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嬪妾不如商府嫡妻 【065】暗動【】

作者 ︰ 浮世紅妝

看見的月白色襖子的監國公主,她的臉許是因為這夜色里的冷風吹得,有些紅,鼻尖也紅紅的,脖子微微縮在了狐裘圍脖里,只露出一張清麗含笑的臉,身前丫頭手上的宮燈照在她身上,渾身是淡淡幽人的暖意。

常年處于陰寒的玉冥王閃了閃眼,斂下眉目,扭過頭不再看涼暖。

涼暖方才才走至這里,這剛來就看見那黑衣男子,玉鳴國的冥王如鬼魅一樣轉過頭朝著她看來,不免被他嚇了一嚇,一身黑衣融入月色,這面容卻如惡鬼一般蒼白,連唇色都是蒼白的,還有那陰郁森冷的目光,都讓涼暖覺著,自己像是被一只惡鬼盯著,或是一條冷血的蛇,森森地看著自己。

那人回過頭去,涼暖才渾身一松,身側的小玉也是跟著松了口氣兒,那黑衣王爺,可真像惡鬼一般,盯著小姐看,余光掃到自己都是一陣陰寒。而昭羽看著他的皇叔公的侍從走來,在他身側彎下腰,在他耳邊聲音恭敬地道,

「太子殿下,王爺讓奴才過來和您說,今日王爺在此之時,周圍的卓席,請離他七尺遠,王爺不喜繁鬧。」

听罷這話,玉昭羽心里是有些不太高興的,面上什麼都看不出來,只淺笑著點了點頭,側頭吩咐了自己的侍從,去專門給冥王爺準備一桌單獨的卓席,且與他人的保持七尺之遠。

那玉冥王爺的小廝見太子如是做了,便轉過身,小跑著回到王爺身邊。

一邊的朝雪公主一直觀察著她的兄長與皇叔公的侍從,見自己的兄長應下了皇叔公的要求,不免低頭抿茶揚起一抹多少帶了點嘲諷的笑。

太子再如何毒辣陰狠,對于皇叔公,卻是不得不敬的,皇叔公手里擁有的兵權,可是與她與太子兩個人加起來的相當的實力的,即使皇叔公身子再弱,手里的實權,卻是讓她和太子都忌諱的。

玉昭羽自然也是看見了玉朝雪唇邊的嘲諷,卻也沒理會她,待那小廝走遠了,才對著玉朝雪敬了一杯,

「妹妹現在可是好興致。」

暗指她現在這會兒笑得爽快,以後可不一定依舊是這般了,玉朝雪微笑著敬了一杯,飲下,什麼話也沒說,但笑不語。

當涼暖走到這宴會里的時候,便收到了各式各樣的目光,所謂萬眾矚目也不過是如此吧!

涼暖身邊小玉經過白天里自家小姐,不,現在該稱作為公主了,公主受封時已被萬眾矚目過,所以這會兒子,小玉倒也算穩重,站在涼暖身後,陪著自家小姐受這些目光禮。

涼暖有小玉這樣的一個丫頭,也算是涼暖的福氣,她進了這宮宴的地方,卻見大家都是坐好了,似乎都在等著自己的到來,往周圍掃了一圈,見玉昭羽的身側,有一個空座,而他又是朝著自己看來,便頷首微笑,一路接受著注目禮,朝玉昭羽那邊走去。

路過的時候,正好路過了玉落風的卓席,只見那生的粉女敕可愛的玉落風對著她擠眉弄眼的,雙頰不知是喝了酒沾染上的紅暈,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在夜色暖光里,顯得尤為親切可愛,讓涼暖禁不住對他揚唇。

玉落風坐在那里,見涼暖看到了自己,還朝著自己笑,她的背後是漫漫夜空,燻染著幾點星光,真好看。

這十分純情的王爺立馬低下頭,舉杯喝酒掩飾自己的失態,卻一下子喝的太急了,又嗆到了,不禁咳嗽著抬頭想看看涼暖還看不看他,抬眼之間,卻見監國公主妹妹已經轉頭朝前走了,心里是又慶幸又失落。

涼暖沉著自若地走至太子玉昭羽的身側,對著卓席上的人,頷首笑了笑,便在玉昭羽的身側坐了下來,小玉則正了正面色,有些肅意地站在了涼暖的身後,她心里想著,可不能給小姐丟了臉面,她得時刻謹記著自己的身份,她是一個公主的大丫頭,不再是以前的小丫頭了!

