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冉燁當先進去了,看見那水面上還漂浮著一層干花瓣,帳中還有淡淡的花香,跟他方才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兒是一樣的,他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當下皺眉回頭問她︰「朕沐浴,還要弄這些虛頭巴腦的東西?朕要那麼香噴噴做什麼啊?」
楚檀畫笑,又走上前把右手伸進水里試了一下水溫,才抬眸抿唇望著他笑道︰「這可不是我加的,估計是黃金送進來讓小順子給你加的,我都不知道那丫頭去哪里倒騰來了,只怕是從京城一路帶過來的,你瞧,都不是新鮮花瓣,都是曬干了方便運過來的花瓣,要不然,這西域剛下了一場大雪,今兒雖晴了,可冰天雪地里的哪有什麼花開!」
「她也是機靈,她放都放了,你且用了就是了,再說了,我喜歡這香噴噴的味道,你好歹為了我,就別嫌棄了,好不好?」
其實,安冉燁想的沒錯,楚檀畫確實是預謀已久的,她是醞釀的很久,才糾結的在里頭穿上了那薄紗的,她就是要在他生氣吃醋之後誘惑他,沒想到還挺成功。
這個該死的白朗,當初坑他們家一百兩黃金的時候就該殺了他的,這會兒後悔啊!下手太晚了!還什麼名花有主啊,這有主兒也被人模了不是麼!上給去也。
「這樣才好,你跟我這些日子一樣,只怕都沒好好洗個囫圇澡,這會兒西域誠心歸順了,你也需要好好休息,不然三天三夜不睡覺,哪里撐得過去?要不是這樣,我方才也不會不叫醒你了!」zVXC。
表哥,對不起啊,目前,安撫打翻了的醋缸子比較緊急,委屈你一下。
他狠狠的攥住她的腰身,將她往自己身上一按,她的身子便緊貼著他早已滾燙的身子了,唯獨只有那似有其實算不得有的薄紗隔在兩個人中間,在安冉燁站起來之後,桶沿正好在他大腿那里,于是,兩個人緊緊的貼著,她幾乎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他的勃發,還有他身上的熱燙溫度。
可是自從他登基以來,兩個人就忙得很,常常忙的沒時間去做這件事情,只是沒想到在征戰西域的途中,兩個人竟偷得這半日的清閑,遣去所有下人,然後,她又來給他洗頭發。
「你你你——」安冉燁果然氣的憋不住了,也不回頭,只是低吼道,「你還是跟他月下談情了?!!」
「畫畫,你要補償朕!」
「剛回來的時候你在路上說,白朗在十年時間里給你畫了一屋子的畫?那些畫呢?」關于白朗和她之間的事兒,他听的仔細的很,奈何她說的不多,他心里頭有疑問,只好自己去問,這丫頭有心眼,只怕留了一半沒說,肯定是怕他吃醋,想到這里心里哼了一聲,還別說,他還真是吃醋,酸溜溜的感覺沒法兒壓抑。
所謂小別勝新婚,這一對成親了十年的夫妻,分別短短數日,就成了干柴烈火,干柴遇見了烈火,一下子變成了燎原大火。
他眯眼,手往下移了移,手下的皮膚緊實而有彈性,他捏了一下︰「好,你背一百遍,不許睡著,不許昏過去」
楚檀畫听見這話頓時警覺,呵呵笑道︰「畫啊,畫被白老大撕了,一張都不剩下,說是你既然搶回了人,那畫也就沒用了,于是嘩啦啦叫人全給撕了,那個,當然了,這人不是他的,畫是他自個兒畫的,我也不知道啊!狐狸,你不會生氣吧?畫是真給撕了,好多人看見的!」
安冉燁眯眼,這丫頭都饑渴成這樣了,一百遍心經,都下了血本了,他雖是這樣想著,可心里頭卻竊喜不已,這丫頭就是離不得他,如今這樣,他還沒說什麼呢,她就纏上來了,只怕是預謀已久的。
她是故意的,她就是故意的,反正都打翻了,要醋,就一次醋個夠好了!
