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檀畫內心在糾結,但是實質上已經把醫書丟在一邊,都下榻開始整理坐皺的裙角了,她還是打算去靜蝶堂瞧一眼,絕對不整人,這樣的下午,她就是去看看溫嘉在做什麼就好了,一個人呆著真沒意思。
剛要跨出門檻,琥珀就從那頭過來了,一看她出來,忙問道︰「小姐去哪里?」
楚檀畫眨眨眼,沒說實話︰「我,我出來轉轉啊!」
琥珀緊走幾步趕上來,抿唇道︰「小姐是覺得無聊想要去靜蝶堂折騰溫嘉郡主麼?小姐的心思哪里能瞞得過我呢!——這會兒小姐也不必去靜蝶堂,且不說王爺交代過不能去,就是沒交代,小姐現下也是去不成的!」
楚檀畫听了挑眉︰「為什麼?」
哼,她就是沒事兒喜歡折騰溫嘉,要是真要去,誰能攔得住?
「方才將軍府來人傳了消息,說是大少夫人已經把上次送過去的東西賣出去了,問小姐要不要回去拿,還是她替小姐收著?」
道自三看。楚檀畫听了眼楮一亮︰「這麼快就賣出去了?好好好,咱們這就去將軍府,這回來就一直在忙,都還沒回去過,這會兒王爺不在,咱們正好回去找她們說說話,然後順道把錢拿回來!」說走就走是楚檀畫的風格,反正安冉燁只囑咐過不許欺負溫嘉,又沒說過不能去將軍府,當下立刻吩咐人套了車就去了將軍府。
她是熟來熟往,壓根就懶得讓人通報,直接進去就去了楚粲的院子,在外頭還沒進去就听見里頭有女人說話的聲音,她剛一進院落就發現大著肚子的燕晚晴也坐在這里跟水殘夏說話,兩個人搬了軟榻到廊下,都靠在上頭曬太陽,看那樣子就舒服的不得了。
「喲,這正說著三妹妹呢,怎麼你就來了?看來這背後是不能說人的,一說人這人鐵定就會出現!」水殘夏看見她來,一面起身調笑,一面吩咐丫鬟們去倒茶。
「這可就是銀子的魅力了,她一听你派去的人說東西賣出去了錢到手了,這就趕著來了!這原本也不是為了咱們,這是為了你手里的錢呢!」
燕晚晴有身孕,就沒起身,卻也跟著水殘夏調笑,望著楚檀畫一臉促狹的笑意。
楚檀畫哼了一聲,徑自走到軟榻上坐下,覺得陽光打在身上暖暖的,她一路過來也累了,于是也不講究就直接躺倒在燕晚晴身邊,拿著緞面枕頭靠在頭上,撇嘴道︰「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們不說有點兒大嫂二嫂的樣子來招待我,反而合起伙來打趣我,這嫁了人的女人就是親近不得!」
水殘夏把丫鬟泡的清茶端過來給她喝,听見這話,抿唇笑道︰「這話真是奇了,你這不是把自己也連帶著罵進去了麼!那你說咱們親近不得,那你起來,那邊兒坐去,別挨著咱們好了!」
水殘夏笑,也坐在軟榻上,故意伸手撓楚檀畫,兩個人笑鬧成一團。
「不要不要!好姐姐,唉喲,別鬧了,好癢好癢呢!」楚檀畫最是怕癢,鬧不過水殘夏,只得一面喘氣一面求饒,兩個人笑鬧之間,衣裳都扯亂了,不過這兒也沒外人,丫鬟們都各自忙去了,琥珀也自去找相熟的丫鬟說話去了,也沒人看見她們這樣。
「喲,這好大一塊兒紅腫是怎麼了?這時節也沒有蚊蟲呀,縱是有,也不能咬成這樣啊?畫兒,你也不去擦藥麼?」燕晚晴只是笑看著二人在身邊打鬧,她眼尖,一下子看見楚檀畫不小心被扯開的衣襟里那雪白的鎖骨下面一點點的地方有一紅紅的印記,以為那是蚊蟲叮咬。
燕晚晴一問,楚檀畫低眸一看,臉頓時紅了,連忙把衣襟拉好,緊緊的捂著不許人看了,水殘夏早就一眼看見了,當下便哈哈大笑道︰「大嫂這還瞧不出來麼?這時節衣裳穿的不少,蚊子哪能咬到那地方去呢?這個啊,只怕是某個人弄上去的吧,誒,畫兒,你臉紅什麼呀?我瞧你啊,才不是這麼害羞的人呢,有必要在咱們面前害羞麼,要害羞回家給三王爺看去!」
