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亦有道 第二集 血祭蒼穹 第三章 下山

作者 ︰ 南土小生

不得不說,這天魔宗實在是大,葉小雙跟著柳芊芊轉了許久,也沒轉出頭,所幸一路上並未遇見幾個人,就算遇到了,也被柳芊芊很快打發,並無大礙,此時葉小雙才認真打量了柳芊芊一眼,只見她約莫十二三歲,頭挽雙髻,身形偏廋,不過眉清目妍,朱唇皓齒,倒也顯得特別秀麗動人。她見葉小雙向她愣愣望來,便問道︰「你看什麼?」

葉小雙被她驚醒,不禁臉上一紅,轉頭看向前方,吱唔道︰「沒,沒什麼,對,對了,你為什麼要救我啊?」

柳芊芊笑起來,道︰「這是你問第十遍了。」

葉小雙「啊」了一聲,喃喃道︰「我有問過這麼多遍嗎?怎麼我自己不知道呢?」

柳芊芊笑道︰「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問過這麼多遍。」

葉小雙啞然。

又走過幾座宮殿,轉向了一道石階,只見這道石階足有一丈之寬,順著山勢蜿蜒而下,不見盡頭,柳芊芊指著這道石階道︰「順著石階下去,就能下山了。」

葉小雙點了點頭,連忙謝道︰「多謝姑娘相救之恩。」說著踏上石階,就要離開。

柳芊芊急忙拉住道︰「急什麼啊你,你難道不曉得這山下還有很多守衛嗎?你難道不曉得山下還有很多陣法禁制,你一踏進去就會死嗎?你這麼冒然亂闖,怕還沒走到十步,就先粉身碎骨,到鬼門口了。」

葉小雙「嘶」了一聲,抽了一口涼氣,道︰「幸好姑娘叫住我,不然恐怕我早就沒命了。」

柳芊芊轉嗔為笑,道︰「那倒也沒那麼嚴重,這樣吧,我帶你下去,就算遇到那些守衛,我想也不會拿我們怎麼樣!」

葉小雙點頭道︰「如此,那就有勞姑娘了。」

順著石階向下走去,兩旁怪石蹉跎,古木林立,不時傳來異獸怪叫之聲,令人毛骨悚然,葉小雙左右望了望,向柳芊芊靠攏些,干笑一聲,道︰「好像,好像是挺危險的。」

柳芊芊淡淡一笑,道︰「放心,那些怪獸也只敢藏起來嚷嚷幾聲,想跳上蒼龍闕來傷人,哼哼,它們還沒有那個膽量。」

葉小雙松了口氣,問道︰「為什麼?」

柳芊芊道︰「你以為這石階是普通的石階嗎?」

葉小雙抓了抓腦袋,不解道︰「難道還有什麼不同嗎?」

柳芊芊指著長長的石階,笑道︰「相傳這石階並不是人工造成的。」

葉小雙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只見石階順著山脈一直蜿蜒到底,仿佛長龍吸水般,直插入前方那片紅色的雲海,光能看見的,便有數百丈之長,更別說看不見的,實在難以想象這樣一座浩大工程,是怎麼建成的,果然並非人力所能為,便問道︰「那是誰造的?」

柳芊芊道︰「相傳古老之時,蒼瑯山下曾是一片水海,水中有條魔龍,魔龍驕橫跋扈,觸犯了天怒,于是就被禁制在了蒼瑯山,變作了一條通天石棧,這些石階啊,就是那條魔龍變的。」

葉小雙一驚,道︰「那我們現在不是踩在魔龍身上的嗎?那可不得了。」

柳芊芊道︰「那有什麼要緊,我每天都踩著它呢,也沒像你這樣大驚小怪啊!」

說著說著,已走到了山腰,葉小雙忽見前方石階一闊,竟多了兩座巨大神像,左邊那座濃眉巨眼,肌肉虯扎,手舉兩只金 ,凜然有威,右邊那座倒須如戟,凶神惡煞,肩扛兩對大銅錘,望而生畏。兩座巨像都有數十丈高,對面而立,幾如天神。葉小雙心中暗嘆,不自禁的念了句︰「好大的石像啊!」

