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亦有道 第二集 血祭蒼穹 第二章 救助

作者 ︰ 南土小生

清晨,太陽從東方懶洋洋的爬上山頭,將蒼瑯山下那片雲海照得通紅,仿佛是縷縷赤色的綢帶,相互糾織在一起,濃而不化,又似汪洋中的波濤,洶涌澎湃,如潮勝浪,看起來壯觀之極,而隨著太陽的冉冉升起,那些雲霧愈現金光燦爛,紅艷奪目,仿佛比太陽還要耀眼,絢麗。

葉小雙站在窗旁,望了眼天際浮雲。他從未見過這般奇景,一時看得出神,過了半響,才似想起什麼,連忙用力撕扯手上的繩索。

三石老人與不死佛陀將他擄上蒼瑯山,關進了一間屋子,並用繩索將他捆綁了起來。不過這繩子看起來並不是很堅韌,葉小雙用嘴撕扯了幾下,便即扯斷。心中一陣高興,連忙開門準備逃遁。

誰知剛一觸到門框,便听到門外傳來一陣人聲︰「屋里是不是關了一個人?」

說話的好像是一個小女孩,葉小雙倒吸一口涼氣,暗罵了一句,連忙尋找地方躲起來,然而左顧右望,屋內除了四堵牆外,別無他物,哪有躲藏之地?只听外面又有人道︰「是的,小姐。」

那小女孩的聲音道︰「把門打開,我要進去看看。」

「這……」

「這什麼這?趕緊給我打開,要是慢了一點,我立即要了你們的命。」小女孩貌似發怒了。

「是是是!」

葉小雙暗叫不妙,慌忙躲向門後。

吱呀一聲,房門被打開了,探進一個嬌秀的頭來。

葉小雙大氣也不敢出,捂住臉部,留出一條指縫,向她看了一眼,便即閉上眼楮,只在心里不住叫苦。

「咦,怎麼沒人?」

另外兩人听後,慌忙撲進房內,左右看了看,抓了抓腦袋,道︰「奇怪,人呢?剛剛還在的。」

「糟了,那小子逃了。」一人指著地上的繩索大叫道。

「快,快去稟告宗主。」旁邊那人急忙道。說完,兩人慌忙奔出了房門。

那女孩望著兩人倉皇離去的背影,輕蔑的笑了笑,拾起地上的繩索,雙眼望向窗外,竟是愣愣出起神來。

葉小雙見她望著窗外兀自出神,微微感到詫異,莫非她也被外面美麗的雲海打動了嗎?恍惚之間,竟似看到了諸葛小婉的身影,那個孤涼的背影,是多麼的熟悉啊!

一剎那間,仿佛回到了從前,仿佛倒轉了時光。

那些笑臉,淚水,一一浮現,牽人心魂,卻又令人痛苦萬分,如針扎心。

窗外,早晨的朝陽順著窗戶透進屋子,照在他的臉上,和煦而溫暖,葉小雙深深閉眼,使勁搖了搖頭,從過往記憶中掙扎出來,再次看向那個背影時,眼中已然模糊,他擦了擦眼楮,收住神思,心想此時不逃更待何時,連忙從門後悄悄溜出,準備逃之夭夭。誰知身子甫動,那女孩便已察覺,回頭向她望了過來。葉小雙與她眼光相接,尷尬的笑了笑,慌忙飛步奔出房門。

那女孩背後叫道︰「哪里逃?」

葉小雙腳下加速,心中嘀咕︰「關你屁事。」眼看就要奔出回廊,逃離虎口,心里正在高興,恰在這時,卻覺腳下一緊,接著身子陡輕,一陣天旋地轉,整個身子竟是失去控制,橫在了空中。

葉小雙「啊」的一聲,仔細一看,才知自己已被一條綠綢捆成了粽子,掉在了梁上。倒著身子看去,只見那個女孩拍著雙手,一跳一跳的蹦來,向他笑道︰「就是你麼?」

葉小雙被晃得頭暈目眩,心中叫苦︰「這人難道會妖法嗎?不過和那些壞人在一起,肯定也不是什麼好人。」見她邪惡的看著自己,便即惱怒道︰「是又怎樣?」

那女孩嘻嘻一笑,上上下下向他仔細打量一番,末了,還伸手在他身上捏了捏,眼中大是好奇古怪之意。葉小雙心中叫慘︰「莫非遇到了麼?」大叫道︰「你要干嘛?」那女孩挑起眉頭,奇道︰「爹爹跟蕭叔說,他們捉了個小孩,據說身蘊靈氣,能凝煉化丹,咦,我怎麼看不出來呢?」說著又在葉小雙臉上捏了捏。