水殘夏這樣一說,燕晚晴就明白過來了,都是有甜蜜夫妻生活的人,自然不用多說,見楚檀畫垂眸害羞的樣子甚為可愛,便伸手模模她的臉頰,抿唇笑道︰「罷了罷了,你也別調笑她了,你好歹還是大嫂,這樣哪里有大嫂的樣子?人家是來拿你賣東西得來的錢的,你快去拿了給人家,好好兒的笑她這個做什麼,我就不信了,難不成你身上沒有?要不然,也讓畫兒把衣裳扒開瞧瞧可好麼?」
水殘夏一听就站起來,也有些羞惱︰「你都是要當娘的人了,怎麼也說話這樣不著調!罷了,我也不跟你們鬧了,我這就去拿錢去!」
「喲,這個還不能說,一害羞直接生氣羞惱走了,不過畫兒你這個樣子還真是我見猶憐,難怪三王爺這般疼寵你!」燕晚晴瞧著水殘夏的背影,還在打趣楚檀畫。
「晚晴姐姐你別說了!」楚檀畫覺得臉熱熱的,被人看見這個已是不大自在了,燕晚晴這樣說,她就更不自在了。
燕晚晴看著她這模樣大笑,之後道︰「畫兒你可別害羞,其實大嫂跟大哥最近也是甜蜜的不得了,你別看她管著整條花街,那在外頭自然是沒話說,可在咱們面前,面皮比你還薄呢,沒說幾句話就得臉紅,你若是在家里長住你就知道了!」zVXC。
楚檀畫一心想著岔開話題,便帶著笑望著燕晚晴道︰「爹呢?大哥二哥怎麼不見?」
「爹說過幾日就是清明,上次在娘墳前待的日子太短了,在你還沒回來的時候就啟程去了那邊,說是你要是問起告訴你一聲就可以了,他說他沒事兒,叫你不必不必擔心,」燕晚晴說到這里一笑,然後才道,「這些日子太子爺不是病著麼?你大哥跟夏夏成婚之後就回去做事了,是跟著三王爺的,這會兒朝中忙得很,所以他也不在家,你二哥是忙著藥行的事兒去了,這會兒是談生意去了,我自個兒呆著無趣,便過來找夏夏說說話,正巧你就來了。」
水殘夏是孤兒,不知自己生身父母是誰,也不知自己生辰幾何,只是大概知道一個歲數,燕晚晴與她差不多大,而她的性子又是跟楚檀畫一樣活潑愛鬧的,不像燕晚晴這般沉靜,所以家里大事小事燕晚晴做主的居多,這二嫂倒像是大嫂似的,水殘夏又不喜歡听人家叫她大嫂,覺得叫老了似的,所以燕晚晴便只喚她夏夏,楚檀畫就只還叫她夏姐姐。
兩個人正說著話,水殘夏拿著一個繡著荷花的香囊就過來了,走到跟前遞給她,抿唇笑道︰「賣了二百兩黃金,這人一點兒也沒壓價,直接都拿走了,咱們一人一半,這里頭是銀票,都給你!」
楚檀畫眼楮一亮,趕緊拿過來放在袖口里︰「這麼多!」
這不是兩個錢串子麼?看見錢都眼楮冒光的,都掉錢眼里頭了!燕晚晴想著,又在一旁笑道︰「說來也真是奇怪,你們倆是我見過的天底下最臉薄的兩個人了,居然一個做花街的生意,一個替花街做那東西去賣,你們倆做這些事兒的時候就不會害臊麼?不過這東西可真是值錢,對了,你倆試過沒有?」
「沒有!!」兩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燕晚晴听了,也只是眯著眼楮笑。
楚檀畫撇撇嘴,撩起裙紗蓋住自己的臉,悶悶的聲音從里頭傳來︰「當初夏姐姐來說了,我是真的好奇,就想做一個,我自己沒試過,但是總之,效果是一定有的,絕對物超所值。」
她說這話的時候,想的是前幾天瘋狂的那一夜,看安冉燁那模樣,應該是感覺很好的,她想起還沒用完的那一瓶西施受寵丹,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嗯,回去一定要把這藥藏好,不然讓安冉燁找到,她就逃不掉了。
