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亦有道 第一集 奕劍風雲 第十章 劍靈

作者 ︰ 南土小生

葉小雙見諸葛小婉腿骨折斷,不能行走,于是只得將她背起,見前方幽幽似有藍光傳來,心想有光傳來,自然就是洞口,于是便尋著光亮走去,柔聲問道︰「小婉,你的腿還痛麼?」

諸葛小婉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微微道︰「不痛了。」

葉小雙知她口上雖說不痛,其實心中定然是痛的,當下甚覺歉仄,卻不知道說什麼話來安慰。

諸葛小婉忽然低低道︰「小雙哥哥,講個故事來听,好不好?」說完,打了幾個噴嚏。

山洞漆黑如夜,有寒風不知從何處吹來,令人只覺冰冷刺骨,如針扎心。

葉小雙沉默片刻,慢慢道︰「從前……」頓了一頓,腳下有水聲嘩嘩作沸,清脆叮鈴,恍惚夢境,葉小雙的語聲和著泉音再次響起︰「從前有個小孩,他家里特別窮,于是父母就將他賣給了附近一位財主。財主讓那個小孩替他放牛,誰知那個小孩不小心,把牛弄丟了,結果就被財主打了三天三夜,還說要將他打死……」他說到這里,諸葛小婉忽然打斷道︰「這個小孩真笨,嗯……不過也很可憐。」

葉小雙笑了笑道︰「那個小孩特別害怕,趁財主不備,就偷偷跑回了家,可是財主哪肯罷休,第二天就尋到了他的家里。」

諸葛小婉吃驚道︰「那財主不是會打死他麼?」

葉小雙繼續道︰「是的,當時他的父母就說,我們把錢還你,我們的孩子不賣了,求你放過他。財主說,收了錢的生意,哪有反悔的道理,不說其他,光那頭大牯牛,就是你們全家都賣了,那也賠不起。」

諸葛小婉不解道︰「牛比人貴嗎?」

葉小雙在黑暗中淡淡一笑,道︰「那小孩的父母當然不肯看著自己的孩子被活活打死,于是就和財主爭執起來。」

諸葛小婉問道︰「然後呢?」

葉小雙沉默起來,良久,低低道︰「然後那小孩的父母就被財主打死了。」

諸葛小婉「啊」了一聲,顯然不敢相信。

葉小雙語氣微微變重,道︰「人命草芥,又有什麼稀奇!」

諸葛小婉道︰「那,那個小孩呢?」

葉小雙看著前方微光,淡淡道︰「那個小孩本來也要被打死的,但他命不該死,逃月兌了。」他說的非常平淡,沒有任何感情。

諸葛小婉急切問道︰「後來呢?」

葉小雙道︰「後來那個小孩就只有四處流浪,殘喘苟活,兩年前,他在機緣巧合下,來到了嵐心谷。」

諸葛小婉忽地一喜,道︰「原來那個小孩是小雙哥哥!」

葉小雙跟著一笑,繼續向前走去,前方漆黑一片,似乎看不清光明。

諸葛小婉安靜下來,忽然雙手將葉小雙摟的更加緊了些。

葉小雙關切道︰「你冷麼?」

諸葛小婉貼在葉小雙肩上的頭微微搖了搖,道︰「不。」說完,忽然輕輕啜泣起來。

葉小雙忙柔聲道︰「小婉妹妹,你怎麼了?」

諸葛小婉微帶哭泣的道︰「原來小雙哥哥過的這麼苦。」

葉小雙安慰道︰「傻孩子。」

說完,忽然「咦」了一聲,道︰「小婉,你看那是什麼?」

諸葛小婉微微抬起頭,向前看去,只見前方漆黑的地方忽有光亮閃動,那幽幽藍光,就像九幽冤靈,詭異至極,令人望而生寒,但看形狀,卻又像是一把劍。

諸葛小婉心中一寒,恍惚感覺有什麼正在向她靠攏,似鬼魂,似怨靈,它們貪婪的望著自己,帶著鮮血,帶著獰笑,仿佛隨時都要撲來。一股強烈的寒意頓時襲上全身,讓她幾乎就要窒息。

她連忙將葉小雙摟得更緊,耳後有寒風吹來,不自禁的回頭望了望,忽然「啊」的一聲,尖叫道︰「後面也有!」

葉小雙連忙回頭看去,果然身後也有同樣的幽光亮起,那幽光一閃,一閃,好像一雙眼眸,深邃,幽遠,望而心眩。

接著,一道,兩道,三道……片刻之間,竟有無數幽光緩緩亮起,它們像無數發光的劍,卻更像無數陰靈鬼物的狹窄瞳眸。那些詭異的幽光越聚越多,空中的寒意也是越來越濃,越來越濃,幾如冰窖。

那些幽藍的瞳眸貪婪的看著他們,就像看著兩個可口的獵物,突然之間,那些幽光竟向他們一齊撲了過來。

那明亮光華,仿佛夜空中的流星,璀璨,晶瑩,美麗的難以形容。周圍漆黑的世界頓時被照的透亮,就連倆人的身子也都亮了起來。

諸葛小婉「啊」的一聲驚叫出來。那些幽光就像是無數把利刃,竟要將他們萬劍穿心。

葉小雙瞳孔收縮,一剎那間,他似乎感覺全身上下都是一片冰涼,僵硬。

有寒冷水珠還在悄然滑落,那刺骨的寒冷,卻不及倆人心中的寒冷于萬一。

他們張大了嘴巴,那驚愕的表情還未退卻,而死亡的腳步卻早已來臨。

來得那樣快,完全容不得他們作任何多想。

一時之間,寂靜無聲,只有寒冷水珠還在悄然滴落。

劍光,夾著寒冷風聲,終于刺破了黑暗,刺向了他們的身體。

生死一刻,他們的眼中,倒影的是誰的身影?

