毫不覺。
「果然有刺客!」我心中怦怦一跳,連忙從腰間抓起那一塊玉佩,運足了真氣就朝著那太監扔了過去。
那一剎間,時間彷佛靜止了一般,父皇抬頭看到了我,那秀女也看到了我,而在他們兩個人的身後,那太監手上的匕更加急勁的向著父皇的脊背插下……
「砰」
還是我的玉佩比那太監的匕更快,玉佩準確無誤的打在了那太監的手上,我這情急之下運滿了我幾乎所有真氣的一擲,不僅讓那太監手里的匕飛月兌而出,而且還打得他渾身一震,整個人跌倒在了地上。
橫變突生,父皇和那秀女都沒想明白究竟生什麼一回事兒,我就已經幾個踏步躍近到他們的身前,而那跌倒的太監也重新站了起來。呼吼著撲向父皇。
父皇到底是久經風浪地人。雖然還是不知道事情地始末,但是這種情勢下面他卻能當機立斷的避開那名太監,向我這邊靠了過來。
那太監看起來並沒有什麼功夫在身,我沖近他的身前,只是兩三下的功夫,就已經把他制住,封住了他的穴道。
父皇回過神來,明白到那太監是要行刺,怒氣沖天的指著那太監大罵道︰「趙德全,你倒說說。朕哪里虧待你了,你今日竟然想殺朕。」
那叫做趙德全的太監雖然不能夠動彈了,但是卻還能夠說話,說道︰「你這個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
父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上下打量著那趙德全,道︰「朕在宮里的時候,你就跟在朕地身邊。後來朕到了燕京才把你留下。朕登基之後,念著往日的舊情,讓你在身邊伺候朕,哪里對不起你了?可是你……你對得住朕麼?」
趙德全嘿的一笑。說道︰「我對太祖爺忠心,他老人家傳位給了建文爺,那我就是建文爺的奴才,你不是逆賊,不是皇上!」說話的時候,趙德全聲嘶力竭的叫喊著,似乎已經帶著一點瘋狂的味兒了。
這個時候我也不敢多說話兒,一步上前就把趙德全的下巴給扭月兌了臼。讓他再也說不出那大逆不道地話兒。
父皇鐵青著臉來回的走來走去,嘴里隱隱約約在說著︰「該死,該死,真該死……」不到一會兒的功夫,許多原先分布在大殿近側的侍衛都統統趕了過來。
「皇上,臣護駕來遲,請皇上恕罪。」那禁宮侍衛頭領邱廣來到父皇地身前,這種情形已經把他嚇得半死,頓時連連在父皇的面前磕起了頭。
父皇正在氣憤當頭之中,一伸腳就踹在了邱廣的臉上,罵道︰「你也該死,今日若不是長洛在,朕豈不是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這話兒一出,頓時更是把那邱廣嚇得臉色大變,腦袋「咚咚咚」的磕在地上,嘴里不斷叫喚著︰「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我看著邱廣的模樣,想起他怎麼說也是禁宮的侍衛頭領,心中一動,便也跪下為他求情道︰「父皇,這件事兒其實也不干邱廣的事兒,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經歷先前我的救駕,父皇這個時候最信得過地人只怕就是我了,听我這麼一說,當堂臉色稍霽,對邱廣擺了擺手道︰「好,竟然今日睿王為你求情,那朕就饒了你一次,你這就將這人推出去斬了,把級就掛在那西華宮前,讓所有人都知道行刺朕的下場。」那西華宮是一眾宮女太監住宿的地方,我知道父皇這樣做其實就是要立威。
打自行刺的這件事兒後,父皇讓我一路陪著他回寢宮,看起來這一次是讓他真的受到驚嚇了。我陪著父皇在他的寢宮里面說了一會子的話兒,聞訊趕來的大哥、三哥、五哥和十八弟也都紛紛走進了大殿,除了那些如今還在燕京的一眾兄弟姐妹,該來的人都來了。