涼暖可是不知道,小玉心里的變化,這一朝身份變,心理情緒也是變了的。

「暖妹妹,今日的大典,可還順利?」

涼暖以為玉昭羽想與自己說些什麼,也等著他開口了,一下就是听聞身側一個聲音傳來,她扭過頭看去,是一個面生的少女,見妝容打扮,這琉璃金鳳簪子的,應也是個位份不低的公主,就是不知是哪家的了。

由于這老皇帝在位時間長,以至于原本的太子都由嫡長孫的玉昭羽做了,是以,這宮里原本的老皇帝的女兒們,都是嫁了人,宮里現今的公主,都是老皇帝後來冊封的公主,從各個兒子生的嫡主里,冊封的公主。

位份有高有低,但始終都是宮里公主,不是郡主,所有一切都等同于公主待遇,朝雪公主為原先太子的嫡長女,是以,這宮中公主之中的地位里,自然是朝雪公主最高。

涼暖這監國公主身份,有些特殊,是第一個老皇帝冊封自己女兒生的孩子為公主的,說起來,涼暖這身份,應以後算是旁系了,卻是做了監國公主,這也是令眾人驚訝和期待她到來的原因。

「一切都還順利,可不就是爬那玉階腿腳都是累了麼!」涼暖對著那生的清秀的少女掩嘴一笑,話里還有一些小埋怨,埋怨那玉階那般高,「不知妹妹如何稱呼?」

涼暖看著這清秀的少女稚女敕的臉龐,應是比自己還小些吧?

沒想到卻遭到那少女的不滿,她朝著涼暖嬌俏地瞪了一眼,「暖妹妹才是妹妹呢!暖妹妹該稱呼我為姐姐,我可是比暖妹妹大上一些呢!不過那玉階,的確不是那麼好走的,當年姐姐我也是歷經艱辛才終于爬了上去,總算是沒摔倒!」

那公主也是個好脾氣的,言語之間很是和善,後面還跟著涼暖一起埋怨了一下。

「暖妹妹,日後可得識清楚人呢!這位是墨雲公主,今年也已年十七,不過年份應是比你大的,再過兩月,墨雲妹妹也該出嫁了,」玉朝雪放下酒杯,作為這群公主里的相當于長公主地位的她,以做主姿態地朝涼暖介紹方才那清秀少女。

那墨雲公主听到玉朝雪這般說,低下頭羞澀一笑,女兒家對于出嫁之時,總是充滿期待和向往的,這會兒子一下被玉朝雪拿出來說,不免有些羞澀。

涼暖恍然大悟一般,身側的侍女給涼暖倒了杯酒,這酒聞起來像是果酒,她應是能喝的,想著便舉起來,對著墨雲公主舉杯,

「原是墨雲姐姐,是涼暖失禮了,這就自罰一杯!」說完便楊博飲下,那墨雲公主也是個鬧騰的主,笑著又給涼暖倒了一杯,

「一杯怎夠?!起碼要三杯!」

坐在這卓席上的,也就五六個人,除了玉昭羽,其他幾個,便都是公主了,听聞墨雲公主這般說,都是掩嘴笑,連玉昭羽的神色都很是松弛,似在享受這一刻的安寧。

玉鳴國宴會之時,不分男女坐,這國家原本女子地位也只比男子稍稍低了一點,但可以相當的,是以,這宮廷宴會,甚至百姓貴府里的宴會之時,同等身份女子與男子都可同桌的,是以才會出現太子殿下與幾個尊貴的公主一同坐席,也不見尷尬不適。