柳芊芊向他得意一笑,道︰「這兩位乃是‘鎮龍大神’,專門鎮壓這條魔龍的。」說著跺了跺腳,使勁踩了下石階。

葉小雙呆呆望著石像,微微點了點頭,顯然還沒從眼前景象回過神來,柳芊芊格格一笑,道︰「好了,別看了,我們快走吧!」

葉小雙回過神來,急忙跟著她繼續向下走去。

一路上特別安靜,並沒有柳芊芊所說的守衛,禁制出現,葉小雙心中正在嘀咕,忽然柳芊芊將他往旁一拉,低聲道︰「快躲起來。」

葉小雙料想定是遇到了守衛,連忙跟著她躲向一旁,只听前方大石之後,有人聲傳來,道︰「我當是誰,原來是奕劍听雨閣的田師兄和水月大師,難怪本門的陣法禁制困不住你們!不知二位到我蒼瑯山來,所為何事?」

葉小雙陡聞「田師兄」三字,腦中便是嗡的一下,急忙探頭一看,果然便是教他育他的尊師——田墨仁,心中一陣激動,就要起身相見行禮,忽然袖子被人一拉,旁邊柳芊芊道︰「你要做什麼?」

葉小雙這才回過神,身子頓了頓,道︰「沒,沒什麼?」再次看向前方時,才發現前方是個小小的廣場,廣場上站滿了人,每人都是劍拔弩張,殺氣騰騰的模樣,而地上鮮血淋灕,已死了不少人,還有一些將死未死的,申吟哀嚎不絕,慘不忍睹,只見水月大師一身皂袍隨風飛揚,上前一步,劍指前方道︰「北元辰風,你們是不是抓了我們奕劍听雨閣的人?快點交出來,否則我們即使血濺五步,那也不會善罷甘休。」

葉小雙听她義憤填膺的說完,心中莫名的一暖,原來他們都是為了自己而來的嗎?終歸自己是他們的弟子,他們還是很關懷的吧!心里一陣激動,就想出去和他們相見,告訴他們︰我在這里,我沒有事,你們不要擔心我。

身子甫動,忽然一個悲憤的聲音急切傳來,讓他原本溫暖的心頓時變得冰冷萬分︰「那家伙殺了我們的師傅,我們誓死要為師傅報仇,請你交出那人,我一定要親手殺了他。」葉小雙的身子瞬間變得僵硬,身旁柳芊芊感到他的身子劇烈一顫,急忙問道︰「你怎麼了?」

葉小雙對她的問話如若不聞,耳中只是回蕩著那個聲音︰「親手殺了他,親手殺了他,親手殺了他……」剎那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如蠟,額上更是涔出了豆大的汗珠,一點一點,滴向地面……

北元辰風站在石階之上,身後眾人都是憤怒交集,蠢蠢欲動,而他的臉上卻依舊平靜如水,恬淡若月,向奕劍听雨閣的眾人睨了一眼,緩緩道︰「原來各位是來尋人的嗎?」

程明哼了一聲,當下站出人群,道︰「少廢話,我們奕劍听雨閣與你們魔道之人勢不兩立,我勸你們還是快點交出人來,否則我們今日斬妖除魔,那也好的很,嘿嘿。」

天魔宗這邊眾人同時大怒,嘩然一片,各色法寶道器紛紛亮起,看樣子立刻就想動手,只是礙于北元辰風的威嚴,暫時強壓怒火罷了。

北元辰風向程明看了一眼,道︰「實不相瞞,昨晚我們的確抓了你們一個人,不過今早他已偷跑下山,現在我們也在到處找他呢!」

水月大師柳眉倒豎,將劍一揮,道︰「這話騙騙小孩子可以,要騙我們,怕還女敕了一點吧!」

北元辰風眼光一閃,道︰「哦?要怎樣,你們才信?」

水月大師喝道︰「將那個叛徒立刻交出來,我們就相信你。」

葉小雙的身子又是一震,不由得看向一直沉默的田墨仁,只見他雙眼怒睜,顯然也是悲憤至極,望著那個悲憤的身影,葉小雙的心,又涼了半截。

北元辰風眼中怒光一閃,道︰「各位,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奕劍听雨閣眾人紛紛亮起仙劍,顯然並不畏懼,而田墨仁面沉如水,看樣子也是很想動手。

眼看爭斗一觸即發,葉小雙的心里紛亂如麻,掙扎良久,終于咬了咬牙,站起身,大喝道︰「師傅,不用找了,我在這里,你們要殺就來吧!」

眾人都是一呆,齊刷刷的向他望來,田墨仁雙眼如欲迸出火焰,厲喝道︰「畜生,還不給我跪下。」

葉小雙嘴唇涔出鮮血,臉色絕望冷然,卻是「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道︰「師傅,弟子罪惡滔天,願意一死謝罪。」