「晴晴你別看我啊,我純粹是想賺錢,以前老有客人問,可是我有的那些藥都不好,也和別家的重復了,賣不出什麼價錢,我才找畫兒去做的,我把那一匣子都賣了,你別這麼看著我,我才沒那個我才不需要用那個呢!」水殘夏紅著臉辯解,結果越說越臉熱,干脆在丫鬟新拿來的貴妃榻上躺下來,把手帕學著楚檀畫的樣子蓋在臉上不說話了。
燕晚晴不答話,掩嘴輕笑。
這會兒正是下午最容易困的時候,陽光暖暖的,空氣中飄著不知名的花香,三個女人一時無話,躺在榻上想心事,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也真是愜意自在的很。
楚檀畫想起一件事來,便把蓋在臉上的裙紗拿下來,這才發現陽光已經照到臉上來了,怪不得暖融融的,又覺得刺眼,便閉了眼楮問道︰「方才我進來,你們倆還說背後是不能說人的,你們倆在背後說我什麼了?來,這會兒沒事兒,說出來讓我听一听。」
水殘夏與燕晚晴對視一眼,水殘夏抿唇道︰「我們倆方才再說,若是太子有什麼不測的話,誰最有可能會被立為太子,晴晴說她覺得是三王爺,我卻覺得很難講,因為三王爺底下還有幾個成年的皇子,也都被封為郡王了,而且個個都不錯,看皇上的意思,也挺喜歡他們的,在朝中雖不如三王爺根基深厚,但是朝野上下口碑還是不錯的。」
「你們倆可真八卦!」楚檀畫撇嘴,「今兒上午我才去瞧過太子爺的病,不會有什麼問題的,要真是有,我這一世英名就真是毀了!」
「八卦是什麼意思?」水殘夏眨眨眼,問道。
「就是你現在的樣子啊!」楚檀畫望著她笑。
燕晚晴听了楚檀畫之前的話,卻蹙眉道︰「畫兒,凡事沒有絕對,你看二皇子便知道了,他部署那般周密,可有一天想過自己會像現在這般淒慘麼?你的醫術沒有問題,但是難保不會出現別的變故,凡事需要前三後四,在你這個位置上,你不能不想清楚!」
楚檀畫抿唇,前三後四,她懂,這就跟下圍棋似的,就是說做事情要想到這件事做下去對日後的影響,甚至要想到第四步的影響去,就是要人思慮周全。
「好吧,這事兒我只對你們講,別人我從未說過的,」楚檀畫抿唇,慢慢的道,「若是太子有什麼不測,能夠被立為儲君的,很有可能是三王爺,所謂長幼有序,他的可能性最大。——不過,我從前也問過三王爺這樣的問題,王爺說,太子之位他壓根沒放在眼里,做不做太子,對他來說都一樣,沒有什麼不同,至于晚晴姐姐說的要想清楚,我想的很清楚了,這一生無論他是王爺也好太子也好皇帝也好,或是庶民也罷,我總是陪著他走,陪著他度過一切困難就是了。」
最後一句話說的兩個女人都是一陣沉默,燕晚晴望著她笑︰「畫兒,三王爺有你真是他的福氣。」
楚檀畫也笑,眼里幸福展露無遺︰「那個,其實,我能遇上三王爺也是我的福氣。」
水殘夏見兩個人互相望著笑,雞皮疙瘩起了一地,受不了的哆嗦了一下,伸手去那碟子的糕點吃,忽而想起一件事來,望著燕晚晴道︰「你不跟畫兒說說慶王找你的事情麼?我覺得她應該要知道啊!」
楚檀畫听了卻大驚︰「你說什麼!慶王找過晚晴姐姐?去做什麼啊?他說了什麼?是關于你娘的事兒麼?」
水殘夏听了笑︰「你別著急,你慢點兒說話,你問這麼多叫她怎麼回答呢?你先听她說說那天的經過吧,听完了你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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