涼暖笑著用袖口遮著,在眾人面前飲下三杯,實則除了第一杯以外,涼暖都將其余兩杯酒給灑了去,這酒不能多喝,容易誤事,她記著上次與宗政晚的那天呢,今日可不比那日,身邊也沒個宗政晚,可得小心掂量著酒。

玉昭羽看見了涼暖袖下灑下的酒液,只笑著不語,一身白衣的,還真如月下仙人似的。

她這會兒也沒見過這晏陽太子究竟是如何陰狠毒辣的,至今相處下來,也不無什麼不愉快的時候,說他是個仙人,倒也沒錯,不過,這朝雪屠夫之名,也不知是誰給想的,怎的和朝雪公主的名字,相撞了呢?

「今日是暖妹妹正式冊封之日,大家一起舉杯敬暖妹妹。」玉昭羽笑著舉杯,眾人紛紛也拿起酒杯對涼暖。

涼暖也不客氣,拿起酒杯,引袖踫杯飲下。

這原本該是一場無趣的宮廷宴會,看看戲曲,各個貴女貴子之間談一些風月之事,或明里暗里都夾帶著些攀比的話題,卻因那與旁人卓席離有七尺遠的冥王,而稍稍變了變。

涼暖與這群人,也是沒話說,據說明日開始,她便要穿上朝服,與朝雪公主一同上朝,監督朝臣,這太子定是這朝臣之首,卻也是涼暖監督之人之一。

想起此事,不免覺得有些煩悶,朝堂之事,她一個女子,且不說從未接觸過,她對于那些朝堂之事,本就是無興趣的,卻硬生生被老皇帝擺了一道,去上朝監察,可不是無聊透了。

涼暖心里想的沒錯,的確是老皇帝擺了一道,涼暖或許還沒察覺到,但有心人心中已是感覺到,這局勢,已經慢慢變了,比如,從未參見宴席的冥王今日竟是一同參宴了,比如,這朝雪公主上次來找她,晏陽太子對她似乎的好感,都是在那老皇帝的意料之中。

老皇帝既然命玉昭羽為太子,自然也是由原因的,他可以做一代君主,他有手段有心計,可以帶領玉鳴國百姓走上更高的生活,可以帶著玉鳴國逐漸變強,但是也因為這些優勢,老皇帝也是對太子有些隱憂,便想在臨死前賭上一把,讓一個毫無權勢的丫頭,作監國,將玉鳴國這皇位爭斗推上最**。

他相信,只有在這最後勝利的那個人,才最有資格做那玉鳴國皇帝。

涼暖不知這些老皇帝的算盤,只是知道自己由于玉戒的原因,所以才有如今地位,殊不知,玉戒只是一個小小的關鍵罷了,最重要的是老皇帝心里的這些算計。

那個七尺之地里的男子,獨守著自己的一大桌酒席,卻也只吃著自己眼前的三盤菜,默默地,一個人坐在那里,一身黑衣,冷到極致的身影,真快融入夜色里,不與人說話交談,不喜繁鬧,卻不知是為何,今日到了這宮宴里。

冥王剛舉起酒杯,想飲一杯美酒,身側的侍從卻彎著腰,聲音恭敬卻又心疼地阻止,

「爺,您不能喝酒。」他只說了這麼一句,把玉冥王爺原本看去似乎心情還算可以的臉,一下子弄得僵直,那蒼白無血色的臉,又是那樣一個表情,看著真像是地獄來的惡鬼。

「連你也敢這般與本王說話?!」冥王爺臉色一板,就是捏碎了手里裝了酒液的瓷杯,破碎的瓷器,軋碎了冥王細女敕的肌膚,混著酒液,一下子就從手心里緩緩流出來,且有一種不間斷的勢頭。

玉冥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手掌,攤開來看,看著手心里的幾道破痕,從里面不斷汩汩而出的血,米色酒液一下子就被血跡沖淡了去。

這里,沒有人會注意到玉冥這里的情況,他在他們七尺之外,而他也只在自己的七尺之內。

玉冥愣住沒說話,玉冥王爺身側的侍從卻是急紅了眼,一下子就是不知此刻該如何,王爺不可以受傷,不可以被利器劃破肌膚啊!否則,這後果不堪設想!