葉小雙大怒,自古道︰男女授受不親。何況她還是一個壞女人,怎能隨便叫她亂模?當下向她「呸」了一聲,吐了一口口水,叫道︰「拿開你的臭手。」

這一下大出女孩意料之外,幸好那女孩動作極快,腰肢一轉,便避開了他的口水,隨即臉色一變,大怒道︰「好啊,敢偷襲我。」啪啪兩聲,已拍了葉小雙兩個耳光。

葉小雙只覺雙頰被他拍得疼痛無比,忍不住大罵道︰「臭丫頭,死女人,呸呸呸。」又向她噴了幾口口水。

那女孩左閃右避,全都躲過,轉怒為笑,道︰「再來,再來。」

葉小雙心中有氣,立即將口水向她源源不斷的噴去。

那女孩在口水中穿梭來去,大覺有趣,笑道︰「吐不著,吐不著……」

葉小雙被她一激,心中更加不甘,立即將口水瘋狂的向她射去。他體內具有水麒麟與諸葛慕雲的強大真力,這奮力噴吐口水,射的倒也頗遠。

那女孩笑靨如花,一邊笑,一邊叫道︰「還是吐不著,還是吐不著……」笑的彎下了腰,就像含苞綻放的牡丹,嬌艷迷人,葉小雙不禁心里一動,但他鐵了心的要噴她一臉口水,即使她笑得再好看,那也不會對她有絲毫同情。

呸……呸……呸……

也不知對峙了多久,葉小雙漸感口干舌燥,腮幫僵硬,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起來。

那女孩格格笑道︰「怎麼啦?怎麼啦?沒有了嗎?」

葉小雙喉嚨發痛,強吸了一口口水,又向她噴去。

那女孩「啊唷」一聲,苦笑道︰「還有……差點上了你的當。」

葉小雙又「呸」了兩聲,卻是只有聲音,已無口水。

那女孩看著葉小雙痛苦的模樣,笑個不停,嬌-喘吁吁道︰「繼續,繼續來啊。」

葉小雙腦袋一側,哼道︰「不來了。」

那女孩哼了一聲,道︰「吃石頭吧,你!」說著在院中撿起一塊石頭,往葉小雙嘴里塞去。

葉小雙拼命掙扎,然而苦于手腳被縛,終以反抗無效告終。

「嗯嗯,哼哼,嗯,哼!」

葉小雙心里暗罵,發出來的卻是一陣悶哼。

那女孩怒道︰「好啊!敢罵我,看我怎麼收拾你。」說著挽了挽衣袖,大有一番作為之意。

葉小雙叫道︰「怕你麼?」說出來的卻是︰「嗯哼哼。」

那女孩毫不客氣,走過來揪住葉小雙的耳朵,道︰「說,你是不是別人派來的奸細。」

葉小雙正要反駁,卻听到院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沉聲道︰「你們干什麼的,連一個小孩都看不住。」

那女孩身子一頓,叫道︰「糟了,我爹來了。」

「哼哼哼……」

「噓,閉嘴,不要吵!」女孩鄭重道。

葉小雙見她表情凝重,只好不再掙扎。

那女孩眼珠一轉,將葉小雙放下,道︰「快,藏起來。」說著拉起他的衣袖躲向回廊後面。剛一轉入牆角,院門外便走進了許多人來。當先那人龍行虎步,走到門口看了一眼,怒道︰「一群飯桶,還不給我找。」眾人听後,連忙諾諾而去。

旁邊一人看了他一眼,緩緩道︰「宗主,很久沒見你發這麼大的脾氣啊!」

這人聲音清朗,十分好听,葉小雙不禁偷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約莫三十來歲,眉目清秀,鼻梁尖挺,一身青衫隨風輕翩,不染半點煙塵,仿佛絕世仙客一般,只是英俊眉宇之間,不知為何,卻透露著一股蕭索淒涼之色。

那被叫做宗主的人長長吁了口氣,道︰「血月人絕跡中原十多年,此次忽然出現,恐怕一場血雨腥風,在所難免了。」

葉小雙听他語重心長的說完,不禁皺了皺眉頭,昨晚這人一劍擊退血月人,他是親眼看到的,其本領之高,難以想象,就算一百個血月人,怕也不是他的對手,那他還在擔憂什麼?心里正在嘀咕,忽然院外沖進兩個人來,當先一人腳下幾個踉蹌,差點摔倒,穩了穩身子,結結巴巴的道︰「宗,宗主,那,那小孩跑了嗎?」

這兩人葉小雙認識,前面那位光頭胖臉,形態可笑,便是不死佛陀。後面那位面黃肌瘦,倒插發簪,灰頭土臉的,當然就是三石老人了。只見三石老人望向旁邊那人,詫異道︰「蕭心寒,你怎麼在這里?」

那被叫做蕭心寒的看了他一眼,道︰「怎麼,我就不可以在這里嗎?」

三石老人臉上一僵,正要找話回駁,忽然宗主一聲斷喝,將他震得身子一顫︰「兩個蠢貨,還不快去找人?」

三石老人,不死佛陀,嚇得面如土色,連忙躬身告退,倉皇離開。

葉小雙見狀,對那位宗主不禁多看了一眼,那種難以言說的威儀,令他也是心里一顫,後背發涼。

院中陷入寂靜,過了會兒,那宗主才再次開口︰「你知道,我們魔道十三宗千百年來,都是表面一團祥和,平靜如水,實則暗斗連連,內戰不休,誰都想吞並對方,統一魔道,眼下,我們天魔宗其實早已是四面受敵,岌岌可危了。」