慕容均怒目圓睜,已然憤怒之極,正要上前替師報仇,身子剛動,水月大師已然搶在他前,飛身而出,道︰「叛徒,我現在就殺了你,替諸葛師兄報仇。」

田墨仁背後急叫︰「水月師妹!」

眼看水月大師越過魔道眾人,斬月劍就要向葉小雙穿胸而過,忽然青影一閃,蕭心寒攔在她身前,道︰「大師對一個孩子下此重手,恐怕對弈劍听雨閣的聲名,不好听吧!」

水月大師頓了頓,立時從悲憤中醒轉,臉上現出一絲慚愧羞澀之意,將劍一揮,哼了一聲,側過了身子。

田墨仁見她一時悲憤,孤入敵陣之中,若是魔道之人猝然發難,她孤立無援,實難抵擋,何況她身有重傷,更是處境堪虞,連忙叫道︰「水月師妹,你先回來。」

北元辰風望向他,淡淡一笑,道︰「田師兄是怕我對水月大師不利嗎?」

奕劍听雨閣眾人也知水月大師處境危急,紛紛祭起仙劍,就要前去解救。而天魔宗這邊也都亮起了法寶,準備隨時迎戰。

恰在這時,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在石後響起︰「快走!」竟是柳芊芊祭起護身法寶「翡翠玉玲」沖了出來,拉起葉小雙落在上面,順著石階向上飛去了。

奕劍听雨閣這邊眼見葉小雙逃跑,想要追去,卻苦于天魔宗眾人擋在身前,難以逾越,只得作罷。

北元辰風見柳芊芊帶著葉小雙飛遠,眼中閃過一絲奇異之色,卻是稍瞬即逝,轉頭對旁邊一人低聲說了幾句,那人立刻向二人追了上去。

水月大師哼道︰「北元辰風,你還說他沒有在你們山上,那剛剛那人又是誰?」

北元辰風此時已沒有了太多耐心,重重的道︰「各位,你們擅闖天魔宗,我還沒有找你們算賬,你們倒來質問我了嗎?我勸你們還是趕緊滾下蒼瑯山,如若不听,那你們就全都死在這里吧!」

說著袖袍一拂,轉身要走,其余天魔宗弟子立刻將奕劍听雨閣眾人圍了起來,看來只要北元辰風一聲令下,他們便會立時動手。

風聲蕭瑟,咧咧作響,眼看一場血斗已是無可避免,蒼瑯山下那片紅色雲海也都沸騰起來,忽然,一個稚女敕的聲音隨著風聲緩緩響起︰「原來你叫北元辰風,嗯,的確是個好名字。」

說話的是個少年,只見他衣袖翩翩,傲骨粼粼,背懸五劍,順著石階踏風而來。

這個少年周身散發著一種逼人的肅殺之氣,仿佛隨時都可能置人于死地,那種凌厲的殺氣,令所有人的仙劍法寶都是嗡嗡直顫,鳴叫不絕。眾人同時大駭,見他緩步走來,不由得紛紛退開兩旁,手中的仙劍法寶都握得更緊了些。

北元辰風也是微微一驚,回過頭來,臉色肅然道︰「少年人,你忒大膽了吧!」

奕劍听雨閣的人見過這個少年的厲害,當下全都退在一旁,不敢靠前。

這個少年正是燕飛南,只見他旁若無人般走入人群,向北元辰風睨了一眼,淡淡道︰「前輩,晚輩對您的劍法實在仰慕的很,想和您討教幾招,還望前輩答允。」

此言一出,眾人全都一陣唏噓,這人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就算再厲害,那也不是天魔宗宗主的對手啊,而他竟要公然挑戰,怕是吃錯藥了不成?

蕭心寒也忍不住多看了這個少年幾眼,只見北元辰風哈哈一笑,道︰「少年人,要是我不答允呢?」

燕飛南反倒一呆,好像並沒料到北元辰風會拒絕于他一樣,半響才道︰「那我就坐在這里等,終有一日,你會答允我的。」說罷,衣衫一揮,竟真的坐在了地上。

眾人面面相覷,大感意外,只听北元辰風道︰「好,好,那你就坐這里慢慢等吧!」說完,轉身離開了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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