「王爺!快些,吃下這藥,奴才離開去找府里的洛神醫!」那侍從緊張的要緊,利索地就是從懷里掏出一個玉瓶,倒出一枚血色一如他左眼角下的淚痣一般的藥丸,讓玉冥王趕緊吃下去。

玉冥別過頭,神色里有些厭惡,厭惡那藥里濃濃的血腥味,更,厭惡自己。

「不了。」

那侍從見王爺依舊那般固執,依舊不願意吃藥,一下子就是六神無主了,此刻王爺的手還在流血,要是不吃藥,不及時讓洛神醫查看包扎,這血可是會流盡的!

那侍從想著就想前去汗太子殿下或朝雪公主,或是那監國公主來,卻被玉冥鳳眼一瞪,就是止住了身形,

「你敢!」

玉冥的聲音低低的,卻是那侍從萬分不敢不從的。

那侍從原本還擔心著,主子不吃藥怎麼辦?

沒想到,一會兒後,玉冥王爺便伸手示意那侍從拿藥來,卻也不說話,只伸出那雙同樣是蒼白無血絲的手,掌心向上。

侍從一見,神色一喜,趕緊將那血色藥丸放到玉冥王爺的手中,一邊還從懷里拿出紗布來,這會兒子,估計王爺是不會讓他離開半步的,吃了藥,應該會好些,先包扎包扎,總是不會錯的。

玉冥接過藥,將它拿在手里,細細地看,神色嚴肅中又帶著點悲涼,他沒有離開過這藥,若是沒有這惡心的東西,許是現在自己早已不在了吧!

將那令自己幾乎是作嘔的藥,放進嘴里,細細地咀嚼,感受那腥氣的味道,他要讓自己時刻記住,自己是一個廢人,是一個要靠藥才能存活的廢人!

他的左手掌,還是在不停的汩汩地流著血液,但這藥一入口,這血液流出的速度倒是慢上許多,也沒那麼觸目驚心了。

侍從忙遞過手里的紗布,示意主子趕緊包扎上,玉冥也沒有掙扎,取過那紗布,先看了一會兒那雪白的紗布,才緩緩繞上自己的手掌,看著那鮮血,一下就是將紗布染紅,玉冥身上的陰郁之氣更濃了。

他手上的血,沾染了一點在自己的衣服上,在那黑色的錦衣上一下就是暈染開來,渾身上下都是散發著這鮮血的淡淡腥甜之氣。

涼暖正在卓席上賠笑,僵硬著已經是笑僵了的臉,忽的鼻端便嗅到一股子腥甜,皺了皺眉,又嗅了嗅,微微趁別人不注意,便是側過頭朝身後看去。

卻見離自己七尺之外的地方,那個玉冥王爺獨自一人坐在那里,身側有一個侍從,這卓席上擺著一大桌的酒菜,卻只有他一個人坐著,旁邊沒有別人了。

夜色里,她看不清楚那兒,但鼻端里嗅到的味道不會是假,絲絲縷縷的血腥味,是從哪里來?

涼暖從小學習草藥的原因,這鼻子比起常人來,對一些氣味比較敏感,七尺外的玉冥王爺那里傳出來的血腥味,涼暖第一個察覺到。

到別人察覺到時,玉冥已站起離開,只余下淡淡腥甜。

她被身側的墨雲公主聳了聳,便是回過頭來,心中卻一直是有那黑衣男子孤寂卻又陰冷的模樣,獨自在一個角落里,那個世界里,只有他一個人。

對著墨雲公主說著笑,心里卻是在感慨,不知是怎麼樣的環境,才造就了她那死去的皇帝外公的最小的一個弟弟如此般的模樣。

待涼暖轉過頭後,玉冥朝著涼暖的方向扭過頭看了一眼,陰冷的眼神依舊是森寒無比,她回過頭,是什麼意思?