葉小雙的呼吸早已停頓,恍惚之間,他本已僵硬的手指,卻似乎有種莫名的冰涼傳來。

他微微閉眼,已作好了就此死去的一切準備,忽然,就在劍光將要刺透他身體的那刻,竟有一道璀璨紅光陡然閃耀出來。

是誰?竟在此刻微微一顫!

是誰?竟在此刻勃然憤怒!

那血紅異光仿佛六月驕陽,猛然射向整個世界,將天地萬物通通吞沒。

那明亮如同流星的劍光,在它的面前,頓時顯得萬分黯淡,卑微,不值一提。

錚錚錚錚!

劍光撞向紅芒,頓時全被擊的回飛,就像水珠濺落岩石般美麗。

只是那隨後追來的劍光,在見到這樣美麗景象的同時,竟似感覺萬分恐懼,震駭。

一時之間,立即就有無數劍光四散飛濺,紛紛撞向其他劍光,洞壁。

頓時砰踫之聲大作,那堅硬的岩石更是被撞起了無數火花。

風聲嘎然,原本不可一世的劍光,突然頓在了空中,默默後縮。

那幽靈般的瞳眸,竟現出了無比的畏懼與害怕。

仿佛看到了更可怕的凶魔。

葉小雙深深吸了口氣,片刻的時間,他似已在鬼門口逛了無數回。

指間異芒漸漸黯淡,黑暗,再次瘋狂。

耳旁諸葛小婉怯弱的聲音忽然響起︰「它……它們是什麼?」

葉小雙略作鎮定,回道︰「難道這些就是師傅說過的劍靈嗎?」

諸葛小婉盯著那些發光的異物,生怕它們再次飛來,怕道︰「劍靈?」

葉小雙道︰「曾听師傅說過,每把劍在鑄成的那刻,會有一個相應的劍靈生成,就像人的靈魂一樣,每把劍也有它們自己的劍靈,這些劍靈將會一直伴隨那把劍,直到它們離開這個世間,所以劍也是有靈魂的。難道,它們就是傳說中的劍靈嗎?」

諸葛小婉偷偷望了一眼那些形似劍狀的幽光,顫道︰「那,它們不就是……鬼嗎?」

葉小雙點頭道︰「差不多,只不過劍靈一旦染上怨氣,恐怕比鬼還可怕。」

諸葛小婉道︰「怨氣?那是什麼?它們染上了麼?」

葉小雙見那些劍靈向他們靠攏過來,不由得後縮了幾步,靠在了冰涼的洞壁上,慌急的道︰「師傅說,劍作為殺人的利器,在見血的第一刻起,就已染上了怨氣。這個世上,恐怕還沒有不帶怨氣的劍靈。」

諸葛小婉急得都要哭了,急道︰「那,那我們怎麼辦?我好害怕啊!」

葉小雙大著聲音道︰「不怕,有我在,我不會讓它們傷害你。」話雖這樣說,其實心里卻是沒有半分主意。這也難怪,饒是誰遇上這麼多的劍靈,那也是毫無辦法。

要知道劍靈比起尋常的冤魂,那可凶猛的多。

片刻之間,那些劍靈已將他們完全包圍,它們微微閃光,似在貪婪獰笑。那幽幽藍光,將兩張可憐的臉兒也都照的幽藍。

葉小雙面對上萬個凶惡劍靈,忽然「哈」的一聲,向它們怪叫了一聲。

他本想借此來緩解內心的恐慌,孰料這一戲謔舉動,竟是將那無數的劍靈嚇了一顫,紛紛後縮了好幾步。

葉小雙恍惚想起了適才那道紅光,急忙將右手揮出,向那些劍靈晃了幾晃。

果然,那些桀驁的劍靈見到他指間那紅色的異芒,立刻閃爍藍光,紛紛退避,似乎顯得非常害怕。

葉小雙又揮了幾揮,那些劍靈頓時又退出好遠。

葉小雙心中一喜,想不到這些劍靈竟會怕他指間的那顆戒指。

依稀記憶之中,好像這顆戒指已救了他四回了吧!

葉小雙忽然對這顆戒指感到親切起來,適才對它的恐懼,似乎早已淡忘。

那萬千劍靈就這般望著那圈紅光,頓在空中,想撲向兩人,卻又不敢,想就此退去,卻又不甘。一時之間,雙方竟僵持起來。

諸葛小婉已然明白,這些劍靈似乎害怕葉小雙手上那發光的戒指,心中奇異的同時,說道︰「可是,它們一直不退去,我們就算不被它們吃了,那也會被它們活活餓死啊!」

葉小雙皺了皺眉,諸葛小婉的話不無道理,這般一直僵持下去,實在不是辦法,但要他驅散這麼多的劍靈,那又怎麼可能?

他心中正在焦急,忽然「轟隆隆」一聲巨響,似乎山崩地裂,腳下大地竟是忽然顫抖起來。

他急忙扶住洞壁,一股莫名的危機感再次涌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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