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嬌 正文 第290章 大戰略

作者 ︰ 花哥2008

論還在繼續,由于這次爭論的雙方也都不是普通人,心听的倒也是饒有興致.

「但是別忘了還有一點跟過去不同現代社會的儲備比過去多得多。當今世界儲備的糧食總量夠全球人坐吃十個月。

「第一這個數字正在不斷減少。去年那場全球性自然災害已經使儲備量降到了六個月還是很有水份的樂觀估計。第二Z國的儲備比世界平均儲備量少得多其Z國家儲備更少只夠全國人口兩個月的用量。第三這點可憐的儲備已經被去年的黃河水災和持續至今的戰爭消耗得所剩無幾。第四愈是在沒有秩序和法律保護的崩潰時期社會儲備損失愈大消耗愈快愈缺乏計劃性。尤其是民間儲備很快就會在哄搶與末日前的大吃大喝中一干二淨。即便能夠在大崩潰之後立刻重建社會組織從事食物生產在不少于一百天的農牧生產周期中十三億人又靠什麼填充肚皮有幾個人能三個多月不吃東西而活下來呢

「照你這麼說這次崩潰就是民族滅絕的時刻了女記已有點黯然神傷。

「人類歷史滅亡的大文明已不只一個兩個中華民族已經存在得夠長久我們沒有理由相信她一定不會滅亡。」

「……全死絕嗎

「那倒不至于。我計算是大概要死八億人。或者再確切一點應當說至少要死八億人。」

一陣沉默。陽光和春風都點讓人毛骨悚然。女記已經說不出話了。

魯時加勉笑了一下。

「這個字是怎麼出來的

「我算地不是死人而是剛才說過地那個問題︰眼下Z國這塊地盤能以天然形式提供地全部食物按每個人活下去地最低要求計算總共能維持多少人地生命—五億。這是最仁慈地計算結果。頂多五億。由此反推就是最少要死八億人。這八億人必須死億不死五億也別想活于這個崩潰地根源在于人口與資源地矛盾所以可以預見不管崩潰地具體過程和形式是什麼最根本地取向只能是消滅人口通過戰爭、饑荒、瘟疫一切造成大規模死亡地手段直到人口降至與資源匹配崩潰才有最終被控制地可能。即使存活五億人也得在社會系統能夠很快得以重建地前題下才能實現。社會系統重建得越晚存活地人還將大幅度減少。」

又是一陣沉默。

「八比五地概率我們都可能在那八億。」魯時加試圖說句笑話。笑話地內涵往往是期待事實相反。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劉養卻不留任何逃避地縫隙。「社會崩潰之後分工造就地專業特長將變得毫無用處。生命地源泉在肚子。動物性地求生方式和能力在那時遠勝過任何哲學與文化。什麼人能活下去民、山民、流民、小偷、強盜、土匪……什麼人死學家、藝術家、政治家、哲學家所有那些只善于思想只會在社會系統內運轉地孱弱知識分子以及多數專業化工人還有城市市民、老人、婦女、兒童……一切那些不能直接和植物動物打交道、沒有粗野地力氣、殘暴地手段和抗受苦難能力地人連同他們負載地文化、文明、知識和精神全部隨那八億人一同死亡剩下地是五億動物式地人動物式地生活在一個動物世界

女記做出一個捂耳朵地姿勢。

「簡直是動物式地描述不相信

劉養心淡淡地微笑。

「據說帝向人類預言時總附加一個條件那就是听的人都不相信。我不是帝你當然更可以不信。」

「……這就是你要建立武裝的原因魯時加陷入沉思。

「也許有人想藏在深山里自己種植養植獲得食物又有培植薯瓜的設備和技術怎麼也能渡過崩潰用不著武裝。可我們不是生活在與那個毀滅世界相隔絕的桃花源里。動物式的人一定會光顧。你們剛剛已經親眼看見。饑餓規律將驅使饑民均勻地分布到所有地域。幾乎不存在任何能躲避的藏身之地。在既無法律又不生產的崩潰狀態下搶劫將成為主要的甚至是唯一的生存方式。我們不會去搶但至少應當保證不被搶。如果我們連不被搶也不能保證我們的一切理想、試驗、直到我們的就全將消亡。所以只有擁有暴力手段才能保護自己在一個暴力世界中不被暴力消滅。可以說整個綠色理想能否延續和保存下去全寄托在這個‘暴力原則’而不是以往的‘非暴力原則’。」