「主子,咱們何時回去?」玉冥王爺身側的侍從見自家主子盯著太子殿下的那一桌,心里有些擔憂,忙問他何時回去,主子吃的向來不多,且只吃自己面前的那三盤菜,從未變過,如今那三樣菜主子已是動過些,向來此刻也是吃的差不多了。

那也該回去了吧?回去讓洛神醫好好給主子查看查看身子,今日這受傷,也不知會留下什麼病根沒有。

玉冥橫了他一眼,那侍從立即哆嗦著不敢開口了。

……

「妹妹明日就將作為監國公主,與太子哥哥,朝雪姐姐一同上朝,不知妹妹心里作何感想?」

墨雲剝開一個花生吃,一邊狀似無意地開口問道,清秀無邪的眼神中實實在在透著一股子純真。

然,涼暖听著這話,便一下子將墨雲公主方才給她的那調皮天真的性子給感覺給弄沒了。

這墨雲公主也不知是真傻,還是假傻,當著玉昭羽與玉朝雪的面,卻是問自己如此問題,不得不說,這問題問的,真是頂級的好!

桌上其他人一听墨雲問了這問題,這談笑的聲音,便是小了些,都狀似無意地喝酒吃菜,但實則耳朵都是豎起的,準備看笑話,看這新上任的監國公主該如何回答。

一來玉鳴國,便是冊封監國公主,這份殊榮,真是讓人眼紅的緊呢!

「涼暖什麼都不知曉,自然是跟著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涼暖笑著回了一句,還做憂愁狀,但又不能說下面的話,旁人看著也是替她著急替她憂愁。

只有涼暖自己知道,當她說出太子哥哥和朝雪姐姐這兩詞時,忍不住心里泛白眼,如此肉麻的稱呼,她這輩子和上輩子都還未曾說過。

墨雲見這涼暖沒有說出自己想要的回答,不免心里有些不樂意,臉上依舊是清純秀氣的笑,又好奇問道,「皇爺爺也不知怎麼想的,不讓太子哥哥繼位,還搞出這諸多事宜來…。」

說道一半,像是意會到自己說錯話了一般,一下就捂住了嘴,偷偷看向玉昭羽與玉朝雪那方向,神情有些怯怯的。

但涼暖可是听出了,這墨雲恐怕是太子黨一邊的,這話里明顯的就是恭維玉昭羽的,就看這玉昭羽領不領情了,反正墨雲這一說,恐怕是惹著了玉朝雪,誰叫她玉朝雪就是一個與嫡兄爭奪皇位的膽大女子呢?!

涼暖跟著這卓席上的人一樣,只淺笑著,就是不搭這墨雲的話,這墨雲,看來也不是一個太過聰慧的主,有些話不可說,她倒是一並都說出來了。

「墨雲妹妹,怎可這般說話,皇上這般安排,一定自有理,何況,這玉鳴國皇朝里,可還是有我的朝雪妹妹還有皇叔公,吾雖為太子,看來皇上依舊是不放心吾啊!」

一眾人沉默里,最後竟是玉昭羽出聲,不知是他真的知道皇帝不放心他,還是他想偽裝成謙遜的模樣,才如是說的,只知道,墨雲听後,笑著連連點頭,嘴里還說著,

「墨雲一定相信太子哥哥的!」

殊不知,玉昭羽臉上雖在笑,放在下面的手掌,早已握成拳狀,這墨雲,真是個蠢貨!

涼暖蒙混過關,心里想著這太子方才說的話,那面色蒼白卻妖艷美麗的黑衣男子,真的會是這皇位有力爭奪者?

畢竟,她來了玉鳴國,听得最多的還是晏陽太子與朝雪公主,對那玉冥王爺的事跡,倒是听得少之甚少,不知他是一個怎樣的角色。

「怎的一股血氣味?」一直沒有吭聲的玉朝雪凝眉,忽然開口,眾人的視線,便一下子到了朝雪公主身上。

玉朝雪卻不受這些視線影響,嗅了嗅那味道,猛地就是朝那血腥味傳來的方向看去。

玉昭羽見朝雪一下就說了出來,神情里帶了些煩躁,這般味道,定是他的皇叔公那里傳出來的,他早已嗅到,只是未曾說出,朝雪這般開口道出,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一下將眾人視線看向皇叔。

而玉冥,一個周身都是孤寂的人,七尺之內都沒有人的人,怎麼會沒有察覺那一股子一下就是射來的視線呢?