蕭心寒望向天際浮雲,淡淡道︰「宗主不必太過擔慮,我想還沒有哪個門派,敢動天魔宗吧!」

宗主望向他,臉上現出一股傲然之意,微微一笑,將眼光移向了那片雲海。

前方,雲海奔騰,澎湃如潮,只是不知為何,那些本該是白色的雲霧,在這里,卻都是紅色的,就像是一片血海,空中更是有莫名的血腥傳來,難聞至極,而那位宗主望著這片雲海,深深吸了一口氣,卻似陶醉了一般。

這時,院外忽然奔進一個人來,望了兩人一眼,急忙跪下稟道︰「宗主,奕劍听雨閣的人殺上山了,說是要我們交出什麼人。」

宗主眼中凶光一閃,厲喝道︰「奕劍听雨閣?他們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

那人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不敢再說。

蕭心寒道︰「可能是找那個孩子的吧!」

宗主臉色稍和,向他點了點頭,道︰「我們去瞧瞧,這些老朋友可是多年不見啊!」

說著,兩人緩緩離開了院子。

「哎啊,嚇死我了。」

直到兩人走遠後,旁邊女孩才長長舒了口氣,顯得輕松起來。

葉小雙這時才敢取下嘴中石塊,想起女孩剛才的可惡行為,頓時心中大覺有氣,于是向她猛推了一把。這一推拿捏的不準,剛好推上了她的胸脯。那女孩猝不及防,被他推得摔倒在地。葉小雙大覺尷尬,一時不知所措。那女孩臉上一紅,向他「啪啪」扇了兩個耳光,罵道︰「流氓!」

葉小雙無意冒犯了她,心中微感歉仄,不過即便如此,對一個壞女孩,他還是沒有任何好感,當下重重哼了一聲,起身大步離去。

那女孩顯得非常生氣,喝道︰「站住!」葉小雙哼了一聲,並不理睬。那女孩將腳一跺,急道︰「給我站住。」葉小雙微微放緩腳步,哼道︰「干嘛?」那女孩氣道︰「我是來救你的,你怎麼這樣子對我?」葉小雙頓住腳步,回頭道︰「救我?」那女孩道︰「是啊。」

葉小雙冷冷一笑,道︰「鬼才相信,你是魔道的人,魔道沒一個好人,全是一群壞蛋。」

那女孩大怒,斥道︰「放屁!」

葉小雙回罵道︰「你才放屁。」

那女孩此時並不生氣,走近幾步,道︰「你听誰說的,魔道全是壞人了?」

葉小雙道︰「師傅說的。」

那女孩惱道︰「你師傅放屁。」

葉小雙平時最敬重師傅,立即怒道︰「你罵我可以,請不要罵我師傅,我師傅說的話從來不會有錯。」

那女孩軟下語氣,道︰「好吧,我不罵你師傅了,你別生氣,我真的是來救你的。」

葉小雙皺了皺眉頭,道︰「真的麼?你救我干嘛?」

那女孩道︰「因為我是好人啊!」說著走近他,道︰「跟我來,我放你下山。」

葉小雙皺起眉頭,微覺不信。

那女孩向他笑了笑,便往院內的後門走去,招呼道︰「跟我走。」

葉小雙愣了一愣,將信將疑,只得跟了上去。

剛走出後門沒多久,迎面便撞上了一個身著黑紗的女子。葉小雙心中叫苦,慌忙躲藏,那女孩拉住他,低聲道︰「有我在,你放心。」

葉小雙只好強作鎮定,只見那黑紗女子向女孩看了一眼,隨即露出一絲笑意,問道︰「芊芊,你在這里做什麼?」

那女孩跑上幾步,攀住黑紗女子的手臂,撒嬌似的道︰「幽姨,你最近去哪了?怎麼好幾天都沒見到你呀,想死芊芊了。」

黑紗女子嘴角一笑,道︰「貧嘴,不要亂跑,你爹在找你呢,快回去吧!」

那女孩答應道︰「嗯,我這就回去了。」

黑紗女子笑了笑,將眼光忽然投向葉小雙,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奇道︰「這孩子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那女孩隨即拉了拉黑紗女子,嬌道︰「宗內這麼多人,沒見過也很正常啊!幽姨,他是我的朋友,要是被父親知道我和一個男孩子玩,他肯定要罵我的,你千萬別跟我爹說。」

黑紗女子模了模她的鼻尖,微嗔道︰「小鬼。」

那女孩格格笑了幾聲,道︰「幽姨,我先去玩了,回頭再來看你。」

說著向她做了個鬼臉,拉起葉小雙,一跳一跳的離開了。

葉小雙嚇了一身冷汗,回頭看了黑紗女子一眼,見她並不起疑,這才放下心來,問向那女孩,道︰「你叫芊芊?」

那女孩沖他笑了笑,道︰「對啊!我姓柳,父母取名叫芊芊。」說到這里,她的眉頭卻是蹙了蹙,似乎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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