楚檀畫將頭發全部挽上去,她身上只有那一件薄紗,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了,見安冉燁直勾勾的盯著自己,她勾唇一笑,往前走到桶沿,一手撫上他的腰身,與他的身子若即若離,媚聲道︰「狐狸,你叫畫畫做什麼?」
是先做了再說,還是先說了再做。
安冉燁挑眉︰「你說啊,你再繼續說啊,你還要怎樣啊!哼,朕就知道,就知道你在西域過的挺好的,身邊兒的護花狼情深似海,什麼白朗,他就是一頭白眼狼!朕在這里為你吃不下睡不著的日夜翻騰,你倒好,跟人家花前月下的吟詩作畫,你樂在其中嘛!」
楚檀畫說的高興,一時忘乎所以起來,你肯定喜歡這句話還沒說完,一眼瞥見他眸底危險的光芒,急忙就頓住了,望著他嘿嘿的笑,沒再繼續說。
「那個,他也不算是白眼狼,他——」安冉燁一眼瞪過來,她垂眸,「他是白眼狼,是白眼狼。」
「你,想要什麼補償畫畫隨便你蹂躪,好不好?畫畫給你背一百遍心經,好不好?」
「你你你——你真是氣死朕了!」安冉燁越說心頭越酸,干脆趴在桶沿不說話了,撇著嘴巴,不許她踫自己,明明是生氣吃醋的樣子,可看在楚檀畫眼里卻那樣的可愛,而且光著身子什麼都沒穿,一點兒沒有平日里凌厲的氣勢,楚檀畫是又憐惜又竊喜又想笑,但是好歹忍住了,火上加油不行,醋上加醋就更不行了。
楚檀畫靜了半晌,見他還是那樣,便模著下巴笑︰「這會兒西域才下了大雪,哪兒有什麼花前?表哥的院子里是院子的竹子,人家不喜歡花,也不要名花有主的花!不過說起月下嘛,」她故意將表哥和名花有主咬的重重的,然後又笑著拖長了音調,才輕笑著續道,「那天夜里,他難受,我們兩個人倒是在院子里看了一會兒月亮的,他坐著我站著,我陪他看了一會兒月亮,狐狸,這算不算月下呀?」
「你要白朗去當宮廷畫師?只怕他不肯的啊,」楚檀畫想了一會兒,才道。「若是單論畫工,畫的真是不錯,挺好看的,我看過之後,都才發現原來我自個兒那麼好看,只可惜被白老大全撕了,我本來還想著偷偷帶回來一幅給你看看呢,你——」
她這擺明了是在勾/引他,她擺明了就是算計好的,她是故意的!
安冉燁在瞬間得出了這個結論,她貼著他,那模樣還真是魅惑人心,安冉燁開始沉默,可呼吸卻亂了,他現在糾結的是,是遵從與下半身的感覺和作為視覺動物的沖動,還是繼續糾結剛才那吃醋吃到一半的問題。
楚檀畫一邊替他散開頭發,一邊叨叨。
只有傻子才會選擇說了再做!
這些年里,她只要有時間,都是她替他洗頭發的,她最喜歡看他頭發放下來的樣子,床笫之間愛看,這洗澡濕身之後就更愛看了,以至于後來他常常在某一個午後,在听雪堂的院子里放一盆熱水,拖著她的手歪著頭散著頭發對著她笑,畫兒,我要洗頭發。
「畫兒。」他在霧氣騰騰之中,靜默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喚她。
「楚檀畫!你——」嘩啦,安冉燁再也忍不住了,從水里站起來,轉身就要去找這個把他氣的頭頂冒煙的女人算賬,可是回眸一看,卻怔住了,眼前的女子,身上只穿著一件淡青色的薄紗褙子,她那皮襖小鹿皮靴子全都給月兌了掛在一邊,身上的衣裳薄的不能再薄了,他一時反應不過來,有些愣愣的,可視線卻根本就移不開,只是盯著她那曼妙的身子看,可偏偏關鍵部位給一大團的牡丹花擋住了,他心急,看不見。
「嗯。」他的頭發洗了之後也香香的,這會兒都快擦干了,再一會兒就能給他刮胡子了,討厭,她還是不喜歡他滿臉胡渣的模樣,原來的狐狸多好看啊,現在真邋遢。
楚檀畫一邊笑,見他不回頭,然後便開始悄無聲息的月兌衣服,口中卻故意道︰「對呀對呀,談情了,談的可歡實俄呢!他跟我說呀,他怎麼怎麼喜歡我,愛我,他——」
安冉燁听了勾唇,低眸兀自笑了一會兒,听她還在不停的解釋,便轉眸瞧了她一眼,不經意的問︰「白朗那畫工,能當宮廷畫師麼?」
安冉燁哼了一聲,長腿一跨,就進了木桶之中,熱水蕩漾,他舒服的長出了一口氣︰「這些天光在泥地里雪地里混了,還真是久不見花香啊,這會兒倒也舒坦,罷了罷了,朕便為了你,不嫌棄這花香便是了!」
楚檀畫低眸輕笑,傾過身子與他熱吻,低喃︰「畫畫遵旨」