他起身踱步。基地藝術家打造的石酒杯在手中沉甸甸美絕倫。藍天白雲悠悠。瀑布光彩奪目。極目遠眺萬物浸浴于金黃陽光一片安寧。外面的世界正在進行著戰爭

饑荒、動亂燃燒著命運的星辰和時機的火焰眼前的麼不協調啊

「從另一角度把一個崩潰的社會從頭收拾起來也許更需要武裝……」

他沒有說下去這方面現在還不是多講的時候。然而在他心里這其實是一切思考和準備工作的出發點。存活下去並不是他的目標。大崩潰的到來也不使他憂慮和恐懼。相反他充滿欣喜。他很早就認識到指望用外力推翻傳統社會毫無希望只有等待它自身從內部崩潰。他已經等待很多年了等待這個時刻。那等待是多麼的苦啊多麼的寂寞、卑瑣、無窮無盡等得只剩下一顆擠著苦汁的頭顱在干干的稿紙滾來滾去。

他已經開始絕望不知這個病入膏肓的社會還能像百足大蟲那樣死而不僵地維持多少年。也許一生都等不到了卻突然出現在眼前。舊社會眼看著嘩啦啦土崩瓦解。任何力量一萬年也打不倒的一切瞬間就將自行壽終正寢。在舊世界廢墟的荒原迷人的綠色晨星高高升起化做太陽的時刻終于就在眼前了。

劉養心承認他有野心無邊的野心能裝下整個世界。

他在「布道」中呼的空靈、淡泊和寧靜從未在他自己心里駐留過。他的心是一座火山噴騰著無窮的渴望、不可遏止的激情。但他不認為這和他的哲學矛盾。精神人的審美世界是分層次的。

多數層次安于空靈淡泊而美的最高層次則必定是個英雄世界被崇高、悲壯、英勇和獻身所填充。他的野心不是能用權力和榮譽填充的世俗野心而是在鮮血里燃燒的天然需要召喚他把人類歷史攥在手心。他必須融匯在無邊的巨大中才能流動。大的最大的和宇宙一樣大的那就是他的此他放棄了一切權力、名望、金錢的道路他本是可以在任何一條路都運星高照的。

可那達不頂峰。他只要最高的極點差一步也不行。他選擇了綠色因為他知道那是人類未來的旗柄。他一生希求不多家庭、財富、地位、享樂正常人的一切統統可以不要他只要改變人類歷史重新安排世界這便是他的全部願望。

現在需要武裝還需要一個政黨。在這個關頭那種各執已見、各行其是的松散聯盟已不再適應。要把意志統一起來建立起嚴密的組織和鐵的紀律才能擔負天下興亡。

他魯時加和女記請來就是為了促成建黨。綠色拯救組織要從一個無所作為的清談館變成堅強的戰斗堡壘。這有一定難度綠色哲學使綠色人士普遍對政黨、權威、紀律這類概念有抵觸。然而在生存受到威脅的時候舊有的原則將不得不讓步。

強化他們對生存威脅的感受是一個的突破點剛才那血腥的一幕比什麼都有說服力。魯時加已經完全和他站到一起。女記雖然嘴尖刻心里卻總是願意與他配合。九寨溝和八大公山一表態山西的龐泉溝也會參加進來。

六個基地中能被他控制就達到四個只剩陝西的太白山和貴州的梵淨山。那兩個基地本是應當最先拿到的。……最想不到的是劉養心反倒成了他的障礙。那兩個基地現在都實行所謂的「逐級遞選制」雖然問題百出據說還過得有滋味。但他確信一點民主是一種安定狀態下讓人們自我陶醉的奢侈品一旦進入歷史關頭絕不可能擔負起力挽狂瀾的責任。當無法無天的暴力和獸行隨崩潰而降臨時他們會認識到只有他才能解救他們。

他還需要一片廣闊的根據地有空間、資源有可以進攻的道路有可以退守的山谷有種糧的農民、制造裝備的工廠、抵御暴民的城堡要能接納和供養千萬名精英分子為未來的重建儲備人才。有了這樣一個根據地就有了凝聚未來Z國的核心。八大公山、九寨溝和神農架在地圖形成一個鼎立的三角形三角之中的三十萬平方公里正是他設計中的根據地所在之處。藍圖已經非常精細跟活著一樣生長著未來。而一切正在現實中開始。

這一切他都能得到很快就在眼前。可是他心底卻塌了一塊一個無底的、什麼偉業也無法填補的深淵。他計劃著安排著他需要政黨需要軍隊需要根據地需要許許多多,而此時劉養心唯一不需要的就是能量,那會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怪物,讓他失去政治的一切優勢。

劉養心正在下著一盤需要他不動聲色的棋,他必須要有著十足的戰略眼光,劉養心拿出了地圖,並最終將注意力集中在了太白山區,他的行動開始了,而江凡將會成為他的開路先鋒!

