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諸見我招來父皇賜下的秀女,連忙帶著曖昧的神情,告辭出去了,我因為要對阮靈玉問一些關于行刺的事兒,因此也就沒有留他。
阮靈玉被索道存帶到我的面前,我又打量了一下阮靈玉,覺得她還是讓我有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只是偏偏又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我們之前見過麼?」我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是不是和孤在什麼地方見過?」
阮靈玉見到我似乎完全沒有畏懼的意思,她好整以暇的看了我一眼,帶著微笑道︰「殿下還記不記得在成都碼頭的那晚,你我共同御敵?」
「啊?」我心頭猛的一跳,一下子就想到了對方是誰,可是卻又不敢確定,只是說道︰「你……你是玉……玉姑娘?」
阮靈玉點了點頭,說道︰「殿下,想不到吧?我們竟然還有這樣見面的一天。」
一瞬之間,我真的感覺到自己有點兒懵了,因為眼前的阮靈玉在外貌上實在和玉湖春有著太大的區別,如果不是阮靈玉的眼神氣質和玉湖春非常的相象,我真是一點也不能相信她就是玉湖春。
「玉姑娘,你……你的臉……」在詫然之後,隨之而來的欣喜很快佔據了我的心頭,自從在北方草原上和玉湖春失散,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想著她,對她的那一份歉疚讓我不論過了多久都不能夠釋懷。
直到了今天,終于又能夠見到她,我才如同放下心中懸起已久的大石。
「這事兒說來話長!」玉湖春見我認出她來,顯然也很是歡喜,「我還一直以為,你……你已經死了呢!」
在草原之上,那一場大病的確幾乎要了我的性命,所幸得到了伊詩相救,這才僥幸的保住了這條小命。現在想想我還真是要感慨一番自己福大命大哩。
玉湖春接著說道︰「自從那日我們各自上了車後。就一直沒能看見你,直到進了瓦刺,我才打听到原來你得了重病,被人拋在了路上,心里面還一直以為你……殿下已經死了。」
我輕輕一嘆,說道︰「姑娘也不必客氣了,我們也算是經歷過生死與共的交情了,就直接以你我相稱好了。」說時,我就把自己被拋下之後的事兒一五一十的給玉湖春說,一直說到後來怎麼從草原回到成都。
玉湖春聞言露出了恍然地神色。道︰「原來是這樣地,看來你這人還真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之前瓦刺大軍想要揮軍南下威脅燕京,想不到韃靼人卻突然也在瓦刺邊境上布了重兵,看起來就是因為你的緣故了。」
我點了點頭,想了一下後,問道︰「玉姑娘。自從那次之後,你究竟去了哪里?生了什麼事兒?唔。——怎麼如今你又變成了那阮知州的千金了?」
「這些事兒說來話長!」言語間,玉湖春略一思索,像是整理了一下腦子里面的思緒。這才把之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自從分別之後,玉湖春一路之上就默默運功療傷,雖然她的傷勢並不輕,但是因為在江湖上久經風浪的她遇事鎮定非常,因此心神收斂下傷勢反而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
在路途之上,她和那些被拐的女子每日都困在昏暗地馬車里,彼此間也看不見面目,而玉湖春身上又帶著一些易容之物。所以就在路途上給自己小心的易容了。後來過了許多天,鏡花宗的人終于停下了車子,玉湖春才知道自己竟然到到了瓦刺的都城——呼和浩特。
玉湖春隨著一眾被拐的女子被送進了呼和浩特的皇宮之中,成為了宮女奴婢,她忍著氣在里面呆了兩個多月,才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現那柳蝶衣竟然就是瓦刺人的皇太後。
「什麼?柳蝶衣是皇太後?」我聞言大驚失色,這個消息實在大大地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同時也終于明白了鏡花宗和瓦刺人的關系。