也沒與身側的侍從開口說,便是站起,朝殿外走去,臉色陰郁如初,那侍從見自家主子要走了,趕緊從後頭跟上。

眾人便紛紛朝玉冥王爺行禮,

誰知,他走至晏陽太子那一桌時,忽的便是停下,陰冷如寒冰一般的視線,掃了一圈,忽的揚起一抹詭異的笑,襯著他身上濃郁的鮮血味道,越加鬼魅。

「真是期待明日的上朝。」

說完,唇色一勾,特別別有意味地看了一眼涼暖,這才帶著侍從離開。

他的背影很快消失在眾人眼底,卻讓玉昭羽與玉朝雪心里犯了濃濃的疑慮,皇叔公從不上朝,卻怎說,期待明日朝堂呢?

看來,明日的早晨,定是一個不安寧的早晨。

就連一旁從未上朝過的涼暖,都有些心悸,看這兩人的神情,便知明日自己這所謂的監國公主上朝,何止群臣,就連她自己,都是感到不安。

群臣不安,是因為一個陌生公主上朝,甚至帶來了玉冥王爺,涼暖不安,自然是因為,她不知這朝堂,究竟是怎樣的。

她究竟這監國,要監到何時?三月三便將出嫁,她應是待嫁閨中,等著宗政晚來迎娶的新嫁娘啊,怎會攤上如此苦惱差事!

宮宴在玉冥王爺走後不久,便散了,涼暖也終于是得到了解放。

……

……

轉眼第二日,今日已是一月底了,昨夜從太子宮殿回來的時候,涼暖便是渾身疲憊,洗漱好後,沾上被褥便是睡著了。

這玉鳴國公主睡得床,也不知是只有這房椒宮里是這樣,還是別的宮里也這樣,被單是狐皮,睡在里頭,瞬間便是一陣暖意,暖和的人就是不願意起來了。

早上小玉小跑著進房椒宮內殿的時候,涼暖便是窩在里面不肯起來時,眼微眯起,十分享受這冬天窩在暖暖被窩里的感受。

「小姐些起來!」小玉卻不依,這神色里有些焦躁,「小姐,可記得,你今日要上朝!」

小玉硬拉著涼暖起來,昨日還想著日後叫涼暖公主,可這會兒還是習慣性地稱呼了小姐,已成習慣的事情,看來是沒那麼容易改掉。

冷風一下灌進了脖頸里,涼暖一個激靈,這才記起,自己今日上朝之事,敲了敲腦袋,看來是昨日幾杯果酒喝暈了,趕緊讓小玉幫著自己穿那同樣厚重的朝服。

小玉一邊給涼暖打理著,一邊對涼暖說起今日出房椒宮時,听到的傳聞,

「小姐,今日小玉出房椒宮的時候,听說,那個墨雲公主,今早被人在谷房殿外發現尸首,據說死相淒慘可憐,死不瞑目的,身上還有一些被凌辱過的痕跡,衣衫半開的,就這麼趴在谷房殿外頭。」

小玉說起這事時,已經比以前說起這些听來可憐的事時冷靜許多,以往每次說到這些事,聲音里都是含了些濃濃悲傷的。

涼暖一听,有些壓抑,昨兒個晚上,還和那墨雲公主在一桌上吃了飯,怎的今日就慘死宮中了?

「被人凌辱?」

這皇宮里,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經過自己一事,這玉鳴國皇宮里都是多安排了不少侍衛,這等有損皇室尊嚴的事情,應是不會發生的啊!

涼暖這一猛地抬頭,就是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傷口,微微凝眉。

「是啊,听說可慘了,這會兒子,宮人已經將墨雲公主的尸首抬進去了。」小玉一想起來,就渾身顫栗,「小姐,咱日後天黑了,可不能出殿門!不過,小姐,我們何時離開皇宮?是等著晚公子前來迎親麼?」

小玉不懂,這還有一個月小姐就要成親了,現在在玉鳴國做監國公主,那豈不是小姐要從皇宮出嫁,不是從將軍府?