太白山生存基地外荒野。

一群踉蹌奔跑的人狂呼著從四面八方堵截一條吃人尸的野狗。

肉而長得又肥又大的野狗輕松地甩開饑餓人群包;長而去。好心的衛兵從崗樓里探出身開了一槍。野狗應聲倒地傾刻就被人們生吞活剝為爭一塊碎肉或狗皮彼此打得頭破血流。

原來的食物鏈斷掉糧食一環又出現一條新的食物鏈。有遍野的人尸為食野狗、老鼠、烏鴉一類動物急速繁殖反過來它們又成了快餓死的人想方設法獲取的食物。

不少人學會了從死人身收集蛆蟲洗幾遍再曬到半干的程度吃起來死人味就會少得多。還有的人躺在地裝死任可讓烏鴉啄幾口瞅準機會猛抓住一只連肉帶毛吞進去就可以頂好幾天。

正坐在車送走了他的兩位重要客人伯劉養心沉默地看著車窗外。毀滅降臨了大劫難已經開始。這應該算是他盼望已久的。未來的新世界注定只能從毀滅中產生。然而這毀滅剛露端倪就已如此慘絕人寰連他這被稱為鐵石心腸的人也毛骨悚然。

毀滅一開始便不可逆轉新生卻一如既往地遙遠和模糊甚至更為遙遠模糊。

現在唯一能做就是不要死掉三十六次連一次也不能死才能再說下面的事。他領導的「生態保護局」不如叫「生命保護局」更貼切而且只能叫做「少數生命保護局」。

無論他把這個局擴大到也無論他和他的手下如何玩命地工作生存基地也只能是一些微乎其微的點就像無根的球藻增殖再多也擋不住死亡大潮的席卷。

新基地多建在海島、沙漠綠洲或海拔高路難行的高原。這種指導思想不是救人反而是躲人。或者說為了救一小部分人必須用地理隔絕把他們保護在大部分人難以席卷的地方。

按這指導思想當初「綠協」的六個試驗區全不是理想地點任何人憑一雙腳都能走到而且自然保護區保護下來的正好是對饑民有最大吸引力的植物動物。生存基地隨之就會成為被攻擊的目標。太白山的基地已經經歷一次攻擊了。路死尸越來越多汽車頻繁地閃來躲去晃得車的劉養心有些頭暈。

劉心一直在想該不該派江凡從饑民手里奪回太白山還是該讓那個基地就此完結。到目前為止「綠協」只剩太白山和梵淨山兩個基地其中又以太白山規模更大。失掉太白山「綠協」會被削弱很多以劉養心為首的「綠黨」在綠色運動中的主導地位則會加強。

也許是那個很有戲劇美感的山洞使留戀。洞中秘密儲存的二十五噸壓縮干糧和罐頭也是一個因素。

由他收復太白山是一種明。為什麼神農架堅如磐石什麼太白山會在綠協手中丟掉而又會在江凡和「綠衛隊」手中拿回來

這種實實在在的對比比什麼理論都更有說服力。收復本身並不困難然而始料未及的是這事競成為「綠協」對他和「綠黨」更為不滿的原因。分裂不但沒有縮小反而更大連「綠黨」內部也發出了指責的聲音。

劉養心不得不丟下別的事親自前來處理。問題就出在江凡身。要說他愚蠢他卻能敏銳地領悟到劉養心想趁太白山骨干人員都去「綠大」講學的機會借這次收復把太白山控制到自己門下。

僅僅到此頂多是一種農民式的精明但這個蠢貨卻把佔領的意圖化作當仁不讓的公開行動一太白山就成了太白王竟要把連劉養心都得讓三分的「綠協」統統踩在腳下。

太白山的二號人物「老夫子」和他據理相爭時他把「老夫子」胳膊擰到身後一邊哈哈大笑一邊逐漸加力直到把那根瘦麻桿似的胳膊擰斷。車開到周至縣城江凡和他那幫「綠衛隊」部下已等候多時。他們轉圈傳一個酒瓶惡狠狠吃著罐頭。

一個個全身下披掛著武器彈藥從最新式的高速沖鋒槍到扎著紅纓的大砍刀。子彈鏈明晃晃的掛在肌肉累累的赤膊幾個月時間這一群曾是那樣靦腆樸實的農村小伙像被換了靈魂。

收復太白山時他們的殺人如麻是使「綠協」產生憎惡的主要原因。太白山的無線電台大量描述了他們如何以殺人為樂婦孺老幼皆不放過用活人當靶子比賽槍法等行為。劉養心對此並不全信文人容易言過其實。但他確實相信這些農民正是被鮮血換了靈魂。在按他的意志擴大根據地和保衛春耕的過程中神農架的戰斗越打越多越來越激烈。

不僅要對付洪水般的饑民還有形形色色的土匪強盜甚至成團成營的軍隊。「綠衛隊」已經打成了一支驍勇善戰的隊伍光是繳獲的武器就堆滿了兩座山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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