「沒錯,柳蝶衣是瓦刺人的皇太後,我當初知道這件事兒地時候,也是如你一般的驚駭!」玉湖春輕輕嘆了一口氣,接著說︰「我在瓦刺的宮中呆了許多,傷勢也漸漸好了,只是要想恢復功力,卻非是數月之間能夠做到的,因此我就一直留在了那兒。過不了多久,我和其他幾名一同被拐到了瓦刺的女子被鏡花宗的人看中,就收為弟子,終于被派到了這兒來。」
玉湖東的話兒雖然非常的簡要,但是我卻知道她在瓦刺實在受了許多的苦,不說其他別的,就她這大半年來一直處在擔驚受怕的處境中,就可以知道她到底有多難了,而且她每日還需要防著旁人看破她的真正身份。
我帶著憐惜的神情望著玉湖春,突然有些情不自禁的握著了她的手,說道︰「難為你了!」
玉湖春一震,顯然想不到我會突然對她做出這麼親昵的動作,隨即想稍微用力把小手掙月兌出來,只是我有意抓得緊實之下,她又哪里能夠掙月兌得去,因此兩人就這麼牽著手兒,倒是很有一番喜悅甜美在心頭。
這樣默默過了一陣,我強烈的感覺到自己和玉湖春之間的關系就在這一陣子的功夫變得親密了許多,不禁壓下心頭的愉悅,問道︰「那鏡花宗究竟為何派你到這兒來?」
「我跟隨那說是當我師父的中年婦人學習了兩個多月的宮廷禮儀以及一些詩書女工的事兒,就被她們送到了並州,然後過不了三兩天就啟程到京城來。那鏡花宗的師父說了,派我們到京城來,就是要我們想方設法的接近皇上和眾位王爺,要盡力得到他們的寵愛,日後的事兒自然會有人安排了。」玉湖春任由著我握著她的手,說道︰「在這一批進宮來的秀女之中,早有幾人送進了惠王、漢王和趙王府里,只有你的這個睿王府是油鹽不進的。」
听見玉湖春最後那句帶著一絲贊賞的話兒,我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玉湖春讓我知道其他幾位王兄的府里面已經有鏡花宗的人滲透進去了,顯然他們和我不同,我府里頭的軍營式管制讓那些有心人難以如願了。
「那昨日對父皇行刺的太監也是你們鏡花宗的人?」
「太監?什麼太監?昨日有人行刺皇上?」玉湖春的反問讓我突然有了點心驚肉跳的感覺。
「你……你昨日給我傳訊的紙條里不是寫著有刺客麼?」
「我知道鏡花宗的人這兩日要派人行刺你,所以才給想著給你提個醒的。」
「什麼?」听清楚了玉湖春所說的,我還真的有些柳暗花明的感覺,這樣說來那太監行刺父皇的事情,玉湖春事先是並不知道的,而我在誤打誤撞之下反倒是救了父皇的性命了。
心中驚駭之際,轉眼看見玉湖春一臉的迷惑,我便把昨日有人對父皇行刺的事兒一五一十的對她說了。玉湖春听完我的講述,大概也未曾想到事情會是這個樣子,好半晌才笑道︰「看來皇上是福大命大,所以才逢凶化吉,而你的救駕功勞也是上天注定了的。」
「你剛才說鏡花宗的人這兩天要行刺我,當真麼?」我莞爾一笑,又對玉湖春問了一句。
「鏡花宗的人都說你是一眾皇子之中最出色的,平日我那師父說起你的時候,都帶著一絲忌憚的意思。這一回到中原來的鏡花宗人有許多,我曾偷听了他們說話,他們說只要秀女一進宮,就派人行刺于你,因此我進宮這兩日來都擔心你會有什麼不測,這才會出此下策,給你傳訊的。」
我听明白了玉湖春的話兒,也知道這兩天是該要好好加強身邊的護衛了,因此道︰「看來這一回是錯有錯著,鬼使神差的救了父皇一命,我也需得小心提防鏡花宗的刺客了。」微微一頓,我心中醒起一事,笑道︰「不過如今你進了我的王府里,鏡花宗的人大概也料想不到,對我行刺一事只怕會放緩一些。想來他們會派人和你聯絡,等到模清楚我的行蹤,才會對我下手的。」
玉湖春想了一想,點點頭道︰「鏡花宗行事詭秘,應該會等到有十成把握的時候才會下手。」
正說時,突然門外索道存的聲音傳來︰「殿下,宮里面的公公來傳皇上口諭,說是要召您進宮呢!」
「召我進宮?這種時候?」我心中泛起一陣奇怪,這兩天也未免太過忙碌了一些,事兒總是接踵而來,也未讓我有絲毫喘息的機會。
我對玉湖春聞言安慰了幾句,就連忙急急的走出了書房,去听那太監傳下父皇的口諭。
原來今晚父皇準備在宮里舉行一個小型的宴會,要讓我出席作陪,這不禁是我感覺到自己是不是有些聖眷正隆,父皇連這種尋常宴會也要我作陪,而沒有選擇其他的幾位皇兄,看來在救駕一事上我已經得到了父皇的歡心和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