涼暖想著這墨雲怎的被害,總覺得,她死的蹊蹺,也不免死的太容易了,不過,這宮里頭,想要人死,還不是一件容易事?但誰這麼狠,不給她一刀或是毒藥,卻讓一個即將要出嫁的少女這般死去?實在太過毒辣了,沒人刻意放松,可是做不到的。

莫非,是玉昭羽?昨兒個,這麼墨雲的確是……

「小姐!」小玉都替小姐給收拾好了,小姐卻半天不說話,也不理她,忍不住小玉便開口叫道。

涼暖神色一凜,忽然便嚴肅起來,弄得小玉一愣一愣的,一會兒後,涼暖又稍稍緩了緩臉色,站了起來,

「外頭應該轎子等候地急了吧,走罷。」

卻是沒回答小玉那一個問題,小姐是準備從皇宮出嫁,還是回將軍府出嫁,這將軍府出嫁的話,再過半月至多,可就要回去了。

……

另一邊,這一大早的,宗政晚也是起了大早,誰也沒說,便是帶著墨寶,朝皇宮而去,從齊安侯府出來的那一輛馬車外頭的流蘇顫動,里頭的青衫男子緊閉雙目,面色有些陰沉難看,身側的墨寶,話都不敢說。

少爺今日是去皇宮里找覓公主的,也不知會如何,這出嫁日,可也是三月三,這覓公主和夫人明擺著就是和少爺過不去,和暖小姐過不去,不讓暖小姐嫁進侯府啊!

墨寶心里還想著,若是公主進府,那一天三月三,也定會是覓公主先進侯府,暖小姐才後來。

不過暖小姐今時今日是玉鳴國的公主殿下,身份也是高貴,就是不知,這該如何處理了,都看少爺的了!

……

皇宮里的公孫覓,早已換上了一套杏色長裙,這冬天里也是硬撐著不穿棉襖,僅僅在杏色抹胸長裙下邊的束胸到腰部,束了一件稍稍厚一些的毛絨束胸,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卻不顯怪異,杏色長裙袖子裙擺為紗制,走動之間飄逸美麗。

公孫覓親自為自己描眉畫唇的,額間還點了一個櫻花花鈿,粉色襯著那張原本就絕麗姿容更加出塵。

坐在梳妝鏡前左右看了下,算算時間,宗政晚也應是要快到了,便問身側宮女,

「小侯爺到了麼?」

那宮女忙點頭,方才外面才有人稟報,

「回公主的話,小侯爺已經進皇宮了,此刻正朝殿里來,不多時,許是就到了。」

公孫覓一听這話,面上一抹笑紋輕輕蕩開,看去心情十分不悅。

不知這公孫覓究竟是何想法,宗政晚又不是來提親,而是來退親,她卻可以如此高興?

另一邊,臉色陰沉地進皇宮的宗政晚負手于後,步子走得十分快,跟在那皇姑里的太監身後,這前邊的太監都快要小跑起來了,總覺著後邊的齊安侯府里的小侯爺要追上自己了。

身後的墨寶跟得也是腳步如飛,但他是知曉自家主子為何這般急切的,便只能吞下心里的埋怨,一股腦地跟著少爺就是了。

羅姜國的皇宮比起大蒼國與玉鳴國來,布局要小些,但同樣錯落有致而精致。

這會兒,宗政晚已經在太監的帶領下,到了這公孫覓的明月殿外,他站在門口閉眼平息了一下心里依舊是不平息的怒火,等著太監向里面傳報。

公孫覓一听這宗政晚來了,立馬就是端正了姿態,看起來儀態大方,端莊淑儀,揮了揮手,示意那太監,帶著宗政晚進來。

她在里面心跳加速面容不變地等了不一會兒,便听到有人進來的聲音,抬起臉朝外看去,透過外邊的珠簾,看到了站在珠簾後的青衫男子。

他依舊是喜愛青衫啊!