我簡要的把先前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自己是突然醒起還有事情想對父皇說,于是中途折回救了父皇,眾人這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父皇听完我的話兒,想了好一會兒,說道︰「其實朕的心中一直在想著一件事兒,只是卻拿不定主意,直到生了今日的這件事兒,朕才終于下了決定。」
父皇說話時的語氣非常的凝重,讓我心中不自覺的跳了一跳,只覺得似乎要有什麼事情要生了,忙問了一句︰「父皇,不知道是什麼事兒呢?」
「朕要遷都,把都城遷到燕京去!」
「什麼?」幾乎異口同聲的,我們幾個都驚呼了一句。
「想不到父皇竟然想遷都。」這真是讓我大吃了一驚,在接著的一順間,我感覺到自己的腦子一片混亂,也不知道該怎樣應付這突如其來的事兒。
「朕覺得應天不論如何也不如我們燕京好,只有在燕京,朕才能夠心安啊!」父皇輕嘆了一口,又繼續對我解說著遷都的理由,「應天是朕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朕又在那兒苦心經營了這麼些年,那里的人心、民心都是向著朕的,反倒是應天盡多余孽潛伏,實在對朝局不利,所以朕一直都想遷都,只是遲遲沒能下定決心罷了。」
我留意的听著父皇的話兒,終于漸漸明白了父皇要遷都的緣由。要知道應天和燕京相比,燕京才真正的是父皇的地盤,父皇在那里建立的根基絕對不是在應天能夠相比的。經歷了這一次被刺殺的事兒後,大概父皇更是看到了定都應天的「壞處」,因此就決定遷都了。
雖然父皇的話兒讓我明白到了他的心意,但是熟讀史書的我卻更是看到了定都燕京的壞處,連忙跪了下來,對父皇說道︰「父皇,兒臣認為遷都一事還須謹慎才行,應該先到朝堂讓一眾臣工們議一議。」
父皇搖了搖頭,說道︰「朕如今心意已決,也不用再多議了。」
听到父皇的話兒,我仍然不敢放棄,繼續說道︰「父皇,燕京雖然是父皇經營多年的基本之地,但是卻太過靠北,臨近大漠,實在是不適宜定都之地。如今我大吳兵強馬壯也倒還罷了,若是有一日我大吳兵馬稍遜,只怕就會遭受邊患,反而使得都城被置于百戰之地。」
我的話兒讓父皇微微一怔,他想了好一會兒,說道︰「你這倒是老成謀國之言,當初朕初想遷都的時候,就曾經問過姚廣孝,他也是好像你這樣的說法,勸朕不要遷都燕京。」輕輕一嘆,父皇接著道︰「只是事有權衡,今日的事兒真是讓朕日後寢食難安,這不遷都只怕是不能的了。」
「父皇——」我還要繼續對父皇進行勸說,一旁的五哥倒是突然插嘴了︰「父皇,兒臣覺得遷都燕京倒是個好主意。父皇一旦下遷都的聖旨,就能夠讓世人看見父皇的氣魄,讓所有人都知道父皇徹底打敗北方蒙人的決心,這是有利無害的。」
五哥的話音剛落,三哥的話音又跟著起來了︰「父皇兒臣也認為遷都燕京是好主意。父皇在燕京根基深厚,定都那兒一定比在應天要強。」
我皺著眉頭看了看難得如此心意一致的三哥和五哥,心念稍稍一轉,就已經明白了他們兩個人的心思。他們兩人從來未曾離開過燕京,在燕京自然也有著一定的勢力的,如果父皇能夠定都燕京,對他們日後爭奪皇位也是大大的有利,所以他們才會這麼不約而同的想要父皇遷都。
想明白了他們的話兒後,我覺得自己如果再繼續堅持不要遷都,反倒好像著了痕跡,會讓父皇覺得我是為了日後爭奪皇位才反對遷都的,因此只好緘口不言了。
父皇朝我看了一眼,眼中含著一絲的歉意,說道︰「你們都起來吧,這些事兒明日我就會擬旨在朝中宣讀,到時候再料理遷都的事宜吧!」
听到了遷都的事兒之後,我的心安定不下來,想著的全是盡快回府和朱諸商量對策。不過所幸今日的事情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父皇對我更是信任了,而且對我的寵愛也與日俱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