「宗政晚見過明月公主。」宗政晚向著公孫覓行了一個疏離卻又標準的宮廷禮儀,公孫覓的公主封號為明月,羅姜國皇帝希望這個女兒如明月般皎潔聖輝,美麗高貴。

「宗政無需多禮,請起。」公孫覓的聲音這會兒听起來,不像方才的焦急里帶著些嬌俏,是純粹的皇室公主才有的風範氣韻,說話時的從容大度也只有皇家公主才有罷。

「不知今日宗政本宮的明月殿,是所為何事?」公孫覓說的好似完全不知宗政晚來此的目的一般,語氣間也是堅決不自己提起那事的態度,像是一個無辜的人,此刻忽然遭到宗政晚上門氣勢洶洶的追問一般。

雖然宗政晚還未說出口,但他已經有這樣感覺了。

皺了皺眉,開口,

「希望公主殿下能退了與齊安侯府的婚事。」宗政晚直接開口,無需多說別的,他說得有些冷硬。

公孫覓似乎是一愣,珠簾後的她久久沒有說話,珠簾另一邊的宗政晚也是安詳的低頭等著公孫覓的回答,不卑不吭。

「宗政,本宮希望你明白,這不僅僅只是本宮與你的婚約,這還是齊安侯府與公孫家的婚約,這里的利益,這里的錯雜關系,相信你一定不會不知道。」

公孫覓說這話的時候,也冷靜地異常,讓珠簾後的宗政晚看不清公孫覓的臉,也沒從這聲音了听出半點情緒,只覺得她淡定沉穩無比,倒襯得他像是無理取鬧的人一般。

冷風從窗子外灌進這屋子里,吹動了一些宗政晚面前的珠簾,也讓他沉了沉眉,其中牽扯的確很多,但他不信這事就這般了,這公主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如何,竟是挑了個三月三!若是他退不了婚,豈不是在原定娶暖丫頭的時間,娶了她?!

一想到此,宗政晚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我相信公主若是想退婚,定是有辦法,這其他說辭,都是空白的,主在公主。」宗政晚的聲音很冷靜,出乎公孫覓的冷靜,

听了宗政晚如此說,公孫覓裝扮精致的臉上揚起一抹笑,忽的便是從高座上站了起來,朝下面走來,她走得極慢,像是要走到人的心階上去。

珠簾在宮女手下慢慢撩開,宗政晚一直低著頭,只看到地上一雙絳紫色繡鳳宮鞋,鞋上邊還有絨毛邊。

「可是,本宮,不想退婚呢!」

公孫覓輕笑著,說出的話,卻是強硬的,她明白,宗政晚這樣心已決的人,用軟的不行,便只能用硬的了。

「既如此,那便只有直接向皇上提出退婚了。」

宗政晚作了個揖,頓了一頓,便轉身,不出所料,這明月公主在他身後喊住了自己。

「等等——」

公孫覓美眸陰沉,叫住了宗政晚,他若是到了父皇那里要求退婚,或許三言兩語的,還真能退了去,畢竟,齊安侯府的勢力也是父皇所忌憚的。

宗政晚回身,「不知公主還有何事?」

「你如何才能不退婚?」公孫覓覺得,這已經是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了,她雖中意這宗政晚,但有些事情還是不能放段過多的。

「你如何才能退婚?!」宗政晚減了個字,如是反問。

公孫覓沒有說話,宗政晚卻要說,

「我心中已有人,公主強硬嫁進來,也只不過是個陳設而已。」

宗政晚這句話,說得極其直接,讓听得人心里涼涼的,陳設而已,他對一個公主如是說,卻依舊面不改色,公孫覓心里是佩服宗政晚的,卻因此,更加傾慕與他,她守身至今,如今剛過年虛長已經十八了,為的就是在適當的時機,嫁給宗政晚,她又豈是如此好糊弄的?!

「若是陳設,本宮也要嫁進齊安侯府呢?」

公孫覓笑著說,看著眼前低著頭未曾抬起的宗政晚。

猛地,他目光如炬地抬起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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